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於其他急诊病患,我的状况没有危及X命,所以没有立刻开刀。
这几天白天阿和会来医院陪我,晚上则是二哥来顾我。
阿和最近总会带着笔电过来,我以为他是感到无聊在追剧,可是他却非常专注,似乎在C作什麽,偶尔还会停下动作沉思。
明明他是来陪我的,结果我反而不敢太打扰他了。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明白,阿和是个认真上进的人,跟我这种没用的废物不一样。
虽然他现在跟我一样,都没有正职的工作,但b起我单纯只跑外送,他还会去市场帮他阿嬷的忙,也有教小朋友跳舞。
我们是高中一起加入热舞社的,但我毕业後就没继续跳舞了。
好像只有我还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前进,不肯面对长大和出社会的压力。
我会不会就这样被他留下了呢?
我好几度想叫他,最後都作罢。
毕竟,我没有理由让我最好的朋友跟我一起烂下去。
我只感受到,我好像被同龄的他和华唯馨抛到了後头,再也追赶不上了。
开刀当天,忙碌的二哥刻意请假来医院陪我。我感到罪恶,却又感到暖心。
没看到爸妈出现,我没有太意外,或许是我潜意识已经习惯了吧。
只是,我还是有点失望。
虽然术前医生有说明,听起来是难度不高的小手术,但我还是有点害怕。毕竟,要是有什麽差错,或许之後生活会有影响,甚至可能不能骑车了。
这些情绪我没办法向任何人诉说,因为讲白一点,是我自己活该。
手术顺利结束,回到家後,我的心情却更不轻松了。
大家被我打乱的生活,会渐渐回归正轨,没有谁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吧。
我感到很空虚,但这种任X的话,无法轻易向他们诉说。
老实说,虽然伤口很不舒服,但我没有很怕痛,只是现在手上的三角巾,让我觉得狼狈不堪。
为了让伤口快点癒合,我的所有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否则得花更多时间重返自由。
我只是随口跟华唯馨抱怨两句,但果然越来越火大。
她根本不懂我的痛苦,只用她浑身优秀的光,刺得我难受。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听闻大门被打开的声响,注意力被拉离,扭过头,看到爸妈站在门口。
真的假的?那两个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人?
我和华唯馨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眼里写满诧异。
「爸?妈?」我b预期更激动,声音不自然的抖动。
「你这个笨蛋儿子!」老妈朝我大吼,下一秒冲了过来。
她丝毫不理会我是伤患,非常粗暴地打了我的头一下,接着抱住我嚎啕大哭。
「妈,等、等一下,很痛啦!」我感到超级别扭,急着推开她。
我没想过他们会出现,反应还如此激动,这几天已经消失的罪恶感,又再次浮现。
虽然跟他们感情没有不好,但长大之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搂搂抱抱过了。
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这样超怪吧?
老妈立刻放开我,眼里盛满泪水,上下打量我後,又有点粗暴地拍了我的头一下,接着开始碎念,「还知道痛?知道痛还骑车骑到人飞出去?还把我生给你的骨头摔断?痛?我就不痛?」
虽然很想反驳,但却也知道没什麽立场,我撇撇嘴角,支支吾吾开口,「……对不起啦。」
「人平安就好。」老爸也走了过来,轻轻m0了我的头。
我轻轻哦了一声,被Ga0到有点想哭。
我其实b预期的还开心,也许是我以为爸妈不会为了我回来吧。
我开玩笑似的传讯息和大哥抱怨,连爸妈都回国了,他怎麽不来看我,没想到他竟然为此打了视讯电话过来,还一本正经地跟我道歉。
「抱歉,我最近手边工作有点多。」
我发觉真的有点久没见到大哥了,没想到会以这麽狼狈的方式见面。
「多吃点营养的东西有助於伤口癒合。」大哥又交待了一番,他的语气很平,就向上司在交代下属任务一般,我却仍感到温暖。
我真的有很bAng的家人们。
但这种温暖和感动,没有持续太久,在那之後,我经历了非常地狱的时期。
我taMadE没办法自己洗澡。
老妈原本还说要帮我洗,我吓都吓Si了,让老爸帮我洗也很别扭,最後我只好拜托二哥和阿和。
有了这次的经验,我在心里发誓,我再也不会飙车了。
在终於可以洗澡後,我心情b较好,决定要久违的找高中同学相聚。
原本想趁这个机会观察华唯馨和阿和的互动,却看不出所以然。
不过,华唯馨这家伙一如继往的认真工作和过生活,她的「平常」和「一般」,害我的一切不再普通了。
不管是她、阿和,还是同学们,都很认真,未来也都闪闪发亮。
我觉得自己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觉得被抛下了。
可是,这种心慌的感受,我却不知道能跟谁诉说。
在正式把三角巾拆掉後,爸妈又去过两人的甜蜜生活了。
但这次离开前,老妈留下了震撼的命令。
她要求我去找正职工作,哪间公司都可以,总之不准再跑外送。
我拿到一份工作清单,上头大概有二十间公司,除了家里的之外,里面很多都是妈的朋友,或曾经有合作经验的公司。
我很想请二哥像过去一样,劝妈不要cHa手我的未来。
可是这次的车祸似乎是压垮妈底线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眼神跟语气b过往更强y,丝毫不容拒绝。
二哥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似乎觉得我进入职场可以挑战和磨练,也很赞成妈的做法。
好可怕。
我不觉得我能做到。
我想逃跑,可是逃离我的避风港,我又能去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