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之际,玉相遥不远万里从青丘请来的神医屠苏终于到达了无踪城。

    得知屠苏已来到辰影阁时,伊澈正因一夜缱绻导致的浑身酸痛无法起身,神色恹恹的趴伏在卧榻上。想着堂堂神医肯亲自走一趟为自己诊脉,不去迎接实在太过失礼,他挣扎一阵,还是败给了隐秘处热辣辣的胀痛,无奈只能唤来蟹酿橙,轻声嘱咐:“阿橙,你替我去接神医过来吧,顺便代我致歉。记得,莫要说什么失礼的话。”

    “好的。”见伊澈靠坐在床头,眉眼微蹙,蟹酿橙上前将他调整成侧卧的姿势,并在他腰下添了个枕头,方才顺从的转身离开。

    不久后,一阵怒骂声自窗外传来,引得伊澈满面愕然,忙不迭透过纱帘循声望去。入眼的,是蟹酿橙肩扛一陌生男子,手里还拎着一架轮椅,正沿青石小路不紧不慢的走来,他微怔片刻,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强撑着从榻上下来,扶着墙艰难的往外走。

    在房门口同伊澈碰了个正着,看他面色微显苍白,蟹酿橙罕有的皱了一下眉,快走两步迎上去,“你不舒服,该躺着休息。”

    飞快看了眼背对自己,被蟹酿橙面朝下扛在肩上,正极力挣扎的男子,伊澈已然察觉到对方身上微薄的魂力气息。奇怪身为食魂,怎么会被蟹酿橙一只手就制服了,他忙轻嗔道:“阿橙,你这也太失礼了。还不快将先生放下来,跟先生道歉。”

    依言先放下轮椅,再把那男子轻轻放入其中,蟹酿橙上前将站得有些吃力的伊澈打横抱起,认真解释:“他腿废了,而且一路上都是台阶,我这样带着他最快。”

    再次一怔,越过蟹酿橙的肩膀看去,恰好对上一双盛满怒意的黑眸,伊澈面露歉意,轻声道:“抱歉,阿橙不太懂世俗礼数,只会选择他认为最便捷的法子。唐突之处,我代他向你道歉,屠苏酒。”

    “你就是伊澈?”已从玉相遥处得知伊澈的身份,屠苏并不惊讶他能看出自己也是食魂,反而狠狠剜了一眼蟹酿橙,冷冷道:“惹恼我的是他,不是你,你凭什么代他道歉?他是哑巴吗?”

    “我不是哑巴,我的发声组件昨日刚保养过,没有任何问题。”回头面无表情看住屠苏,蟹酿橙用他那平直无波的声线继续说道:“他也不需要跟你道歉,因为带你过来只有两种选择:一、我扛着你;二、我连轮椅一起扛。我没有做错,不需要跟你道歉。”

    就算明白蟹酿橙说得有道理,可屠苏生性乖戾,哪里容得被他如此抢白,登时大怒。一巴掌重重拍在轮椅扶手上,在缠绕于轮椅靠背上的草药疯狂摇曳中,他冲伊澈怒喝:“你不是空桑少主吗?怎么无能得连手下的食魂都管不好?”

    “阿橙。”深知能把屠苏从青丘请来无踪城,玉相遥一定花了大力气,伊澈不愿刚一见面就闹僵,对蟹酿橙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歉然迎上依然怒气冲冲的黑眸,他笑得格外温软,柔柔开口道:“先生一路辛苦,想来也乏了,还是请先进屋歇息吧。”

    许是食魂天生就会对食神血脉产生亲近之感,亦或是伊澈温柔的笑意足够平复怒意,屠苏淡淡哼了一声,也便不再多言,催动轮椅绕过蟹酿橙,径直进去。

    “阿橙,你并没做错。但下一次,可以更温和一些,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那么直接的做法的。”明白蟹酿橙必定会感到不解,伊澈轻声安慰了他几句,仍未见到玉相遥的身影,只得道:“先送我回屋吧。”

    看伊澈进屋后挣扎着下了地,要为自己张罗茶水,屠苏微微皱了皱眉,漠然道:“不必了,我来也不是为了喝茶。既然身子不适,就回内室躺着,别累得我在你身上浪费更多的精力。还有,别让他在我跟前晃荡,看着糟心。”

    听得屠苏如此说,伊澈索性遂了他的意,示意蟹酿橙先行离开,将他请入内室。稍显吃力的坐回榻上,他主动伸出手,望着冷漠的黑眸微笑道:“有劳先生为我诊脉了。”

    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指尖落到伊澈腕上,屠苏凝神诊了小半刻钟,突然眉心一蹙,嘲弄般勾起唇角,“就这?也值得他玉麟香腰醉到不省人事,一遍遍求着我来无踪城?”盯着流露不解的冰蓝眼眸看了片刻,他冷笑道:“要我说,你但凡收敛些,别日日宣淫,搞得自己纵欲过度,身子亏空,就什么事都没了。”

    过于直白的嘲笑,惹得伊澈面上泛起热意,因为他今日的不适,的确是昨夜不知节制导致的。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去,他轻轻说道:“相遥并非是为了我此刻这点小症候去叨扰,他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沉默片刻,他苦涩弯了弯唇角,低声道:“你是食魂,难道方才替我诊脉之时,就没发现我体内并无半点灵力存在的迹象?”

    虽说化灵之后便师从神医华佗,学得一身高深的医术,但灵力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屠苏并不十分擅长。所以就算方才已察觉到伊澈周身脉络充斥着大量魂力,他也只当是某位食魂与他欢好之后留下的印记罢了。闻言眉心一拧,他忍住羞恼,沉声道:“手伸出来,我再看看。”

    又诊了许久,屠苏微沉着清癯俊美的面孔,若有所思道:“之前玉麟香腰也提过,说你空有半神的躯体,却无与之相匹配的灵力,故而落下病痛。我还以为只是他醉后胡言乱语,没想到是真的。”

    至今未见玉相遥的踪影,伊澈自然牵挂,忍不住轻声问:“相遥……没同你一道来无踪城么?”

    “你还有心思记挂他?”漠然瞥过难掩失落的蓝眸,屠苏抿了抿唇,淡淡道:“他有事,先回昆仑了。顺便,他让我带话给你,说得了空会来探望的,叫你不必挂心。”

    “原来如此……”心底掠过一丝惆怅,却也清楚以玉相遥昆仑之主的身份,肩负守卫昆仑之责,不可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伊澈想想也就释然了。见屠苏垂眼沉思,眉心凝着浅浅的结,他小心翼翼的问:“那以你看来,我这病,能治么?”

    “谁跟你说这是病?先天不足之症我看得多了,基本没得治。还是让你爹娘趁早再给你添个弟弟,别让你伊家绝后是正经。”虽是实言,但见伊澈闻听后,神情黯淡,屠苏不由得暗恼自己一时嘴快,略顿了顿,微微放缓语气,道:“不过,仔细调理,未必没有起色。我既收了玉麟香腰数不尽的昆仑奇珍药材作为你的诊金,当然会先治治看。”

    明白屠苏这话更多还是安慰,亦感动于玉相遥暗地里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伊澈努力扬起唇角,“那便多谢你了,屠苏。”

    “先别忙着谢我,丑话我可是要说在前头的。”微一摆手,屠苏冷淡看住伊澈,道:“第一,我可以留在无踪城帮你调理身子,但你要给我另寻住处,我不住在你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第二,我只收了诊金,只负责给你开方子,药材你要自己准备。第三,你所需的魂力,自己想办法,我自己还不够用,不会有多的给你。”

    猜想屠苏已通过玉相遥把自己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伊澈倒也不意外他的第三个条件。更何况,早在一见面时,他便已然察觉到对方虽为御级食魂,魂力充沛的程度却连珍级的邓影都比不上,就算他要给,他也不会要的。眼底泛起感激的笑容,他点头应道:“我懂了,自会请邓影阁主帮忙安排。只是不知,你对住所的要求……”

    “医馆,我要一间药草齐备的医馆,最好还能有一亩空地当作药圃。另外,再给我派两个伶俐的小童,方便我日常起居。”

    “好,我都记下了。”乖巧应下,伊澈不动声色往屠苏的腿看了一眼,略一沉吟,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

    “阿橙说你不良于行,是否因为你魂力稀薄的缘故?”

    面色一沉,屠苏紧拧着眉瞪向伊澈,直到看见清澈的蓝眸中含着隐隐的关切,才一点点舒展眉心,唇角扬起冷冷的弧度,“身为空桑少主,你难道不知食魂会因化灵的菜肴逐渐失传,慢慢消亡么?没错,我,屠苏酒,已经在民间几近失传了。”

    望着自嘲与凉薄交织的黑眸,伊澈心下泛起微微疼痛——身为食神之子,即便不在空桑,亦不过问空桑之事,但天性中对食魂的关爱,让他没办法漠视他们当中任何一位因本体菜肴失传而消亡。垂下眼去,他低声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这些年,爹爹一直致力将快要失传的菜肴在民间发扬光大,我也会帮你的。”

    “帮我?你要怎么帮?难不成堂堂辰影阁花魁,要去当卖酒郎?”无视伊澈话语中表达出的安慰,屠苏冷笑连连,靠入轮椅后不无嘲弄的说道:“伊少主,你恐怕连屠苏酒的滋味,都没尝过吧?也是,你若是尝过了,也说不出这样的大话来。这种没有意义的话,我就当听了一回笑话,以后别再说了,并不好笑。”

    从小到大一直被空桑食魂细心呵护着,来到辰影阁之后,亦有邓影的宠爱,伊澈还从未遇到过像屠苏这样说话尖酸刻薄,总是一副像被人欠了钱似的表情的食魂。不,别说是食魂了,就连这样的人也没碰到过!眼见自己一番好意却惹来冷嘲热讽,便是脾气再好,他也忍不住感到气恼,微微皱眉道:“我的确没尝过。不过,看你的脾气,想来那屠苏酒的滋味恐怕也不怎么好。”

    没想到伊澈看着柔柔弱弱的,讽刺起人来倒也毫不含糊,屠苏略显意外的扬了扬眉,却不生气,只似笑非笑道:“呵,牙尖嘴利的,小心我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本意并不想与屠苏争辩,伊澈浅淡一笑,便将此话略过不提,径直往下说:“我想着屠苏酒如今在民间已几近失传,大部分原因还是百姓们对它的功效不够了解。就像爹爹曾经说过,要让一道菜肴重新流传起来,就得想办法让百姓接受,并乐于口口相传。或许,我们可以从此处着手,寻求一妥善解决之法。”

    见伊澈说得格外认真,而接下来亦无必须立刻要做的事,屠苏没有不耐烦的打断他,微微挑了挑下颌,“继续。”

    “依我看来,无踪城汇聚三界宾客,要向百姓推广屠苏酒,从此处开始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拿辰影阁来说,一日之内往来宾客无数,若能让他们了解屠苏酒的好处,想来也愿意将它带回各自的域界,为更多人知晓,不是么?”

    原以为伊澈会有什么好主意,可这番话听下来,亦不过是要将屠苏酒拿到辰影阁中售卖,屠苏略感失望,无视那期盼的眼神,冷漠提醒:“你是在故意装傻吗?屠苏酒乃药材浸泡而成,着重强身健体、祛晦驱疫之效,口感辛辣刺激,多被当作药物来看待。买笑之人耽于享乐,让他们弃佳酿而饮屠苏,无疑于痴人说梦。”

    “不试,又如何知道?”心中已有办法渐渐成型,伊澈并不介意被屠苏当头泼冷水,振振有词说道:“自古以来,诗词歌赋皆被看作高雅之物,但你可知,即便是唐时的李白,亦会将诗作送给青楼歌妓,请她们代为传唱?在我看来,成就他诗仙美名的,并非仅有帝王文人之功,更多还在于歌妓们日日歌唱,为百姓所知晓。”

    化灵时间远早于唐朝,即便后来定居青丘,但伊澈所说的这些,屠苏还是有所耳闻,不得不承认他之言虽激进,却有一定的道理。不语回望清澈的蓝眸良久,他薄唇微启,反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做?也效仿那李白,让辰影阁的人日日赞颂屠苏酒?”

    “是。不过,还要想些让客人们肯争相尝试的说辞才行……”

    “什么说辞?”

    不知是否难以启齿,伊澈面上泛起些许犹豫,抬眼悄悄看了看屠苏。见冷漠的黑眸正静静注视着自己,似乎正在等待一个答案,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声说:“我打算……打算让辰影阁的姐姐们跟客人说……说屠苏酒有补肾壮阳的功效……”

    “伊——澈——!”绝没想到伊澈滔滔不绝说了这么久,最后说出的竟是这样一个缺德的法子,屠苏咬牙切齿从唇间挤出一声低喝。怒极反笑,缓缓倾身正无辜眨眼的少年,他阴恻恻勾起唇角,“壮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不举?”

    “唉,你别生气呀。”眼见屠苏是真的恼了,伊澈忙吃力挪了一下,忍着身后的不适探出手去,轻轻拉住他的袖口,轻声解释:“也就是个说辞而已。你方才也说了,客人们都是来辰影阁享乐的,既能享乐,还能不损伤身体,他们必定愿意一试,岂不省了很多功夫?”

    “闭嘴!”喝住还在试图说服自己的少年,屠苏一把甩开袖子,眸中饱含怒意,“敢再多说一句,我立刻将你的嘴缝起来!”这一刻,他十分怀疑玉相遥的认知——这哪里是个性情温良的少年,分明就是个满脑子坏水的小混蛋!

    明明是真心实意为屠苏着想,却招来一顿喝骂,伊澈既委屈又气恼,鼓着双颊气哄哄的回瞪冷冰冰的双眸,抿唇一言不发。而被他这么看着,屠苏竟莫名感到错在自己,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拧起眉来,冷笑道:“怎么?你还跟我委屈上了?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也不答话,伊澈抬手指了指唇,眼中写着明明白白的控诉——是你不让我说话的!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付屠苏这种性子乖张的食魂,只有比他更不讲理,再适时流露软意,才能将其收拾住。在辰影阁待了这么久,御人的本事,他暗中跟邓影学了许多。

    简直要被伊澈故意为之的举动气笑了,怒意却比之前少了许多,屠苏皱了皱眉,别开脸恨恨道:“我赌你的嘴了吗?少给我装出一副被欺负了样子,我不吃这套!有什么废话,赶紧一并说了!”

    轻轻眨了眨眼,一抹温软乖巧的笑容浮上精致的面颊,伊澈再次伸手拉住屠苏的袖口,柔声道:“我是天生就不具备灵力,不得不认命。可你不一样,屠苏,你明明还有让魂力重新充沛起来的机会,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或许,我的办法让你觉得恼怒;但我不希望你会比我更早消失在这世上,也想看到你还能站起来,而不是永远被禁锢在这轮椅之下。”

    “至于别的,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略微顿了顿,眼底滑过一丝俏皮的笑意,伊澈笑盈盈看住屠苏不悦的脸,“就算你不告诉我屠苏酒的正确配方也无妨。别忘了,我爹爹是食神,空桑有回溯古今的万象阵,想要找一个配方,也并非太困难的事。”

    不知为何,看着盈满坚定的蓝眸,屠苏发现自己竟不为伊澈的固执与狡猾气恼,胸中更有一丝隐隐的悸动升起。默默看了他许久,他轻哼一声,懒懒应道:“你要试便试,别来烦我就行。”

    知道屠苏这么说,便是服软了,要说得他乖乖交出屠苏酒的配方亦不过是时间问题。反正长日无聊,屠苏也会一直留在无踪城,他不介意把这当作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里的正事来做,总好过白白浪费光阴。这般想着,伊澈抿唇笑了一下,轻声道:“你刚来便替我诊脉,又费神同我说了这么久的话,一定累了。若不介意,便去偏厅歇歇吧。我再歇一下,就去找邓影阁主商量给你安排住处的事。”

    从刚一见面便注意到伊澈行走时格外不自然,诊脉时亦发现他的体温有些偏高,屠苏猜想他定是那处有伤,微一蹙眉后道:“消肿的膏药,拿来,我替你上药。”

    才与屠苏相识,哪怕他是医者,但要将隐秘处袒露在他眼前,伊澈仍感觉不好意思,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事的,我昨晚已经上过药了。”

    “拿来。”懒得跟伊澈多言,屠苏直接伸手,以威胁的目光盯着游移闪躲的蓝眸,“我不喜与人废话。若不想今后吃苦头,你最好能乖一点。否则,你永远不会想知道,我暗中给你用了什么药。”

    见寒星般的黑眸已浮起隐隐的不耐烦,伊澈不想这宣之于口的威胁变成真的,无奈之下只能垂眼道:“你身旁的矮柜,第一格。”

    找到药膏,屠苏送到面前嗅了嗅,面上掠过满意之色,“不错,能找到这么好的药,灯影牛肉对你还算上心。我亦不用疑心他今后会找些品质不佳的药材来应付了。”说罢微一扬头,他接着说:“转过去,裤子脱了,臀撅高,用手掰开。”

    双颊顿时滚烫,可见屠苏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伊澈轻咬着唇吃力转过身去,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把红透了的脸埋进枕头。

    望着那红肿翻卷之处,几道清晰可见的血丝惹得屠苏眉心一拧,薄唇微抿。咬破指尖,挤出几滴血与药膏混合,他沾取少许,一点点往伤处上涂抹。涂完外部,手指缓缓刺入其中,感觉到火热紧致的内里紧紧一缩,他抬头道:“放松,里面都是细碎的伤口,不涂药好得慢。”

    当然知道屠苏是为自己好,伊澈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咬住唇,竭力放松身体。能够察觉伴随冰冷的手指携药膏进入后,有一丝微弱的魂力也透过伤口慢慢渗入,逐渐平复了原本的疼痛,他低垂的眼睫一阵颤动,低低说道:“你不必……为我浪费魂力……”

    “这点魂力,我还用得起,无需你来废话。有心思担心我,不如再放松些,你夹得我快动不了了。”极力无视手指被紧紧绞缠上来的内壁在蠕动间传来的轻微痒意,目光在不自觉翕张的肉环上停留了片刻,屠苏再释出一点魂力,待药膏完全融化,快速收回了手,轻咳一声,“穿好衣服,转过来,我有话说。”

    几乎已感觉不到疼痛,伊澈飞快整理好衣物,转过身去。不好意思看屠苏,他垂着眼轻声问:“要说什么?”

    “我摸都摸过了,你有什么可害羞的?”见伊澈连耳根都红了,屠苏不禁失笑,接过他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正色道:“若按玉麟香腰所说,你必须经常与食魂交合,那这处也需得好好保养。不然,万一遇上猴急又不知轻重的,必定比今日伤得还要厉害。我既已答应给你调理身子,这处便也不能放任不管,往后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休得跟我讨价还价。”

    懂得这是屠苏的好意,伊澈努力忍下心中的羞涩不安,轻轻点了点头,抬眼看住依然淡漠的黑眸,由衷道:“谢谢你,屠苏。”

    “行了,废话不必多说,躺着吧。我去偏厅休息了。”不再多看伊澈,屠苏驱动轮椅离开了内室。

    一直进到偏厅,见四下无人,他猛的靠倒在轮椅上,长长吐了口气——就在方才,手指陷在那个柔软紧窄之处时,他竟然也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