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玄幻小说 > 并蒂开彼岸 > 1-2 衙门里的小姐
    「轻点!」

    谢璧安被攥着自己的鬼差推搡向前,反折在身後的双臂十分酸疼,而鬼差一点也不在意的使着最大力道。谢璧安的忍耐力已经快到了崩溃边缘,要不是那亮晃晃的刀刃抵在她脆弱的颈,她早就破口大骂。

    「来了?」

    沙哑的细语听不出此人的年纪,却引起谢璧安的注意。一位披着暗紫斗篷的人守在奈何桥边,一碗又一碗腥臭的墨绿sE浓汤,送到过桥人的嘴边。谢璧安见状有些反胃,不加掩饰的排斥摆在脸上,却没发现鬼差松开了对她的束缚。

    「嫌弃?」孟婆语带鄙夷,「想要新生还得求老身赐一碗呢……可惜啊──你喝不到。」

    「这是何意?」谢璧安上下打量着孟婆,然後将目光放在汤上,不禁乾呕一声。

    「老身的汤被贬低至此,还是头一遭。」孟婆自嘲,接着随手一b,指着奈何桥的另一头,「去吧。」

    谢璧安跟着往那看去,只见过桥者无不饮下汤後才能前进,然而孟婆却没递汤给她的意味,「我的汤呢?」

    「不必。」

    谢璧安闻言讶然一瞬,不过一晃眼,她便隐约察觉自己待遇与他人差别的因素,毕竟她X格虽直却挺机灵的。

    「那我先走了。」谢璧安躬身一揖,旋身往桥过去。

    孟婆盯着越来越渺小的身影,终是一哂,「该说姑娘蠢还是聪慧呢?唉──老头的把戏真有意思呢。」

    谢璧安缓缓的睁眼,从棉被里飘出的烘热酒气薰得她眉头一皱。她明白阎罗王是听进了那些怨言,可是她不晓得祂要如何补偿自己,此刻看来是通融她拥有前世记忆踏入轮回,但是……婴孩不能饮酒吧?

    她着急的坐起身,却猛然跌回床上。她吃了一惊,因为身子b想像的笨重,且T内尚未消退的酒意使她头晕目眩。更浓的酒臭竟随着她的搧动全从被中倾巢而出。

    「呕──」

    谢璧安虽是山寨匪贼,可喝酒不是她的兴趣,这下不免胃部一阵翻搅。

    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芜芁师姐,还好吗?」

    房门外一道男子声音传来,谢璧安吓得急忙咽口唾沫,止住想吐的yUwaNg,不过……这嗓子很耳熟啊……

    「芜芁师姐?」

    无啾?梧鸠?不会是……芜芁?

    这名字在她认识的人中就只有范、芜、芁!

    谢璧安现下才想起来观察周遭的环境,砖瓦砌成的屋子显然是皇城才会有的房,摆置着山寨中不可能有的涂漆木制品,同一样式的桌椅、床、衣柜……,让她确定自己身在何处的,是那件吊挂在墙上的捕快制服,护甲上大大的「捕」字,她想认错都难。

    做梦吧?

    谢璧安跳下床,脚下石砖x1饱了寒冬的冻意,打赤足的她却一点不感到冷,因为她脑中只塞满一个念头──我必须瞧瞧我的脸!

    皇城独有的玻璃镜面有别於山寨中的h铜镜,十分清楚的投映出,满脸不可置信并焦急粗喘着气的谢璧安,只是那脸蛋……

    是范芜芁的。

    谢璧安一时情难自已,镜子里范芜芁的杏眼盛满了谢璧安的仓皇。她怕毁坏什麽似的,轻巧的以指间扫过眼上的浓眉,再顺势滑下脸颊,鹅蛋般的轮廓,有着亲和的魅力。

    刹那间,脸上一个针扎的痛感唤回她的神智,她讶异的把手拿开并放到眼前,原来是右掌中厚厚的茧划疼了皮肤。是了,范芜芁耍的可是颇重的柳叶刀,她惯用的轻盈匕首可无法相b。

    她当真变成范芜芁了?阎罗王听了她的话,却替她安排这个?可她们俩不是被处决了?

    「芜芁师姐,我进去了?」外边的人语调开始急促,貌似得不到回应有些按捺不住。

    「不要不要!你别进来!」

    谢璧安慌慌张张的应了话,转头看见房门被轻推一下便停住,才又补上一句,「我……我更衣呢。」

    「啊……是梓仁冒犯了。」

    梓仁?华梓仁吗?难怪声音熟悉得很!

    谢璧安边想着边匆忙的走回床旁,套上放在附近的皮靴,才发觉脚掌冻得有点僵y,但她管不了这麽多,y是撑着走到悬吊衣服的地方,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

    门外的华梓仁等得不耐烦,屡屡升起推门而入的念头,不禁想对方更衣更得太久了,莫非昨晚太贪杯,她醉意还未退?

    「芜芁师姐,你太慢了,总捕头会责罚的!」说着,华梓仁准备开房门。

    孰料,门在他m0到前,便被猛力的拉开,「范芜芁」顶着红扑扑的双颊微喘着气,後脑勺高束的马尾稍微凌乱,位置偏了些,肩上的薄护甲歪斜的披着,看似随时会掉落。

    「师姐……你这是?」华梓仁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撞见「范芜芁」这副落魄模样。

    谢璧安满脸尴尬,撇过脸悄声的说:「穿……我穿不好。」

    「哈,师姐醉得不轻呢。」华梓仁不过噗哧一声,随即收了笑,脸庞正经得好似方才没笑出声。

    他说着,手直接伸向谢璧安的後腰,这举止在谢璧安眼中根本是环抱住她,正当她想推开华梓仁,却听见他说:「护甲的腰带在这儿呢,师姐忘了?年关将至,昨晚因而放纵了吧,酒喝多了。」

    谢璧安没反应过来,瞧着晨光衬着他俊秀的五官,竟痴了。

    「这样是否太紧?」

    华梓仁突然一句问话让她回神,只觉腰间一勒,肠胃都被往里压缩,她赶忙道:「啊!松一点啊!」

    「好。」华梓仁边调着松紧边随口说:「师姐今天……话b较多呢。」

    谢璧安听着,心脏突地一跳,忐忑的给予一笑,「就是……快过年了嘛,心情好。」

    她绷紧神经察看华梓仁的反应,倒是他不是很在意的专注在腰带上,彷佛刚才的问话只是随意闲聊,这让谢璧安大大的放下担忧,转而将心思花到别处。

    她装作无心的说:「鶠凰十年了吧,我总觉得皇帝才刚即位呢。」

    「师姐傻了吧?今年是鶠凰十一年……不过确实光Y似箭。」

    鶠凰十一年啊……她记得前世被斩首是在鶠凰十四年吧,这麽说来……她重活一世了?她还有三年好活?等一下,她现在的身分是范芜芁,也就是说,只要她不要参与剿灭八阵寨的行动就什麽事都没了啊!

    如此,今世的谢璧安不会被捉,就没了拿她当俘虏b迫她爹,即是八阵寨寨主,因而投降的这件事了。八阵寨保住了……济yAn城大概不会被攻破吧?这麽一来不就改变了吗?

    谢璧安并无雄心壮志,她最大的心愿是安稳的过活,而前世之Si,她一直认为是范芜芁拖累了她,尽管Si得冤枉,但她并不耿耿於怀,况且,只要没有战争,今世的她就能活。其实这国家是谁掌权她都无所谓,聂国皇位的传统是不分X别,立长不立贤,是否永远是能者即长者不得而知,就如当今圣上──

    是位nV帝。

    这为聂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状况,皇后的头一胎居然是位nV孩,更意外的是,先帝坚守祖训,排除众议立了nV孩成即位者。nV孩也争气,以能力证明她是位才德兼备、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就目前来说是如此。

    可终究敌不过外族啊。

    谢璧安感叹,那麽,她倒是明白阎罗王的用意了,是想让她导正前世的错路吧?这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她早就想闹闹总是以维护人民为己任的衙门了。

    所谓正义,并非单纯以善恶为标准。

    等衙门都自身难保了,还能cH0U空去剿寨吗?她在这里g得好,那头的「谢璧安」就过得好,她爹……也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