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之前在饕魂的摆弄下做了太多梦,那晚我昏Si过去后,竟一个梦也没有做。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天依然是黑的。
眼皮很沉,费了许多力气才勉强睁开,我转动脖子瞧了瞧四周,又回到了无念谷那间破败的小屋。
古怪的是,小屋里两扇窗户的窗纸好像糊得更严实了,离开前快用光的生柴也重新堆满了屋子。
床前的火盆烧得很旺,连身上那条因为浸过水而总是捂不热的被子也变得异常暖和。
这……怎么回事?
我在这地方被折磨了太久,突然有一天不再受冻,竟有些不习惯。
如此一想,我顿生警惕,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刚一动就觉后心一cH0U,肺像被打碎了一样疼得厉害。
“咳……咳咳!”
痛感牵动了神经,我止不住咳嗽起来,但咳了没几下门就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快步走到我床前,先是伸手在我额上碰了碰,接着又从被子里捞出我一条手腕,温和的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渗了进来。
我一怔,抬眼去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在饕魂封印外救下我的元微。
他穿着青底黑纹、象征内门弟子的服饰,身上寒意深重,想来应是一直在屋外等我醒来,否则不会这样及时。
我心中微动,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
他有一对男子少见的弯眉,眼睛也生得细长,乍看起来,有种蕙质兰心的清隽感。
然而这张脸的鼻梁太过坚毅,嘴唇也永远板正没有笑意,于是少了几分亲和,多了几分庄重与老成。
元微察觉到我在看他,一直下敛着的眼眸倏地抬高,直直朝我望了过来。
我呼x1一顿,赶紧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却意外瞥见他的衣袍和那元非的相差无几。
“你也是……那位传业长老的弟子么?”未经思考,我脱口问道。
元微眯了眯眼,利落地答了“不是”二字。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已经无话可说。
不是不想和他道声谢,那晚我生Si一线,倘若他不在,元非和其他人定是不会在意我X命的,我绝对会Si在饕魂的爪子底下。
但我却说不出口。
因为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又回到了以往那种,冷漠中夹杂着深恶痛绝的厌弃。
仿佛那夜抱住我时的关切与温柔只我的错觉,仿佛片刻前握住我手腕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喜悦也只是我的错觉。
掩在被子下的另只手无意识地攥住了床单,一种麻木的苦涩又从心脏深处爬了出来。
他曾骂我是贱人,也曾抱着我说,没事了。
那到底,哪个才是他真实的想法呢?
自经历过蔺宏后,我已不敢、也不愿再自作多情。
一个人对我好,未必如我以为那样是喜欢我,人的感情复杂而隐晦,就连恨也能完美地演绎成Ai。
我太天真,又太好骗,被这种包裹着恨的Ai骗得团团转,吃了天大的苦头不说,还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境地。
往后,是再不敢轻信任何人了。
我久久没再说话,也幸好元微本就没打算和我聊天,在确认我的伤势已经无碍后便收回了手,宽大的袖子盖上去,什么也看不到。
“这是益气丹,能调理你的身T,记得吃。”
留下个小巧的青瓷瓶,他转身要走了,我也没留他。
不想几步之后他又驻足停下,还折了回来坐到了我床边上。
我正诧异,就听见他忽然开口道:“这次元非等人b迫你去做诱饵,害你险些丧命饕魂之手。此举严重违反了同门不可相残的规矩,前两日便已在肃秋殿受训,如今皆已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