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回到家，莉莎已经下班离开，走廊的感应灯随着程遥的步伐亮起，客厅漆黑一片，程遥只瞥了一眼，就往二楼走去。
如程遥所料，顾晨正窝在书房里看书，虽然程遥有给顾晨手机电脑，供顾晨打发时间，但是顾晨并不喜欢那些科技产品，也不喜欢上网，他就跟以前一样，对纸质书情有独锺。
程遥为此买了一面墙的书柜，书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作，顾晨在家无所事事，就窝在书房里，沉浸在中，好似这样就能逃避残酷的现实。
见程遥回来，顾晨把头从书中抬起，面无表情地注视程遥。程遥知道顾晨还在跟他赌气，顾晨不说话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样说也不对，顾晨已经很久没好好跟他交流了。
程遥把公事包放到椅子上，脱下西装外套，领带随手扔在一旁，程遥坐到顾晨身边，亲密地搂着顾晨的手臂，顾晨没躲。程遥问：“还在生气？”
顾晨的声音冷硬：“不敢。”
那就是还在生闷气了，程遥笑了笑，对於顾晨，他总是会有无限的包容心与耐心，失去的痛楚就像一把刀，把程遥的心脏一片片剜下，鲜血淋漓，他好不容易才把顾晨找回来，失而复得的喜悦能让他忽略顾晨微不足道的反抗。
只要顾晨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顾晨只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莉莎说你胃口不好。”程遥柔声说，“是闹脾气，不想吃，还是真的吃不下？”
顾晨阖上书本，平静地看着程遥：“我骗你有什麽好处？”
程遥认真思索了下，顾晨是个聪明人，几次的惩罚之後，顾晨就再也不敢对他撒谎，就像被拔掉利爪的猫咪一样，没有任何杀伤力，就算对他抓挠，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闹。
“是没好处。”程遥说，“但是你能让我的心情变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顾晨的唇瓣颤了颤，冷笑了下：“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程遥习惯性地歪了歪脑袋，困惑地看着顾晨，他是真的不明白，顾晨三番两次地忤逆他，反抗他，难道不就是想让他不开心：“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要这样想我，那我跟你没什麽好谈的。”顾晨平静道，“你已经变了，程遥，变得不可理喻，现在的你，跟那群高高在上的财阀没两样。”
程遥这时候才终於想通顾晨的意思：“你不相信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如果你是为我好，当初就不应该强行把我带来一区。”顾晨的表情也平淡无波，彷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我的人生都已经被毁了，我只想平静地度过余生，可你却破坏了这一切。”
“你又在跟我闹脾气了。”程遥感叹道，“顾晨，你总说那件事是意外，你放下了，可真正放不下的是谁呢？”
顾晨面色变了又变，索性站起身，欲待离去，却被程遥扣住手腕，拽回身边，程遥欺身压住顾晨，扼住顾晨的关节：“亲爱的，我在跟你说话，你想去哪？”
“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还能怎麽办？”顾晨嗤笑着，声音充满悲凉，“我只能自认倒楣，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我除了逃跑，我还能怎样？”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程遥直勾勾盯着顾晨，“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你。”
“你所谓的保护，就是跟那群财阀同流合污？”顾晨脸上的讽意更甚，“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跟你一刀两断，我认识的程遥已经死了。”
“都这样了，还说不是闹脾气。”虽然被顾晨骂了，但程遥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愉悦地笑了，“不过我很开心喔，顾晨，你终於又愿意跟我推心置腹了，这样也好，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本来就该透过对话来消弥，你还有什麽想说的，洗耳恭听。”
顾晨挣扎了下，却被程遥死死摁住，他被程遥圈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程遥的阴影笼罩住了他，他无处可躲。程遥的视线太过炽热，彷佛要将他灼烧，却又就跟太阳一样，顾晨的一切都在程遥面前无所遁形。
“要怎麽做，你才会放过我？”
程遥眨了眨眼：“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何来放过一说？”
顾晨感到身心俱疲，程遥不仅变了，也疯了，很多时候他尝试跟程遥沟通，然而程遥总是能用属於自己的一套逻辑把他打回去。几次之後，顾晨也厌倦了跟程遥说话，话不投机，半句话都嫌多。
“更何况啊──”程遥拉长了尾音，似咏叹的曲调，“你现在还有什麽不满足的？”
顾晨像是被刺了一下，浑身一颤。程遥继续道，声音慵懒得宛若刚苏醒的狮子：“你已经过上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住在他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宅里，还有佣人伺候，你每天只要醉生梦死就行，你想要的我能都能给你，你凭什麽跟我闹脾气？”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麽？”顾晨刷白了脸，“你把我当什麽了、程遥，你以为我稀罕这些？”
“如果我给你的你不要，我就全部收回。”程遥凝视着顾晨：“然後我会继续把你关进笼子里，让你像最初那样，只能哭着求我把你放出来。”
回忆起过往，顾晨的脸色苍白如纸，信息素不自觉释放出来，那是弱者向强者臣服的意味：“不要这样对我……”
程遥玩味地笑着，对顾晨的掌控欲蠢蠢欲动，他已经很久没有浮现出这种阴暗的情绪了，他始终在理性地克制自己，但或许是压抑得太久，才让顾晨敢肆无忌惮地爬到他头上来。
“现在知道怕了，亲爱的？”程遥抚上顾晨的脸庞，“以前的程遥，你就当他死了吧，曾经的那一套爱与希望，我已经不信了，那只是骗三岁小孩的。我现在只相信权势，唯有爬到巅峰，过去的事情才不会重演。”
程遥笑弯了眼：“所以顾晨，你要乖乖的，别再试图惹我生气了，我虽然爱你，也包容你，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跟我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