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我被迫出差。

    是的,又是那四个字:出。差。通。知。

    宗主把我叫到云台,语气一本正经:「裂梦城灵息紊乱,层层梦壁有裂。去,稳一稳。」

    我抱着白虎,眯眼评估:「工资?」

    宗主抬了抬下巴:「按外勤标准,加班安眠果另计。」

    副宗主刚想补充预算,宗主顺手把小本本往他脸上拍了拍:「从你那扣。」

    副宗主:「???」

    ——

    收拾行李这种T力活,当然交给小帮手。

    我把项链仅储物功能,无需连识海往桌上一放:「被子、枕头、安眠茶、点心、白虎的小鱼乾——走一个。」

    【宿主,旅行装已按“能躺就不坐”标准配齐。】懒懒的声音懒懒的。

    我打呵欠:「路上车摇,我要抗震被。」

    【已加厚。】

    白虎叼着小白虎同款小牌子晃来晃去,栏着门不走。我m0m0牠头:「去工作啦,巡梦队长。」

    牠「呜」了一声,尾巴一甩,英姿飒爽地把小鱼乾全装进——我的项链。

    嗯,谁说五岁不能职场分工?我负责睡,大家负责把我睡好。

    ——

    裂梦城,名副其实。

    远远看去,城上空像有一道无形的裂痕,夜里泛着细银光,像被谁用针划过的天空。

    城门口,城卫正抓着一堆黑市货:「惊觉钟、提神符、血醒针」——全是b人清醒的「促醒系」残货。

    我心里咂舌:效率邪教Si灰复燃?

    云眠护着我进城,低声:「城中睡时被强断,许多人做工到一半突然清醒两炷香,越做越躁,越躁越醒,夜里再也睡不熟。」

    「强制加班?」我皱眉。

    【补充:促醒系统残留“时间g扰”模组外溢。】

    懒懒照旧懒声,

    【会在固定节点打断慢波睡眠,诱导浅眠循环。】

    我翻白眼:「这不是犯罪,这是反人类。」

    白虎在我肩上竖起耳朵,盯着城中心的高塔轻叫一声。

    云眠目光一沉:「塔上那口钟?」

    「不是沉钟。」我眯眼,「声线太细,像是——人造的“叩”。」

    裂梦城主请我们在议事厅落座。对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端茶的手都在抖:「近月来,城里流行一种‘效率课’,主讲人带着符器,宣称‘清醒即财富’,学的人……很快就睡不着。」

    我心想:嘴上喊自律,手里卖提神针,还挺资本家。

    白虎「呜」地低吼,盯着城主案上的一枚细银徽。那徽一看就是被「灰银」复写过的阵引。

    我伸手,两指一夹,把它塞进香炉灰里——啪。灰银熄了。内心疯狂吐槽

    退流行很久了?还来那个邪教残党Y魂不散啊啊啊!

    城主一愣:「这……」

    云眠淡声:「先封源,後稳场。」

    我托着腮:【宿主,城域梦息采样完成。平均深睡度被锁在41%,每逢辰、酉二时强制掉段。】

    「掉段打工法?」我冷哼一声,「好,你们想玩节点,我最擅长——卡点午睡。」

    第一步:装睡钓鱼·城域版。

    我在城心广场铺了二十张T验榻,挂牌「免费午睡·七日」;规则简单:躺就行。

    白虎巡场,懒懒在空间里看面板,【宿主,今天来了三批:学徒、商队、跟……‘效率课导师’。】

    我眯眼:「请导师先T验。」

    导师一脸自信地躺下,嘴里还念叨:「清醒是王道,我只是小憩——」

    十息後,他打呼震天。

    二十息後,我把〈睡稳灵场〉缩针,顺着他的气机往回推,「叩」的一声,那人x口藏的微型惊觉钟炸成灰渣。

    广场四周的人齐齐倒x1一口凉气。

    我N声礼貌:「抱歉,您身上带了不合格闹钟。」

    ——

    第二步:拆钟。

    城有七座「提神塔」,每到辰、酉两时,会以超小幅度声频挠动城域梦层。

    我抱着白虎站上第一座塔,打哈欠:「钟线导航,接。」

    〈沉钟〉留给我的标记缓缓浮现,像从深海拎起的光斑。

    我一指按下去——卡点。

    【宿主,已改写节点,掉段取消,睡眠曲线回正。】

    「下一座。」

    我们一路按、一路拆,副城主跟在後面做笔记,越记越崩溃:「这……这也能按回来?」

    云眠淡淡:「能。她专业。」

    到第七座塔时,天sE将晚。

    我刚要按键,耳边忽然响起那种「细针叩门」——不是塔,是更远、更高的那个谁。

    【宿主懒懒要申请x1收残余能量。】懒懒的意外的亢奋

    我抬眼看向暮sE:行,该吃吃该喝喝。

    第三步:收口。

    连续三日,城里的「效率课」自发停办——学员上台打瞌睡、导师课上打呼。

    市集边,原来卖血醒针的小贩改卖安神糖水,生意反而更好。

    舆息曲线r0U眼可见地下滑,斗嘴、器紊、走火通通降。

    【日报:平均睡眠深度回升至72%。】懒懒懒懒的声音,【还没到宿主偏好值。】

    「偏好是?」

    【全城同频梦息,平均睡眠深度87%不能再高。】

    我笑了:「懂我。」

    ——

    当晚,真正的麻烦姗姗来迟。

    城外天幕上,一朵银灰星花无声开裂,像上一回星眠祭——但这次不是残魂,是「投影」。

    云眠剑光一挑,封住外层;我在梦界里把被角一掀,做足职业微笑:「这位堕星nV士,又见面了。」

    光影里的nV声低低:【你安抚了我的同源城。】

    「同源,不同道。」我打了个哈欠,「我主静,你主堕。」

    【静,是坠的另一面。】她不厌其烦。

    「你也不累?一直半梦半醒地飘。」

    光影沉默片刻:【在找真正会醒的人。】

    我摊手:「抱歉,我是会睡的人。」

    堕星沈默消散

    後续一周,我们把七座塔彻底拆了,换上「午睡钟」——固定时辰全城同步打盹。

    城主红着眼眶握着我的手:「您是我们裂梦城的恩人。」

    我把手悄悄cH0U回去,心里暗道:别激动,激动会掉深睡。

    临走前的那晚,城墙上风很轻。

    云眠披着我塞给他的抗风披毯职场送礼,讲究保暖,与我看着远处夜sE。

    他淡声问:「那个影子,还会来吗?」

    我想了想:「会。她在找‘醒’,我在找‘睡’,我们都各自专业。」

    白虎在我膝上团成一团,梦里扒拉什麽小鱼乾。

    返宗那天,宗主在山门口等我。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具T表现为:小本本翻得更勤了。

    「外勤补贴已批。」他道,「被子损耗、枕芯更换、抗震被加厚,皆从副宗主那扣。」

    远处传来一道哀嚎:「宗主——!」

    我憋笑,举手严肃致谢:「谢谢爷爷。」

    宗主看我一眼,又看白虎脖子里藏好的小白虎牌,眼尾明显在柔:「辛苦。」

    我打了个标准职业哈欠:「不辛苦,毕竟我是专业睡觉人。」

    夜里,懒懒在空间里把面板往旁一搁,小帮手们端来热乎乎的安眠茶。

    【宿主,今日绩效:外勤完成、城域稳场、平均深睡72→79,峰值87%不能再高。】

    「嗯,今天也很躺得过去。」

    【补充:你五岁又九个月。】

    我愣了愣,笑起来:「时间过得真快。」

    我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白虎的尾巴正好搭在我手背上。

    外头钟声一声沉、一声稳,像专为我落拍。

    我在心里打卡——

    今天,工作结束。

    明天,继续睡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