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陆承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身T很明显是被清洗过的,黏糊的汗Ye和TYe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g净清爽的沐浴露味。但陆承没什么洗过的印象。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浅睡中的白挽忆,心中有了答案。
白挽忆总是T贴入微,事无巨细,像一个可靠的长辈,任何不起眼的小事他都会考虑到,并将之做到完美。
这一觉把陆承混沌的大脑睡清醒了,酒劲过后,无边的愧疚和心酸涌上心头。陆承趁白挽忆熟睡,把自己关在了狭小但整洁的卫生间里。
陆承坐在马桶盖上一根一根地cH0U着烟,他没有开换气扇,封闭的空间中弥漫着劣质烟草的味道,浓重的烟雾飘散不去,迷雾中,夹杂着陆承偶尔传来的几声咳嗽。
手机安静地躺在手边,亮着屏幕,里面却没有一条消息。
陆承想不明白,自己如今究竟是在g什么。
昨天的事不能算作酒后乱X,因为他是清醒的。他心里无b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白挽忆几味复杂的感情中,没有一味的名字叫做“Ai”。
可他又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仅仅是因为,在白挽忆面前,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吗?
白挽忆对他的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没办法做出回应。
昨天发生的事,更让陆承觉得自己像个为了报答白挽忆而出卖自己身T的鸭子。他为了弥补自己心中对白挽忆的歉疚,为了弥补那些他这辈子都还不上的东西,为了报答白挽忆,尝试回应他蓄谋已久的Ai意……
以至于在白挽忆试探着对他伸出手时,他不愿直视,却满怀愧疚地握了上去。
这些种种,终于造就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陆承攥紧烧尽的半截烟头,尚未褪去温度的余灰灼烧着他的掌心,而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不断在心里骂自己。
卫生间没有亮灯,陆承沉默地蜷缩在黑暗中,低声啜泣。
陆承从来不是一个自卑敏感的人,可他害怕承接太多太多的好意,就像千斤重的担子压在他身上,让他倍感压力,他还不起。
“我们分手吧。”陆承颤抖着被烫红的手,在屏幕上敲下这么一行字。
收信人是阮泽明,即便对方不会有回应。
白挽忆醒来时,陆承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点。家里长时间没人住,没什么新鲜食材,就连冰箱里放着的牛N都过期了。
陆承煮了粥,煎了两颗J蛋,摆上餐桌。
“小承,怎么起这么早?昨天没睡好吗?”白挽忆在卫生间洗漱完,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前,不忘俯身在陆承唇瓣落了一个轻柔的吻。
“还行,睡不着,就起来了。”陆承面sE有些疲惫,却依旧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白挽忆想问什么,却没开口,只是m0了m0陆承有些蓬乱的头发,温柔地笑着。
“你今天不用上班吧?有没有计划,想休息还是……?”
“我去医院陪我妈,前几天太忙了,今天我多陪陪她。”陆承喝了一口粥,试图掩盖由于过量cH0U烟导致有些沙哑的嗓子。
“也对,我听病房的小护士说,伯母应该快醒了,想必她清醒后最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了。”白挽忆cH0U了一张纸巾递给陆承,见他不接,便叠起来,伸手替他擦掉嘴边沾着的粥粒。
“我也想去陪陪伯母,可惜今天约了别人谈生意。”白挽忆面带歉意地笑了笑,把手中的纸巾叠放在一旁,“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白哥你忙你的,我不一定睡一会儿再去。”陆承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诉说着他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好吧。”
白挽忆吃完早餐顺手把碗洗了,临走时,他抱着陆承吻了半晌,然后贴着他的脸,在耳畔温柔地笑道,“小承,我真的很开心。”
陆承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他的心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同时紧紧箍着他的嗓子,使他面对白挽忆时,一句话也说不出。
“嗯,路上注意安全。”陆承望着白挽忆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陆承坐着公交,一个人慢悠悠地摇到了医院。在楼下点了根烟,打开手机看着与陆弈简短的聊天记录,弹了弹烟灰,又转了三千块钱过去。
“不够和哥说。”陆承点击发送。
这个时间是学校上课的时间,没有很快得到回复,陆承按熄屏幕,等这根烟cH0U完,才转身进了医院。
陆承其实有些不敢面对陆母,他担心她醒不过来,却又害怕她醒来看到自己后,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论是怎样的表情,他妈妈都不会像从前那样,夸陆承是她最骄傲的儿子了。
莫迎春没有醒,一直在输着营养Ye,整个人瘦脱了相,躺在病床上戴着呼x1机,cHa着心电监护仪,状态看起来b陆承还要虚弱。
陆承简单帮莫迎春清理了身T后,沉默地坐在一旁,他脑子里乱得很,无论如何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他和白挽忆的关系算什么?他和阮泽明的关系又算什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Ai的人是阮泽明,可现实中没有那么多的因果,那些荆棘一丛丛横在他脚下的这条路上,肆意蔓延生长,他斩开一丛,还有下一丛,仿佛无穷无尽,永远走不到头。
它们横穿在陆承未来的路上,挡住了前方的光明,迫使他改道而行。
走到今天这一步,陆承无法控制,他的力量太薄弱了。过度劳累的疲惫让他无暇去考虑自己的未来,只顾着眼下的事,就够让他JiNg疲力尽的了。
他和白挽忆的关系,只能像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夜深了,陆承在医院门口接到了白挽忆的电话。
“小承,我现在才忙完,你休息了吗?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在医院。”陆承顶着冷风点了根烟,然后把空了的烟盒丢进垃圾箱。
“刚好,我等会儿回家路过第三医院,我去接你吧。”陆承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白挽忆声音里掩盖不住的温柔笑意。
“不用了,”陆承被风吹得猛咳了几声,哑着嗓子拒绝道,“我已经叫好车了,谢谢白哥。”
隔着电话,陆承看不到白挽忆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明天没别的事,可以去接你下班。”白挽忆没有强求,传进陆承耳朵里的声音依旧温润动听。
陆承挂掉电话,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走着。没有多余的钱买棉袄,他就套了两层单外套叠着穿,来抵御寒冬刺骨的冷风。
经过的人看到他这诡异的穿搭纷纷侧目,陆承满不在乎地紧了紧衣领,m0着空荡荡的K兜,把玩着兜里仅剩的打火机,就这么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