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飞蛾扑火 > 一.售卖一份爱
    法院判决书下来了,是我亲手扼杀这段短小的婚姻。

    简先生已经不是我的先生了。

    我早就知道法官会判我胜诉,获准离婚,即使简先生他不同意,但他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b着我离开他。如释重负的身T,瞬间软了下来,挣脱桎梏的第一口空气,意外地并没有b较特别。我提上开庭前便已打包好的行李,指纹解锁手机,选中通讯录尘封在最下边一个大写A字,对他传了条讯息。

    「我离婚了,晚上十点法国的飞机,你如果还愿意见我一面,就来吧。」

    即使我知道,今次一样石沉大海。我往上滑了滑,未接来电的提示讯息,从一通一通渐渐变成了二三十通。

    夏天结束又过去了半年,至今我仍没有勇气去看任何一场美术展览。我太害怕,会让那昙花一现的Ai情再次灼伤。

    这段失败的婚姻,怪不得别人,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自我有印象以来,我的家境就不太好,爷爷一直勉强妈妈再生个儿子,妈妈拼了三胎终於成功,而我爸爸打零工的微薄薪水,要养活一家五口是有些勉强。弟弟出生後,妈妈为了分担家计,租了个小摊贩,卖点汤汤面面,在纯朴的的中部乡下,警察对非法摊商地宽容程度b较大,我们一家就这样过了好几年。

    我家里的观念很传统,我妈总说nV孩子不要念太多书,让我高中毕业就去找份工作,帮忙养家。我想她也许跟现实脱节太久,路上硕士满街跑,我拿一份高中学历,是能找到什麽钱多的正经工作。於是我头一次反抗家里,选择背了学贷,去台北读了我从小就想着要念的艺术相关科系。

    爸爸知道我要离开中部,并不是很高兴,办完学贷那天,我爸在我身上留下十几个瘀青,说我从小就是个赔钱货。妈妈那晚塞了一袋厚厚的信封袋,静静流着眼泪,一遍遍叮嘱我上了台北後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什麽话也不敢多说,默默收下了妈妈的关切。我想起妈妈今後要独自一个人扛起爸爸所有的打骂,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不孝nV。

    处理完入学手续、租屋问题之後,信封袋已经瘦下去三分之二。我不断反问自己,是不是穷人不该有不切实际的梦想,是不是要有闲钱才能玩艺术。但我反抗的代价也付出了,现在要我放弃,我怎麽可能愿意。

    系上课程所需要的材料和画具费用,远远超出我打工赚钱的速度,妈妈那只信封袋在开学後的第三个月就一点不剩,我想着我已经连吃五天的吐司,实在不知该去哪弄钱来。闺蜜小葵是清楚我经济条件的唯一一人,她心软的接济了我一阵子。

    我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先休学去找工作,或是再多兼一份兼职。

    我上网浏览着104的打工、家教机会,不晓得投了多少份履历,也绝望的搜寻过「如何短期之内赚到钱」、「没钱怎麽办」这种讨拍问题。

    也许是网页演算法也发现了我的困境,往後几天的弹出式广告,一致朝我推荐各个包养网。我当时许是鬼迷心窍,便点了进去,包养网的首页有几个nV孩分享着她靠sugardaddy过得多舒适,买了多贵的包,也有男人分享他对他的sugarbaby有多满意。

    包养这件事,我不是没听过,小葵曾经说,不少大学生乃至於社会人士都有乾爹包养,仔细观察多少看得出端倪,只是有没有说破罢了。

    身分验证通过得很快,我在简介上填了「追逐梦想的辛德瑞拉」,上传一张看不出是我的侧脸照片,马上就有人发来讯息。但过了一晚,清一sE都是一句话的招呼,我猜他们应该是在乱枪打鸟。

    在五十多则讯息里,有个人打了长长一串,扎在一片hello与安安中,特别显眼。

    「想认识你,我也住台北,想找可以给我nV友感的人。一个月五万,一周约会一天,要见面试试看吗?」

    我心跳得很快,眼里只看见一个月五万。

    我点进了他的个人页面,寂寞沙洲,三十八岁,离过婚,渴望Ai情。

    我颤抖着手指,回了两个字:「你好。」第一次生出这种钱真好赚的想法,我内心涌起了些悖德感。

    寂寞沙洲马上又送了讯息:「可以看你其他张照片吗?我也会传我的照片给你。」

    我们交换了line,他的大头贴是个nV孩子。和他小聊了一会儿,知道这是他的nV儿,似乎和我弟弟同年。他和前妻离婚之後,nV儿让前妻带回了高雄。他问我为什麽想要用包养网,是想买奢侈品吗,我倒希望我还有闲心买奢侈品。

    我如实解释,自己家境不好,打工和学业要双双兼顾实在太累,我只想专心学习,不要在课堂中睡着。

    接着我收到了通知讯息:寂寞沙洲将NT10000转帐给您。

    那条讯息让我看傻了眼,连忙查着要如何退回转入linepay帐户的钱。

    「我又还没跟你出去过,这笔钱我不能收。」

    「没关系,你买教科书花了不少钱吧,你就收下,好好读书,明白?」

    我和他约了周末在捷运科技大楼站附近的一间星巴克碰面,直到现在,我整个星期都魂不守舍,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做什麽。

    周末一早,我稍微打扮,穿上我最贵的一条碎花裙,梳了个低低的侧马尾。我的宿舍在捷运站附近,提早二十分钟便到了店里,不安的把玩着手机。

    没有过多久,寂寞沙洲传了讯息说他在附近了,先停个车,让我买两杯伯爵茶那堤去门口等他。

    我提着纸袋,有个穿着浅蓝sE衬衫的男子迎面走了上来,「请问是汐吗?」我说了声是,递过纸袋给他,并将他一番打量。

    刚剃过的胡渣,金丝细框眼镜,侧分短发,梳了个油头,他b他的照片还要再有岁月一些。

    「你有没有什麽想去的地方?」他问。

    我说没有,这是实话。我周一到周六,天天排满打工,压根不晓得这附近,或整个大台北地区,有哪里好玩。我倒是常常听同学说什麽要夜冲夜唱,要吃哪家寿喜烧、烤r0U,但我没资格去了解,我知道那与我何g。

    「那麽就由我安排行程罗?」他朝我伸出了手,我轻轻覆上之後懊悔一缩,我怎麽没有先擦乾我的手汗。

    他哼笑一声,带我去了他的停车处。车子的logo是三等分的圆,我记得那好像是宾士。

    「你是不是很紧张?」他拿出一杯那提和一张五百元钞票,一并塞进我怀里。「放轻松吧,就当我们出去玩玩。」

    车子轰轰发动,周末的台北市区有些拥挤,他驶了好些时间,才抵达导航的目的地。

    他直接开进了百货公司的停车场,搭电梯上了一楼後,我看着满空间的化妆品专柜,眼睛都花了,也让交杂的香味薰得有些晕。他问我有没有什麽想要的,我说没有,他笑说nV孩子怎麽物yu那麽低。

    我不敢细想自己在这里在做什麽,直到现在我还觉得有一些迷幻,要换作往常,我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附近的猪排店备料。

    手肘忽然挂上了一个小小的纸袋,「我觉得这个口红sE号很适合你,nV孩子素一点没关系,但总要学着打扮。」

    他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像个绅士一样的对待我,我的价值观似乎有某一处,正在迅速崩塌。上了楼层用过餐,看了场电影,他在附近订了一间不便宜的旅馆。

    我知道他要什麽。

    当他吻着我的後颈时,细细品啄的唇在我背上四处轻点,我有些害怕,我不是没交过男朋友,但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T,这是第一次。要是我爸妈知道了,可能会打断我的腿。

    当他进来的时候,我除了痛,感觉不到别的,只能一直哭,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身T让人如刃劈开,撕裂,打桩似的撞击着我飘摇的灵魂,我的初夜结束得很不堪。

    他看了眼床单上的血渍後,什麽话没说,手机按了按,又转了十万块进来。

    青春是我唯一的资本了,我用它换得了十几万,如果我省着用,都够我活大半年了,我觉得自己应该要高兴,泪水却滴滴答答掉个不停。

    和寂寞沙洲的另外三次约会,有两次在他家,一次在薇阁。托他的福,我对於台北的休闲生活有了些认识,和同学聊天时,也不至於接不上话。这三次,我认为自己有扮演好他nV友的角sE。

    四次约会後,我结束了和他的关系。我觉得钱够用了,他也得到他想要的,我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