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汐闻言顿时慌了神："爷爷！斯特刚刚经历刺杀，他需要——"
"你放手！"
沈晓汐红着眼眶怒视沈思晨，声音里带着怒气，"要不是你一直怀疑斯特..."
沈思晨立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错。"
霍斯特温柔地抚开沈晓汐紧攥的手指，在她手背落下一个轻吻："去吧，我很快回来。"他漆黑眼眸在月光下漾着温柔的光晕。
沈晓汐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任由沈思晨拽着她离开。临转身时，沈思晨突然回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如淬了毒的匕首般剜向霍斯特。
霍斯特跟着沈皓东穿过长廊，杜恒如影随形地跟在三步之后。书房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油墨与消毒水混合的冷冽气息，整面墙的嵌入式书柜直抵天花板，防弹玻璃后的书籍散发着岁月沉淀的幽光。
整齐陈列着《人类基因组全序列图谱》《表观遗传学前沿》等烫金封面的精装典籍，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悬浮展示柜里那套《端粒与衰老》，烫金的染色体图案在亚克力罩下泛着冷光。
露台外，城市灯火如同坠落的星河。中央的实验台泛着金属冷光，与智能桌面融为一体，几份摊开的文件上还残留着咖啡渍。
沈皓东坐在悬浮椅上，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显微镜般精准，能洞悉最细微的细胞变异，也能看透人性的本质。他指尖轻叩扶手，目光如X光般将霍斯特层层剖开——霍震海那个精明的人，怎会无缘无故认回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除非...这枚棋子有足够的价值。
"你的异能是什么？"沈皓东开门见山。
霍斯特睫毛轻颤，声音细弱："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够了。"沈皓东突然前倾，悬浮椅发出细微嗡鸣，"你的微表情变化周期是0.3秒，典型的伪装模式。"
霍斯特瞳孔微缩：该死的老东西...
忽然，他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那张温润的脸瞬间变得邪气十足："姜还是老的辣啊。"他单手撑在实验台边缘，礼服上的血迹在冷光下格外刺目，"不过就算我有异能，在您这S级抑制装置下也是徒劳。"
"说重点。"
"好吧～"霍斯特摊手，黑瞳泛起妖异的光，"我能读取思想。借晓汐接近沈家，就是要用你们沈氏的资金，"他笑容渐冷，"让霍震海亲眼看着他毕生心血，被他最痛恨的对手吞并。"
沈皓东眯起眼——这个年轻人眼中翻涌的狠厉，让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技术泄密是你做的？"
霍斯特但笑不语，唇角弧度危险又迷人。
沈皓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有意思。"他手指轻叩悬浮椅扶手，发出金属质感的轻响，"明天起，你进天穹总部。"
霍斯特优雅地欠身，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多谢爷爷栽培。"转身时，他敏锐地注意到沈皓东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指节泛出不自然的青白色。
待书房门无声闭合，杜恒立即上前一步，银边眼镜在壁灯下泛着冷光："教授，实验室至今还未获得过读心异能者的活体样本..."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沈皓东抬手打断，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急。"他凝视着霍斯特离去的方向，"这小子的狠劲...倒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左手突然剧烈抽搐，他不得不按住手腕，"让他进公司，你亲自盯着。我倒要看看，他能把霍家搅成什么样子。"
"属下明白。"
杜恒会意地点头，"我这就安排思晨少爷带他熟悉天穹，并采集血样。"他顿了顿，"另外...关于觅影门的调动权限..."
沈皓东的眼神骤然转冷："告诉思晨，觅影门不是他的私人暗卫。"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痉挛突然从左手指尖蔓延至整条手臂。他闷哼一声，眼睁睁看着原本光滑的手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皱纹，青灰色的衰老痕迹如同病毒般顺着脖颈向脸颊扩散。
杜恒反应极快，立即将拇指按在桌面隐藏的识别区。随着"滴"的一声轻响，实验台缓缓升起一个微型冷冻舱，三支盛满紫色液体的自动注射器在冷凝雾气中若隐若现。他利落地取出一支，对准沈皓东后颈的皮肤按下注射。
"噗嗤——"
随着紫色液体注入，沈皓东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那些狰狞的皱纹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最终定格在四十岁的样貌。只是他额角的冷汗，和仍在微微颤抖的指尖，无声地诉说着代价。
书房外，月光如流动的银纱，透过落地窗在走廊上铺开一片朦胧的光晕。霍斯特突然驻足，苍白的脸庞映在窗玻璃上，漆黑的瞳片下闪过一丝妖异的红光。远处老城区的灯火在他眼中跳动，他无意识地抚上左眼，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划出一道雾气。
"哥哥..."他对着窗中倒影低语，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夜色中，"来找我吧。"那抹鬼魅般的笑容渐渐扩大，"你承诺过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圣希孤儿院破败的厕所里，月光透过碎裂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个十岁的男孩围在角落，阴影中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赤发身影。
"红毛怪又在读我们的想法了！"一个缺了门牙的男孩尖声叫道，抬脚狠狠踹向角落，"恶心的怪物！"
"呜...不要打萨棱..."五岁的孩子捂着肚子，红紫异瞳里蓄满泪水，"萨棱没有读心...萨棱不是怪物..."
"快看这怪胎的眼睛！"缺了门牙的男孩揪起氩萨棱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一红一紫，恶心死了！像染了血的玻璃珠子！"
为首的男孩用碎玻璃抵住氩萨棱的脸颊："让咱们看看这怪物的血是什么颜色！"玻璃划过，鲜血渗出。
"看他的皮肤！"伤口周围的皮肤迅速变得半透明，银色血管如蛛网般浮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真恶心...像只被剥了皮的兔子！"
"呜..呜..哥哥..."孩子颤抖着，大颗的泪水混着血水滑落，在半透明的肌肤上留下蜿蜒的红痕。
为首男孩吐了口唾沫："整天就知道喊哥哥，没用的废物！"一拳砸在氩萨棱腹部，孩子小小的身体撞在墙上，发出令人心碎的闷响。
"咳...咳咳..."氩萨棱蜷缩成一团，异色瞳孔因剧痛而涣散。
缺牙男孩狞笑着抄起木棍，高举过头顶："让他的好哥哥来收尸吧——"
"你们这群杂碎！"
一道赤色的小身影如炮弹般冲来，氩萨克一记飞踢正中缺牙男孩下巴，后者惨叫着倒飞出去。
五岁的氩萨克张开双臂挡在弟弟面前，赤红的发丝在月光下如燃烧的火焰，紫红异瞳在黑暗中迸发出愤怒的光芒。他不过一米的身高，却带着骇人的气势。
"操！他哥哥来了！"另一个男孩惊恐后退，"上次我明明打断了他的手骨，几分钟就痊愈了！"
"闭嘴！"
为首的男孩抡起拳头冲来，氩萨克灵活地矮身躲过，反手一记肘击精准命中对方肋骨。骨头断裂的脆响在厕所里格外清晰。
"啊——"
惨叫声中，氩萨克一个扫堂腿将另一个男孩放倒。但转身的瞬间，为首的男孩一拳砸在他额头上，鲜血立刻从鼻腔涌出。
氩萨克抹了把鼻血，眼中的凶光更甚："就这点力气？"他突然暴起，小小的拳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力量，重重砸在对方腹部。为首的男孩像破布娃娃般飞出去，撞碎了本就残破的隔间门。
"怪物！”剩下两人拖着受伤的同伴仓皇逃窜，嘴里还在骂着：“红毛怪胎兄弟！”
角落里，氩萨棱还在发抖。氩萨克转身时，眼中的暴戾瞬间化作温柔。他刚要蹲下身，一个瘦小的身影就猛地撞进他怀里。氩萨棱和哥哥一样高，却比哥哥还要单薄几分。
氩萨棱把脸深深埋在哥哥肩头，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氩萨克的衣领。他们相贴的胸膛间几乎没有空隙。
"哥哥...萨棱做错了什么？"孩子抽噎着，温热的呼吸喷在氩萨克颈间，小手死死攥着哥哥背后的衣服，"为什么大家都讨厌萨棱..."
氩萨克收紧小手臂，将弟弟颤抖的身体包裹在怀中，两颗同样幼小的心脏隔着单薄的胸膛互相撞击。弟弟的每一声抽泣都刺痛他的胸口——虽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却已是另一个孩子的整个世界。
"不是萨棱的错。"
他轻抚弟弟的后背，望向窗外那轮惨白的月亮，声音轻却坚定，"哥哥发誓，会一直保护萨棱。永远，永远都在你身边。"
氩萨棱闻言抱得更紧了，就像他们这对异瞳兄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
现在——
回忆如潮水退去，走廊上的霍斯特收回抚在窗上的手。月光下，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病态的弧度，眼中跳动着疯狂的期待，左眼的黑色瞳片下，隐约可见的红光流转。
"你对我立下过誓言的，哥哥。"他轻声呢喃，声音里浸满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