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宋桦已经将一半以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刘先生身上,以致她没办法像在Enti:Dote那般,整个人宛若二郎神上身,拥有第三只眼来雷S现场的各种状况。

    殊不知,在我从後场将今晚即将登场的「主角」取回工作台的路上,我听见耳MIC里,宋桦的声音不重不轻地点名了Redd,她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句:「Redd,becareful.」

    心脏颤了下,Redd被点名了?

    按下想转头确认Redd情况的反S动作,我的目光依旧直视前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托盘施力得更加稳妥,直到回到工作台时,我才喘出了一口气,後知後觉地发现,这一小段路上,我竟然因为宋桦那一声警语,忘记了呼x1。

    尽管没有实际确认,但许Redd此刻一定感到非常尴尬,我敢肯定,她现在一定恨Si宋桦了。

    许Redd这个人真的妙,她完全不care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不是负面形象,尽管她知道眼前这个人跟她玩着人前人後那一套,但她就是无所谓。可是,许Redd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无双防护罩,其中唯一,也是最大的Bug,就是让她当场丢了脸这事。

    她完全不能接受掉面子,就算问题在她。

    嗤笑一声,我哪来的脸评价许Redd,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思收拢,我将目光摆正回松井夫妇身上,掂了掂掌中的重量,分明没有几斤,可是,我的指尖居然就着瓶身在微微颤抖。

    这对於在酒吧上班的我,应该是过眼云烟的任务才对,不,甚至连任务都称不上,是呼x1一般的「顺手」罢了。

    这让我想起宋桦曾经对我评价过的:「抗压不够。」

    咬着下唇,不用宋桦揭开我的面具,我非常了解自己,而她不能明白我到底有多迫切地想要克服这项缺点。我读过许多相关的书籍,也找了不少J汤教材,其中一个道理我始终理解的明明白白:「大多数的恐惧都是想像来的。」

    但,知悉归知悉,我的内在仍旧没办法将这种情绪好好分解。不愿意表现出一副手无缚J之力的弱小模样,便只能任凭越渐畸形的「自尊心」,强撑着每回基本上都是七零八落的JiNg神力,镇住他人看上去或许不赖,实际上却只是个纸老虎的自己。

    催眠自己是颗能「滞空」的子弹,真的很累,很烦,很厌世。

    可是你敢信吗?这他妈最有效。

    深呼x1,我扬起嘴角,开始模仿记忆里宋桦拔尖的站姿,再挺起她彷佛不知道疲惫为何的肩部线条。

    宋桦的微笑总是牵动笑眼,顺着脑海里的画面,我放松眼部周围的肌r0U,眨了下眼,让眼里置入更多曾经在她眼底看见的神采。

    我心里的宋桦,所向披靡。

    「她」,就是我最锋利的武器。

    「《归途》一分钟後上酒,Hotelier,各就各位。」

    脱去手套,看着已经将酒瓶上手,浑身散发着昂扬气场的宋桦,脚下踩着的红地毯宛若是为她特别准备的星光大道,宋桦的步伐不急不躁,移动的弧度是散发着从容的迷人。

    在宋桦即将踏出工作台时,她的手指轻抚着耳MIC,看似不经意的回眸,是悄然地递出让我跟上的眼神。

    牵起嘴角,我回以宋桦挑衅的眉眼,这是,在小看谁呢?

    不再看向宋桦,将酒瓶上手後,踩过宋桦的影子,我的肩背挺直,目光直视前方,呼x1、表情逐渐进入「Christina」的模组。

    现场的灯光渐渐打暗,舞台音控也随之将背景音乐调降至最低声量,刹那间,场内餐具碰撞瓷器的敲击声无所遁形,宾客对於主餐的褒贬评论,或是生意上的「礼尚往来」开始一一入耳,所有原本隐匿在音响背後的声音如浪cHa0般拍打上岸,这些人JiNg,在警觉环境的转变後,依旧面不改sE,晓得该如何过着每一场戏,维持着最高品质的演员素养,顺势退cHa0。

    「是该配着酒吃呢,糟蹋了。」

    这段听上去毁誉参半的评论,正是来自宋桦的宾客。见刘先生瞧不出好恶的脸面,其实他拿餐具的双手,在只嚐了一口主菜後便完全静止不动了,刘先生看似准备停止用餐的行为,从背影上看来,其实更多的感觉是在等待。

    说时迟,宋桦的号令正巧从耳MIC里传来:「Let''''sgo.」

    宋桦一声令下後,我抬起步伐往松井夫妇的桌边走去,抵达时,我依旧从西装口袋拿出小汤匙,轻敲着放置在桌面正中间的酒杯。

    令我惊讶的是,松井夫妇好似在等待我的到来,在我敲响酒杯的瞬间,两位老人家同时将头抬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微微一笑。

    松井太太似是感知到我的视线,她放下餐具,拿起餐巾擦拭了下唇角,温言道:「你来了呀。」

    相较於刘先生的等待,以及松井太太已经吃食了三分之一的盘面,松井先生的餐点则是完好如初,他的腰杆挺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松井先生此时这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实在令人汗颜,我完全不晓得他现在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麽药。

    只能先静观其变。

    主持人见我们已经准备好,他直接带入了主题,「在揭晓谜底以前,我仅代表视障协会团T感谢各位的光临,也谢谢我们F&SHotel幕後团队的用心良苦。为了更好的宣扬活动宗旨,这次TouchLove的主办人,也是赞助方:桓井酒造的创办人,松井彦一先生,准备将他今生最後的代表作:《归途》,敬献给这次的活动。据松井先生所言,《归途》这一支酒,是松井先生的AinV:松井未央小姐,一同与他研发酿造的。」

    「那麽,话不多说,敬邀各位一同品尝这支《归途》。」

    主持人话一落,现场掌声响起。

    开场前,有一句话我是怎麽说来着,x1引力法则代言人,可不是?

    现在心里的感受是惊喜还是惊吓,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分辨,眼前这位跟我玩了半天你猜、我猜戏码的松井先生,竟然就是这次活动的东道主。

    简直不要太刺激。

    面对此起彼落的掌声,松井先生不愧是集团创办人,他仅仅是微微一笑,原先是什麽样的坐姿,马甲被揭穿後,依旧维持着同样的坐姿,彷佛外界的声音,如同蜻蜓点水,锦上添花罢了。

    掌声散去後,还不待我发话,松井先生又再一次主导着我们之间的场面,他笑问:「Kristen小姐,品嚐过《归途》了吗?」

    「是的。」

    「那麽,就麻烦你了。」

    「好的,请问松井太太呢?」

    「倒是不必,我今日的身T状况不宜饮酒。」

    相b於松井先生的淡然以对,松井太太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耳朵透出淡淡的血sE,说话的声量也b先前更小了。松井太太真的是相当可Ai婉约的妇人,丈夫是知名企业家,按理来说,这种应酬型态的场合,她应该是相当熟稔了才是。

    尽管眼前的座上宾就是酿酒人,现场的活动也没办法将流程走的完整,但是,我该有的专业依旧一步也不能少。

    微弯身,我右手托着酒瓶,让酒标对着松井夫妇,原本开场前还在犹豫是否用日语介绍这一支酒,就深怕自作聪明毁了最重要的环节,可是,就是想让顾客留下深刻的T验,所以刚才在出餐口等待出餐时,我才又y着头皮请教了日料经理更完整的说法及辞汇。

    也许,我只是想满足我的私心,因为,我不甘心「今天」,充其量也不过是我平日里的「每一天」。

    兴奋的感受开始充斥在血Ye里,突然破茧而出的反骨杀得我一个措手不及,脉搏不断颤动着耳膜,压抑着即将越线的肾上腺素,抿了抿唇,我微笑:「为您介绍,即将开瓶的酒是《归途》,2010年分,产地位於日本的山梨县,酿造者是松井未央。」

    眼见松井先生对我点了头後,我将酒瓶放置在桌面上,左手从口袋里取出酒刀,轻轻地将刀口探出,靠在瓶口外围,拇指与食指互相配合划开铅封。

    正当我擦拭完软木塞的上方,准备继续开酒时,松井先生开口了:「Kristen小姐,你不妨说说第一次喝这支酒时的想法。」

    我的天,开局就是生Si题了吗?

    如果是宋桦,她会怎麽应对这种场面,平时的她是怎麽见招拆招的?

    首先,她不会随着对方起舞,只会继续维持自己原先的步调。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开完这一支酒。

    再来,宋桦很擅长在被动的情况下「引经据典」,这一来是试探对方感兴趣的谈天内容,以及测试「水深」;二来则是模糊焦点,尝试转移阵地,反客为主。

    但是,这一招对於目前的我而言,完全是空谈。葡萄酒这一专业领域,我是完完全全的菜鸟,是连新手教学都还没过关的那一种大白菜。

    不擅长、不懂的东西,宁可承认自己的短处,被人批评指教,也不要当他人眼里无知的小丑,这是宋桦亲自交给我的第一堂课,也是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之下,五分风险、五分转机的最後一招。

    将开瓶器刺入软木塞的正中央,手指向下施力旋转间,我斟酌着用词,出口的声音保持平稳,道:「我不是专业的品酒人,没办法JiNg准的看出清澈度,口感上也不能辨别其中的酸度、结构,品种,更遑论知晓产於哪一座酒庄,是属於旧世界葡萄酒,还是新世界葡萄酒。」

    听完我的前言,松井先生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着他的笑声,我也稍微放松了眉眼,心里没来由的一GU认定,我知道松井先生的笑声背後并没有恶意,倚仗着这份底气,我顺势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松井先生,在这支《归途》以前,我是一个只Ai好咖啡的人,不论您相信与否,第一次喝这支酒时,我直觉想到了禅字,她温和的让我惊YAn,与我以往尝试过的葡萄酒都不同,让我不自觉地一口接着一口,也因此,我开始对葡萄酒产生了兴趣。」

    「你不是在恭维我?」

    「是在感谢您呢,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帮我转达这份谢意给令嫒吗?」

    「那有什麽问题,每一支酒的诞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反而是我们要感谢你,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无论这场活动究竟搀和着多少的利益及虚实,不过至少,这一刻松井先生的感慨,我愿意相信是有着真心实意在里头,於是我微笑应和:「是的。」

    软木塞取出後,闻着上头的气味,确定与宋桦展示给我的那一支酒味道相差无几後,我将酒缓缓倒入酒杯,就在我准备口头指引松井先生方位时,他再次开了口:「Kristen小姐是藤井小姐的下属吗?」

    藤井小姐?下属?

    整间公司里,好似只有日料经理是日本人,而她也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所以松井先生说的藤井小姐,应该就是指日料经理了吧?

    「我跟藤井经理不是在同一个单位共事。」我说。

    「F&S旗下的确有许多餐饮部门,我与我太太几番在贵公司的酒店下榻,皆是由藤井小姐接待的。除了经理人的身分外,藤井小姐也是非常专业的伺酒师,我们每回在她的餐厅用餐时,都与她相谈甚欢。如果对葡萄酒有兴趣,她会是很好的启蒙者。」

    「谢谢您的提点。」

    由经理亲自接待,果然外在形象再如何润饰,实际上终归还是匹狼,社会地位无疑说明了一切。虽然台面上总说每位顾客都是平等的,但实际上的情况如何,明眼人的不说破,就已经是给予T面的表现。

    一下鞭子,一下糖。

    活动分明已经接近尾声,但我仍旧没有一丝远离战场的感觉,这种四面楚歌的感受,真的难熬,这些玩家们,实在是太难以捉m0了。

    「请慢慢地移动您的右手,对,就是这个速度,手指在往前五公分便会碰到酒杯。接下来,请您先试饮。」

    引导完松井先生後,我静静地立在桌边,看着松井先生将酒杯以熟练优雅的仪态拿起,他先是惯X地提起手腕,看这姿势,松井先生应该是想确认酒的sE泽,只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简单地用日语调侃了自己一句老糊涂後,便将酒杯移动到鼻间,他的举止很庄重,这让我不禁也跟着肃然起敬。

    待松井先生咽下第一口酒时,已经是一分钟後的事。

    这下我真的头痛了,我再次对自己的知识、专业度匮乏感到羞愧,今天在场的主管们,无论是谁,一定有办法与松井先生或多或少的谈论关於葡萄酒的话题,绝不会是像我现在这般尴尬,就是个不知道自家产品有什麽优势的菜鸟业务。

    「你知道吗?这支酒是我小nV儿的心血。」

    「是的,松井未央小姐。不过刚才主持人有提到,说是,这支酒是您们一起酿造的?」

    「没错,说实话,这支酒不会是我的最後一作,而且,也并不是她的第一支作品。」

    松井先生这番话,我该如何应对?空气中那步步紧b的硝烟味,再一次弥漫在这个餐桌上。

    将目光移向始终不发一语,专心食用餐点的松井太太,眼见她并没有因为松井先生的话,产生任何一丝表情上的变化,我转回目光,咽了下口水,不由自主的紧握了手中的酒瓶。

    似乎感知到我的情绪,松井先生突然又笑了起来,他笑道:「哈哈哈,别紧张,别紧张,这也不是什麽商业上的机密。不过,你来猜猜,我为何举办这次的活动?」

    「是因为您是松井小姐的双眼吗?」脑袋一瞬间短路,我居然直接将心里的话讲了出来,等我回过神来时,对话进度已经延宕了好几拍。

    不仅是松井先生的「气场」直接按下了暂停键,连原本正在挪动刀叉的松井太太,手指移动的速度也突然放慢了下来。

    意识到气氛不对,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让松井夫妇误会了,我赶紧开口解释:「不好意思,我答话的速度太迟,如果让您感到不舒服,我真诚地向您致歉。我刚才在脑海里想像您与松井小姐一同研究、探讨葡萄酒时的画面,据我所知,松井小姐的眼睛似乎不太方便,所以当您说这支酒不会是您的最後一作,而《归途》也并不是松井小姐的首作时,我便想着,是不是您们父nV俩,从很久以前便开始一同酿酒了呢?」

    深怕自己越解释越黑,我只能尽量将语气显得诚恳,语速放缓,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但他人又会怎麽解读?我实在是欠缺思虑,真的是祸从口出啊。

    天,我大概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Kristen小姐,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并没有误会你,相反地,今天非常感激你的招待。」

    松井先生突然抬起头面朝我的方向,他用指尖轻挑住眼罩的边缘後掀起,彼此眼神交会间,印象中松井先生原本锋而锐利,带着压迫感的双眼,此刻眼尾的地方居然堆满了笑纹,他说:「我人生中感到最幸福的时光之一,就是与我的nV儿一同酿酒。是的,未央的眼睛十分脆弱,但也因此她拥有b一般人更为敏锐的嗅觉及味觉,我们父nV俩锺情於葡萄酒,所以我是未央的眼睛这一说,是没错的。」

    JiNg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居然化险为夷了。

    究竟,松井先生为何举办这场活动,真正的原因又是什麽,对我而言真的都不重要,宾客的笑容,才是我职业上的意义所在。

    直到活动彻底结束,松井太太在我准备退场时唤了我的名,见她对我小小的招了下手,我赶紧走上前弯下身与她平视,正yu开口时,松井太太从她的手心里递了一个别致的信封袋给我。一时之间,我的曈眸晃漾,伸手接过後,松井太太笑颜和煦地对着我说:「Kristen小姐,谢谢你今天所作的一切,我们有缘再相见。」

    紧握信封袋,看着松井太太满是柔和的眉眼,我也不禁回以最为柔软的谢意:「我才是要向您言谢的人,谢谢您与松井先生。」

    别过松井夫妇,我将信封收进西装外套的内衬里,把挂在耳朵上的麦克风取下收线。忍着想要蹲下身检查脚踝的冲动,我用力咬着後槽牙,强撑着已经濒临涣散的意志力,快步地朝大夥集合的大堂走去。

    行走间,我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异常迅速,彷佛要不顾我的意志,直接冲撞出x腔似的,这个不自然的身T反应,应该是扭伤的地方已经发炎了吧?

    喘息间,拿来擦汗的手背上居然也是根根分明的青筋浮凸,伸手拉松领结,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来上一针止痛剂。

    「Kristen。」脑袋胀热间,我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回神後,我转身看向来人,是日料经理。

    「不愧是今年替Enti:Dote在LQA评b里拿下最佳表现的人,方才我与松井夫妇谈天,他们对你的表现是赞不绝口,尤其是松井太太,她说她已经许久没有遇见如此心思细腻的人,今日不谈别的,我就问一个问题,你,是怎麽发现的?」

    日料经理单手cHa在腰际上,她站得离我非常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是栀子花的香气,没想到日料经理看上去这般强势的人,居然是喜欢清新的气味吗?

    「您是指──」出口的话稍作停顿,我观察着日料经理的反应,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透过对方看上去似乎带着鼓励意味的笑容,我想真相应该是不离十了。

    用手b划了下右耳,我说:「我猜测松井太太的右耳,原先应该是有配戴助听器,只不过後来取下了。因为是主办方的关系,所以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活动开始前,我发现松井太太有几次被音响的声量给吓到,不过那个音量在我听来,鼓点是稍微明显了一点没错,但不至於到被惊扰的程度。直到背景音效越来越大声,松井太太的神sE也越来越不自在後,我想,应该就是听力上不舒服了。」

    「所以,你也知道松井太太很早就把助听器给取下了?」

    「是的,活动开始後,松井太太的神sE便自然多了,而且当我说话时,她会不自觉的将上半身贴近我,我有个朋友也是听力不便的人士,他们之间有些下意识的行为颇为相似,所以我便依凭经验与直觉行事了。」

    「只不过,我现在才想到一个疏漏点,万一松井太太对於汤匙碰撞酒杯的音频感到刺耳,那该怎麽办?其实我考虑得太浅,太自作多情,还一意孤行。」

    原本笑容正满的日料经理,她突然板起了脸sE,语气上与其说是严肃,不如说是训斥更为准确:「怎麽会解读成自作多情呢?Kristen,你必须知道,这就是最好的服务。你的用心,客人完全感受到了。」

    「你知道我为什麽让你一个实习生,负责这场活动的主办方吗?」

    对着彷佛霸气侧漏的日料经理,我稍微後退一小步拉开距离:「因为我听得懂一些日语?」

    「因为松井太太情况特殊的缘故,我的确需要你的外语能力,在视力被剥夺,听觉吃力的情况下,人会倾向於使用自己擅长的方式表达需求,你可以想成,我提前预判了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然而,上述我说的那些,需求条件上除了基本的能力及同理心外,最重要的便是感受力。Kristen,虽然你的专业知识有待加强,不过你的感受力非常直觉、敏锐,所以我向Christina问了你是否能胜任松井太太的桌边服务生时,她甚至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考虑,便直接肯定你绝对是全场最适合的人选。」

    听完日料经理一长串的解释後,我总结了下,意思是,宋桦帮我促成了这次的机会,对吗?

    「嘶──个X上是颇较真,但很有责任感,虽然固执了些,不过若是调教的好,应该会是把很顺手的武器,五官上也是眉清目秀,重点,会说日语。」日料经理看着我喃喃自语了一阵後,她突然直视我的双眼,问道:「Kristen,依我观察,你的个X在工作上与我的团队会b较有契合度,调来我的单位继续实习,如何?」

    先撇开转换实习单位这个问题,说好的日本人在表面上总是进退得宜的客套含蓄呢?她刚刚是不是已经把我从头到脚地评论了一番?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我现在的状况已经非常糟了,正要直接开口申请早退时,宋桦走到了我的身边:「优那,Kristei:Dote领到她的实习成绩。还有,庆功宴她就不去了,她的身T不适,早上已经跟我说过会早退。」

    「身T不适?哇,Christina,你依旧喜欢剑走偏锋呢。」

    我都忘了这两人其实也是一方战场,正准备开溜将耳MIC归还到器材箱时,宋桦突然轻拉住我的手腕,她将我手里的耳MIC接过,再递给我酒店的专用袋,「器材给我就好,提袋里的衣服给你换上,我已经请Redd等在化妆室,把换下的制服放回提袋里拿给她就好,直接打车去看医生吧。」

    接过宋桦手里的提袋,被人在乎的暖意直接涌上x口,我从未跟宋桦提过早退,而她却已经细心的把一切准备妥当。我想说些什麽,但是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允许,而且宋桦应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张罗善後。

    「那我先离开了,谢谢两位今天的照顾。」

    转身离开时,我听到日料经理对着宋桦再一次揶揄,道:「你的厅面已经有Bonnie了,把她让给我也不是不行,你说对吗?」

    「想找人说母语,我有个日本朋友刚好住在这附近,待会我可以安排你们在餐厅假装巧遇,你觉得如何?」

    「算了吧,等一下还有一群酒鬼要应付,还是别让人看笑话了。」

    汗颜,我提早离开绝对是正确的,无论是待会的庆功宴,还是面对日料经理话里话外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