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yAn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盯着那只狗，慢慢皱起眉头。
外面实在太冷，不晓得萧雨yAn还有什麽话要说，于熙春决定先邀请他进门。进屋後，确认大门已经关好，她才弯身把炸猪排放出来。
小狗踩着小脚哒哒哒，探头探脑，闻闻嗅嗅，对周遭充满好奇。
「哇，好可Ai！」于熙春笑着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拍到第十张，她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客人。转头一看，才发现萧雨yAn还站在玄关，正缩着身子，一脸古怪地盯着那只白sE小狗，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捡到的？」他问。
「不是。你还记得我昨天提到的宠物咖啡厅吗？」她站起身，放下肩上的大背包，逐一拿出里头的宠物用品，笑着说道：「炸猪排是从那边带回来的。」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她推开门，拜访昨天那间咖啡厅。今天才仔细看清楚，店家的名字叫MeoWoof。
洗过手、走进店内，于熙春看见了几只眼熟的小猫小狗，但迟迟没等到店员的招呼。内场隐约传来人声，听起来有两个人在对话，气氛热络。
她也不急，蹲下身和猫老大玩了一阵子。过了几分钟，有人掀开帘子，惊讶地喊了声：「啊！欢迎光临，不好意思！」
是个nV孩子，昨天没见过。
于熙春还来不及回应，又有人从帘後走出来。是店长。
他怀里抱着一只白sE的小狗——看起来是一只米克斯，尖尖的立耳，微微的八字眉，眼睛圆圆亮亮的，看起来既无辜又可Ai。
于熙春立刻被迷住了。一对上小狗的眼睛，她立刻感受到一阵暖风拂过脸颊，不自觉扬起唇角。
「你来了？」男人惊喜地说。
于熙春收起笑意，抿了抿唇，客气地打招呼。
「店长，你认识？」nV孩问。
「嗯。」店长笑着走向于熙春。「嗨！没想到这麽快又能看见你。」
「噢……我刚下班，想说来m0m0狗。」于熙春说话的时候，能感受到nV孩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游移。好尴尬。
「那麽，你对这家伙有兴趣吗？牠今天才来的。」店长侧了一下身子，让于熙春看怀里的狗。「是个nV生，四个月大。」
店长说，小狗的母亲是流浪犬，Ai妈从她怀孕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等到她生下孩子，便一并安置救援。现在小狗的母亲已经顺利送养，至於幼犬等到状况稳定後，才送到他们这里。
「她头好壮壮，而且米克斯本来适应力就不错，很适合新手养。」
店长刚说完，nV店员便接着补充：「对呀！而且她的X格超级亲人、毛sE也很受欢迎。我跟店长刚就在讨论，这只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主人了！说不定还会有好几组竞争者！」
于熙春讶异地看向那只小狗，只见小狗吐出舌头喘气，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那双眼睛，承载着纯粹的喜悦，果然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既然这麽受欢迎……交给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没这麽简单。」nV店员笑道，「要经过评估，也要看你们相处得好不好。就像人与人相处，也得看X格合不合。」
于熙春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我们通常是按照顺位啦，今天是牠第一天上班，你是第一位看到牠的客人。而且……」nV店员看向店长，表情微妙，「既然你是店长认识的人，应该信得过吧？」
听见这句话，店长耳根微红，低头轻咳两声。
「嗯、嗯，是啊……所以——小姐，你要不要试着跟牠相处看看？」
于熙春耳朵在听，视线定在小狗身上。小狗也凝望着她，歪着脑袋，表情有点疑惑。她一时忘了此刻尴尬的气氛。
yAn光自落地玻璃窗经过，藉由牠的眼睛，于熙春看见了光。
她好像很久很久，不曾这麽专注地望着谁。
想养就养。不要顾虑那麽多。
还没想到答案，店长已经将狗放到地上。小狗好奇地在她脚边嗅闻，尾巴摇呀摇，将她的心也摇得晕晕昏昏的。
「噢，你要养。」萧雨yAn说。
于熙春回过神，笑了笑，开口道：「还没有正式要养。其实他们本来的意思是要我多去几次，跟小狗相处看看，他们也能观察我和小狗的互动。不过——」
话说到这，小白狗忽然绕回于熙春脚边，蹭呀蹭，蹭得她整件K子上都是白毛。于熙春弯下身，抱起炸猪排，轻轻摇晃牠的手。
「牠就像刚刚那样缠住我。」她皱着眉，嘴角却是上扬的。「所以，後来他们决定让我把牠带回来住几天看看，反正我满确定想养的，让牠提前适应一下环境也好。」
皱眉是困扰是无奈，那笑是什麽意思？萧雨yAn不懂。
「这麽简单。」
于熙春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讽刺。想了两圈才意识到——这个人是萧先生，他说的「这麽简单」，应该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嗯，客观来看好像是满简单的……」
萧雨yAn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笑容淡了几分、眉心则拧得更深。他不自觉也蹙起眉，有点困惑。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于熙春一手抱炸猪排，一手从包包里翻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瞬间，她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却又马上挤出笑容，对萧雨yAn说：「不好意思，你稍坐一下，我接个电话。」
萧雨yAn点点头，默默走向客厅。与此同时，于熙春接电话不顺手，乾脆将炸猪排也重新放回地上。於是炸猪排就这麽跟在萧雨yAn身後，哒哒哒跑向客厅。
还没等萧雨yAn坐下，炸猪排咻地一下就坐到沙发正中间。
萧雨yAn犹豫了一下，最後坐到牠旁边的位置，盯着牠瞧。
「……你好。」
炸猪排看向他，没出声，只是吐舌头微微喘气。
于熙春正在玄关处讲电话，而萧雨yAn就这麽和炸猪排乾瞪眼。
「你为什麽，叫炸猪排？」
炸猪排不明所以地偏头，换了个姿势趴下来，静静盯着萧雨yAn。
「我叫，萧雨yAn。」他试探地伸出右手，在炸猪排面前轻晃。
「握手会吗？」
炸猪排盯着他的手，伸长脖子嗅了两下。
下一秒，牠忽然「嗷嗷」两声，用爪子挠了他一下。
「好痛。」萧雨yAn面无表情地说。
低头一看，手背上被抓了两痕，但只是白白浅浅的痕迹，并不严重。
「不痛，但你坏。」
闻言，炸猪排重新趴下来，尖尖的立耳微微收拢，下巴轻靠沙发，眨眨眼睛，看起来有点无辜，像某种讨好。
心里咚咚咚的，好像有什麽感觉被唤醒了。
萧雨yAn笑了，「呵呵」两声从他嘴里掉出来。
「你不坏，对不起。」
炸猪排也咧开嘴巴，发出很轻很轻的叫声，像在笑。
「嗯，何先生，我到家了。照片吗？好，我刚有拍了，马上把照片传给你……」
说这句话时，于熙春觉得心里再度冒出那种小小的、不舒服的感觉。
——电话那一头是咖啡厅的店长，关心她到家了没，还有借给她的宠物用品是否齐全。
为了保险起见，和店长交换联络方式是很正常的，她当然知道；为了确保她不是什麽恶意人士，需要她的住处照片是很正常的，她当然也明白。
但想到店长昨天的眼神，分明对自己抱有好感，她却亲手交出自己的联络方式和住处资讯，就感到有些不自在。
「现在吗？炸猪排现在——」
于熙春转头一看，一眼看见沙发上一人一狗，笑得很开心。
她跟着噗哧笑出来。
心里那种不舒服的、小小挣扎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牠看起来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