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未来放进风里之前，我先把心放到你手里。】
沈以凛视角
周四下午四点十二分。
我提早下班，绕去海边踩点。
天把云压得很低，像轻轻贴着水面。风不急，却刚好能带走人的紧张。我沿着木栈道走到那块突出的礁岩，试着在脑子里把傍晚的光和她的轮廓拼在一起——她站在这里，风会从右边来，头发会往後拂，锁骨上的小银链会亮一下。
我把手机对准海面录了十五秒。海声乾净、没有太多浪打石的杂音。好——这里可以说话。她会听得见。
口袋里的小盒子硌着手心。我下意识再m0一次，确定它还在内袋最深处。黑绒外盒，小小一颗光——正式对戒。不是旅店手作课那种粗糙的银线；手作那对我已经放进了胡桃木收藏盒，盒盖内侧垫了她喜欢的澄花乾燥花。第一次靠近，我珍惜。现在要说「在一起」，我想把它说得更完整。
我把录好的海声传到自己的行事历记事里，标注：周五20:10海风，适中；cHa0位低；木栈道乾。
深x1一口风，回车上。下一步——问澄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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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曦视角?短
晚上七点十三分，我接到一通好笑的电话。
「澄曦，我想问你一件事。」他开门见山。
「沈先生，你要带我姐去哪里，先报备一下，保护费另外算。」我叼着苹果，故作严肃。
他没被吓到，语气还是那种稳的：「她喜欢哪种听得到彼此的场地？不要太吵、不要太亮，最好可以留下一点……记忆点。」
……这男人，太知道自己在g嘛了。
我翻cH0U屉找笔：「你要跟她告白是不是？」
他沉了一秒：「我想把名字说出来。」
我哑口两秒，心里先替姊姊尖叫。
「海边吧。」我说，「但不要情侣暴动的那种，我姐会想逃；要有一点空、可以走路的木栈道，风要稳，最好能收声音。」
「我已经踩过点。」他淡淡，「还想确认她会不会紧张。」
「她会。她每件喜欢的事都会先紧张。」我捏着笔，笑出来，「但她会去，她会穿她觉得配得上你的衣服，然後耳朵一路红到脖子。」
他安静地笑了一下，像在那头点头。
「最後提醒，」我故意坏一点，「你讲的时候，别站太远。她听话以前，都会先看你的眼睛。」
「好。」他认真记，「谢谢你。」
「欸等一下。」我咳一声，「戒指你处理了吗？」
「正式的在我这里。手工那对我收起来了。」
我声音小下来：「你打算跟她说收在哪吗？」
「会。」他停了一拍，「第一次是我们学着靠近；现在是我们敢把靠近变成生活。」
我把苹果咬到只剩芯，举手投降：「那我站你这边。」
他笑，说了句「我知道」，就挂了。
我看着通话纪录，忽然很想传讯息给姊姊：你可以不紧张，因为他b你还小心。
我没有传。这种场面，要让她自己去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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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安视角
周五晚上七点五十。
我照着镜子，把浏海往旁边别了一下。耳朵热得不像自己。讯息跳出：
>以凛：楼下。
我拿了薄外套和小包下楼。灰sE车子停在路边，他站在车侧等我。今天他没穿衬衫，是深sE针织薄毛衣，袖口照旧推到手臂中段。好看，乾净，也让人想靠近。
他替我开门，「上车。」语气一如往常，平稳、自然。
可我坐进去的一瞬间，还是把手心往裙边抹了一下——不知道在紧张什麽。
「去哪？」我问。
「吹风。」他看我一眼，「海边。」
我心里有一粒沙掉下去。不是沉，是别的——像心脏忽然拉到了某一个节拍上。
「现在会冷吗？」
「我带了你那件薄毯。」他一边开车，一边把副驾的毯子向我推。「还有热可可。」
我接过保温杯。杯盖一打开，白雾往上冒，甜味和可可的苦黏成一块，像某种会让人松掉防备的密码。
「你今天很……」我找字，「很准。」
「我每天都想当天气预报。」他淡淡，「至少先替你挡一半的风。」
我噗地笑出来，耳朵更热了一点。
「以凛。」我忍不住叫他。
「嗯？」
「你今天……看起来，b平常更安静。」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驻足在红灯前，侧脸被路边便利商店的光切出一条非常薄的亮。他过了两秒才说：「我怕说快了，会吓到你。」
我的心，好像被谁轻轻抓了一把。
「我不会。」我小声，「我现在很能听。」
他「嗯」了一声。绿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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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在八点十五分以後会变得柔一点。这是我下车才知道的事。
木栈道乾乾的，远处有人散步，但很远；灯拉成一条温的线，不刺眼。
他没有急着走到最前头。只是和我一起慢慢走。每走三步，他会很自然地把我往内侧带，让风先经过他，再到我。
「今天的cHa0低，」他说，「浪会温和一点。」
我点头，刻意深x1一口气。咸味跟Sh气落到喉咙，我忽然没那麽紧张了。
走到礁岩前，他停住。那里视野刚好，把城市的灯收在侧边，不抢海的光。
他把薄毯打开，罩在我和他肩上，像在同一个温度里搭了个小屋。我们靠得更近，近到我能听见他呼x1里的节奏。
「冷吗？」
「不冷。」我说，「因为你很热。」
他低笑一下，像被戳中，却更紧地把毯角扣在我肩上。
「我录了一段海声。」他忽然开口，把手机递来，画面上是深蓝sE的波形，「想给你留一个今天。」
我戴上他递来的耳机。海声进来，b现场更靠近，像在心脏旁边打开一扇窗。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耳机把吵杂隔在外面，我们两个在同一个静里。
他伸手，像要把什麽放进来。不是碰脸，也不是碰手，是碰到我的发——在耳後，最容易被风撩乱的位置。他把那一小束抚顺，指腹停了一秒。
「澄安。」
他叫我的名字，像把一个句子刚开头。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他没有立刻说。他做了另一个动作：把外套内袋的小黑盒拿出来。盒子很小，绒面把光吞进去。
我的心脏，把自己握成拳。
他没打开，只看了看我，又把视线移回风里，像要跟风讲清楚，再把话拿回来。
他很少这麽慢。或者说，他一直很慢，可是今晚的慢，显得更慎重。
「我先跟你说一件事。」他声音低，「那对手工圈，我收起来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去m0锁骨的小银链。
他接着说：「收在木盒里，盒盖里有你喜欢的那种澄花乾燥花。不是不要戴，是——我想把第一次留着，像留一段我们刚学会靠近的时间。」
我眼睛忽然有点热。
原来他那麽小心地保管着我们那一天。
「然後，」他看着我，眼神很稳，「我想把今天，和後面的很多天，变得更完整一点。」
他把黑盒子握在掌心，像怕它被风拿走。
我的喉咙乾得不行，却又觉得身T里有cHa0水一样的东西往上漫。
「你可以等我说完。」他x1了口气，像在笑自己，「我怕我讲不好。」
我点头，视线不敢挪开，怕一眨眼就错过什麽。
「我喜欢你，不是今天才喜欢。」他开口，声音稳进来。「第一次在公司大厅看见你——其实是第二次，我第一次是很早之前在医院，看见你把一个哭得像海的人，用很短的话稳住。那时候我不知道要怎麽靠近，只知道我想看你多一点。」
我把毯子握紧。指尖出汗。
「後来有了很多多一点：多一点走路、多一点吃饭、多一点你用我的杯子、多一点我的衣服上有澄花的味道。」他侧头，眼里全是我，「我以为我会慢慢习惯，结果我没有，我只会越来越想让这些都变成理所当然。」
风穿过薄毯，进来的时候，很暖。
他把黑盒子翻了个角度，像在掌心里找一个最不会掉的姿势。
「我今天想做一件很简单的事。」他说，「把我们的靠近，说一个名字。」
我的耳朵整个发烫，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
我忍不住动了一下，想靠他更近。他手臂在毯子底下下意识收紧，把我整个收进来，更靠他的x口。
他低声：「可以吗？」
我抬眼——
他的睫毛在海风里很安静。
安静到，我忽然想哭。
「以凛……」我叫他的名字。
我没有更多字。我的喉咙塞满了海声。
他轻轻「嗯」了一声，像在回答，也像在应我。
他慢慢把黑盒子打开——
里头躺着两枚细致的戒，光不是刺眼的，是一种被磨过的柔亮。不是夸张的那种，却一眼就能看出它被准备了很久、很认真。
下一秒，他把盒子合上。
没有递过来，没有要我伸手。
他反而把盒子收回内袋，像把一个秘密先放回心里。
我怔住：「……你不给我？」
他低下头，笑得很小：「我怕给得太快，你会说我没有问清楚。」
我张了张口，觉得被他看穿得彻底。
他看着我，语气稳得让人想哭：「澄安，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不是今天的散步，也不是旅行限定。是明天、後天，和所有我们还没走到的——一起。」
风在我们的薄毯里停住了半秒。
我听见自己x1气的声音。
我也听见他心跳，隔着毛衣，慢得像在等我的那个字。
我开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