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账!竟敢卖粗制滥造的东西给我,要价还高,真不怕我抽烂你的皮”

    “错了爷,真的错了,小的只是一时糊涂”

    乔褚拿着剑站在柜台前,而掌柜躲在货架后面出声

    其实掌柜见这种情况见多了,有些甚至只是装模作样的拿着武器罢了,一般都是叫打手处理

    可现如今打手都已被打的动弹不得,看起来这位是真的惹不起,加上他眼神凶恶的盯着自己,不知是从哪刚逃出来的亡命徒

    掌柜走出来讨好的笑了笑,搓了搓出汗的双手,缩着脖子强撑着害怕说道

    “要不爷,你在我这店里再选选,你选中的我都让您带走,不收银子”

    “当真?”

    “当…当真,求您高抬贵手”

    他收起剑打量着铺子,挑来挑去才选出两三个差强人意的器物放进储物袋回了酒馆

    男人听着旁边桌一人一句的讨论喝着酒,听了一个时辰的八卦听累了才继续找寻没人的地方修魔道

    花钱打听消息就是方便,给那叫花子几两银子就拿到了想要的消息,远处那座山人烟稀少就是因为有个怪物筑巢在那,谁都拿那东西没办法,他的招式阴险恶毒,喜欢下蛊,别说是人了,仙魔都不一定能逃过那蛊

    那没人敢靠近,是个好地方啊,自己带着混沌的气息进魔界肯定不妥,要是不跑去偏远地方偷偷修炼,那群正道人士就要寻着气息来追杀

    前不久刚拿到阴气,不好好修炼就浪费了,现在他已入魔,之前修仙的东西全部废除,只能重新来过

    乔褚思考着可行性,听说那怪物也不是听不懂人话不通人性,要是给他点好处,说不定还能祝自己一臂之力

    总得先去试一试,不行再想法子

    这山人烟稀少却并不荒凉,他没见过的树木生长在这,以为荒凉的地方到处是生灵,虽不如灵山那些会说话的,却和别的地方区别不大,若不是知道这有个怪物怕是会放松警惕陷入险境

    等他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了,不远处似乎有着光亮,谁能想到深山老林里竟然有座府邸

    府邸此时灯火通明,大门就这么打开着,时不时还有几个洒扫的仆人在边干活边说笑,肉眼看来并无异常

    得先确认里头是什么情况

    男人开魔眼探查了那几人,是妖是魔看不清,或者说他们周身根本就没有妖魔该有的气息

    所以是人?这里不应该有个怪物吗,难道在里面

    他站在原地继续用神识向里头探去,只见到个身影侧身靠在坐榻上,其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太可能,要是找不到奇形怪状的东西,莫非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怪物

    乔褚想再靠近瞧瞧这怪物模样,神识就被一股力推了回来,手臂被什么戳了戳

    一低头,他就看见大门外站着两个小女孩

    “公子,主人请你到府中坐坐,随我们来”

    他谨慎的探查了一番,确认里头不会出现什么暗算的阵法,才进了大门

    一进屋就看到个病怏怏的人,时不时拿帕子捂嘴咳一声,按照常理来说,他都会上前对美人嘘寒问暖一番,之前用神识把这人一起看了,虽没仔细瞧瞧,可他周身确实没有妖魔的气息,看起来是个凡人却住在这,明显不是一般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在外头可没人让着他,男人心里暗自不耐,自己之前还风风光光受人爱戴,现在卑躬屈膝求这求那

    不过忍一忍,再等一等,快了

    明面上他还是抱拳弯腰行礼说明来意

    坐榻上的人将他的心思看的透透的,男人勾了勾唇角随即皱眉露出一副苦相

    “咳咳…公子你也是个可怜人,和我遭遇如此相同”

    那人的声音温柔至极,配合着有些苍白的面色让人心生怜悯,那双眸子似乎总含着哀伤,望着谁都如冬日的雪,似乎一握在手中便化了

    “此话怎讲?”

    乔褚还在担心谎言没有骗到男人,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的说法

    “公子有所不知,我从小就生了怪病,那病还治不好,家里人嫌我浪费银两看大夫,将我丢弃自生自灭,只配了几位衷心追随我的仆从,所有人都不愿意收留我..咳咳..后来寻到这个无人的地方,只图个安静的地方死去”

    面前人一副眼含热泪的样子不像作假,他半信半疑的开口道

    “难道你不知道这座山上有个残暴的怪物,在这住下很危险吗”

    “我也不是没见过那怪物,但他通情达理,并没有他人口中的那么坏,似乎还用了我不知道的法子给我变出了这座宅邸”他边说边擦了擦泪花“再说来,我这一副模样,还能去哪呢,横竖都是一死”

    说的倒是有理有据,似乎还是个不懂灵力魔力的凡人,男人只好暂时放下戒心露出讨好的模样

    “你我都是苦命人,我找法子医好你的病,你空出间屋子让我修炼可好?不会在这麻烦你很久的”

    说完,他为表诚意,拿出储物袋里的一个灵器,手覆在上面,算是发誓,随后递给面前人保管

    “这器物是为了证明我说话算话,不治好你前,我不会消失,你会找的到我”

    乔褚暗自庆幸,这实严盘要是双方有一方是不会灵力的修仙者便不会奏效,耍耍嘴皮子真是轻松

    他套近乎的走上前,拿起桌上仆人备好的干净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男人的脸颊,在门派里他没少给刚睡醒还迷糊的师妹擦脸,所以算是轻车熟路

    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他似乎被面前人迷住了,结结巴巴的答应了下来

    “咳咳..好,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我名木折离”

    “乔褚”

    木折离点点头,温柔细语的吩咐仆从去收拾房间,时不时用帕子擦掉嘴角的血

    时间也不早,温柔的男人先行告退回了房,不久后,乔褚住进了那人旁边的屋子里,他也没有的挑,人家答应了已经知足了

    他没什么特别需要隐藏的东西,把行囊和剑放置在桌上后就打算去沐浴

    胸口上的牙印还没有消失,他伸手碰了碰,刺痛的感觉可不好受,却也没打算花心思处理,反正总会消的

    澡盆里的黑水有股药材的清香,估计是给木折离烧的药浴多出来些给自己洗了,他脱下衣服站立在水中,想起了什么似的,乔褚翘起屁股扳开自己的雌穴确认这东西是否真实存在

    温热的触感在告诉他不要再自欺欺人,男人终于接受了现实,整个身子泡进水中,颓废的叹了口气

    这个东西也得想法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难道是之前就有了?和女人做的时候,自己下体湿的难道是自己流下的,不是那些人的淫液?

    男人进屋后的一举一动都被木折离尽收眼底,墙壁上有只蛊虫,牠会替自己盯着屋里人

    看到那人身子和雌穴的一刻,他似乎找到了有趣的东西,比吃蛊养蛊还要有趣得多,他要把以自己本身为母蛊,自己最宝贝、养的最好的子蛊送进他体内

    这个蛊是打算送给心上人的,为此他废了不少心思,也为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整只右手都被印上了古老的图腾密语,这是反噬的证明,在平常还时不时咳嗽几声,身子是比常人虚弱了许多,可就是这样才能让人毫无防备,不是吗

    很显然,现在他的心上人来了,子蛊要派上用场了

    木折离用妖力唤来那只人人都害怕的怪物,吩咐门外的仆从大喊着救命

    刚穿上里衣的人听到惊呼,披上外袍提起剑就赶了出去

    其实他不是很想管,毕竟住这,总得表示表示,顺带见识见识那个怪物的庐山真面目

    见那个东西进了木折离屋里,乔褚想也没想的闯了进来,怪物又高又大,疑似什么黑泥或污浊组成的身子上沾满了尸骨肢体,散发着尸臭的粘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不知名的虫子密密麻麻的钻进钻出,这场面太恶心了

    看见床上熟睡的男人,他唤出混着邪气的黑雾包裹住那人算是保护,随即提剑向那怪东西刺去

    因为还没有熟练掌握魔力,熟悉的灵力稀薄,他只能耍着剑靠着基本功与这怪物扭打

    看起来柔软的黑泥竟然在攻击时硬如刀剑,黑泥化作血肉与剑相交,擦出点点火星,不仅看不到哪有伤口还不见哪有露出破绽,地上滴落的污水如同有了生命,潜伏着向乔褚流去,随后出现一张大口,想要吞吃他融为一体

    “来吧..和我成为家人..一..体”

    一个女声诱惑到,轻柔的如同哄着怀中的胎儿一般

    “娘!…我!…”

    一个幼童尖叫到,如同四肢被砍除一般

    这些混杂刺耳的不同声音都来自那怪物,男人用剑挥砍着不断袭来的残肢断臂,一边躲闪着不断断裂又重新疯长的触手,混着黑泥的尸血将那把特制的长剑腐蚀,随后掉下的血肉化为剑的一部分附在残缺的剑上

    乔褚怕自己被感染,只好扔下剑准备从储物袋拿出保命神器

    以为那触手要刺向自己,他及时闪开却还是伤到了手臂,看着那触手目标变成木折离,男人暗道不好,自己的结界不一定撑得住,下一秒,黑泥怪物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溜烟逃走了

    是自己的结界吓到这怪物了吗,有些奇怪…这种凶恶的怪物不可能随意逃走…

    他劝自己先处理当下,低头看了看,结实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还冒着黑气的伤口,尽管伤口细小,却像被特殊的虫子叮咬一般极其瘙痒和疼痛

    见他已经伤到了手,目的达到,被灵力保护的好好的蓝发男人嘴里念叨着契语,命令那可爱的大家伙撤离

    只是来意思意思救一下罢了,这人死了和自己又有何干,现在倒好,受伤便罢了,手臂都麻了,修炼进度又要放慢,真是烦躁

    包裹着木折离的黑雾散去,乔褚不知这人何时醒的,此时此刻他那双雾灰色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面前因为恼怒而眼神凶恶的男人,还咳了几声才虚弱的开口

    “多谢公子相救,不知道这…怪物怎么会突然发狂跑来,平时的牠不是这样的,我替牠向你道歉,这有上好的愈合散,不知是否有用,但请收下我的谢礼”

    乔褚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强撑起笑脸道了声谢,捂着已经有些无知觉的左臂离开了

    虽说是看见了怪物,可以排除木折离不是怪物化形,但如此凶恶无解的怪物,他和牠相处的竟然会和谐,甚至为这人造了一座府邸,他一定不如他样貌那般脆弱无辜

    所以男人并没有用那药,可惜运用浑浊的魔气疗伤和其他千金难求的灵药并不管用,男人急的冷汗直冒,自己整个左臂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若是再倔强下去,怕是要废了

    想到这个理由,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散发着清香的伤药敷在伤口处,蛊虫随着伤药钻进他体内也毫无知觉

    配合着伤药接着吐纳运气疗伤,乔褚麻木的手臂终于有了些反应,看来木折离并没有害他的打算

    不能再拖了,他感受到体内的阴气在减少,打坐这几天伤口估计也会愈合,想到这,他顾不得僵硬的手臂,盘坐在床上调和着体内的魔气与阴气

    乔褚的娘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在村里乡亲们都怕她,嘴皮子和能力都很厉害,皮肤晒的黝黑,相貌不似别家娘子般貌美,以至于无人敢娶

    她也去过京城当过丫鬟,识得几个大字,见识过荣华富贵,也正因为如此,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普通人

    想着无父无母的自己或许能生个孩子,成为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自知村里男人看不上他,花了积蓄买了上好的捆仙绳将那时下凡的对她释放善意的乔清绑了起来,她对不起他,但她自私的为了孩子还是做了

    “我不求你与我成婚,只求你给我一个孩子”

    乔清虽有法力,心里终归知道不能伤人,只能受着屈辱任由她动作

    女人如愿的怀上孩子,还特地问了算命先生,算出是个男孩,她才把之前提前做来给女孩的衣裳改成男孩的,还以为自己生的会是个女孩呢,衣裳还是做早了

    可惜生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也早就预料到,可以说是死有余辜吗,她有些自嘲的想,熬枯灯油才写了封自己的绝笔信交与跟在自己身边的大女儿,再把缝制好的漂亮新衣裳给她穿上

    “好好穿着,这个你也拿着,等你弟识字了就交给他”

    “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不答,只是摸摸那毛茸茸的小辫,那是她今日给她扎的

    “你要和弟弟好好相处生活,要多吃干粮,别老给你弟让东西知道不,他要是敢半夜不回家或是玩泥巴脏兮兮的回来,就给他耳朵揪下来,剩下的积蓄在米缸里,娘缝的鞋垫子还剩挺多,没铜板了就去街上卖几双,知道不”

    听懂她在说什么,女孩哭着扑进面前人怀里希望她不要离开,有着薄茧的小手摸着那双常年劳作布满厚茧的女人,这几日熬日夜缝出的那些鞋垫子,是她留下最后的东西

    女人只是沉默的回抱着她,温柔的替怀中人擦着泪

    她从小就孤苦无依,想要个亲生孩子跟着自己好好生活,也希望孩子健健康康长大,可是见过了京中的大场面,她不甘愿自己的孩子是个乡间粗鄙之人,也厌恶那些自以为是的权贵,既然能当仙,为什么要当皇帝?

    要送孩子一份大礼,送他成仙,让他一步登天

    女人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可谁都阻止不了她,她也不后悔

    当她难产死在床上时,她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求孩子顺利出生

    褚在姐姐的照顾下有些艰难的长到了五岁,似乎和血脉有关,其他孩子还在玩泥巴闹腾的时候,他已经在追求更远的事,偶尔去镇上偷听学堂的课,让他识了许多字,所以当那封信给他时,他认出了不太识字的娘留下的信

    褚,爱,你,好

    他和娘是同一种人,处事行为像她,性格也像,他们都想要往上爬,为了钱财,为了权利,为了什么都好,他要往上爬,要带着娘的希望,绝对不做最低下的人

    半仙的血脉并不会阻止他停滞不前,男孩要成为真正的仙,所以他亲自剔除了自己部分杂乱的经脉让它重新生长,一度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却因为血脉硬撑着一口气

    女孩也只是默默的照顾着他

    似乎发现了他的天资,乔清将男孩领上了碧云天

    乔褚一边装着笑脸讨好,在便宜爹那获取一些上等的灵力和法器,一边去人界照顾姐姐

    时间似乎过的太快,重病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唤着床边人

    “褚,这些年你都没变过…不过也是,你可是仙人,瞧瞧,我老糊涂了”

    “姐姐…”

    “傻孩子,哭什么呢,我这一生过的平安幸福还是多亏了你呢”

    “明明是你自己有本事,为什么功劳要给我”

    他试过将灵力转移到女人身上,手中那双枯瘦的手似乎要随风散去,可是没用,做不到,做不到,这是他第一次什么都做不到

    “乖,不要再试了,这是老天爷的决定,你可不能和天对着干,知道吗”她温柔的拭去面前人不断滚落的眼泪,像小时候一样哄他“谢谢你送我最后一程,我和娘都会在身后保护你,不要哭,好不好”

    女人死后,他也想去冥界看看她,可惜被结界阻止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进不去

    他恨

    尽管爬上了高位,也不是样样都能做到

    执念和怨念都是魔最喜欢的东西

    因为乔褚极深的执念,也因为他丢失的是灵力不是天赋,仅仅只用了一周,他就掌握了天地间所有有关于魔的东西

    被重新塑造的经脉让他顿时感觉身体舒畅不少,看着手里强大的魔力,他就知道成了

    上古魔神的力量已经全部为己所用

    牠的力量唤醒了沉睡的王座,无主的魔剑在等待他的到来,万年无雷的魔界无论是无尽海或是漩涡岩这类无风雨的地带上方都闪出了红色的雷电,凶横的劈向地上,吓的妖魔都缩在巢穴或屋里不敢出来,魔界变天了

    得到魔力的男人并没有声张,而是收拾好东西拿出些银两送到还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木折离手中,顺带道了声谢

    他病怏怏的咳了咳,阳光照着木折离的脸色更加无力和苍白,他似乎强撑着笑了笑,却没开口说话,算是道别

    骗病美人还是有那么点内疚,乔褚留下句等我去外头找法子给你治病后转头就走,只是个口头承诺罢了,画饼他最会了

    原以为不会有回话,没想到身后人说了句我会等你,可能是心虚和愧疚,他的步子迈的更快

    走到山的更深处,见没人跟着自己,他唤出魔界入口走了进去,转眼间就到了一个山洞里

    这洞里的魔气很多,应该到魔界主城附近了

    男人踏着地上的血水向里头走去,这血水飘着几片鳞片,看样子像是哪位鲛人的,不远处的法阵上插着一把剑,和之前封印邪气的法阵一样,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不过这样反而简单很多,因为他经历过一次,知道该怎么做

    法阵轻松被破坏,山洞也跟着震了震,似乎要坍塌,却被他的魔力稳住了,封印解开景旭君肯定感知的到,可能会来算账,但那又如何,就算算账也不会是现在

    “这把剑还挺沉的”

    剑刚断就又来一把,不用花银子买就是好

    他感慨着拔出那把黑绿的剑,石碑上写着牠的名字,吟寻剑,不知何时剑名后面还多了唯一一位归属者的名字,褚

    居然写的不是乔褚,男人惊讶的挑了挑眉,拿起后就想背起这把剑才发现没有剑鞘,剑刃上好几处都被不知名的东西腐蚀后结成的晶石与剑融为一体,尽管不算美观,但在黑暗的洞穴中仍然闪着寒光,将那绿眸应在上头

    这怎么带走?乔褚在洞中左翻翻右翻翻,除了阵法和那块大石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吟寻剑似乎感应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吸引着他的注意,随后刺入他的侧腰融入体内,算是藏了起来,看着演示,他总算知道为何没有剑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