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浅灰sE的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迟凌睁开眼时,身侧的床单早已凉透,只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白檀香气。
她动了动指尖,腰腹处传来熟悉的酸胀感,昨晚的记忆像是浸了水的棉絮,沉沉地浮上来。
不过是一句“难道我必须喜欢你吗”,就被他扣在床头折腾到后半夜,最后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迟凌咬了咬下唇,把脸埋进枕头里闷了几秒,才撑着床垫坐起身。
卧室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厨房传来的煎锅轻响。
迟凌套上那件宽大的男士衬衫,领口还留着她昨晚抓出来的褶皱,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到客厅。
贺宴名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旁,yAn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他左手拿着木铲,正低头看着煎锅里的培根,油星偶尔溅起来,他也只是微微蹙眉,动作依旧从容。
听到脚步声,贺宴名没回头,只淡淡开口:“醒了?”
迟凌没应声,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
实木餐桌被擦得锃亮,连她昨晚不小心碰倒的玻璃杯都归了位。
她盯着桌角的木纹发呆,忽然听见“咔嗒”一声,贺宴名将一盘培根煎蛋推到她面前,金h的蛋Ye还泛着微热的光泽。
“恢复得挺快,”他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下,指尖敲了敲自己的餐盘,语气里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还以为你今天又要赖到中午起不来。”
迟凌拿起叉子,狠狠戳了一下煎蛋,蛋白裂开,蛋h缓缓流出来。
“我才不会那么没用。”她声音闷闷的,目光却没敢抬起来。
她怕看见贺宴名眼里那种了然的神情,好像能把她所有的逞强都拆穿。
第一次被他带到这栋公寓时,她整夜都在发抖。
那时他把她抵在玄关墙上时,她连挣扎都忘了,只觉得恐惧像cHa0水一样裹住自己。
后来他动作重得让她哭出声,她攥着他的衬衫,眼泪全蹭在布料上,心里满是委屈,却连一句“不要”都不敢说清楚。
可现在呢?
她居然能在他做早餐时坐在这里,甚至会下意识地等他递来牛N。
迟凌晃了晃神,看着贺宴名起身走向冰箱,拿出一盒纯牛N,又从橱柜里翻出燕麦片。
“今天不想喝咖啡?”他一边倒牛N一边问,热水冲进麦片碗里,散发出淡淡的麦香。
“嗯。”迟凌应了一声,看着他把冲好的麦片端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碗沿,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颤了一下。
原来被人照顾是这种感觉。
她想起以前还得m0黑起床照顾爸妈和弟弟,早上常常随便啃个面包就出门,偶尔想喝热牛N,也得自己等着水壶烧开。
可贺宴名好像总能记住她的喜好,知道她不吃太咸的培根,煎蛋要溏心的,连麦片都记得她喜欢加半盒牛N。
这种认知让迟凌有点慌。
她指尖蜷缩起来,想起昨天贺熹微说的话。
贺熹微一向看她不顺眼,昨天却难得客气,只是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迟凌,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哥下个月就要和燕妮小姐订婚了。”
燕妮小姐,那个家世显赫、长相漂亮的名媛,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
贺宴名和她站在一起,才是旁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
迟凌捏着叉子的手紧了紧,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有什么资格问呢?
从一开始她就不曾喜欢过他,她陪他,他给她钱,等她高中毕业考上国外的大学,就立刻离开。
这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她早就该认清现实。
“在想什么?”贺宴名的声音忽然传来,他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正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
迟凌猛地回神,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脏漏跳了一拍。
“没什么,”她赶紧低下头,叉起一块培根塞进嘴里,含糊地说,“就是觉得今天的培根有点咸。”
贺宴名挑了挑眉,没拆穿她的谎话,只是伸手拿过她的麦片碗,舀了一勺尝了尝。
“还好,”他放下碗,指尖擦过唇角,“可能是你今天口味淡了。”
空气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
迟凌慢慢吃着早餐,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贺宴名那边瞟。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yAn光落在他的发梢,给黑sE的头发镀上一层浅金sE,竟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时的冷y,多了点柔和。
迟凌忽然想起昨晚他抱她去浴室时的样子。
那时她已经快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觉他用温热的毛巾擦她的后背,动作轻得不像平时的他。
她当时还以为是错觉,可现在想来,好像又不是。
“吃完了就把碗放在水槽里,”贺宴名收起手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下摆,“我上午要去公司,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哦。”迟凌点点头,看着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贺宴名走到玄关处换鞋,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对了,”他说,“下午会有人送新的衣服过来,我之前给你定制的礼服。”
迟凌的心又颤了一下,想说不用,贺熹微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贺宴名从不缺这点钱,也知道自己不该贪恋这些,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期待。
以贺宴名的审美,他会给她定制什么样的礼服呢。
他一点透露都没有,她也赌气似的从不过问,仿佛一点也不感兴趣。
门“咔嗒”一声关上,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迟凌看着桌上剩下的半杯牛N,忽然觉得嘴里有点发苦。
手机震动,跳出一条转账提示。
她拿起手机,点开银行APP,看着里面不断增加的数字,心里一下雀跃起来。
可没多久,又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明明是打算拿了钱就走的,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偏离原来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