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折霜 > 厌巷初生
    人界·厌雨巷。

    雨丝如缕缕厌恨,绵绵不绝,浸透了石板缝隙,也浸透了霜厌心底那股野心与孤立。

    人界乃三界交汇的凡尘起点,灵气充盈却纷乱如麻,人妖共存,世家林立,散修如霜厌者,不过是泥泞中求存的蝼蚁,步步艰辛。

    他十五岁,生具世间罕见的“霜灵根”——极差如芜,灵气稀薄得似秋霜般易散。筑基后期,全赖黑市禁药硬堆而成,稍一懈怠,便倒退回练气期,痛如剜心,寿元亦难延绵。

    幼时,他被遗弃于人界边陲荒野,襁褓中啼哭,那初见生厌的晦气,便让养父母恨意如潮涌上。八岁遇灾祸逃难,父母弃之不顾,他险遭低阶鬼妖吞噬。那夜,仙界剑修云清斩妖除魔途经,青袍如霜,一剑灭鬼魄,瞥见这可怜小儿。

    云清眉头微皱,厌其霜脉扰元——灵气初触,便如寒霜侵体,排斥本能如剑芒般涌上。可天道因果,救人积德,助己修道。他暂为小儿提供吃食,赠一枚凝灵玉简,许诺“若有缘,可拜吾门下”,托付人界散修门派,便飘然离去。

    此恩,铸就霜厌心底滤镜:那模糊身影,一剑斩妖的冷峻背影,成其变强不灭的动力——“师尊方得大道,我亦要如斯!”

    易怒易爆,自私恶毒中藏着刚烈,常以恶言恶行拒人千里。可上天偏爱作弄,却赐他惑人外表,又予废物霜根:初见生厌,触碰者本能排斥,如万人嫌的灾星;眉眼霜华凝脂,唇红齿白,少年立于风中,灰袍浅得几乎与天光相融。眉眼生得极净,唇角一点红,却不知是笑意还是冷意。那双眼清澈如水,偏又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凌厉。声线不轻不重,落在耳中既不似少年的清亮,也不似少女的柔缓,只让人恍惚:这世间怎会有人,将锋与柔并在一身,却仍淡然如风。

    这双刃,让他自幼倒霉透顶:在人界散修门派,初入时师兄们厌其晦气,联手逐出门墙。可霜厌不甘,心性刚烈,很想变强,自私到骨子里,恶毒如霜,视世间为试炼场,只求一剑破万法,凭己之力登顶仙途。他相信,这霜根是伪装,利用?那是权宜,他要借力变强,却永不低头。

    今日,霜厌潜入厌雨巷的妖市边缘,不是闲逛。妖市乃人界一隅,人妖交易灵宝,鬼修偶尔潜入作乱。他听说巷尾有鬼修贩卖“凝灵珠”,那珠能稍稳他的霜根,让他多聚一丝灵气,转为苦修利器。

    自私的他,从不白求——昨夜,他已暗中散布谣言,引一队妖修巡卫来此“清剿”,打算渔翁得利,抢珠后闭关苦修,变强再战。他恶毒地想:这些妖修厌我,就该为我铺路,抢了珠子,我自去荒山闭关,十年不出,剑指金丹。低修又如何?智谋在手,何惧元婴?天道因果,自有公道——如师尊当年救我,我亦要自证道心。

    “公子,来碗热酒?暖身。”路边汉子招呼,声音粗鲁,眼中初见霜厌时,已生一丝厌恨——那眉眼霜华,本该心动,却被灵根咒语扭曲成排斥。霜厌停步,眼中闪过算计。他故意靠近,递上两枚伪造的低阶灵石——里面藏着微弱的霜丝,能悄然渗入触碰者经脉,激起更深厌恨,制造更大混乱。

    “够吗?”他低声问,声音如雨丝般柔韧,唇角微勾,让汉子眼神一滞,先厌后微怔,心跳漏拍——但咒语发作,厌恨如潮:“这石子……假的!小子,你敢坑我?”汉子本是老实人,此刻却如被激怒的野兽,一拳砸向霜厌。

    霜厌早有预料,侧身避开,故意跌倒在地,灰袍撕裂,露出肩头旧伤,血丝渗出。那柔韧身姿在雨中蜷缩,眉眼间泪光盈盈,初见者本该厌弃,却隐隐生出一丝莫名怜意——种子,已悄然埋下。

    “大叔,我……我没钱了,只剩这些。”他声音颤抖,眼中水雾朦胧,精妙的演技,只为引人围观,制造混乱,好趁机抢珠。他很想变强,这点小痛,算什么?低修为的耻辱,早让他学会隐忍——忆起幼时荒野,师尊一剑救命,那冷峻背影,便是他的北极星。

    围观者渐多,几个凡人妇人指指点点:“这小子,长得真俊俏,像画里仙子,可怎生得一股子厌人味?晦气冲天!”一妖族少女路过,耳后狐耳微颤,她嗅到霜厌的怨气,初见厌恨涌上:“妖族闻灵,这人灾星附体!姐妹们,别沾,沾了准恨上心头。”

    霜厌心底冷笑:初厌正好。他自私地想,这些人恨我,就该自相残杀,为我开路——那迷惑外表,已让少女多看了两眼,眼中厌恨中夹杂一丝怔愣,久处之兆。利用这瞬隙,他暗中观察巡卫动向,计算逃线。

    喧哗中,汉子抓起摊边木棍,砸向霜厌。霜厌不躲,任棍子擦过肩头,伤口裂大,血染青石。他倒霉地想:这痛,本该避开,可为灵珠,只能忍,唯有自伤求机。果然,巷中狐妖巡卫闻声而来——正是他昨夜谣言引的。为首少女狐爪一挥:“住手!妖市禁斗,抓起来审!”她瞥霜厌一眼,那霜华眉眼让她心神微荡,先厌后疑:“你这厌星,也带上。长得再好,也掩不住晦气。筑基蝼蚁,还敢生事?”

    汉子被押,霜厌却被狐少女扶起。她触及他的臂,霜气渗入,眼中闪过厌恨:“你……这小子,怎这么让人厌?低修还不安分。”霜厌低头,嘴角微勾:成了。押解途中,他能偷溜,抢那凝灵珠,闭关苦修。那柔韧身姿,让狐少女的手多停留片刻,厌恨中生出一丝异样。他不动声色,暗中以霜丝试探她的经脉,确认厌恨深度,为后续反利用铺路。

    巷尾木棚,鬼修盘坐,摊前珠子黯淡。鬼修乃鬼界低阶厉魄,潜入人界吸生气,扰乱妖市。霜厌被押近时,故意挣扎,撞向棚子。鬼修起身:“何事?”狐少女喝道:“鬼修?人界禁你等作乱!”

    混战起,狐妖扑上鬼修,霜厌趁乱,伸手抓向一枚凝灵珠。早算准时机,珠到手,厌霜根稳,回头闭关十年,变强再出,谁还敢辱我?低修?不过是暂时的耻辱——待我寻得师尊玉简有缘,拜入仙门,一剑如他。

    可他倒霉的本性发作。抓珠瞬间,鬼修枯爪反扣他的腕:“小子,偷珠?”鬼修触碰,咒语大盛,眼中恨意如火:“灾星?哈,污秽!这张狐媚脸,也救不了你!”他鬼气涌出,直焚霜厌手背。霜厌痛呼,珠子落地,滚入雨水中。那极差灵根本就虚弱,经此一焚,厌霜根隐隐抽痛,如霜裂冰碎。

    狐少女见状,厌恨加深:“这小子是贼!抓牢,长得俊又如何,贼性不改!低修还想翻天?”

    霜厌想逃,霜脉微动,冰雾涌出,挡住狐爪。但雨水滑溜,他脚下一滑,倒霉地摔倒,头磕青石,血流如注。鬼修趁乱遁逃,留下一地碎珠。狐妖们围上,少女冷笑:“王上闻讯而来,你这厌星,完了。别仗着那张脸,狐假虎威。筑基废物,也配?”

    妖市深处,妖王殿。祁渊现身,红眸如血,锦袍裹身。他强势霸道,狐尾轻摆,统御妖族。手下禀报:“王上,巷乱起,一鬼修逃脱,这灰袍小子涉贼。初见就让人厌,长得倒俊俏,可晦气得很。筑基后期,根基芜杂,不值一提。”

    祁渊目光落上霜厌。那少年跪地,灰袍血污,肩伤狰狞,看似可怜,却眉眼如霜华,唇红如樱,身姿柔韧得让人移不开眼——初见生厌,咒语渗入妖元,祁渊眉头微皱:“这晦气……污秽之物!何须理会筑基蝼蚁?”他瞧不起霜根,视其为尘埃,厌恨中夹杂一丝不屑。一丝怔愣闪过——非心动,只是疑虑这“厌星”为何气韵隐有不凡。

    祁渊上前,扣住下巴,迫他抬头:“说,你与鬼修何干?低修还敢扰我妖市,找死?”

    霜厌对视红眸,那水润眼眸让祁渊瞳孔微缩,先厌后荡。他恶毒地想,先装可怜,博混乱,再暗中逃脱——利用其厌恨,渗丝扰元,借机探牢中弱点,窃取资源。

    “王上,我无辜。只求凝灵珠,闭关苦修……汉子打我,我没偷。”声音颤抖,泪珠滑落,柔韧身姿微颤——眼中是刚烈的光,隐含算计的锋芒。祁渊嗤笑:“无辜?你的气味,扰我妖元。厌霜根的霉运,还敢惑我?押入牢,三日无食,反省!筑基废柴,也想在本王眼皮下耍计?”

    霜厌被拖走,心底冷笑:低修?待我利用你这厌恨,霜丝入体,你自会生疑——那时,我借你的妖市情报,逃脱得一枚妖丹,变强在即。他已在触碰中,悄然多渗一丝霜丝入祁渊经脉——不是依附,是反噬,逻辑严丝合缝,天道因果,自会纠缠。

    牢中,他靠墙,伤口隐痛,怨气吸纳,霜根渐稳。那极差灵根虽芜,却因体质迷惑,牢外狐卫低语:“王上今日烦躁,莫非那小子有鬼?初厌,可……看着怪勾人的。低修而已,王上何必亲审?”

    霜厌闭眼,唇角微扬:有鬼?待厌恨发作,你会疑我智谋,我再借隙反噬,抢了妖王殿的边角资源,自去荒山变强。谁让他倒霉,遇上这些“正义”之人。可雨声中,他摸着肩伤,眼中闪过一丝自怜:这痛,又要忍多久?终究,我霜厌,只凭己力,破霜成钢,利用你等,不过是为变强铺路——待我寻师尊有缘,一剑如他,谁还敢瞧不起?

    厌雨巷的夜,长而湿冷。霜厌不知,这初遇,已是四界厌迷的起点。他的心机恶毒,将在倒霉中,渐织成更大的火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