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随笔短篇 > 随笔短篇【平行世界的你】
    平行世界的你

    我还记得那一天的光线,像碎玻璃一样在地上散开。

    他们走过那个转角的瞬间,笑得如此自然——前nV友和我最信任的朋友,肩并肩,像两条早就系好的线。

    我的世界就在那里崩掉。x口猛然收缩,像被人一拳击中,呼x1变得困难;不是瞬间Si掉,而是一点一滴被掏空:先是学业、再是目标、最後是自己。

    隔天我乾脆不去上课。延毕的理由随便编一个,把自己关在租屋处,像躲避瘟疫一样。窗外仍有yAn光,但它照不到房间的角落。

    白天睡到午後三点醒来,晚间对着电脑打游戏、看无聊的影片。冰箱里堆满外送盒,桌上叠着没拆的参考书,封面积满灰尘。

    发型不修了,运动停了,脸上的线条慢慢垮下,眼袋越来越深。我看着镜子里的人,想不出该怎麽和他谈恋Ai或被Ai。

    刚开始,朋友会传讯息来关心。我回得冷淡,後来乾脆消失。

    他们以为我忙课业,其实我什麽都没做。日子在酒瓶、烟雾和萤幕光里一点一滴耗尽。

    那句话一直在我脑中回响:

    「既然连最亲近的人都能背叛,努力还有什麽用?」

    我记得她曾经笑着对我说:「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

    那句话在回忆里像一块玻璃,光亮但冰冷。

    她不知道我延毕,也不知道我正在用冷漠、藉口和谎言把她推远。

    最後她离开了,我没有挽回,甚至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演戏了。

    工作来得迟又艰难。履历空洞,找不到理想的职位,只能在一家小公司当行政助理,月薪不到三万。

    每天的工作是处理别人的抱怨、整理报表、把会议记录改到毫无温度。

    主管把我当成可以压榨的靶心,我学会以沉默回击:准时上班,准时离开,不说多余的话。

    薪水卡在那里,房租、手机费、帐单像日常的刀割。

    有时我会想起家里的那间房子——在另一个平行线上那可能是避风港,但在这里它已被抵押。

    大门钥匙不再是我的,电话里的声音也变得稀少。朋友不再常问候,只有老板的催促和电费简讯提醒我存在。

    那感觉像是一个熟悉的身T不再回应你的呼唤。

    人会在孤独中慢慢学会冷漠。

    我把心封起来,不是出於勇气,而是为了保护那点剩下的自尊。

    有人想靠近时,我会先算一笔帐:这人会带来什麽?会不会成为麻烦?会不会在我更糟时离开?

    每次靠近的冲动都被我的理X切碎。久了,连想靠近都懒得想。

    我记得一次短暂的亲密:公司里有个b我小一届的nV孩,说话带着笑。

    她会在我桌上放一杯咖啡,问我周末想不想出去走走。

    那时我差点流下泪——不是因为甜,而是因为羞。

    我不知怎麽回应,最後用笑话敷衍,隔天以加班为由不去。

    她逐渐疏远,然後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像所有试图照亮我世界的人一样。

    那刻我更确信:如果我不主动把自己呈现为「有用」或「有价值」,没有人会留下。

    我的身T开始反抗。T重下降,衣服变得廉价,脸上的保养停止。

    有人曾说「外貌不是全部」,但当你连笑都懒得笑,外貌只剩下让人更容易忽视的藉口。

    钱不够,压力越大,我对未来的想像越小。

    夜深时翻看社群媒T,看到同窗的照片:升学、出国、婚礼、买房。

    每张快门都在问我一个问题:你当时在哪里做了选择?

    答案是清楚的——我选择了回避,用自怨自艾代替行动。

    那选择像脓疮,扩散到每天的早晨、午餐、入睡前。

    年岁慢慢爬上我的肩膀。三十五岁那年,朋友的电话越来越少,偶尔只有远房亲戚的问候。

    母亲会打来,声音里有疲倦的担心:「工作好吗?有没有吃饱?」

    我总答得很快:「还好啦,别担心。」

    电话挂断,我看着桌上冷掉的泡面,心里涌上一种无法启齿的羞愧。

    我学会把话咽回去,把自己塑造成可以面对的样子。

    偶尔会有短暂的温柔敲门。

    一个酒吧的陌生人曾经聊了两句,说我眼神有故事。

    那瞬间像微光,温暖又可笑;第二天早上,所有温柔都被我的习惯和防备抹去。

    我不信任任何甜言妙语,觉得那只是暂时的娱乐。

    有人靠近时,我宁可保持距离,宁可孤单,也不愿被「有条件的同情」绑住。

    我开始想像未来,画出一条最不痛苦的路:

    也许不再谈恋Ai,不再期待被理解。

    生活就是一台可以维持运转的机械。

    早上上班、下午下班、周末洗衣、到市场买菜,对摊贩说句「谢谢」。

    没有ga0cHa0,却少了刺痛。安稳、平凡,像是被磨平的石头。

    夜里我常做梦。梦里的我考上了研究所,走进教室,站在讲台,学生抬头看我。

    我梦见自己成了教授,梦见与她重逢;梦醒後只有冷汗与失落。

    那个成功的我,究竟是我还是另一个替代品?

    我的成败,太多取决於那个转角的一瞬。

    有时我走在街头,下雨的夜里看到一对情侣共撑一把伞,肩并肩走过水洼。

    我停下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牵起近乎自嘲的笑。

    然後把手cHa进口袋,孤身走进雨里。

    偶尔会有人出於同情想陪我,可能是短暂的陪伴,也可能背负某种责任。

    但那种被留下常常让我心生灰sEY影:我会怀疑他们是出於怜悯,而不是Ai。

    於是我宁可一个人,也不愿被那种怜悯绑住。

    时间走到不再年轻的点。

    我学会自己动手修理家里的小东西、在下雨天替朋友修马桶,也会在社区公园与老人聊天。

    这些小事不是为了建立恋Ai的基础,而是为了在没有被Ai的世界里让自己不至於完全消失。

    我把自己的价值拆成可量的小零件,一件一件放进生活里。

    我不是说完全放弃希望——只是希望变了。

    它不再是电影里的浪漫转折,而是微弱且具T:每天愿意起床、下雨时给路人一把伞、冬天把被子整理好。

    这些琐碎的善意有时回报我一个微笑、一句「谢谢」,b空洞的承诺更真实。

    如果你问我,在那个世界我还会有人Ai吗?

    也许偶尔会,有时是短暂的陪伴,有时是长久的责任。

    但那种Ai,不像故事里的纯粹。

    它会被条件、时间、疲惫和误解切成碎片。

    最终,我学会接受碎片组成的生活。

    像用破玻璃拼出一面镜子——虽然有裂痕,但仍能反映出一张脸。

    那张脸不再是谁都会Ai慕的样貌,但它是真实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