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翠还记得,以前大冬天在N茶店打工时,遇见过一位大爷。对方在小程序上下了杯冰N茶,她按单做好,等大爷来取时,麻烦来了。
大爷m0到杯壁的凉意,当即吹胡子瞪眼:“大冬天的你给我弄冰的?怎么喝?”
冰翠耐着X子解释:“哥,您下单选的就是冰的,我是按您选的做的。”
这话却彻底惹恼了大爷。他眉头紧锁着往两侧挑,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又利又凶:“你们没脑子吗?这么冷的天谁喝冰的?我自己点的我不知道?你当我傻?”
冰翠不想争执,只想息事宁人:“那您把杯子拿过来,我给您重新做一杯热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塑料杯砸在吧台上,杯身裂成了缝,N茶像决堤的河水般涌出来,溅得桌面、x1管、纸巾到处都是。冰翠也没躲过,衣服和口罩都被黏腻的N茶打Sh。
大爷的胡子随着急促的呼x1轻轻颤,眼睛仍SiSi盯着她,怒意半点没藏:“你不是说我自己点的吗?你没做错,g嘛要给我换?”
冰翠闭了闭眼,满鼻腔都是甜腻的N茶味。她在黏Sh的口罩里深x1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那我给您退单,可以吗?”
“必须退!N茶也得重新做!本来就是你们的错!”
店里已经围了不少看戏的人,冰翠只能点头:“好。”
世界上总有不能理解的事,尊重物种多样X就好。
小镇的N茶店只有她和老板轮班,没到换班时间老板不会来。她没法换黏腻的衣服,只能摘掉脏口罩换个新的,胡乱擦了擦衣服,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继续招呼客人。
直到傍晚,她在院子里洗衣服时,才终于松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晚霞像烈火般烧遍天际,大片红橙sE的云朵连绵起伏,像翻滚的火焰浪cHa0,从天边往中间涌,整个天空都像被点燃了,热烈又壮观。
她盯着洗衣盆里浑浊的水,忽然下定了决心:仅有一次的人生,要活得热烈点、JiNg彩点,不能一直困在这方寸之地。
思绪拉回现在,冰翠坐在柳隽的副驾上,还是m0不准他到底想g嘛。按以往的经验,这种人能不惹就不惹。
“去哪?”柳隽冷不丁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忆。
冰翠赶紧拿起手机装样子,故意捂嘴惊讶:“呀,我朋友临时有事,不吃了呢。”
“不然我们就此别过?我自己打车回去,您忙您的。”
柳隽睨了她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浪费了我的时间,这怎么算?”
冰翠心里已经麻木了,脸上却挤出甜甜的笑:“改天有机会,请您吃饭呀。”
“就现在吧,我来挑地方?”这话听着像询问,从柳隽嘴里说出来,却成了不容置疑的陈述句。
冰翠还想挣扎:“不要太贵可以吗?”
“人均六千而已,不贵。”
冰翠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舍不得买的miumiu也才六千多,有这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好吗?g嘛要请一个让自己破财的男人吃饭?
“不愿意?”柳隽又贱嗖嗖地开口。
“不愿意。”冰翠很诚实——伤害钱包的事,她做不到。
柳隽显然存了故意逗她的心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刻意的轻佻:“啊,那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了,我就想吃。”
冰翠g脆闭上眼睛,双手抱x往椅背上一靠,肩头顺着座椅弧度往下沉,头偏向另一侧,连眼尾都没扫他,一副拒绝G0u通的无赖模样。
柳隽侧头看她缩在椅里的样子,非但没生气,嘴角反倒g出一点浅淡的弧度。他没急着说话,只抬了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过了会儿才开口:“过几天,郝海他们要组局打德州。”
冰翠的耳朵悄悄动了动,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却还是没动。
柳隽没放过这个细节,挑了挑眉:“我可以考虑带你去,你赢的都归你,我不cHa手。”
这话瞬间让冰翠复活了。她立马坐直身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真的?”
“看你诚意。”柳隽语气淡淡。
“那还说啥!”冰翠立刻变了态度,“想吃咱们就吃,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几千块和几万块,她还是分得清的,只要能上桌,她有信心拿到高回报。
柳隽选的是一家私房料理,环境幽静得不像餐厅,店里摆满了收藏品,倒更像古玩店。
往里走只有两个单独包厢,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时,冰翠m0了m0牛皮材质的封面,心里直犯嘀咕:连菜单都这么奢侈,人均六千真能打住?
菜单上没标价格,只配了菜品图片和详细介绍,冰翠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菜单。她不敢乱点,怕一不小心点到镇店之宝,赶紧想把菜单推给柳隽,却发现他面前的菜单根本没打开。
“您应该常来吧?还是您点?”
柳隽“嗯”了一声,让服务员按之前的套餐上,服务员应了声好就退了出去。
包厢里又只剩他们俩。冰翠知道该主动调节气氛,可实在怕说错话惹到这尊大神,只能闭嘴。柳隽也没开口,低头回着邮件。冰翠撇撇嘴,g脆打开手机刷无声视频,反正又不是她非要来吃饭的。
还好菜上得快。冰翠赶紧狗腿地给柳隽布菜,对方投来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正要动筷,冰翠却让他等一下,拿起手机对着饭菜拍照。她假装没看见柳隽的目光,这么贵的饭,不拍等于白吃
柳隽坐在桌前,指尖修长,捏着白瓷筷的中段,动作又缓又稳。夹起一块翠绿时蔬时,筷尖没沾半滴汤汁;送到唇边时,他微微颔首,下颌轻抬,小口送进嘴里,咀嚼时唇线始终规整,连声响都压得很轻,只偶尔能看见喉结缓慢滚动一下。
冰翠暗自腹诽:小贱人倒挺斯文,就当自己点了个男模陪吃饭。
一顿饭吃完,两人没说过一句话,倒像在玩“谁先说话谁出局”的默剧游戏。
直到柳隽放下碗筷,冰翠识趣地喊来服务员结账。看着账单上“6666”的数字,她咬牙切齿地笑了,点开付款码时,心疼得像在割r0U。
她没注意到,柳隽和服务员悄悄对视了一眼,服务员轻轻点了点头,他才颔首回应。
出了餐厅,柳隽心情似乎不错,脚步都轻快了些。冰翠赶紧小跑几步跟上:“那牌局的事儿……”
“到时候会叫你。”
“好哒!”冰翠已经开始幻想满屋子的人民币在向自己招手了。
还算柳隽人X化,没让她自己从郊区打车回家——那可是几百块呢。
回到家洗完澡,冰翠躺在床上打开记账软件,打下“6666”的支出时,心又cH0U痛起来。她拍着x口安慰自己:没事,马上就能回本,柳隽应该不至于骗她这几千块。
好久没发社交动态了,冰翠把之前的自拍、miumiu的试衣照,还有刚才拍的饭菜拼在一起,选了首英文歌当背景,满意地看着自己小名媛的伪装作品。
发送后她翻了翻私信,除了问价、约饭的恶臭消息,还有几个网红要联系方式,冰翠都没理,花钱养自己和养别人,她分得很清。
直到翻到一条美国留学生的私信,她才来了点兴趣。
点开对方主页,签名是IG账号,作品只有两条:一条是风景照里夹杂着几张奢靡生活照,另一条是他在纽约Summit高楼拍的夜景照。照片里的男生留着利落的棕sE短发,五官立T,面容g净,穿黑sE装饰卫衣配浅灰sE休闲K,在都市夜景里,透着随X又有格调的气质。
长得还挺帅。冰翠给他点了关注,没回私信,又去IG搜了他的账号。对方的IG作品多了不少,却大多是风景照,关注的人也很少。
冰翠挑了挑眉——这类人,百分百是超级钓鱼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