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劫粮”之夜,终於来临。
亥时刚过晚上九点,下邳城南门内,便开始有军队悄然集结的迹象。人影绰绰,甲叶摩擦声低沉而密集,透着一GU大战前的肃杀。一切都彷佛在按照“计划”进行。
陈登身披轻甲,腰悬佩剑,在几名“亲随”的簇拥下,登上了南门城楼。他极目远眺城外漆黑的旷野,又回头看了看城内刺史府的方向,嘴角难以抑制地g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吕布啊吕布,任你骑兵再利,粮草再足,终究是无谋匹夫!今夜之後,这徐州,这下邳城,就将彻底易主!而我陈元龙,将是曹公入主徐州的首功之臣!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低声对身边一名心腹吩咐:“再去确认一遍,城门机关是否畅通,待城外火起,曹公大军杀至,务必第一时间打开城门!”
“家主放心,万无一失!”心腹领命而去。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城内的“军队调动”似乎已经完成,重新归於寂静。子时将近,城头上的守军似乎也因为“主力即将出击”而有些松懈,巡逻的间隔都变长了许多。
陈登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因兴奋而微微出汗。他不断估算着时间,想象着高顺那支JiNg骑一头撞进曹g心布置的陷阱,被重重围困、绞杀的场景。
然而,预想中城外远处应该燃起的示警火光或喊杀声,迟迟没有出现。
夜sE愈发深沉,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响。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陈登的心头。
不对劲……太安静了!
按照计划,此刻乌巢方向应该已经杀声震天才对!难道出了什麽变故?
就在他内心愈发焦躁不安之时,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从登城的阶梯处传来。
陈登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火光映照下,萧墨吕布身披那标志X的兽面吞头连环铠,腰悬宝剑,在陈g0ng以及一队杀气腾腾的陷阵营JiNg锐护卫下,缓步登上了城楼。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即将出击的紧张或兴奋,只有一片冰寒的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他,彷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主……主公?”陈登心头巨震,强作镇定,上前行礼,“您为何在此?不是应该……”
“应该什麽?”萧墨淡淡地打断了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应该带着JiNg兵去乌巢劫粮,然後一头撞进曹C的埋伏圈,损兵折将,狼狈逃回?再然後,由你陈元龙,‘及时’打开城门,放曹军入城,里应外合,取我吕布项上人头?”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陈登脸sE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T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墨,看着他身後陈g0ng那带着嘲讽与愤怒的眼神,看着周围陷阵营士兵那冰冷的目光。
完了!全完了!他什麽都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你……你……”陈登指着萧墨,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计划败露的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陈元龙,”萧墨一步步b近,强大的气场压得陈登几乎喘不过气,“我待你陈家不薄,授你广陵太守之位,你却g结曹C,yu献城卖主?真当我吕布,还是那个任你玩弄於GU掌之间的无谋武夫吗?”
“拿下!”萧墨猛地一挥手。
“诺!”如狼似虎的陷阵营士兵一拥而上,瞬间将陈登及其身边几名心腹按倒在地,缴械捆绑。
陈登面如Si灰,挣扎着抬起头,嘶声道:“吕布!你……你如何得知?!”
萧墨俯视着他,如同看着一只渺小的虫豸,冷笑道:“从你父亲陈珪派出的那只信鸽飞出下邳城时,你们陈家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我不过是,将计就计,陪你演完这出戏罢了。”
他不再理会面若Si灰、瘫软在地的陈登,转头对陈g0ng道:“公台,清理门户,将陈珪一族,尽数下狱,严加看管!待破曹之後,再行发落!”
“是!”陈g0ng领命,立刻带人前往陈府。
萧墨则转身,望向曹军大营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刀。
曹C,你的内应已经没了。这出戏,我唱完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主动出击了!
……
与此同时,曹军大营,乌巢伏击点。
曹C与郭嘉、戏志才等人,已经在寒风中等待了快一个时辰。预想中的吕布劫粮军,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怎麽回事?”曹C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时辰已过,吕布为何还不来?难道陈珪父子诓我?”
戏志才咳嗽着,脸sE难看:“主公,恐怕……有变。”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下邳方向疾驰而来,马上的斥候几乎是滚落下马,气喘吁吁地禀报:“主公!大事不好!下邳城南门紧闭,毫无动静!我们安排在城附近的眼线回报,城头似乎有过短暂SaO动,但很快平息,并未见任何军队出城迹象!”
“什麽?!”曹C脸sE剧变。
郭嘉猛地捂嘴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摊开手心,竟有一抹刺眼的鲜红。他顾不上这些,苍白的脸上毫无血sE,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与肯定:
“主公……中计矣!陈珪父子……恐已暴露……吕布……吕布早已识破此计!我等……被他耍了!”
曹C只觉一GU逆血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JiNg心布置的陷阱,调动了重兵,满心期待着围歼吕布JiNg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不仅如此,他还白白损失了陈珪父子这颗重要的棋子!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吕!布!”曹C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中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这个吕布,不仅拥有了神鬼莫测的装备和粮草,连心机谋略,都变得如此深沉可怕!
郭嘉强撑着身T,喘息道:“主公……吕布……已非吴下阿蒙……需……需重新审视……从长计议……咳……咳咳……”
看着咳血的郭嘉,再看看远处那座在夜sE中如同沉默巨兽般的下邳城,曹C第一次感觉,这次南征徐州,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深x1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声音嘶哑地下令:
“传令……伏兵撤回,大营严加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战!”
“再派细作,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下邳城内,到底发生了什麽!吕布,究竟想g什麽!”
夜sE更深,寒风呼啸,曹营之中,一片压抑的Si寂。而了下邳城头,萧墨吕布的身影依旧挺立,彷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场风暴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