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无争之徒 > 第五章《文职,没有恋爱威胁?》
    那天h昏,第一天的工作终於接近尾声。

    云儿蹲在马厩角落写帐册,咬着毛笔杆,盯着那匹名叫「霜河」的马,思索片刻,毅然落笔:

    「霜河今天第六次甩尾打我,我怀疑牠对我有意见,或者牠Ai王爷太深,不想我接近。

    我尊重牠的情感归属,但希望牠能分清我是文职,没有恋Ai威胁。

    此处记录行为属X:嫉妒型占有慾强烈的职场兽类。」

    她看了看自己歪七扭八的笔迹——果然还是很丑,但文笔应该诚实又幽默,或许会被当成「有创意的新人表现」吧?

    她抱着帐册,一脸生无可恋地蹲在廊下啃萝卜,嘴里含糊念着:

    「我真的只是想混吃等Si……怎麽就升职加薪了呢?」

    这时,一双乾净的靴子踩上她眼前的青砖。

    她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立刻大叫:

    「小石头!!」

    她抱着帐册冲上前,边跑边喊:「我今天差点被马打成r0U饼!」撞得陆昭差点退後一步。

    「第一天还行吗?」

    「完全不行啊!我觉得我字超丑!」

    「给我看看。」

    「好啊!」

    云儿立刻递上帐册。陆昭翻阅几页,忍住嘴角的笑,面上却维持一贯的冷淡。

    云儿盯着他:「g嘛啦……真的这麽丑喔?」

    她显然误会了。陆昭不是笑她的字,而是被那些「霜河恋Ai」与「职场兽类」逗笑了。

    他低声笑出声,在他身上已是极大的表情波动。

    「我不是笑你字丑。走吧,找个地方,我教你怎麽写得工整一点。」

    「喔~好~我带你去我们的帐案室!」

    两人进了屋,陆昭点了烛火,摊开一张新纸,提笔示范。

    笔锋流畅,他的字如同他这个人,内敛、稳定,带着说不出的刚毅。

    云儿在旁边眼睛发亮:「你的字怎麽这麽工整!这麽好看!」

    「勤能补拙而已。来,我先写给你作参考。」

    「横画这样,笔锋要收……」

    云儿一手托腮,一手撑着桌沿,撇着嘴回他:「你这样写我怎麽学得起来……我这手差点被霜河咬……抖到不行。」

    陆昭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直接抓住手腕,稳稳地按在纸上。

    「坐正。」他语气低沉。

    云儿一愣,下意识就挺直了背脊。结果反而觉得更僵y,像是被当兵点名。

    陆昭的手很稳,指节处有些薄茧,冷凉却有力。他慢慢握着她的手指,一笔一画地带着她描那行「霜河」的名字。

    「不是叫你y写,是跟着我的手力道放……」

    云儿偏头瞄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一只被调教的小J仔。

    可又有点说不出来的踏实。

    他的声音离她好近,气息轻擦过耳後的发丝。

    她忍不住耳根一热,笔也跟着心跳发颤。

    他轻声提醒:「别抖,这样会断。」

    「不是我抖,是毛笔自己在抖啦!」她小声辩解,声音带点撒娇似的气闷。

    他忽然笑了一下。

    「你不是说自己只是文职?这样抖,像是第一次上战场。」

    「……」她囧到想把脸埋进帐册里去,「你冷面笑话越来越熟练了喔。」

    陆昭没有回她,只是继续握着她的手,慢慢地,一笔一画写完了那行字。

    末了,他才轻轻放开。

    「再来你自己来,写一行给我看。」

    云儿咬牙握笔:「好,我一定不输刚才那只霜河。」

    她试着照他的笔法重新写了一遍,果然……笔迹歪得b较有规律了。

    陆昭看着她歪歪斜斜却努力想要端正的一笔一划,没说话,只轻声道一句:

    「很好,记得你这个力道,明天我来检查。」

    「蛤!?你还要来喔?」

    「不放心。」

    她看着他站起身、整理好桌上的烛台,像是在处理某件很重要的任务。

    「你该不会把我当兵带吧……」

    他转过头,笑意未明,只淡淡地说:「至少你现在,还不像个逃兵。」

    撇开字T,云儿的帐册其实有她独特的灵魂——

    不是最工整的字,却藏着诚恳与机灵;

    不是最出挑的人,却有着最珍贵的质地。

    隔日清晨,帐册送至王爷桌上。

    王爷翻着马匹出勤纪录,原本枯燥无味,直到那段:

    「霜河恋Ai疑云。」

    「文职,没有恋Ai威胁?」

    「嫉妒型占有慾强烈的职场兽类?」

    他差点被茶呛到,低声笑了两声。

    这种乱七八糟的笔记……

    他忽然想起,曾经有人也喜欢在正经话本里乱加注解。

    「人之将Si,其言也善」——被改成「我把人打个半Si,他就不会骂我了」。

    「既来之,则安之」——注解「既然来都来了,就安葬在这里吧。」

    那时的他,总能被这些胡说八道逗得大笑。

    那人笑着拍他的肩:「小王爷,多读点书,书里的人其实b我们还混。」

    他合上帐册,指尖还停在那页上,笑意却淡了几分。

    云儿的字虽歪,却有种古怪的真诚——像是要从缝隙里透气的顽皮。

    那种气息,太过於似曾相识了。

    她怕写错话,我怕说真话。

    她藏在字里,我藏在笑里。

    他将帐册推到一边,像是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把这笑意露得太多。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瞬间将表情收起,一如往常地坐直了身,动作乾净俐落。

    只是眼角还残留着刚才那一点点情绪余温——

    好像谁不小心,掀开了他内心压着的某道缝隙。

    正yu发出调侃命令,陆昭推门进来,刚好看见那帐册摊开在桌上。

    王爷晃晃那页:「你们东g0ng的姑娘,帐册写得挺深情啊。」

    陆昭走近,目光落在那行「我只是文职」的笔迹,沉默片刻,语气平静:

    「她不是对王爷有意思。」

    王爷挑眉:「喔?」

    「她只是怕被马踢Si,又怕你骂她,所以先写好免责声明。」

    王爷:「……」

    陆昭合上帐册,指尖轻轻掠过那排歪扭笔迹,忽而低声一笑。

    「她这种字……末将一眼就知道,是写来保命的,不是谈恋Ai的。」

    王爷望着陆昭的笑,忽然心中泛起些微不是滋味。

    这冰山笑得太自然、太熟稔了。

    那不是在看帐册——是读她的字里行间。

    帐册送回马厩。

    云儿边抚草边紧张问小厮:

    「欸欸欸,王爷有没有说什麽?我有被骂吗?会不会被打PGU?」

    小厮摇摇头:「没说什麽,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念了一句话……」

    「念什麽?」

    「王爷说:这写帐册也能写得像暗恋宣言。」

    云儿:「???」

    她原地跳脚:「什麽暗恋?!我是怕Si!是求生啊!!」

    她不知道的是,从那天起——

    陆昭只教她写字,却把她每句话都记在心里。

    王爷只看她帐册,却开始在纸上寻找她的心情。

    王爷每日亲阅帐册,将它当作一页页的云儿专栏。

    而陆昭,申时都会走进帐案室,替她将那一笔一划,全都改得工整清楚。

    只有云儿自己知道——

    她写下的不是情Ai,也不是差事,

    而是她努力生存、想要少被责备一点点的温柔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