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科幻小说 > > 第一章:四楼的低语(上)
    我叫林语乔,二十五岁,这个月刚刚被一纸人事命令调到一个新单位——清安派出所。

    **新**这个字对我们来说,通常意味着崭新的办公桌、洁白的墙壁,以及尚未沾染过世俗尘嚣的希望。但对清安所来说,**新**字更像是一个讽刺的掩饰。

    清安派出所位於城区边缘,它的前身是一栋被戏称为**倾斜屋**的废弃公寓。十多年前的大地震让它外观扭曲,住户逃离,荒废多年後,它成了街友的栖身之所,最终演变成一座藏屍的坟场。去年,探险直播队的镜头在公寓深处发现了一具白骨,随後又陆续有数名街友在这里悄无声息地Si去。

    坊间传闻是抓交替,是Y气太重。即便在法师超渡、重金镇压的传言下,市局最终选择在这里盖一栋派出所,其用意不言而喻:以yAn刚的正气,镇压此地的Y邪。

    磁场与异物——

    当我的脚踏进派出所大门的那一刻,一GU彻骨的寒意瞬间从我的脚底直窜上後脑勺。

    我天生带有敏感T质,俗称YyAn眼。这种特质让我对环境中的能量变化极度敏感。此刻,我的全身汗毛像被强力电流通过般根根竖起,手臂上密密麻麻地浮起一层J皮疙瘩。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彷佛我不是走进了一间警局,而是误入了某个巨型生物的胃袋,被一种沉重的、冰冷的、数不清的**东西**所环绕。

    这里的磁场与外面世界完全不同,它扭曲、混沌,且充满了的气息。

    我深x1一口气,将所有不适压抑下去,挤出一个平常的微笑向值班的同事报到。他们似乎对这种氛围毫无察觉,正若无其事地喝茶、整理文件。他们是yAn光下的人,而我,是不得不面对影子的人。

    我努力让自己像个普通人一样工作——接听电话、处理简单的报案、整理卷宗。直到第三个轮班日,一个突如其来的访客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警官!警官!救命啊!我爸……我爸不见了!」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发丝凌乱,额头渗着汗,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慌乱地冲进了值班大厅。

    我立刻起身,语气温和地安抚他:「请冷静,先生。坐下来,慢慢说。我会尽力帮你。你爸爸叫什麽名字?什麽时候失踪的?」

    我拿出制式的失踪人口笔录表格,将笔递给他。然而,他的身T颤抖得厉害,连最基本的个人资料都说不完整。

    「我爸……他、他昨天说要去……去找一样东西,就没回来了。电话、电话一直不通……」青年语无l次,眼中充满了血丝。

    我耐心地等待,试图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但就在下一秒,青年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而茫然,像被什麽东西cH0U走了灵魂。

    他猛地站了起来,推开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不再看我,而是转过身,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径直朝着派出所走廊的尽头走去。

    那是一条极为Y暗的长廊,尽管有日光灯照明,但尽头处的电梯间却像是个黑sE的洞口,yAn光从未光顾。由於我的T质,我极度排斥接近那个区域,平常上下楼都宁愿走楼梯。

    「先生!请等一下!我们还没做完笔录!」我下意识地喊道,但青年充耳不闻,脚步越来越快,彷佛在追逐一个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目标。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就在青年抵达电梯门口的那一刻,电梯上方,那盏平常只会显示1、2、3的数字灯,突兀地、闪烁着红光,浮现出一个鲜红而诡异的数字:4

    清安派出所只有三层楼。根本没有四楼。

    「不对!不行!」我心中警铃大作,猛地从柜台後冲出来。

    电梯门在4字亮起的同时,缓缓滑开。一阵冰冷、带着泥土腐臭味的风从门内涌出,吹得走廊上的文件沙沙作响。

    我停下了脚步,瞳孔紧缩。

    在那扇门之後,电梯车厢内不是熟悉的金属内壁,而是一片浓稠的、蠕动的黑暗。而在那片黑暗之中,我看到了无数个模糊、扭曲的黑sE影子。它们层层叠叠,挤压在一起,有的低垂着头,有的伸出细长、像树枝一样的手臂,朝着门口。

    那些影子正在欢迎,或者说,拉扯着青年。

    青年彷佛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x1引,双眼直gg地望着黑暗,他抬起脚,即将踏入那个不存在的四楼世界。

    他看不到那些影子。但我在看。

    我不能让他进去。

    我大喊一声「不要!」身T猛地蹿出,想要在最後一刻抓住青年的手臂。

    然而,我的脚步慢了。当我的指尖堪堪要碰到他外套衣角时,他已经像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般,轻飘飘地踏入了那片蠕动的黑暗之中。

    喀。

    一声极为轻微的机械闭合声。电梯门在我面前无情地合拢。

    我冲到门前,Si命地拍打着门板,同时疯狂地按着下方的按钮——一楼、二楼、三楼!我的心跳声已经淹没了所有杂音。

    门後传来一GU冰冷、带着非正常世界气息的气流,那气息不是单纯的冷,而是混杂着cHa0Sh、锈蚀和某种无法形容的,直钻我的鼻腔,让我的喉咙一紧。

    「出来!快出来!」我咬着牙,颤抖地按着开门键。

    数秒的凝滞後,电梯终於在一楼的数字灯闪烁中再次打开。

    我紧握警棍,全身紧绷地望向车厢内部——

    车厢内空无一人。地板光洁,金属内壁反光刺眼,只有冰冷的空气。抬头看去,原本诡异亮着4的数字按键,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从C作面板上彻底消失了。那些黑sE的影子,连同那个青年,都彷佛被这扇门彻底吞噬了。

    一GU巨大的失重感和无力感袭来,我喘着粗气,全身的肌r0U都在发抖。

    难道是我眼花了?是极度的压力造成的幻觉?

    就在我试图说服自己时,我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道影子。

    它不在电梯里。它在电梯外的走廊上,就在我身旁不到半米的地方。

    我猛地转头——是那个青年!

    他正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脸sE苍白得像石膏。他身上还穿着刚刚那件凌乱的外套,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风乾了千年。

    他不再说爸爸失踪了,他的嘴唇微动,发出的是一连串细碎、高频的,像是呓语般的语言,那不是我能理解的任何人类语言,却又在某种意义上,直接钻进了我的大脑。

    他缓缓地抬起手,那只手瘦削,指节突出,像极了刚刚在电梯黑影中看到的那种细长手臂。他朝着我,像邀请,又像命令地伸了过来。

    我想要躲开,想要拔腿就跑,但我却感觉到自己的身T像是被一根透明的钉子钉在了原地。肌r0U僵y,喉咙发紧,连呼x1都像被冻结。恐惧像冰水一样浇灌着我。

    青年那只冰冷的手指,在我的瞳孔中无限放大,即将触碰到我的脸颊。

    我本能地、害怕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SHeNY1N,紧紧闭上了眼睛。

    「警官!警官!」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清晰的人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我措手不及。

    我仍然坐在我的办公桌後。桌上的笔录表格只填写了不到一半。温暖的日光灯透过窗户洒进大厅,没有Y冷的走廊,没有诡异的四楼,也没有那些蠕动的黑影。

    站在我面前的,是那个焦急但正常的青年。他一脸担忧地俯视着我,眼中充满了困惑。

    「警官,你还好吗?你刚刚……好像愣住了。」

    一GU难以置信的幻觉感席卷了我。刚刚发生的一切,那段惊心动魄的追逐、那扇吞噬人影的门、那个空洞的低语者……竟然都只发生在我闭上眼睛前的这几秒钟内?

    这不是幻觉。

    我的双手仍然在桌子下不受控制地颤抖,像发了高烧一样。我的额头和脖颈处,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汗水浸Sh了制服的领子。

    这是唯一能证明我刚刚**掉入**了某个异度空间、或者说**梦**的证明。

    我深x1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用手背粗鲁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将所有恐惧和疑问压进心底。

    「没事,抱歉。刚才有点低血糖,」我对青年露出一个专业的微笑,推了推笔录表,「我们继续吧,你说你父亲昨天……去了哪里找东西?」

    我再次看向电梯间的方向,它还是一如既往的Y暗。但我的目光停留在了青年身上,一个更为冰冷的恐惧抓住了我。

    如果刚刚的经历只是我个人的幻觉...

    那这个青年来报案的意义,是不是就是把我,或者说,把我的意识,拉进了那个四楼的陷阱?

    我强忍着内心的翻腾,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笔录。我的专业训练让我能够在极度的恐惧中保持表面的镇定,但我的大脑已经被四楼的影像占据。我像赶瘟神一样目送青年离开,随後便陷入了沉思。

    活生生的人,怎麽会平白无故地失踪?如果他父亲真的失踪,那刚刚电梯里的异象又是什麽?那个青年到底是不是被什麽东西控制了?

    夜间交接班,我将手边的这份失踪人口笔录单拿在手中,若有所思。最终,责任感和深埋在血Ye里的警察本能战胜了恐惧。

    我决定在下班後亲自去一趟青年家,实地了解情况。

    我拿起公务机,拨打了青年在笔录上留下的联络电话。

    「嘟—嘟—」

    电话接通了,但传来的声音让我瞬间寒毛直竖。那不是常见的彩铃或等待音,而是一阵刺耳、高频、像是无数铁制品在狭窄空间内互相刮擦的尖锐杂音,其中还隐约混杂着远处人群的吵闹声,听起来就像是将麦克风丢进了某个正在高速运转的工业废弃场。

    「什麽鬼东西?」我眉头紧皱,猛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这种来电答铃?」我自言自语,感到十分荒谬。

    我不Si心地,再次拨出了这个号码。

    这次,杂音消失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沙沙的电流声,然後,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像被cHa0水淹没一样,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传进我的耳机:「救……救命……」

    声音极细,像是从很远、很深的地方传来,但那两个字却如同冰锥般刺进我的耳膜。

    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恐惧,迅速地挂断了电话,全身的J皮疙瘩已经像鳞片一样覆盖了我的皮肤。

    我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颤抖着。我心想:这绝对不对劲。

    我强压下不安,进行第三次拨号。这次,电话里传来的是标准而冰冷的nVX机器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後再拨。」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空号?如果这是空号,那刚刚那两通电话里刺耳的杂音和那声绝望的救命是怎麽回事?我抬起公务机萤幕,查看通话记录。

    纪录竟然消失了。就好像我的手机从未拨出过任何电话一样,一片空白。

    我焦躁地将笔录单摊平在桌面上,找到联络方式的栏位。那栏原本用黑sE原子笔填写的号码,此刻正像被水浸Sh过一样,墨水开始模糊晕开,变成一团难以辨认的灰影。

    我的脸sE瞬间发青。我本能地紧紧握住脖子上戴着的平安符,默默地在心中祈祷:「不要找我,求求你们不要找我……我帮不了你们,我只是个小警察,我很弱的。」

    然而,警察的本质不允许我就此退缩。如果电话号码是陷阱,那麽我还有线索——地址。

    我快速完成了交接手续,开车前往笔录上记载的地址。这是一栋老旧的电梯公寓,外观充满了岁月的斑驳。

    因为白天电梯的Y影太过巨大,我对任何密闭空间都产生了恐惧。我决定爬楼梯上去。五层楼的垂直距离,让我这个缺乏运动的年轻人爬得气喘吁吁,脸颊通红。

    当我终於站在五楼的楼梯口,找到了那扇门牌号码时,我深x1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缓缓打开,出来应门的是一位约莫七十多岁的老NN。

    她穿着洗得泛白的家居服,脸上满是岁月的褶皱。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怀中紧紧地抱着一床厚实的被褥。那被褥包裹得十分紧密,鼓鼓囊囊的,彷佛里面有个婴儿。

    我尽量用最温和、最专业的语气解释来意:「老人家您好,我是清安派出所的警察,我来是想了解您儿子失踪的相关情况……」

    老NN的眼神有些涣散,但她始终没有让我进门,只是站在门口,用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我。

    「孩子……我的孩子……」她嘴里反覆低声念叨着这几个字,同时用手臂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怀中的被褥,像哄孩子入睡一样。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这就是青年所说的JiNg神异常吗?

    我藉着门缝的空隙,朝屋内瞄了一眼。老旧的客厅有些昏暗,但我在正对门口的位置,瞥见了一个小型**安灵桌**。

    这在寻常人家并不算奇怪。然而,当我的目光聚焦到**安灵**桌上摆放的那张黑白遗照时,我的瞳孔骤然放大,全身的血Ye瞬间凝固。

    照片里,那个黑白、带着庄严笑意的面孔,赫然是某个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它猛烈地cH0U搐着。那个面孔,那个神情,那个身份,绝对不应该,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画面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让我对这一切事件产生了极度恐惧和巨大的问号。

    「警官!」

    就在我被这张遗照的真相彻底震惊、倒x1一口气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从我身後传来。

    我发出一声低微的惊叫,猛地向後倒退了一步,差点在狭窄的楼梯间摔倒。

    站在我身後的,正是那个今天来报案的青年。他面带困惑,站在我身後不足一步的位置。

    「你怎麽了吗?」他问道。

    我强忍住心脏要跳出x腔的恐惧,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y的笑容:「没、没事,我只是想说来找你多了解一下情况,你的电话号码一直打不通。」

    「是吗?」青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在我看来,却是那麽的诡异且不真实。「那进来坐吧。」

    「不,没关系,不用了。我大概知道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要再飘向屋内的安灵桌。「她是你NN吗?」我指了指那位还在门口抱着被褥,眼神空洞的老NN。

    「对啊,」青年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导致JiNg神有点异常,现在爸爸又不见了,她情况就更严重了。」

    他说话时,我注意到NN抱着被褥的双手,紧紧地、指节发白地扣在被褥边缘。

    我不敢再多停留一秒。这整个报案,从头到尾都是个JiNg心编织的陷阱。眼前的青年,甚至这个公寓,都充满了Si亡的气息。

    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老NN身上,她依然紧紧抱着怀中的被褥,轻声低语着「孩子、孩子」。

    由於极度的紧张,我的目光像雷S般扫描着一切。当我的眼角余光再次扫过那个包裹严密的被褥时,我蓦地定住了。

    不对。那不是婴儿。

    婴儿的重量和曲线绝不是那样的。被褥虽然鼓胀,但整T形状僵y,不像是柔软的R0UT。更骇人的是,透过她手臂和被褥间的微小缝隙,我看到了被褥里那个孩子的脸。

    那是一张仿真的婴儿娃娃脸,肤sE蜡h,眼睛大而无神。就在老NN轻轻拍打的动作下,娃娃的双眼缓缓地、机械式地合上,又在下一次震动中缓缓睁开。

    我小时候拥有过类似的玩具——那种会自动闭眼的诡异仿真娃娃。但眼前这个,在昏暗的客厅和诡异的气氛下,显得更加毛骨悚然。这不仅仅是玩具,这是一个疯狂的仪式,是用来代替或招魂某个孩子的道具。

    「没事,我真的知道了。您保重。」

    我几乎是将再见这两个字y生生地挤出喉咙。我没有再看青年一眼,转过身,几乎是夺门而逃。我不敢跑得太快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我的脚步像踩在棉花上,快速而失控地冲下了楼梯。我甚至不敢回头确认青年是否跟在我身後。

    一口气冲出公寓大门,钻进我的车内。我猛地关上车门并锁上。

    极度的惊吓让我的呼x1变得过於急促,x口剧烈起伏。我握着脖子上那枚从出生就佩戴的平安符,不断地、小声地念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只有佛号,才能稍微压制住我即将崩溃的心神。

    为了寻求一个心灵上的锚点和解释,我开车直奔城区郊外的一间小型g0ng庙。

    g0ng主是我的国中同学——阿慈。她自幼有通灵T质,後来继承了家业,是这间小g0ng庙里的g0ng主。

    阿慈看到我脸sE发青、浑身颤抖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多问。

    「你啊,最近小心一点。」她开口,声音平静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可能被不乾净、不好惹的东西盯上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作响,心中的哀嚎几乎要冲破x腔。

    我什麽都没做!为什麽要找我?难道只是因为我踏进了那所派出所?

    阿慈示意我先去主神面前拜拜。我听话地照做,拜完後,她从神桌上拿了一个崭新的平安符给我,要我将身上佩戴的那个取下来,换上新的。

    我哆哆嗦嗦地解下脖子上的平安符,将它交给阿慈。当我把新的平安符戴上时,我感到一GU久违的、温热的清凉感传来。

    阿慈看着我拿下的旧平安符,摇了摇头,拉着我再次走到主神面前。她闭上眼睛,口中发出了一连串我完全听不懂的天语,那声音古老、深邃,像是与某个高维度的存在进行着对话。

    随後,她小心翼翼地将平安符外层的h布打开,取出了里面折叠的符咒。

    当符咒摊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头皮瞬间炸裂——

    符咒没有呈现平常应有的朱砂hsE,而是一片Si寂的黑。

    那黑sE不是墨水,而是如同被烈火烧灼过一样,焦黑、脆弱,彷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灰。

    「这张符……帮你挡了很大一次。」阿慈的声音低沉。她将那张焦黑的符咒用一个红包袋包好,走到外面的天公炉旁,看着它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我将今天在派出所和五楼公寓发生的所有怪事,包括四楼电梯、空号电话、安灵桌和诡异娃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阿慈听完後,只是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让我既困惑又不安的话:「你就是Ai多管闲事。这件事情,牵扯到**地**的因果,不是你一个yAn间的警察能管的。只要过了这礼拜,一切就能平安无事了。撑过。」

    「这礼拜会发生什麽事?我到底惹到了什麽东西?」我焦急地问道。

    阿慈只回了我一句:「此乃天机,不可道破。」

    我只好作罢,带着满腹的疑问和新的平安符,开车回到了我的租屋处——那是我和同样是警察的朋友阿洁合租的一个普通公寓。

    **地**的因果……这句话像块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头。我确信所有怪异的源头,都指向了派出所那栋倾斜屋的前身。

    我打开笔电,输入关键字,开始搜索当年大地震後,这栋建筑物的所有新闻。

    新闻报导除了当年房屋倾斜、住户撤离外,大部分都是关於**街友聚集、斗殴事件、无名屍T**。我需要回警局调阅更详细的Si亡和失踪纪录才能确定,但现在时间已晚,加上白天的惊魂,我实在不想再踏入清安所一步。

    随後,我想起了今天所有噩梦的起点——第一具无名屍。

    它是在去年,由一群探险直播主发现的。

    我立刻搜寻了那段直播影片。

    点开影片,画面是晃动的,几束手电筒的光束在漆黑的废弃公寓里摇晃。镜头前,有四到五个人组成的探险队伍,他们穿着户外服装,兴奋地对着镜头说话。

    我的滑鼠停了下来。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

    我仔细地看着画面。那个正对着镜头、拿着手机对观众侃侃而谈的带头直播主——

    赫然就是今天来警局报案,那个要求我替他寻找失踪父亲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