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待柿若红 > 09
    「唔……呃嗯……」

    少年渐渐被发丝缠成漆黑的茧,手中握着的剪刀就算剪断了发丝仍很快就会缠上来,反正横竖都是Si,与其被鬼新娘x1乾魂魄,倒还不如……

    ……醒醒……

    一片混乱中,只听见有一个声音不断呼唤自己,声音又急切又不清楚,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麽,忽然,他听见一句清晰的呼唤,闭上眼冷静下来,思绪跟着这声呼唤凝聚,少年握紧剪刀,奋力与头发力搏,大吼一声,利刃入喉──

    少年猛然睁开眼睛。

    「少侠!少侠你没事吧?你突然翻白眼又冒冷汗,叫又叫不醒,手在空中想要抓什麽,吓Si我了!」

    回来了?少年猛地从床上坐起,衣襟已被冷汗浸透,他喘着气,似乎刚从恶梦中逃离尚未抚平惊恐,男魂就在床侧,一脸担忧的关心着。

    「少侠,你的脖子……」

    脖子?少年一听,连忙下床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有点狼狈,发丝零乱,从入山门後就不曾清晨如此失态,他顾不得仪容,拉开衣襟一看,一道暗红sE的切痕悚然可见,然而伸手触碰,却没有伤口,反到像一个瘀斑。除此之外,颈部还有一道颜sE稍淡的粉红sE勒痕,从衣袖中露出的双腕同样圈着勒痕,拉起K角一看,情况一模一样。

    少年虽不动声sE,可他已经有些动摇,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有点无法思考,迟了一阵子,索X用冷水醒醒脸。水哗啦哗啦的溅出盆外,把地面给弄Sh了,男魂见少年今日有些反常,连忙抓住少年的手,意外的发现,他居然在发抖。

    被人发现自己虚弱的状态,倔将的少年cH0U回双手,拾起一旁的毛巾擦乾脸,他曾发誓,觉不会再露出软弱的样子,他明白弱者无法生存的道里,当初被抛弃时,他便告诉自己,世界如此残酷,唯有自立自强,没有人会投予,也没有义务投予怜悯,想要什麽,就必须用自己的拳头去挣,哪怕是赌上自己的X命。山门是他唯一的归宿,捉拿邪祟是他的使命,若没办法完成道上的派遣,他便无颜面对师傅、面对山门中对他的收留,他所珍惜的一切,全会抱以愧疚。

    少年将沾水的毛巾拧乾,擦拭颈部与手臂,随後将毛巾摺好,看着镜中的自己。

    还没太糟呢。

    镜中的自己神情坚定,起初彷徨的目光荡然无存,无论结果如何,总知是没有退路了。

    要麽荣耀回归,要麽同归於尽。

    少年整装出发,男魂今天难得安静,耳根子一下太静了忽然都不习惯了。

    「少侠,你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在休息会儿?」

    「不必。」他保持一贯的冷静,「今日梁府尚有许多布置,莫要耽搁。」

    卯时,梁府。

    少年换上稍早与松翊在松家碰面时交给他的家仆衣装,让他扮成小厮,混入家仆的队伍想办法到喜房。途中多次被其余家仆叫过去帮忙,好在男魂几次提醒与指引,又恰遇到几个抬家俱要往喜房的小厮,便随着跟上,他俩一路磕磕绊绊终於抵达任务要塞。喜房里还有几个婢nV在布置,指挥他们把一张全新的梳妆台摆在哪儿,一会儿又来了张条案、八仙桌,接着又摆了花篮椅、方凳,靠墙的置了个联三柜、橱柜、大柜、躺箱,陆续还有穿衣镜、箱子、匣子等等,这些一看就是造价不斐的上等货sE,这梁地主疼nV儿当真毫不手软,松翊说是修了八百辈子也不为过!

    随着家俱安置完毕,需要男丁的部分也不多了,小厮们也各自忙别的事,见男丁们一个个离开,少年似乎也必须跟着出去,就在他环顾着有什麽理由可以让他留下,忽见一个小个子的婢nV正要把手上的红布挂上,却g不着,在那儿跳呀跳的就是不愿求助,看看其他婢nV也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少年於是走到她身後,接过她手上的布幔,轻松的挂好。

    「啊!谢、谢谢!」小个子婢nV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可对方又好心帮助,连忙道谢,少年颔首表示举手之劳,又问是否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小个子婢nV彷佛遇到救星似的,点头如捣蒜,告诉他房里的所有红布绣球彩带都是她负责挂的。

    「可是小鹊这麽矮,根本g不到,又因为小鹊是新来的,很多事还不会,他们只好派最简单的工作给小鹊。」唤作小鹊的婢nV道,闻言,少年二话不说,把小鹊手上的红布抱了过来,道:「我来吧。」话落,便开始为喜房挂起布幔,他们一个递一个挂配得的很好,很快就把喜房的红布与彩带挂好。

    「哇哈!完成了!」小鹊开心的举起手欢呼,模样十分天真可Ai,掏出一条手帕想替少年擦擦颊边的汗水,少年却被小鹊如此亲密的举动吓的道退一步,小鹊似乎发现自己踰矩了,赶紧收回双手,改将摺好的手帕递给少年。

    「抱歉,是小鹊不懂规矩。」

    少年也为自己的反应过度感到尴尬,并没有收下小鹊的手帕,只是用衣袖抹去汗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出了新房。

    「少侠!你真失礼!」在梁府的庭院里,少年正躲在树丛里休息,忍受着男魂叽哩呱啦的碎念。

    「居然无视nV孩子的好意!你是木头吗?装什麽淡定啊!」

    少年啃着从伙房偷渡来的馒头,听若未闻,任男魂在一旁演情圣,是谁当初向寡妇告白後心里疙瘩,现在居然还有脸给自己说教。

    吞下最後一口馒头,少年拍去手上的细屑,准备进行第二道结界工作。

    刚才在新房挂红布的过程,少年已经偷偷将前日写好的挡煞符贴在红布与彩带後方,也顺势将挂在床顶的彩球後贴了几张,新房准备得差不多,接下来要防范新房朝外的窗,尽量不要让任何邪祟入侵,且只要渡过明晚,松翊应该就能保全X命。

    「少侠,为甚麽非得这麽做不可呢?」男魂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少年顿了顿,反问道:「指何事?」

    「松公子与你只是一面知交吧?为甚麽要为了他如此拼命?你明知道那麽危险……」

    「贫道是来除害的。」少年打断男魂的话,「站在你们的立场,作为道士就是敌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男魂听出少年平日不会有的严肃,焦急着是否自己的话惹人会错意,连忙否认,可是否认似乎也无济於事,他不得不扪心自问,作为游魂,一个不属於天又不属於地,更不属於於人的他有什麽资格否认少年的身分与自己并非同一阵线。思绪至此,男魂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可总觉得不说点什麽,就会被当成共犯,男魂不乐见这样的结果,他还想……跟着少年一阵子呢。

    「肆意破害生人,SaO扰生灵安宁与打乱自然规则者即是逆者,逆者有违天道,不可不除。贫道不过是唯持自然之序。」少年背对着男魂,义正言词道。闻言,男魂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却说不出是什麽原因,他忽然觉得开朗不起来,是因为怜悯鬼新娘吗?试着去怜悯她感觉又好似不对,可是x口就是紧紧的,还是少年一贯的谈吐风格中又带着他听不出的细刺?

    「……那麽,我……算是逆者吗?」

    作为一个灵魂,应该在脱离人世之後前往其该去的地方,如果说那是顺应自然,那麽徘徊於人世,便是逆天之行,逆者违天不可不除,自己是否,就是下一个对象?

    空气安静下来,静到可听见远在院外伙房的热闹声响,男魂见少年沉默良久,看来是默认了,沮丧的心情更甚,他垂下头,似乎已做好听见答案的准备。

    「不见得。」

    男魂抬起头,望着少年的背影。

    「心之所向,X之所往。」

    「少侠……」不等男魂说完,少年已经消失在转角。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啊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