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她不是懒，她只是只在重要的地方努力」在两人之间悬了好一会。
墨心看着她，像在重新校准什麽看不见的刻度。
暮夕打了个呵欠，像什麽都没发现，只拍拍白虎：「走吧，去侦查，顺便看有没有好吃的。」
白虎：「呜。」
互市中央，梦源石的光脉虽然稳，但在墨心眼里，那稳定里藏着微妙的抖动。
那是一种「被人偷偷接线」的感觉。
【宿主，梦线外溢的频率在上升。】
「数据。」
【人修主路，每百人中有七人的心念出现‘过度顺从’波形。
妖域主路，有五成梦象变得重复、缺乏自发想像。
兽域主路，有三成战斗本能被压低，取而代之是——“服从命令”的固定指令。】
暮夕啃着半个安眠果，皱眉：「听着就不对劲。」
【总结：三环开始集T变——听话。】懒懒的声线拖得很舒坦，【懒是好事，太听话就不好了。】
墨心收回视线，淡声道：「从哪里开始查？」
「从嘴最碎的地方。」
她指一指——妖街。
妖街白日也像夜市。
红灯笼不肯下班，酒肆早开不晚收，说书、乐坊、占卜、卖香的，一路排到看不见尾巴。
消息，永远b饭菜先上桌。
暮夕边走边看，鼻子对准食摊，眼睛对准可疑角落，耳朵则——交给懒懒。
【已开启‘八卦收音’模式。】
【关键词锁定：愿、梦、变乖、好控制、上头、五环。】
「挺专业。」暮夕夸了一句。
【本系统只是在逃避计算更麻烦的全域演算。】懒懒诚实，【听八卦b较省灵力。】
墨心一路跟在她侧後，一手压着袖口，把她与人群之间留出一条固定距离。
她往左被人cHa0推，他就往左半步；她往右被烤r0U香g过去，他就往右半步，把人群自然挡开。
看起来像是在维持秩序。
实际上是——保持她只被香味g走，不被人g走。
暮夕正准备往一摊「梦糕」靠近，一道人影先从侧巷晃出来。
「哎呦——这不是新来的梦修小仙子？」
来人一身月白长衫，腰间挂满乱七八糟的小袋子，狐狸尾巴没收乾净，从衣摆後露出一截。
长得一脸痞气好看，笑起来眼尾g人，整条街两三个小妖妹子都往这边偷看。
暮夕下意识退半步，懒声道：「你谁？」
「我啊，叫【迟玥】。」狐狸青年一抱拳，笑得花哨却不讨厌，「互市专职跑腿、专兼职送信、顺便半职情报通。前天你们在巡市台登记，我就在旁边呢。」
他眼睛一转，落在墨心身上，挑眉：「这位就是……传说中脾气很直的那位同伴？」
墨心淡淡看他一眼：「你对自己的职称定义过多。」
迟玥笑得更开：「我对可Ai的生意机会定义一向很慷慨。」
他话锋一转，看向暮夕，语气自然热络：「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查三环愿线的问题？我要是说——我知道有人在‘帮大家省事’，你有没有兴趣听？」
暮夕眼睛一亮：「省事？怎麽省？」
墨心：「……」
迟玥双指一弹，袖中飞出三枚小木骰，在半空一旋，落到他指尖，恰好排成三个不同的纹路——
人、妖、兽。
「最近三域各自多了一个很有‘号召力’的人。」他慢悠悠道，「人区是个讲道讲得太动听的讲经修士；妖区是间新开的乐坊，坊主唱一嗓子，客人就觉得自己什麽都想为她做；兽域嘛……」
他挑了挑眉：「是一场‘教你如何更好听命令’的武课。」
暮夕：「……这听上去就不像好事。」
「可听起来像发财——对某些人来说。」迟玥摊手，「我能把你们送进去听听看。条件是——等你们查完，记得来互市‘迟记断梦铺’给我一个‘官方放心’的招牌。」
墨心冷冷一句：「你为何帮忙？」
迟玥很坦白：「因为互市要是变成木偶场，我的八卦铺就没有客人了。」
暮夕笑出声：「理由充分。我喜欢。」
墨心侧头看她一眼，那眼神写着——「你喜欢得太快了」。
白虎在她肩上甩尾尖，毛蹭到墨心手背。
墨心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下意识地往她这边又靠近半寸。
人修主路，道楼。
妖族主路，乐坊。
兽域主路，武场。
迟玥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三颗不同颜sE的玉符：「一人一张路引。我送你们到路口，里面就靠你们自己了。」
暮夕接过两张，转手就把其中一张塞回他手心：「那你呢？」
「我当然——」迟玥正要故作深情地说「在外面等你」，墨心已经淡声接上：
「守在互市。若有异常，立刻通报巡市台。」
迟玥：「……」
暮夕眨眨眼：「也可以啦。那我查到好东西，再来找你八卦。」
迟玥立刻复活：「成交。」
墨心看着她笑得自在，眼底微不可见地一暗。
——她对新认识的人也能这麽快放松。
——但她在睡梦里，喊住的名字是「有你很好」。
那一瞬间，他某些难以名状的执念，慢慢成形。
【侦测到：九环之主分身，情绪波动异常。】
【标注：疑似——占有yu。】
墨心冷着脸：「……闭嘴。」
【已静音。】懒懒很配合，【但我还是会记录。】
※人修区·道楼
人修层的主道一如墨心所说——太整齐了。
符阵、阵旗、楼宇，甚至行人的步伐，都有一种「被默默对齐」的味道。
暮夕光看就开始困：「这里好适合睡。」
墨心淡声：「这里适合修。」
主楼「从云道楼」今日开讲，道声从楼内溢出来，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人往里轻轻推。
讲道的是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道修，声线温和，长得一脸「可以放心把小孩交给他补课」的无害。
「……凡修之道，在於心不驰骛。
只要将自心交给正道，自然不会迷失。
若有犹疑，只需问——上头如何，我便如何。」
那句话落下的时候，整个堂内的心念齐齐往外一震。
【宿主，侦测到同频——】懒懒的声线忽然冷了一瞬，【‘上头’频道不在三环。】
暮夕迅速打起JiNg神，在後排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
她并不反驳讲道内容——
「跟着b自己清醒的人走」本来没错。
错的是——有人在悄悄偷换「谁是上头」。
她闭上眼，识海轻开，梦生域如雾般展出一角，像是把整座道楼罩上一层薄纱。
雾中，每个人的「愿」像一点光。
【标记：想修得更快、想少走弯路，想有人替自己做选择。】懒懒的声线又懒回来，【典型‘快进键心态’。】
暮夕轻声：「我懂，谁不想少踩坑。」
她指尖一动，把那GU悄然往「楼顶」流去的愿力，轻轻g了一缕。
一GU极淡的灰息顺着g线往上窜。
墨心抬头，看见道楼顶端——
屋脊中央，竟多出一个极细微的符眼。
那符眼与五环方向，有一条看不见的线。
「……真的是往上连。」他眼神一冷。
暮夕睁眼：「先别拆，三条线一起拔，b较不会反弹。」
墨心看着她：「你在等对方‘收线’？」
暮夕笑道：「当然。发工资之前，先看看老板名字啊。」
※妖域·乐坊
妖城的乐坊夜里才真正张狂，白日却也不冷清。
那家新开的「酌梦坊」，白日就高朋满座——
因为它打出的招牌是：
「一曲安心，一梦无忧。」
暮夕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和丝竹声包裹。
那不是她熟悉的安眠香，而是一种带着淡淡甜意的「依赖」。
【宿主，这里的音波有引导心象的作用。】
【听久了，人会习惯在别人的声音里做决定。】
台上的坊主是一位YAn丽却不媚俗的nV子，眼角带笑，嗓音极好，唱出来的词却——
「不必多想，不必多求，
只管随我歌声走。
凡心若是太难懂，
就把选择交给我。」
暮夕下意识皱眉：「……这歌词我给零点五颗星。」
墨心淡声：「你还给分？」
「艺术要有评价啊。」她撇嘴，「而且她这首叫——《如何变成别人的遥控器》。」
她向後退了一步，靠在廊柱下，没有让自己太深入那片音场，而是轻轻把梦生域铺在整个乐坊之上。
音声入梦。
梦生则显。
她看见每一个听曲的妖修心底，浮出同一个画面——
一条更轻松的路：不用自己谈生意、不用自己做选择、不用自己承担，只要听那个人开口，就觉得「这肯定是对的」。
愿力如cHa0，从他们心口一丝丝cH0U出，顺着乐坊後方的一面「水镜」往外流。
【流向：同一个五环坐标。】懒懒标注，【与道楼屋脊符眼匹配。】
暮夕轻敲栏杆，低声：「我开始有点火大了。」
墨心看她：「你不喜欢别人偷梦？」
「梦可以分享，不可以偷。」她语气很平静，「更不能把人养废。」
台上的坊主在那一刻忽然偏头，目光隔着人群与暮夕对上。
那双眼里掠过一丝惊讶——
像是没想到有人能在她的音场外站稳。
再下一瞬，她笑意更浓，音调微微一转。
【警告：她开始试图‘唱你’。】
乐声如水，缠上暮夕的耳。
「不必多想，不必多问，
只管合上眼沉入梦——」
歌声里藏了「轻度心象g扰」。
换作普通修士，听久了会自然放下戒心，心门稍稍开一条缝。
暮夕眨了眨眼。
下一秒——她打了个大呵欠，真的闭上眼。
墨心瞳孔一缩，灵息锋利起来：「暮夕。」
【宿主正在启用‘装睡模式’。】懒懒及时补一句，【请勿打扰她享受。】
墨心：「……」
暮夕闭着眼，嘴角却g了g。
她让自己顺着那GU「想不思考」的引导轻轻往下沉，沉到快要碰到那道「外加的指令」时——
梦生域在她识海里一翻。
所有向外伸的线，被她反手握住。
乐坊後方的水镜猛地一颤，镜面闪过一抹灰。
那一瞬，坊主的声音微微一顿。
她看着栏下的少nV，忽然笑了——
那笑里第一次多了一分「认真」。
「原来，你是‘梦生者’。」
暮夕睁开眼，冲她挥了挥手：「唱得不错，下次换我给你上堂‘如何把客人送回自己脑子’的课。」
墨心拉住暮夕的手撕裂空间前往兽域
※兽域·武场
兽域大多豪爽，灵魂构造也相对简单——
想打就打，想睡就睡，想吃就吃。
正因为简单，愿线一旦被改写，就会变得——非常彻底。
主武场今日开的课叫：「三息听令训」。
授课的是一位声如洪钟的豹族将领，一身杀气压住半个场子。
「——战场之上，命令大过一切！
你们只需要听！只需要动！
把‘为什麽’交给上头！」
暮夕和墨心站在观武台上，看着场下一排排兽修同时出拳、同时落步、同时昂首——
整齐得像被一根线牵着。
墨心神sE沉下：「这已经不是训练，是——预备愿奴军。」
暮夕嘴角下垂：「我讨厌这种整齐。」
她闭上眼，梦生域再度展开。
兽域的「愿」很单纯：
——想变强。
——想保护族人。
——想活下去。
正因为单纯，那些愿在被「上头」改写时，没有太多抗拒，反而觉得「这样更有效率」。
【三处愿线坐标已锁定。】懒懒道，【人、妖、兽三条心象主脉，皆指向——五环·真仙层一处‘愿塔’。】
墨心抬眼，看向高空。
哪怕隔着三环，他也能隐约感觉到——
更上方，有一GU冷y的意志，在往下俯瞰。
「是五环的一位‘愿仙’。」他低声，「专JiNg心象、愿力、契约。」
暮夕：「……听起来就很难睡。」
【补充：该愿仙正在尝试把三环改造成‘愿奴域’试验场。】
【若试验成功，模式可向更外环、甚至凡域推广。】
暮夕眼底的睡意，彻底被冲乾净了。
她慢慢吐出一口气，声音低下来：
「所以，他在做一件——把所有人的‘想’变成他一个人‘想’的事。」
【准确。】
墨心看向她：「你打算怎麽做？」
暮夕抬头，看着高空看不见的愿塔，慢吞吞露出一个笑：
「既然他要开‘三环愿奴大实验’，那我就——」
「——在他按下总开关之前，先把cHa头拔了。」
三条主路愿线，已被标记。
人、妖、兽三区的微妙变化，也像发烧前的T温，正在一点点往上。
灵域，表面还是一片热闹安稳。
只有最中心的梦源石，在某一刻——
轻轻、几乎不可闻地，颤了一下。
【宿主，愿线活跃度提升至七成。】懒懒的声音罕见带着紧迫，【很快就会有人——开始‘梦游’了。】
暮夕握紧白虎的爪爪，回头看向墨心。
「你不是观察秩序吗？」
墨心与她对视，目光沉静却带着某种燃烧：
「这次我选择——和你一起打破它。」
白虎：「呜！」
梦生域深处，一GU从堕星时代延续下来的「不服」，悄然苏醒。
愿线爆发的那一天，没人有心理准备。
因为那天，本来是三环一年一度的《共梦日》。
——人区会在道楼前挂上写满愿望的小竹牌；
——妖街会点起象徵好梦的万盏小灯；
——兽域武场会在夜里关场，所有兽修带着幼崽去看星。
那是一个「被允许期待明天」的日子。
暮夕一早就被白虎从床上推起来：「呜——！」
翻译：起床，今天很多好吃的。
懒懒补刀：【今日互市‘共梦摊位’开放。据统计，甜品类较平日多出三成。】
「……你们两个的重点很一致。」
她洗了把脸，跟还在调整袖口长短的墨心一同出门。
互市早市，b平日更热闹。
道楼挂满竹牌，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希望娘亲少点咳嗽」
「希望今年不要再缺水」
「希望考试别太难」
「希望我也能有一只白虎」
妖街的灯笼换成了小小的梦鱼灯，里面封着幻光，一摇就变颜sE。
兽域入口的石拱门上，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今天不打架，只吹风。」
暮夕看着这些，心情莫名地很好。
「你看，大家会想要的，真的都不算过分。」
墨心点头：「想要不过分，拿法也不能过分。」
他话音刚落——
【警告：愿线活跃度突破临界。】
懒懒的声音，忽然从懒洋洋变得冷冽：
【宿主，准备。】
暮夕愣了一瞬：「……来了？」
下一秒——
梦源石发出一声极低的「嗡」。
那声响不是用耳朵听见，而是整个心口同时一震。
互市里的摊贩、小修、客人，无论人妖兽，在那一瞬间，同时——
眨了一下眼。
然後，他们的目光，慢慢变得空。
「——墨心。」
暮夕几乎是本能地抓住身侧的衣袖。
墨心的手反握住她，灵息如刀如墙，瞬间撑开一圈「清醒域」。
那圈域内的人——她、他、白虎、迟玥、巡市台三人值守——都像从水面之上透气的一小撮。
而圈外——
一个个人影，默默放下手边的东西。
买饼的停住，卖果的停住，弹琴的停住，吵架的也停住。
他们的表情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诡异的「安详」。
然後——
整个互市，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牵住了线。
所有人，同时转身。
同时，向着——梦源石的方向，迈步。
没有推挤。
没有奔跑。
甚至没有一声惊叫。
【愿奴状态启动。】懒懒冰冷地给出判定，【他们的‘想’正在被cH0U离，往五环的愿塔输送。】
墨心目光如电：「三环在被cH0U乾。」
暮夕咬紧牙关：「cH0U乾一个世界的愿，只为让一个仙‘好管理’……我真是、真的——」
她深x1一口气，强压下想爆粗口的冲动。
「——看不惯。」
愿奴爆发，不止在互市。
人区道楼前，挂满愿牌的小树下，一个个抬头向牌子的修士，忽然同时伸手——
把自己的愿牌摘下，捏碎。
愿力从碎片里一GU脑儿涌出，像被x1尘器收走。
妖街乐坊里，歌声戛然而止，所有听曲的妖修站起身，眼神空茫，却同时转向城心。
兽域武场出口，大兽小兽排成队列般走出，步伐整齐，一点不像散场，更像——行军。
三条主路的「梦游人cHa0」，在同一时间，朝互市涌来。
从高空俯瞰，那根本不是人cHa0，而是——三条愿力大河，往中央那块梦源石挤压。
墨心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高处。
那里，有什麽在笑。
「五环愿塔，开始全域cH0U取。」他冷声，「再不制止，三环会变成一个没有‘想’的空壳。」
暮夕吐出一口气，声音极低：
「我去里面，你守外面。」
墨心当即拒绝：「太危险。」
「梦里是我的地盘。」她抬眼看他，难得认真，「你b我清醒，我b你会睡。分工合作好吗？」
白虎在一旁「呜！」一声，爪子拍拍墨心的腿：
翻译：你去打坏人，她去打梦，合理分工！
迟玥也y着头皮cHa了一句：「那个……我可以去盯住妖街那一支，防止有人趁乱偷东西——当然主要是防范情报流乱窜。」
墨心看着那一张张空茫又安详的脸，看着那些本来写满各种小愿望的竹牌，被愿流洗得乾乾净净——
终於，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又用力握了一下。
「三息後，梦源石会开一个口。」他沉声，「我替你撑着外面三条主路的结构，你往里走——能拆多少，拆多少。」
暮夕笑了一下，那笑里有一点恶意：
「放心，我拆东西最有天分。」
梦源石的光开始失控般闪烁。
愿奴人cHa0走到石下的那一刻——
整块石头，突然像被人从里面敲了一下一样，「啪」地裂出一道缝。
那是三环梦与愿、现与虚之间的最深处。
墨心立於互市中央，剑意如网，张开整个场域。
他看着暮夕，声音压得极稳：
「暮夕——」
她回头，冲他眨了眨眼。
「等我睡一觉回来。」
话音落下，她纵身一跃，整个人没入梦源石裂缝。
白虎尾巴一甩，紧跟其後。
懒懒的声音在她识海里响起——这一次，懒意全收，只剩下冷静：
【宿主，已进入‘愿奴核心梦域’。】
【提示：里面每一个‘人影’，都不是敌人，是被「愿」拖走的普通人。】
【真正的敌人——在最上面。】
暮夕脚尖落地。
眼前，是一片由无数条锁链编织出的天空。
每一条锁链上，挂着一个微小的「愿」：
想被喜欢、想变强、想变乖、想被说一句「你做得很好」。
这些「想」，正被拉向同一个方向——
五环愿塔的虚影，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冷冷地收线。
【宿主，请记得你的主题。】
懒懒的声音在此刻又变回懒洋洋，却带着一点温度：
【全能躺平系统，不是为了不做事，而是为了——让每个人只拿自己活得下去、活得舒坦的那一份。】
【有人想全部拿走。】
【那就去他梦里，拔他cHa头。】
暮夕握紧拳头，轻轻x1了一口气：
「好。」
「那我就当一次——世界的午睡闹钟。」
梦外，互市依旧寂静。
墨心一人立於风口，剑域撑开三条主路，把那一圈圈正往梦源石涌来的念头，强行导流——不让任何一条直接被cH0U乾。
迟玥站在妖街路口，把所有可能趁乱而动的小势力盯得SiSi的。
寒卿、夭夭、岭珀三人分别镇在人、妖、兽三个方向，用各自的方式维持最基础的秩序。
天sE一寸一寸暗下来。
灰息在高空盘旋，五环愿塔的投影越来越清晰——
像一只正打算伸手，把整个三环捧起带走的手。
墨心握剑，心底只有一句话，冷y如钢：
——谁都不准碰她，谁都不准碰她想守的世界。
梦里，暮夕踏着由愿望编成的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
每走一步，她都伸手，松开一条锁住别人梦的细链。
有人在远远地哭，有人在无声地笑，有人在迷迷糊糊地说：
「原来……我也可以自己想一想。」
她笑得很小声：
「可以的。」
「你们都可以。」
高处，愿塔的虚影终於有所察觉。
一GU冰冷的意志，从上而下压来——
「——谁在扰我愿域？」
暮夕抬眼，慢慢笑了：
「你好，我是躺平系统前·兼职·现在·全职——世界懒生部负责人。」
「你现在，午睡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