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你是不是嫌我恶心？”
这次他听清楚了，听得清清楚楚。
“我……”
可抿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都听到了。”抿子像是想笑，眼泪却划过上扬的嘴角，“我虽然看不清楚，但也能听到。你嫌弃我是男人，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女人。你碰了我，然后吐了对吗？”
抿子……齐云说不出话，他有些想不起之前那莫名其妙的感觉。
辩解过于苍白，事实摆在眼前。孰是孰非，自有定论。
“没关系的齐云，你不用感到愧疚。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都理解，我们……我们……”我们解除婚姻吧。
齐云黑脸：“我不准！”
“为……为什么？我……我……”
只是爱着你而已。
难以启齿。事到如今，再甜蜜的话语都是砒霜，伤人伤己。
“抿子，我，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齐云顿了顿，头疼无比，“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给我一点，接受的时间，好吗？”
吴凡没说话。
“暂时别离开我身边可不可以，以前……抿子，留下来吧。至少，给我一点证明自己的时间，给我们彼此适应的时间，好吗？”
吴凡：“这小子说得很有道理啊。”
系统：“所以要留下来吗？”
吴凡：“留呗。”
见抿子点头，齐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齐云：“那……吃饭吧。”
吴凡点头，小声道：“我自己来。”
他声音还带着小小的泣音，被强行压制着，陡一开口，那委屈的微哑的语调。教人心疼。
想对她更好一点，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捧在她面前，别哭了，别哭了，宝贝。
齐云不禁撒了个小谎：“抿子……眼镜，还没配好。我喂你吧，好不好？”
隐形眼镜早就送到房内了，只是刚才睡着，没戴而已。吴凡没有戳穿对方，小幅度的点点头。
这尴尬沉默的气氛，满心的关怀慰问被锁在对方心房，欢乐悲喜藏在面具下。距离，再一次被抿子拉开了。时间无限拉长，好似回到了他们初遇的情景。客气，疏离。
我们是相爱的。齐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解决了晚饭，齐云在书房待了许久，文件没签几个，坐姿倒换得特别勤。期间一直逮着机会走出书房的门，在厕所和书房间游动了无数遭，却老不见一楼卧室的人出来。心里一边着急，要十点了抿子怎么还不睡啊；一边还要若无其事，假装今天也有很多事处理。
这样忐忑又慌张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卧室的灯熄灭，才换来了怅然若失的叹息。
齐云在书房外站了许久，身体向前倚着栏杆，看向对面楼下的眼神，失望怨怼。
管家见着这一对，真是好笑好气。但少爷过分是过分了些，今天也认识到了错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只能先委屈一下少夫人的气量了，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嘛。
管家笑眯眯的走过来，依旧是微微躬身：“少爷，少夫人还未就寝。”
真的是双眼发亮，一瞬间，那眼睛里迸发的神采，令人惊异。找着了拜访的借口，齐云下楼像是在飞。那窃喜的嘴角，忘记了今天的不愉，只留对爱情的呵护。
近乡情更怯，齐云提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敲门。他敲得有些急促，又强按捺住。于是那敲门声毫无规律，有急有慢，听着像小孩在玩闹。可事情都是越急越错，越错越急。
好在抿子解了围。
“什么事？”
她一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齐云腾起的心情有簌的落了下来。
噢，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吴凡才不会承认自己突发奇想看了本十块钱的言情呢。结局可惨了，老悲情了，哭得他稀里哗啦来回去。
“抿子，今晚……”
“我睡这里。”那声音又急又快，还夹带浓重的鼻音。
“抿子……”
“保持距离吧齐云，我们，保持距离好不好？”
“什么？”
“抱歉，你说了给彼此适应的时间。我，我不想在听到那样的声音了。”
“……那样……”啊，那样的声音啊。
“抱歉齐云，就这样吧。”
“……好。”
除了答应她，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