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回家只是躺平，没做任何JiNg进自己的事，但想到要上班，我还是感到厌世。
工作很枯燥乏味，一成不变，偏偏我又完全没有想挑战新生活的野心。
我的人生，在一片荒芜上前进，我偶尔会感到无趣，却不想离开舒适圈。
我大概一辈子也无法成为学长那种人。
可是，那也无妨。
他说过，我就是我，所以我以这样的姿态活下去，也没有不好。
即使多休了两天特休，我仍觉得不太够，没什麽g劲的准时踩点刷卡，进到办公室。
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生，我花了不少时间反应过来，他大概就是上周纪珈湄他们频繁讨论到的新人。
我将视线扫向後方的纪珈湄，她注意到我的视线，轻微扬眉。
我不太懂，她这个目的是怎样？不过，打从几年前揭开她的假面，我们都不演了，所以也没必要去揣测她的心思。
这几年来的新人，不是受不了我的直言不讳，就是受不了他们的光说不练，待不了太久就会离开。
那现在这个被安置进来的人，可以撑多久呢？
我没有立刻走到座位，在远处盯着他。
他身上那件白衬衫，看起来非常新，八成是为了这次工作才买的。
我从他的眉眼间，感受到他大概是有点自负的那种人，会内定进来，八成家里环境还不错，是谁家的小少爷吧？
我以为我的态度会惹恼他，他虽然似乎不大高兴，却也没有动怒。
我才刚走进茶水间，就听到纪珈湄有点嘲讽的声音传来，「很会带新人嘛。」
「毕竟我当时也被好好的带过。」我回她一个假笑。
她啧了一声，「你还记得啊？」
「当然。」我把杯子放到饮水机，按下温水，「也记得有人试图把工作全部给我呢，我还真是倍受信任。」
久违的翻起旧帐，她感觉不太愉快，却也没有反驳，还给了不太友善的提醒，「他家好像很有钱喔？对他最好客气一点。」
「是哦——」我故意拉长音，「那麽害怕，当时怎麽不自己带？」
「谁害怕了？我……」
我耸耸肩，打断她，「还真是谢谢你的提醒。」
认识那麽多年，我依然Ga0不太懂，她对我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
或许我们虽然看彼此不太顺眼，但又没有到讨厌的程度。
只是我并不打算主动跟她破冰，决定维持现状。
我依然故我的用我的方式指导小鬼，他专注地记下每个步骤。
这几天，我还没有教他太多东西，却明显感受到他的不安与焦虑。
我坏心眼的猜想着，他会不会下礼拜就直接卷舖盖走人？
毕竟我也曾做过这种事，找工作就跟谈感情一样，若有一方不适合，不要免强，对双方都b较好。
不过，他出乎我预料的认真，完全不像我最初对他的印象，他战战兢兢的想做好一切。
我忽然感到抱歉，我也忍不住对光凭外貌判断一切了呢。
希望他可以做久一点，一方面是每次带完新人马上就跑很烦，另一方面是他很有趣，我想在观察他一阵子。
初次见面那天，他似乎因为顾忌其他同事仍在位置上，而不敢准时下班。
自从我这两天找他一起走後，他终於不再迟疑了。
电梯门打开，我随口问，「你怎麽会来这边上班？」
他顿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我决定不追问了，反正，理由我也没有太大兴趣。
「你如果工作上有不会的，都可以问我。」我耸肩，「任何都可以。」
「咦？」他看起来非常惊讶。
「怎样？不满喔？」我扬眉。
「不是……就，意外吧？」他非常老实，完全不擅长演戏。
我忍不住扬起唇角，「是吗？」
他有点呆滞地看着我，反应实在有点好笑。
「小鬼，你真有趣。」
「……我才不是小鬼。」他小声又哀怨地说。
我轻轻拍了他的头两下，「那下周见啦。」
虽然很好奇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但我没有回头。
总觉得他身上有我很久没有看到的朝气与青涩。
已经七年了，很认真和谁相处与互动的日子，上一次竟然是七年前，是不是有点夸张呢？
这种感觉就像是，停滞的时钟，又开始转了起来。
自从与小鬼见面後，我又频繁想起学长了。
不是Ai慕的想念，只是一种知识流动的怀念。
学长太博学了，他告诉我太多，很多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研究或触碰的话题，直至现在，偶尔生活还是可以跟那些有触及，非常不可思议。
要用有没有意义来定义那些，有点太武断，但总之就是，知道了其实满有趣的议题。
学长很温柔知X，喜欢涉略各领域的知识，科学、法律、商业等，对许多大小事都略知一二，偶尔随口乱问他，他都可以找到对应的话题。
他明明不算话多，讲到刚读过的研究，却可以兴致B0B0的和我分享。
我印象很深刻，他曾经跟我说过一个叫做「基因相容X假说」的研究，大意上就是说人类倾向和基因差异较大的人互相x1引，这样生下的後代会具有更加的抗病能力，可以适应环境并生存。
更简而言之，人会和基因契合的人互相x1引。
到底是哪个科学家这麽无聊？感情不是两情相悦即可，有必要扯到那麽细的东西吗？
学长很难得的，对这个没有太透彻的研究深信不疑，他说，某些东西大概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基因里写好了。
很cH0U象，也很莫名，不过能说服理X的学长，那个理论肯定有他的道理吧。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麽会对这类的主题那麽有兴趣，他说他觉得人类很有趣，语调仿佛他不是人类一样。
他是我活了快三十年，见过最有趣的男人了。
他偶尔发现自己讲得太头头是道，会停下来观察我的反应。
他没有觉得他说的就一定是正确答案，只是单纯分享自己所知的一切。
这种不把自己的观念加诸於别人的想法很难得，他是个身教很好的人。
不得不说，他对我的影响好大，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的人生一定会很不一样。
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贵人。
明明学长和小鬼，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不知道为什麽，遇到小鬼後，他们的身影竟在我心里有点重叠了。
和学长分开已经过了七年，很多东西埋藏在深处未被唤起。
但小鬼走到我的面前，让静谧的湖面起了涟漪，有些情绪悄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