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悠答应接受傅如依的协助,两周很快就过去了。那天,在返家的车上——
「如依姊,我最近有几家想去的店……你可以陪我吗?想找新菜的灵感。」
林悠语气小心,指尖在手机上无意识滑动。以往她总和袁湘澄一起探店,如今两人关系微妙,她没勇气再主动邀约。
「没问题。」傅如依毫不犹豫,语气平淡却带着温度。
林悠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我刚在店里就答应你了。」她侧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而且我也喜欢四处走走。」
她顿了顿:「地点你选,时间——」
「周日都可以。Leisure周日公休,不是吗?」
她故意放慢语速:「周日,是我们的共同休假日呢。」
那语气,像把整个周日都预留给了她。
——时间回到现在
暮sE低垂,晚风吹起,街道透着柔和的凉意。
林悠穿着淡蓝宽松上衣与杏sE宽K,头发自然放下,整个人十分慵懒的样子,低头看着GoogleMap,喃喃自语:「咦?是这里吗……」
傅如依自然地挽住她的手,凑近:「我看看。」今日的她换上轻柔的长版衬衫外套,脚上的高跟鞋让两人几乎齐平,气质和周日的街道一样温柔。
林悠拿着手机原地转了一圈,抬头望向四周,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跑向前方的小巷,「在这里!找到了!」她兴奋地挥手,像只得意的小动物。
傅如依静静看着,唇角缓缓g起,眼神里全是温柔与关注。
咖啡厅内带着日式老宅氛围,木质桌椅简朴温润,桧木香与咖啡香混合,让人放松。餐点除了咖啡,还有几道私房料理,味道独特。
林悠拍完餐点照,随即拿出笔记本,低头开始记录。
忽然,舞台上走来驻唱歌手,开场曲是经典情歌——〈我可以〉。
傅如依听着,目光却落在林悠身上。
林悠随着旋律轻轻晃动,唇边不自觉地跟唱:「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
抬头时,撞上傅如依含笑的视线,她立刻收声,慌乱得像被抓包的小孩。
「你喜欢唱歌?」傅如依支着脸颊,语气柔和。
「喜欢……但不太敢在人前唱。」林悠脸颊微红,声音更轻了。
「害羞?」
「因为我是I人啊。」她自嘲地笑。
「确实。」傅如依失笑,抿一口咖啡,语气一转:「不过,我好奇——你为什麽这麽喜欢袁湘澄?」
此时驻唱换唱下一首——〈孤单心事〉,旋律带着淡淡的雨意。
林悠垂下眼帘,声音也跟着低下来。
刚上初中那年,最亲的爷爷在雨天车祸离世,她一度厌恶下雨。
某次放学忘了带伞,雨水与泪水一块儿落下,袁湘澄撑着伞走来,轻声问她要不要一起走。那是她们第一次的交集,也是心动的起点。
「高中我们还是同班,甚至补习班也是一样的。下课後我常骑脚踏车载她一起去补习。虽然很开心,但我也知道,她只把我当最好的朋友。」
「後来呢?」傅如依轻声追问。
「大学,我选了跟她同一所学校。」林悠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在说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傻,「我们没cH0U到宿舍,就一起租房子。」
「同居?」傅如依挑眉。
「嗯,这样房租b较便宜嘛。」林悠笑着,但眼神飘忽。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时袁湘澄仍与前男友交往,经常夜里不在,只留她一人独守空房。
「不说我了,如依姊呢?」她迅速把话题转走。
傅如依刚要开口——
「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服务员上前提醒。
气氛被打断。傅如依收起话题,提起包包,笑着说:「我的故事,下次再说吧。」
几天後的办公室,窗外小雨淅沥,映照着傅如依紧锁的眉头。
她拿起座机,语气沉稳却带压迫:「江经理,进来一下。」
江经理推门而入「总监,找我有什麽事吗?」
「江经理,你告诉我,这样的档案要我怎麽交出去?」傅如依的目光和语气不愠而威。
她将笔电萤幕转向他,萤幕闪着「无法开启,档案格式不支援」的讯息。
江经理脸sE瞬间苍白,急忙解释:「可能是同仁转档时——」
「不要找藉口。」傅如依打断,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像落鎚。外头同事虽听不见对话,却清楚看见江经理僵直的背影。
十分钟後,江经理匆忙送上修正文件。傅如依扫过报价栏,眉心微蹙,「错了,还缺产地证明。」
江经理心头一沉,冷汗沿着鬓角滑落。
傅如依啪地阖上文件,眼神凌厉:「江品程,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藉口。你的团队,要我失望几次?」她明白江经理是老员工,所以她更不能容忍这种低级失误,何况是在自己北区任期初期。
江经理喉咙一紧,低声应道:「是,我马上处理。」
不久,江经理带着袁湘澄进小会议室,门被重重关上。
「袁湘澄!」江经理脸sE铁青,把资料拍在桌上,「这批商品是你负责的,你知不知道差点害全案延迟?」
袁湘澄吓得一愣,急忙起身:「江经理,我有再三确认,可能是——」
「还敢说可能?」江经理怒声打断,声音低沉震耳,「连产地证明都缺,这是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袁湘澄背脊僵直,声音发抖:「我……我会立刻补上,不会再发生。」
压迫的空气让她指节发白,呼x1急促,却极力忍着不落泪。
下午,傅如依来到十二楼的总裁办公室。
厚重的柚木门在她身後阖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檀木气息,静谧得几乎能听见时间的声音。
茶桌旁,李芸容正俯身注水。她身着剪裁合身的浅米sE西装外套,发髻一丝不乱,神情专注。那一刻,傅如依几乎觉得自己闯入了一场仪式——优雅、严谨,并无声地昭示着权力。
「李总。」她压低声音。
「来啦。」李芸容未抬头,声线稳若山石,「坐吧。」
傅如依在茶桌前坐下,背脊笔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放松,但在这位nV人面前,她从未真正做到过。
李芸容不只是长立集团的灵魂人物,更像一道无形的压力场——优雅至极,却锐利得让人无法忽视。
而傅如依也明白,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相似:同样的X向、同样的野心与孤独,只是李芸容已经找到了属於自己的归宿。
李芸容将一杯茶推向她,动作缓慢而JiNg准。
「傅总监,来一个月了,还习惯吗?」
「嗯。北区客户多、金流复杂,要注意的细节不少。」
「还有呢?」李芸容抿了口茶,语气平稳,像在听一份简报。
傅如依深x1一口气,思绪飞快整理:「业务部的同仁太依赖老客户,开发新客的积极度不高。」说完,她心口微微一紧——不确定这样的直言是否太冒进。
李芸容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抹赞许:「你来的时候,我刚好去出差,让人给你一些可开发的客户,没想到你居然选了田氏集团。那个田总,不太好应付。」
「确实棘手,但该怎麽做我心里有数。北区现在最缺的是开源。」
她说话的语气冷静而稳定,连自己都能听见那份克制的力量。
「很好。」李芸容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碰声,「这就是我把你调来北区的原因。」
她的目光在傅如依脸上停了几秒,像在一份深藏的心思。
「几个月不见,气sE不错。有对象了?」
那句话让她微怔。「没有。」说出口的瞬间,指尖在杯缘顿了一下,她垂眼掩住一闪而过的微热。
李芸容笑了,声音柔和,却仍带着洞察力:「别那麽紧张。工作重要,生活也要顾。要撑得久,就得学会喘气。」
那语气里既有过来人的T贴,也带着某种提醒。
傅如依心头微动,忽然意识到——这份关心并非上对下的慰劳,而是一种映照。也许,李芸容在她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我明白。」傅如依的回答简短,语气里带着敬意,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好。」李芸容收回视线,重新注水。
热气升腾间,茶香与沉默一同弥漫开来。
「有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不管是工作的,还是……感情上的。」
傅如依沉默,但心里满是感激。
「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傅如依结束一天工作後,来到902——
今天是林悠除了公休日外难得的休假日,她们早已约好要在林悠家吃饭。
林悠端着菜放到吧台上,屋里弥漫着香气。傅如依安静的坐在吧台前,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这时,林悠的手机响起,是袁湘澄打来。
她皱眉,低声对傅如依说:「你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好。」傅如依点头,视线仍落在她身上,有些好奇电话是谁打的。
林悠走进房间,按下接听键「喂,湘澄?」
房门外,炉上的汤滚着,傅如依把火转小後,走近房门,想提醒她,却在听到关键字後,默默地在房门外偷听。
「悠,我快气炸了!」袁湘澄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压过怒气。「江经理今天把我抓到小会议室痛骂,明明是他传错档案给傅总监,他活该被骂,居然还敢骂我!」
林悠疑惑:「他骂你什麽了?」
「他说……」袁湘澄把今天的事全倒了出来,甚至添了几分气话,「我这边的档案明明正确,就不知道他到底在g嘛。真想诅咒他们都生病不来公司算了!」
林悠轻轻安抚:「别这样说,那你之後有把正确档案给江经理吗?」
「没有,他说他改好了,我那个版本还花了一周排版。」袁湘澄叹气。
林悠找到了突破口,给予情绪价值:「哇,那你排的应该超漂亮吧!江经理没有用你的版本,根本是他的损失。」
电话那头稍微沉默,随後传来袁湘澄放松的声音:「嗯……没错,我排的真的挺好看的。」
「好多了吗?」林悠轻声问。
「恩,谢谢你听我抱怨。」袁湘澄声音放松,哭腔渐淡。
「不会啦,你心情好就好。」林悠微笑,x口被暖意填满。
「是说,悠,你生日快到了,有没有想去哪里玩?」袁湘澄语气轻快许多。
林悠低头想了片刻,「之前你说……」
电话里的气氛逐渐放松,袁湘澄的呼x1也稳定下来,而林悠的心口慢慢的被暖意填满,然而,在房门外的傅如依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底那点酸意,静静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