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怎麽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
「我们把他留在这里跟亲手杀了他有什麽不一样?」
「他是杀人魔啊!」
意识的远方传来争吵,声音好像隔着一层膜嗡嗡响。後脑勺一阵刺痛,王青睁开眼睛,他现在在通往出口的那个洞窟。Wadan和安洁两人一边确认背包里的补给品一边争辩。大概是为了清楚地看见王青的动作吧?汽化炉被摆在靠近王青的地方。地上的汽化炉火光明亮,还能维持这种浪费的用法表示王青昏迷的时间不是很长。
挣扎一下,王青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後动弹不得。这两个年轻人不太会打绳结,或者单纯害怕他挣脱,所以用整綑绳子将他圈圈綑住。
被摆了一道。王青观察周遭的情况做出这样的结论。Wadan和安洁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找了一个替身,将他扮作Wadan,再让Wadan躲在暗处埋伏王青。
原来如此,太疯狂了。
Wadan和安洁唯一能取得的b真道具是什麽显而易见。他们一定是在逃亡的时候发现陈胤臣的屍T,然後把它作为诱饵。
接下来怎麽办?王青考量一下决定继续装作昏迷,再找到机会挣脱。现在Wadan和安洁对於如何处置他意见分歧。再听下去,他或许可以找到突破点,利用Wadan的伪善扭转情势。
「他眼皮好像动了一下。」安洁打断两人的争论,将注意力转到王青身上:「你醒了吗?如果醒了就喊一声。」
王青静观其变。
「他可能只是无意识地在动而已。」Wadan说:「像是翻身之类的。」
「我才不买帐。这家伙是个疯子,睡着了也能疯。」
「安洁,你有点反应过度。」
「你刚刚没看到他做了什麽吗?」安洁的声音激动起来:「你看看这个!我现在呼x1都还会痛。你还不清醒!算了,你不来我自己来。」
短促的金属和岩石摩擦声穿过空气,大概是安洁拿起了折叠圆锹。
「如果你听得见就应声。」安洁的脚步声靠近过来:「我数到三,再不应声我就打人了。」
「没有必要这样吧?」Wadan说。
「一。」
要b虚张声势?再等十年吧。
「二。我要下手罗。」
我就不动,看你能怎麽办?
「三。」
来呀。
哐!
「安洁!」Wadan惊慌地大吼。
哐!哐!哐!哐!安洁拿圆锹疯狂敲击王青。她力气不大,没办法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非常痛。
「你这个疯子!」王青受不了大吼出来。
「还敢说我!你什麽时候醒的?」
「刚刚。」
「少说谎了!」
安洁又开始狂敲王青,王青一边否认一边在地上爬,想要远离安洁。
「冷静一点!」Wadan抱住安洁:「他什麽时候醒的没什麽关系吧?」
「要让他知道说谎是什麽下场。」安洁边喘边说。
「我真的刚醒,不要再打了。」疯狂如王青,遇到安洁这样的疯子也只能求饶。
「你为什麽要杀陈胤臣?」
安洁喘得缓过来,开始质问王青。原本是打算直接把王青留在这里。既然现在王青醒了,就让Wadan看看他们带着这个疯子往回走到底有多麽危险。
「那只是个意外。我们发生一些口角,然後事情就发生了。」
「事情就发生了?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安洁不屑地哼声:「陈胤臣都告诉我们你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了。说真的,这件事真的有这麽重要?重要到陈胤臣和徐雯琳只是妨碍到你继续前进,就要杀了他们吗?」
「什麽目的?」王青皱起眉头:「他都跟你说了什麽?」
「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探勘遗迹,是想要找到什麽长生不老的仙丹。你听一听自己到底在说什麽,天啊,我现在说出来都觉得很荒谬。你到底为什麽要这麽执着?」
「长生不老?我当初也很惊讶这种话有人相信。」王青嗤笑一声:「那只是骗他们的,虽然现在看起来也差不多。不过我花了大半辈子想尽各种办法来到这里,才不是因为这麽无聊的理由。」
「什麽意思?」
王青这麽说就好像背後还有其他原因一样。难道王青真的受到邪灵诱惑,所以费尽千辛万苦,着魔似地朝洞窟底端迈进吗?
「那件事怎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知道我为什麽会来到这里。我是命中注定要来到这里的,为了要完成我的使命。安洁!你也看到你的雕像了吧?你也是这个无上计画的其中一部分!你是被选中的人!你将变成永恒的存在。像陈胤臣那样,透过我的双手,变成纯粹的、纯洁的存在。」
纯粹的存在,像屍T那样?
王青已经完全疯掉了。安洁听到王青的话语里的兴奋之情全身起了J皮疙瘩。她说:「既然那是你使命的一部分,你为什麽要隐藏陈胤臣的屍T?你为什麽要把青白sE的怪物扮成陈胤臣?你不怕玷W你自己的使命吗?」
「我才没有把什麽东西装成陈胤臣,那就是陈胤臣,重生过後的陈胤臣!」
安洁开始对王青感到怜悯,他为了否认自己犯下滔天大罪,整个JiNg神都错乱了。安洁在王青面前蹲下来,说:「说实在的,明明遇到那个青白sE的nV人的时候吓得跟什麽一样,你为什麽知道青白sE的怪物不会攻击我们?」
「因为它就是陈胤臣啊。我掐Si陈胤臣之後,陈胤臣的灵魂进入了雕像里面,然後全新形式的存在破壳而出。你没有看过那个景象,如果你看过了,你也会了解这件事究竟有多麽美妙。」王青继续说着疯癫的话语,但是疯癫的方向和安洁的预想不太一样:「变成纯粹的存在!不再需要出生、成长、衰老,然後Si去……你会重生、从生命的轮回中脱离出来。你永远不会再被剥夺、你永远不会再度失去。如果你知道会发生什麽事,你就会求我动手。这里只有我可以帮你,只有我可以让你破壳而出……」
到底在说什麽鬼话?虽然安洁难以接受王青的故事,但她心里明白王青的话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王青故事里的线索将洞窟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串连起来。
只要他们在洞窟里Si去,有着他们样貌的雕像就会像暗夜里的石像鬼那样活动开来。
「我们的Si亡是雕像开始活动的条件。所以。」安洁跪下来双手掩面,难以接受这件事隐含的意义:「我们下到这里来的时候雯琳还活着。天啊,她居然受苦这麽长一段时间。」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Wadan对於安洁全盘接受王青的说法感到很惊讶。
「你想想看,雯琳是摔Si的。我们第一次遇到青白sE的nV人,她用像是四肢已经折断的方式在地上爬;陈胤臣被王青掐Si,假陈胤臣没办法说话。这总不会是巧合。」
雕像的活动不只和人员的Si亡时间有关,也和人员的Si亡状态有关。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就是这样。」王青也以为安洁已经被他说服,他激动地说:「快把我解开,让我来帮你重生!」
「Wadan,我想我出不去了。」安洁的声音平淡,却不悲伤。
这是心Si的语气。
「安洁?」
安洁没有理会Wadan。她只是拿着折叠圆锹站起来,走到王青身边,高举圆锹。
重击王青的脑袋。
「安洁!」
「这样你就可以离开了吧?Wadan。」安洁眼神黯淡,她说:「至少你要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