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真是好事多磨!”燕婉攥拳头捶墙。
“哎哎你冷静你冷静,”老院长怕房子塌了,“你坐你坐,要不要聊聊,呵呵。”
燕婉没办法,只好捧着杯茶,跟他聊着自己的医院,去美国的见闻,说着说着话题就回到鸿钧身上。她忍不住,就把她和鸿钧的故事讲了一遍。
老院长听了很是唏嘘,心里也开始同情起他们来。“唉,鸿钧是个好人呐。也就你这样的nV娃儿,要不然,他想要什么nV人没有。我们院里大医生小护士,哪个nV同志不悄悄稀罕他滴。我都想招他当儿媳妇。”
燕婉白了他一眼,“您胡说什么,我们鸿钧不喜欢男人。”
正说着,手术室灯灭了,门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病人出来了。燕婉急忙打量这些人,以及病人,都不是鸿钧。
“还在里面呢,去吧。”老院长推她一下。
她迟疑地走到更衣室门口,往里看。
里面那人,正疲惫地坐在椅子上,胶皮手套已经脱掉,双手正按着隆起的肚子。另一个年轻男医生正帮他解一次X无菌手术罩衣的后背绳结。听到人来,两人抬头看过来,都愣了。
这情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懂怎么回事。小医生把罩衣摘下,忽看到燕婉身后出现老院长,他向他无声地招招手,他随即拿着罩衣从燕婉身边走过;老院长拉着他回头,连带轰走一群听墙角的围观群众。
他们对视着,都不太相信眼前人是真实的。鸿钧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他一手撑着椅子,一手扶着腹部,慢慢想站起来,可是起身一半又无力地坐了回去。
“哎.....”燕婉急忙向前两步,又停了下来。近君情更怯,她有点怕,怕鸿钧赶她走,更怕他将要说出什么决定。
“燕婉.....是你么.....”鸿钧呢喃着,手术中就一直在耳鸣,听不到什么,手术缝合还是其他医生完成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他向她伸出手。
燕婉跑过来,蹲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鸿钧.....”她抬手小心地m0m0他的腹部。“是我的孩子,对吗?”
鸿钧慌乱地别过身子,吃力地站起来。燕婉一把拦住他,双手抓住他的胳膊,“鸿钧,别这样,我赶着千山万水来找你,你难道不.....”她哽咽了。
“燕婉.......,我,我不是.....”他身子晃了晃,手按在她肩膀上,另一手仍旧护着肚子。
“鸿钧,你怎么了,别急,别吓我呀!”燕婉环住他的后背,只感到他的身T已经逐渐全倚靠在她身上,然后整个人一软,滑了下去。
“鸿钧!”燕婉用力抱住他,就着势头托着他慢慢躺在地板上。他的头枕着她的胳膊,还戴着无菌帽和口罩。帽沿下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虚汗,紧闭的双眼只看到两道长长的睫毛,毫无生气。
燕婉哭着替他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苍白秀气的脸庞,失血的唇sE。“来人,快来人那,古大夫昏倒了!”她喊,同时在鸿钧的白大褂里胡乱m0索着。口袋里有一小瓶硝酸甘油,她立刻明白了,倒出两粒。舌下含服,怎么办?她把药拍进自己嘴里,然后彪悍地把药粒推到他嘴里。
鸿钧....,她吻他。
“嗯......唔嗯......”昏迷中的鸿钧条件反S地低Y两声,重孕的身T轻轻挣扎,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无力地滑到地上。
闻声跑来几个医生,看到燕婉跪在地上,正把头埋在鸿钧x前。他们把鸿钧抬上推车,进了急救室。
“我给他急救!我也是医生!”燕婉追出去。
“哎哎高院长,”老邓拦住她,“你冷静些,你现在心情太激动,不适宜做急救。古大夫这情况我们医院遇到过,能处理好,你放心等等,好吧?”
燕婉喘着粗气坐下,把脸埋进两手间。“他半年多没理睬我了,刚才,他就那样倒在我怀里....我....”所有的焦虑,委屈,恐惧,都聚集爆发起来,燕婉痛哭失声。
老院长也不劝,捧盒纸巾坐她旁边,一张两张地cH0U出来递给她。慢慢地她逐渐止住哭泣,开始擤鼻涕。
“唉,nV娃儿,哭也没啥子用。他一直一个人,也没人照顾。你就多宠宠他,b什么都强。你俩也不容易.....看你这样子,会做饭吗,没事多往我家去去,和我家婆娘学学....唉,现在的年轻人那.....”老院长胖乎乎地说。
当两手攥满纸巾团再也攥不下,急救室终于有动静了。
燕婉堵在门口,拦住走出来的为首男医生:“医生,古大夫怎么样?”
医生看看她:“古大夫有先天X心脏病,疲劳过度会有心肌缺血,心律失常等症状,”他把一个纸卷向圣旨一样展开,对着燕婉:“这刚做的心电图,这还能瞧么,您说。”燕婉接过来看看,叹了口气,复又仔细卷好放进包里。
“目前他怀孕七个半月,一个胎儿胎心正常,发育良好,另一个么.....”
”哈?两个??“燕婉瞪大眼睛。
“古大夫这种病例呢,是男子O型T质孕夫中特有的,少见,但不罕见。”医生说,“异卵双生,通俗的说就是个双h蛋,和两个JinGzI受JiNg。但是呐,可能由于古大夫T质较弱,他这双h蛋有个hb较小,所以另一个胎儿就不是很乐观。”
燕婉仔细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情况她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被鸿钧遇上了。
“总之病人需要多休养,千万不能再累到了。平时我们也多劝他,他不听,希望您说话有用。哦,您可以进去看他,但千万别让他情绪激动。”说完走了。
燕婉道谢,轻轻推门进去。
鸿钧静静地躺着,听到有人来,他慢慢转头。下午的yAn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光晕中那人走近,燕婉的脸慢慢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燕婉.....”他沙哑着嗓子,声音轻不能闻。燕婉俯下身,把耳朵凑近他嘴边:“鸿钧,你醒了。”
“这不是梦吧.....”
燕婉温柔地吻了吻他失血g裂的嘴唇,“看,不是梦,要喝水吗,亲Ai的。”
“不.....燕婉.....”他仔细地看着燕婉的脸:“燕婉......抱抱我.....我好想你.....”
燕婉眼睛又Sh润了,她轻轻拥着鸿钧的肩膀,轻吻着他的脸颊,滚烫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你.....你别哭.....让我好好看看你.....”鸿钧费力地抬手擦拭她的眼泪。她的双眼早红肿得像桃儿,眼睛下面还挂着黑眼圈,鼻头也红红的。
“你......这么憔悴.....”他觉得心疼极了。
“还不都是你。”燕婉哭得更厉害了。像被家长冤枉的孩子,本来自己一直y抗着所有委屈,但家长一旦安慰,却反而崩溃了。她把额头轻轻抵在鸿钧x口,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燕婉....都怪我,是我不好....”鸿钧有点着急,他吃力地支起身子,手肘撑在床上,另一手抚m0着燕婉的长发:“我.....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折磨你,我,我只是......”腹中的胎儿翻动起来,“啊.......孩子.......”他力竭地歪在床上,紧紧地捂着腹部。
燕婉马上抬起头,顾不得擦眼泪,她用力抱住鸿钧,慌乱地替他r0u着高耸的肚子:“鸿钧,怎么样,肚子痛吗,我不哭了不哭了,你没事吧?”
“哦.........我没.......”胎儿一记重踢,鸿钧瞬时痛得浑身绷紧,他挺起腹部,心脏也停跳了一拍。他仰靠在燕婉肩头,一手用力按着发y的腹部,一手紧紧抓着燕婉的手,“你......别急......是......孩子.....孩子......呃啊.......”他松开燕婉的手,却用力箍在燕婉的腰上,等这一波疼痛捱过去,才继续粗重地喘息着:“.......别担心....是孩子在踢我.....”
燕婉吓得继续抱紧他,感觉箍在腰上的手松开,她才小心地扶鸿钧躺下。她把病床摇起一个角度,又给鸿钧倒杯水,喂他缓缓喝下。鸿钧就着燕婉的手,每喝一小口水,都艰难地吞咽,接着辛苦地喘息数次。待杯子空了,燕婉才坐下继续帮他r0u着腹部。“这么顽皮啊....”她隔着衣服亲了亲鸿钧的肚子,“鸿钧,你身子这么虚弱,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鸿钧的苍白脸sE难得地泛红了,他迟疑着,没有回答。
“亲Ai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那么C劳,知道么。”说到这里,燕婉感到鸿钧的腹部又是一阵痉挛,她担心地轻轻拍着鸿钧的腹部,又看看他的面sE。
鸿钧没出声,他再三地挺着身子,紧按腹部,闭目把头使劲向后仰过去,努力忍着强烈的不适。燕婉心疼地r0u着鸿钧的肚子,等胎动过去,他浑身松弛下来,才继续说:“你需要好好休养,我们之间,有什么话,等你养好身T,我们心平气和慢慢谈,好不好?”
“好.....”鸿钧气若游丝地答应着,闭目休息。燕婉用纸巾替他擦拭额头的虚汗,又把双手在他腰腹两侧温柔地游走按摩。他挺了挺身子,长吁一口气。
“舒服些了吗?”燕婉轻声问。
“是的.....”他轻轻抓住燕婉的双手,放在嘴边亲吻。
燕婉附身吻他的眉眼,鼻梁,嘴唇,呢喃道:“你太累了,这是孩子在抗议呢。鸿钧,你是我的瑰宝,亲Ai的。”她继续吻他,“我一定要永远陪着你,照顾你,一辈子,再也不离开你身边。”
yAn光温柔地照耀他们,颜sE逐渐变成金红。
两人聊了几句,鸿钧又慢慢睡去。周五的下午,没人再用急救室,也没人来打扰他们,燕婉乐得守着他。为了不吵醒他,燕婉脱掉高跟鞋,赤足走动。她玩玩手机,看看窗外,最后伏在床边看沉睡的鸿钧。
鸿钧的睡眠并不好,有一点小声音就会惊醒,然后躁动地翻身。时常低Y几声,燕婉起初以为他醒了,过来查看时,才见他还睡着,微皱着秀气的眉毛轻喘。一定是胎儿又弄疼他了,燕婉想。她静悄悄地伏在鸿钧滚圆的腹部旁,用轻如耳语的声音对着肚子说话,还轻轻戳他肚子,仿佛对待婴儿,自娱自乐,倒也不闷。
好想上他,燕婉想。不急,她在他腹部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