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脑后的钝痛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的敲打楚洄的神经,他大口地呼吸,想要靠更多的氧气麻痹痛觉,最终蓦地睁开了眼。
他在…货车厢?
身后堆着几个木质杂物箱,旁边是一些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编织袋和尿素袋,脚边还放着些水桶水管什么的,而自己侧躺在这些东西中间,嘴被贴了胶布,手被捆在身后,脚也被捆上了,脸直接接触车厢底,被蹭的生疼,想来是出血了,后脑被击打的地方离腺体很近,带的腺体也隐约的刺痛。
车厢昏暗,只有一条门缝透进来点光,楚洄努力靠着一个编织袋支起身子,他不知昏了多久,这么一挣动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响,侧耳听车厢外的动静,发现除了货车发动机本身的声音,似乎再无别的动静了,汽车鸣笛声,人声,街边常有的促销音乐,什么都听不到。
自己很可能已经不在市里了。
迟钝的记忆还停留在今天下午,或许已经是昨天了,楚洄在学校待了一整天,办理意大利留学的相关事宜,暑假期间教授通知楚洄,他的公费留学生名额申请通过了,昨天他在学校忙了一整天,递交了所有留学材料、作品集,到晚上十点多才离校,在他常吃的面馆点了碗拉面,吃完后回家,路过家附近的一条巷子时,他听见巷子里有猫叫,就停下朝里面看了一眼,就是驻足的这几秒,有人用重物打中了他的后脑。
楚洄挪到车厢尾部,用脑袋把门缝顶的更大了一些,他用左眼贴上门缝,被车厢外的阳光照的眼球发酸,视线模糊过后,他看到了远处橘色夕阳照耀的山坡。
是山,一座连着一座,高耸的山。
货车在一个岔路口拐弯,从平整的公路开上了一段满是沙粒和石块的野路,这路况实在糟糕,简陋的车厢晃动的厉害,楚洄的四肢不断撞在坚硬的车厢底上,疼的厉害,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要出一身淤青。但这不是最可怕的,车身颠簸的十分厉害,楚洄胃里翻江倒海,头痛欲裂,他将脸挤在车厢门上,企图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来缓解这种恶心,他一度以为自己要吐出来了,但嘴巴又被胶带封住,在强烈地呕吐感再次涌上时,他又昏了过去。
“这omega快要死了吗”
“不会死,就是路上给他颠坏了”
“那怎么连信息素都闻不到了?”
“我看看…噢,这小子贴了抑制贴”
楚洄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被翻动着,不知几只手把他从头摸到了脚,他很愤怒,想挣扎,想叫骂,但是眼皮好沉。实在难以睁开眼,这时,他脸上猛的一痛——
“嗬啊!”
嘴上的胶带被撕下,粘下了一些带血的嘴部皮肤,楚洄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的几乎无法发声,声带像被胃液腐蚀了一样火辣辣的痛,这种强烈的痛觉让他睁开了眼。
他在一间破屋子里,被放在一张肮脏的小床上,一个穿着还算整齐的矮个子中年男人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少数民族男人蹲在他面前,一眼就看出是少数民族的原因是,这个男人身上穿着带有独特花纹的短褂,并且皮肤黝黑,五官十分立体,不像汉族人。
“呦,小美人醒了。”矮个子男人拍拍他的脸,大拇指扣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这模样,漂亮吧,我在大学城蹲了好几天才选中的这个,巴莫,这可得给我加钱。”
“是漂亮。”被叫巴莫的男人端详着他的脸,似是在评估楚洄的价值。
“价格之前就谈好了,你不讲义气。”巴莫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们古它族人都是铁公鸡。”矮个子男人耸耸肩:“你知道我还有很多买家,不过…”
矮个子男人表情变得耐人寻味,他说:“这个omega给我干一次,还原价卖你。”他淫荡的笑起来。
被捆住手脚的楚洄终于动了,他看似瘦弱的身体里不知哪来的力气,让他猛地弹起来,一口咬上了矮个子男人的侧颈。
“你!”矮个子男人短促的惊叫了一声,猛地往后一退,一脚踹上了楚洄的小腹,楚洄被踹偏了几分,没咬到脖子,只狠狠的从男人锁骨处啃下一块肉来。
楚洄尖利的虎牙、肿起的嘴唇、苍白的脸颊上,都沾上了鲜红的人血,他侧头吐出唇间的一块肉,看起来像个靡艳的食人魔。
“滚。”声音嘶哑不堪。
矮个子男人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暴怒的跳起来,谩骂着,扯起楚洄的头发,一拳捶在他的肋骨上,看着楚洄痛苦的吐出一口血沫,当他想打第二下的时候,巴莫拦住了他。
巴莫紧紧盯着楚洄奄奄一息,却又充满阴郁和恨意的眼睛,说:“我就要这个,加钱,可以。”
最终巴莫给了矮个子男人1500块钱,本来巴莫只想花800块钱买个儿媳,就像他当初买媳妇一样,但楚洄咬伤了卖家,卖家看巴莫态度坚定,就坐地起价,让巴莫多花了接近一倍的价格。
矮个子男人拿了钱,走了,楚洄却丝毫没有放下防备,他紧紧缩在小床的角落,警惕的看着巴莫,像只拱起脊背的野猫,随时都要伸出爪子挠下一块肉。
“放松点,以后这是你家了。”巴莫不自然的挤出一个笑脸,失败了,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些亲和力,他不擅长这个。
现在屋中只剩下楚洄和巴莫两个人,楚洄闻到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烟味,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别碰我。”楚洄的神经在崩溃的边缘,似是意识到现在的局面无法改变了,面前的alpha让他恐惧,他只能重复这一句话,企图保护自己。
谁知巴莫却真正的笑了,说“不是我碰你,是我儿子,你是我儿子的媳妇。”
巴莫推开小屋的门,朝门外喊了一句楚洄听不懂的语言,又唤了两声“伍日”,就听见一阵像小马驹奔跑一样的踏地声传来,一个少年飞速的冲进了屋子,他个子很高,至少一米八了,行为却像个幼稚的孩子,没分寸的横冲直撞,巴莫一下捉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提到小床前,说:“伍日,这是你媳妇,你的omega。”
名叫伍日的少年的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五官英俊到有些攻击性,奇怪的是,除了同样黝黑的皮肤,他并不太像少数民族,反而更像中原人,可能是偏尖的脸型和秀气的薄唇导致的。伍日被巴莫引导着看向小床,才发现角落里缩着个瘦小的人。
“羊。”伍日指着楚洄。
“不是羊,是人,是你媳妇。”巴莫又重复了一遍。
伍日深绿色的眼睛盯着楚洄看了半晌,爬上了小床,在楚洄身上像狗一样嗅来嗅去,用手拨弄楚洄的身体,好奇地观察这个比自己和父亲完全不同的人类,楚洄觉得自己如同被野兽盯上的猎物,忍不住吞咽口水。
伍日正盯着他的脸看,瞥见楚洄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毫不犹豫地舔了上去。
“唔!”
楚洄惊恐的挣扎,伍日粗糙厚实的舌面重重的舔过他的喉结、脖颈、锁骨,又回到喉结,伍日很喜欢这个会动的小东西,所以他用唇裹上去,含住这粒喉结,像羊羔含住母羊的奶头,湿热的舔弄吸吮起来,发出啧啧水声,他的口腔好热,楚洄一度以为伍日咬破了他的皮肤,流出了热热的血,但那其实是伍日的口水。喉结太敏感,楚洄被这种下流的舔法弄的从脖子到脸颊红成了一片,口中发出可怜的呻吟声,他好怕伍日咬他。
伍日吃了半天楚洄的喉结,把那一小片皮肤吮的艳红,又顺着楚洄的下颌舔到耳后,他有力的胳膊稍一用力,把楚洄整个的翻了过来,想要去舔他的后颈,然而楚洄的手脚还被绑着,姿势十分别扭。
“绳子,不要绳子。”伍日看向巴莫,努力的想扯开楚洄手脚上的麻绳。
而巴莫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他太出乎意料了,本以为自己这脑子不灵光的儿子对性事一窍不通,已经准备费一番力气亲自指导他,没想到伍日无师自通,看到楚洄就像狗看到肉一样,天生就知道该怎样拆吃入腹。
“我早该给你找个omega,不然你也不至于快17岁都没分化。”巴莫一边给楚洄松开绳子,一边对伍日说。
“他既然没分化,你怎么就敢给他找omega,万一他也分化成omega了呢?”楚洄回头,冷冷的看着巴莫,说了这两天中第一句完整的话。
“你懂什么!”巴莫突然就变了脸色,深邃的眼睛透出凶狠来,他紧紧扣住楚洄的手腕,说:“这是我们古它族人的天赋,在分化前与omega交合,就一定会分化为alpha。”
“荒谬。”如果真是这样,那古它族岂不是全成alpha了?这完全就是无知的迷信,楚洄心想。但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巴莫所说的交合,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将会与伍日这个傻子发生性关系。
楚洄绝对接受不了,即使是为了活命。
手脚被解开了,楚洄刚一想活动,巴莫又按住他,说出了让楚洄近乎绝望的话:“你们交合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如果你敢伤害我儿子,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楚洄的眼睛红了,难以置信的盯着巴莫,他接受不了如此的屈辱,“交合”这种字眼让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没有尊严的动物,被同类注视着进行性爱,他快要崩溃了。
巴莫冷漠的和他对视,放开了按着楚洄的手,身上的alpha信息素却更加明显了,这次楚洄清晰的分辨出了空气中的那一股旱烟味,这股烟味中隐含着十分可怕的信息素压迫意味,这是警告,楚洄清楚,这种级别的alpha信息素一旦完全释放,他会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