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後,唐曦看见我都会刻意回避,她这举动并不会让我觉得讨厌,反而是她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每一个眼神都让我在意,像是那天一闪而过的恐慌,以及现在的畏惧。
此刻唐曦手指在桌面敲响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传入我耳里......
王雯玟见唐曦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唐曦?」
「怎麽了吗?」说归说,唐曦的视线依旧不在她身上。
「你g嘛心不在焉的?」
唐曦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拿起桌上的饮料轻啜口,开启另一个话题:「你眼中的我是怎麽样?」
话题来的唐突,王雯玟愣了会才启口,「很开朗,对大家都很好,是我们眼中的小太yAn,更是我们学习的模范。」她拿了唐曦桌上的笔在纸上画了个太yAn给唐曦。
唐曦看着手中的太yAn,内心不由得一阵凄寒,同时却又觉得庆幸自己演得很好。
「是吗?那就好。」唐曦轻笑。
我呆坐在座位上头,静静听着她们的谈话,内心觉得有些人真的单纯的很愚蠢,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会表现在脸上,可有些人却会隐藏在心底,而唐曦就是隐藏在心底,而且还藏的很深,深到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我一直很想问你。」王雯玟拿起唐曦桌上的饮料杯,「你为什麽那麽喜欢喝咖啡?正常我们这年龄的小孩不都喜欢喝N茶之类的饮料吗?」
「我只喝拿铁,虽然苦但我相信最後仍会有甜味出现。」
「蛤?不懂。」王雯玟听得一头雾水。
唐曦深x1口气,重新打直身子,「没事。当我没说。」
见她不想解释,王雯玟也自讨没趣的摆手,这时她余光撇见有个人影从前门走进,她喜孜孜地开口道:「你知道自从你和颜澄霓吵架後,就再也没人和她说过话。」句末,她露出贼笑。
视线里看见王雯玟自在露齿大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人X究竟是有多黑暗多恐怖,才会在看见人家遇难後,还能露出那样嘲讽的嘴脸?
「是喔。」唐曦没有多余的回应,只是淡淡地点头。
她们话题结束於此,在王雯玟脱口而出那段话时,我双眼不自觉的飘向颜澄霓身上,事隔两星期,她脸上的旧伤好了,却多出了新伤,我仔细端详她全身,却因为御寒衣物的关系,导致我无法看见她是否有其他的外伤。
我手撑着头,视线来回在颜澄霓以及唐曦身上来回徘徊,其实我很好奇为什麽唐曦会说出颜澄霓没有爸妈这种刺激的话语,她们俩之间我嗅见不寻常的气氛。
许久没在午休期间逃出教室的我,今天难得在计分人员走後跟着柯项杭一同走出教室,而他戒备的眼神让我从脚底蔓延上来的不自在,他似乎以为我又要跟着他。
「别跟着我。」他先发制人的警告。
我手赶紧在x前画叉,语句结巴着道:「我、我才没有要跟踪你。」
他满意的点了头,随後从和我反方向的另一条路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肯抬脚去另一个我现在想去的地方。
走到学校旧校舍後头,刚才午休钟声一响,颜澄霓就又提着两个便当走出教室,我就在猜她可能又是来这喂食小猫。
果不其然,我在旧校舍靠近围墙的地方看见颜澄霓的身影,她蹲在地板上轻柔抚m0着正低头喝着牛N的小猫,眼神间透出满满的怜Ai。
我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看着她与猫咪的互动,此刻的她温柔到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颜澄霓,眼眸间虽透着疲惫但仍是挂着轻笑。
这幕看在我眼里格外的温馨,随着她嘴角的弧度的上扬,我心中莫名跟着开心,直到她突然起身,我才急忙地要躲到一旁的大树後头,却没发现脚下的树枝,踩下去的那瞬发出「喀」的一声,在这安静无声的环境显得特别刺耳。
「谁?」颜澄霓迅速旋过身。
我自首的举起双手,双眼不知道该往哪放去,只好盯着她身後的小猫。
她循着我的视线看去发现我目光在她右後侧,便朝右方跨了一步阻挡我的视线。
「你怎麽在这?」她眉头越锁越紧,似乎对我的出现很不满。
我尴尬地搔头,不知道该从何启口,要是老实和她说我跟踪她来肯定会被当成怪人,但要是不有所解释,照她的个X肯定不会放过我。
见我呆愣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她显些不耐烦,「不要都不说话。」
事到如今就算我编了一个谎言骗她,也很快就会被拆穿,於是我抱着必Si的决心决定说出实话,「我跟着你来的。」
时间彷佛静止在此刻,就连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也清晰无b,颜澄霓整张脸皱在一起,对我能够大言不惭的说出这话感到震惊。
「你到底想怎样?上次跟踪柯项杭还不够,这次换跟踪我?」
这话让我惊讶到无法阖上嘴,「你怎麽知道我跟踪柯项杭?」
「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吧?」颜澄霓冷哼,「你到底为什麽要跟踪我?」她口气越来越重,使得我紧张起来。
双手不安地在身前交缠,寒风刺骨我身子发颤的越来越严重,「我、我……」就连一句话也无法完整地说出口。
颜澄霓见状,无奈的摆手,「算了。听你说话我就觉得烦躁。以後不准再跟踪我。」她正sE地警告我。
而我只能顺从的点头,现在和颜澄霓的距离b以往还要近,仔细一瞧,发现她不只脸上有伤口,就连脖子也有明显的红印。
「你的脸跟脖子,怎麽了?」我顺势问出,却忘记她还在气头上。
她抬手先是m0上自己的脖子再换到脸颊,眼神间多了些混乱却不易让人发现,她为了掩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刻意又把领子拉高。
「我都不追究你跟踪我的事,你还敢反问我?」颜澄霓瞪了我一眼,转身拿起放在地上的碗盆,还顺道m0了小猫一下。
她从我身旁走过,而我也跟着他脚步走离旧校舍,我们俩距离虽远,但她却还是感受到我的存在,她扭头口气不好的说着:「不是叫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要回教室。」我委屈回应。
这回话才让她想起我们所处的班级是同一个,她转回身子步伐越跨越大步,总感觉她不喜欢有人跟在她身後。
不知从何而来的想法,我加快脚步走到她身旁,我一张大脸清楚映入她眼帘时,她退了好大一步,依旧面不改sE,只有语气中透着些微的惊恐,「你g嘛?」
「我看你不太习惯有人在你身後走着,所以我就走来你旁边了。」
她不想再继续搭理我便自顾自地走离,整路上我的视线都在她脸颊上的伤口,感觉像是被人给抓伤,又好像是被利器给划伤的。
「大家这样排挤你,你都不会想反驳吗?」在她要踏进教室前,我开口询问。
她顿下脚步,这回她终於正眼看着我,我望进她的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悲伤。
「反正我本身就是个不被Ai的人,有差吗?」句末,她g唇冷笑。
这笑容宛如在嘲讽自己,同时也嘲笑大众世俗的眼光。
本想出声回应她,却被外在的声音给打住话,那声响g起心中最不愿面对的回忆,一声接着一声穿过耳膜直冲我心底,我呼x1渐渐急促起来,脑中闪过好几十个片段,却凑不成一个完整的记忆。
「邵溓,不要害怕我们会得救的。」
「邵溓答应妈妈你会成为一个温暖的人。」
「发现生还者!快拿担架过来!」
一句句话语像是锋利的刀划开我的x口,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脑子沉的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双腿无力的跪到在地板上,最後眼前一片漆黑,周遭吵闹的声音换上妈妈在我耳边留下温柔至极的最後一句话──
「邵溓不管未来发生什麽事你都要坚强面对。妈妈很Ai很Ai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