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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为了更熟识而简单寒暄了几句後，吴承睿有些歉意地说：「今天真的谢谢学姐特地来。但场地光线有点不稳定，加上我还想再准备几个构图……」
「我想问问看，如果你有空的话，下次可以再麻烦你再来一次吗？」
江以绪一愣：「下次？」
他立刻补充：「真的不会太久！我会先规划好流程、场地也会乔到最好，不会浪费你时间。」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像个很努力想把事情做到完美的人，让人一时之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点了点头：「可以啊，你再跟我说时间。」
他眼睛一亮，立刻从口袋掏出手机：「那我可以先加你联络方式吗？到时候时间好确认一点。」
江以绪报了LINE给他，他一边输入一边重复确认，最後说：「我确认之後会再跟学姊约时间！真的谢谢学姊肯帮忙。」
「举手之劳啦……你别一直这麽客气。」
江以绪转过身正要离开，余光瞥见顾予泽斜靠在墙边，双手cHa在口袋，肩膀微微耸起。他没像平常那样笑着调侃她，也没有立刻说话，表情沉静得让江以绪有些不安。
「你不想我帮忙拍照？」江以绪走近他，小声问。
「他这麽诚恳，你刚刚也笑得挺开心的啊。」
「……我哪有。」
「没有吗？」他挑了下眉，慢条斯理地说：「好啦，那当我眼花。」
他转开视线，语气结束得自然，像是极力掩饰不在意。
江以绪看着他的侧脸，想起他小学低年级时被老师骂，明明眼眶都红了还Si撑着说「我才没怎样」的样子。
多年过去，好像也没变太多。想到这，江以绪不再多想，微微一笑：「走啦，要不要吃东西？」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低头拉了拉书包的背带，像是考虑了一秒，才轻轻点头：「走啊，你请客。」
「想得美。」
回家路上，路边的饮料店正在打烊，铁门拉下一半，甜甜的珍珠糖水味还留在空气里。顾予泽忽然说：「吴承睿他啊……不是很会和nV生相处，但他却很受nV孩子欢迎。」
「他眼睛乾乾净净的，笑起来也不像有太多心事。」
江以绪没有接话，只是转头看着他轮廓微暗的侧脸。
他忽然又笑了，补了一句：「但你应该不会吃这一套吧？」
「我看起来那麽容易吗？」她无奈的耸耸肩。
「看起来不会，可是你刚刚笑起来的时候，很不像平常的江以绪。」
江以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试探X地抛出一句话：
「你……会吃醋吗？」
他脚步顿了一下，接着笑出声：「我？拜托，那个小毛头有什麽好吃醋的。」语气听起来洒脱，却太快说完，像是急着把某种情绪甩开。
「而且……」他接着说，手伸进头发抓了抓，「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
那句话落下的瞬间，江以绪的心像是被大石头砸了一下。
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
他说得太自然了，自然得像是真的没想过，那句话会多让人难受。
那句话在心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江以绪试着告诉自己本来就是这样，两人本来就没有什麽，没有关系，也没有谁欠谁一个名分。
可是不知道为什麽，这种「不是什麽人」的清楚与确定，忽然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不小心走错位置的多余角sE。
她抿了抿嘴，点了点头，装作没事地继续往前走。
真的不得不好好面对自己的心……
江以绪早已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喜欢这个男人了。
打开玄关的灯，坐在沙发上那人一如既往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和酒瓶打交道。
进房後她将书包丢到一旁，整个人重重倒在床上。
空气静得刺耳，闭上眼，只想把今天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消化掉。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
明明知道他没说错，却还是想生气……不是对他，而是对自己。
不该在他靠过来时心跳加快，不该因为一句玩笑话就反覆回味。
不该那麽在意他看着她笑的样子……
江以绪把脸埋得更深，眼角有点Sh，却说不出那是不是眼泪，只是很累，累到连假装无所谓都快做不好了。
几天过去，yAn光明晃晃地照在校门口，像什麽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这阵子江以绪都刻意b平常早出门，提早十分钟进校门，走得快一点、眼神飘远一点，没让自己有时间四处张望。
遇见顾予泽就下意识的避开，他开口说话，她总是低头、笑笑地说：「等一下有事，先走了喔。」
那天过後，也没有收到学弟的任何讯息，或许是因为热身赛日子将近，最近放学也不会看到顾予泽的身影。
江以绪开始也让自己忙起来，甚至连布置教室的工作都提早两个月准备完成，剪纸、上sE、排版，每一张海报都对齐得像是参加b赛。
徐语彤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边啃面包一边嘟囔：「江以绪，你到底怎麽啦？以前叫你剪一张字你都能拖三天，现在是在拼什麽？」
「哪有拼啊，我只是不想拖到最後而已。」
「你跟顾予泽，最近……吵架了吗？」
「没有啊。」
「他最近不是也忙b赛吗。」
「你很久没提他了。」她语气放得很轻，「以前你不管说什麽话题，最後都会绕回顾予泽。现在——」
她没继续讲下去。
「我最近b较忙嘛，他也是，没有那麽多时间可以联络。」
徐语彤没有立刻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想从她嘴角那点勉强的笑意里看出点什麽。
过了一会，她才轻轻开口：「好啦。」她g起了好看的微笑，「有事情一定要和我说，不可以闷在心里。」
江以绪点点头，嘴角勉强弯起一点弧度：「好。」
徐语彤没有再b问，只是坐回自己的位子，继续低头整理着刚从福利社买来的饼乾零食。
窗外yAn光斜斜洒进教室，洒在那堆被她剪得整整齐齐的彩sE纸片上，让人一时间几乎忘了这只是个平凡的下午。
她盯着剪刀反S的光，一瞬间感觉好像也能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一点一点地剪碎，再压进这些厚纸板後面，等时间一层一层地盖过。她低头继续剪下一张纸，指尖有点发麻，也许是太用力，也许是心里还卡着什麽没说的情绪。
徐语彤又转过身拆了一包小饼乾，悄悄推了一块到江以绪手边。
她伸手接过，咬了一小口，甜味慢慢渗出来，有点像那种小时候吃的便宜饼乾，味道不复杂，但在某些时候，会突然让人想哭。
她自己都不确定现在的她，是不是看起来太明显。
明显到，连她也不再多问了。
心里忽然有点羡慕那些不用压抑的人，可以喜欢就说，想念就联络，难过就哭。
明明这麽喜欢一个人，却只敢用剪刀、纸张、还有一句「最近b较忙」来包装自己。
因为害怕，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会破坏了现在的关系，那种不明说却亲近的默契，会像踩坏的一块砖，让整条路都塌陷下去。
顾予泽对她好，或许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两人够熟、够习惯、刚好顺路。
而她若多走一步，就可能走进他没邀请她进去的那片风景。
所以宁可留在这里，用沉默去守住他还愿意靠近的距离，
哪怕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哪怕每天都要装得好像没有什麽特别。
喜欢一个人，原来不是最痛的事。
最痛的，是明明就在身边，却什麽身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