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le，你还好吗？」
我抬起头，原来是周昕璇。
真难得，跟P虫林启艾这回儿终於没看到人了。
「啊？我好的很啊。」我假装无所谓地把笔记本阖起来。
不，我一点都不好。
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不，我不只不好，可以的话，我想把Ms.陈折个几褶再丢进垃圾桶……
不，在那之前，还要让她下跪磕头跟我道歉才是。
「嗯嗯，真的吗？」周昕璇眯起眼。
「真的。」我假装打了个呵欠。
「Apple，你假装地越来越不像了。」她笑出声。
「我哪有假装？」我挑了挑眉，「我是真的好的很。」
「那你刚刚笔记本在写什麽？」
「……。」我撇了撇嘴。
刚刚笔记本写着的，是如何提高医材组绩效的计画。
「你不会真的被Ms.陈吓到了吧？」她笑谑似地看着我。
「……。」我可没心思同她斗嘴。
方才Ms.陈在会议上让我丢脸就算了，她还偏偏说我靠爸？这可是我的大忌。
但那种场合却让我无从反驳。於是，我最终只能当个沉默的笨蛋，让大家以为我是默认、以为我真是靠爸。
「不过话说回来真怪，Ms.陈长得明明这麽……可Ai？可以这麽说吗？毕竟她都四十一岁了；不管如何，她的外表跟她说出来的话也差太多了。」周昕璇m0着下巴思考着。
「嗯。」其实我已经记不太得Ms.陈长什麽样子，只记得她很矮小，看起来像助理小妹。
「Apple，舌面敷料的计画书，启艾刚刚拿给我看过了。」大概见我表情严肃，周昕璇终於收起那张欠揍的表情。
「嗯？」
「虽然我们组今年只有一个合作案，但我觉得我们还是该从这个如今是金属中心所有的舌面敷料开发案下手。」
是的，自从我升任组长两个月以来，我们组的合作案只拿到两件，其中一件还是我尚未升上组长前，跟当时还在中华制糖的林启艾所合作的「舌面敷料开发案」；如今，林启艾已经被挖角到金属中心，金属中心便跟中华制糖签了切结，将所有权转移到金属中心手上。
也就是说，这一年来，我这组的合作案只有「一件」。
连我都不忍卒睹这个JiNg美的数字。
「是因为舌面敷料开发案很新颖？」
「没错，看来我们想的一样。」周昕璇笑起默契，「这个案子说不定可以给我们再多添一个专利，这b好几个合作案都来得有价值。」
舌面敷料，是可以应用於癌症病人的商品。
目前许多口服化疗药都有造成使用者口腔溃烂的问题，不仅使接受治疗的病人痛苦不已，也因为无法正常进食，而造成病人身T机能修复缓慢；虽然，医院采取的折衷方式为点滴注入营养品，但大多数的病人都还是希望可以正常进食、甚至可以因此回家修养。
虽然已有药物治疗唇内表皮黏膜的溃烂，但对於舌面溃烂，目前市面上是「没有任何药物」的。
主要就是因为舌面太cHa0Sh、舌T的活动也太不受控。
而这个「舌面敷料开发案」，便是利用周、林二人所拥有的专利平台分得味觉细胞，朝「加速味觉细胞凋亡」的方向下手，藉此来开发一个创新的舌面敷料产品，解决目前无解的舌面溃烂问题。
「我也是这样想。」我却不禁有些心虚，「只是难度可能有点高。我就这麽直说吧，周博——我还没做过这种新颖型的计画。过去以来，我都是挑成功率达八成以上的，才会入手合作案；这个新颖型计画……当初只是用来诱惑启艾的工具罢了。」
「谁叫你当初那麽坏，要计划、算计我们大家……」周昕璇似笑非笑。
「嘿！乱讲！」我一急。
「闹你的啦。」周昕璇又笑起那好看卧蚕，「虽然如此，但你背叛了陈廷禧、换回了启艾、现在我们都还是你的组员，这些林林总总，都让我不得不帮你。」
「哼哼，要不是有我，你跟启艾现在还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吧。」我一边想着周昕璇似乎越来越Ai闹我，一边笑起完美笑容，「所以，周博这次帮我，也只是还个人情罢了。」
虽然周昕璇现在是我的下属，我还是改不回以前的习惯，还是称呼她为「周博」。
当时的中华制糖，依照学历将研究员分为高、中、初级研究员；彼时的周昕璇因为拥有博士学历，也因为一些事情而成为那少数的高级研究员之一，因此当时大家都习惯称呼她为「周博」。
我第一次接触她时就是在中华制糖，所以早已习惯称呼她为「周博」，我也不打算改掉这个习惯。
「Apple，你还是一样伶牙俐齿。」周昕璇莞尔，「看来治得了你的嘴的，只有Ms.陈了。」
周昕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终於可以跟她独处的小小确幸，一听到「Ms.陈」这几个字，那确幸泡泡不禁裂了几条缝；不仅如此，我眼角还看到一个不速之客障碍物悄悄地b近中——没错，又是电灯泡林启艾。
我当初为什麽人要那麽好，把林启艾也一起挖角进来呢？
要是没把林启艾一起挖进来，我大概已经跟周昕璇在一起了吧？
「周博，能跟你当同事，真的很好。」我笑起好看笑容，随後故意将手抚上她的脸庞。
周昕璇与正在b近的障碍物不约而同地一愣。
大约过了五秒。
「咳哼。」周昕璇清了清喉咙，接着用她冰凉的手将我的手给取下。
让我惊喜的是，那张脸蛋覆上了淡淡的粉红。
是腮红吗？
「总之呢，等等我会进实验室，把启艾目前在做的实验再审视一遍。」周昕璇撇过头，这才见到还愣着的林启艾。
「启艾？」
「昕璇……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谈事情，我等等再来找你好了。」障碍物又在道歉了，语毕还转头想逃跑。
「启艾。」周昕璇一个箭步上去，主动拉住障碍物，「我正找你呢，我们一起进实验室吧？」
「是呀，启艾。」纵使熊熊醋劲，我依然笑起一脸红苹果般的完美笑容。
因为，周昕璇在我面前可是相当被动的。
除了那次她在中华制糖会议室中主动抱住我。
「我知道，启艾是因为您是所长的nV儿，才得以如此顺利当上主持人的。」那时的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着，「如果你有什麽话想对我说，再欢迎找我唷。」
也就是在那次之後，我们有了第一次私下约会。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对周昕璇有好感，只记得自己那时像傻子般没来由地很开心，食慾也前所未有地好……
「Apple，你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的。」周昕璇的声音将我从回忆拉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好，电话忽然急铃铃地响了起来。
「喂？您好？」我看着话机上的陌生分机8155，纳闷着不知道是谁。
「你来办公室找我。」对方说完，没等我反应，电话已经挂掉了。
「蛤？」我没反应过来。
呆了几秒，我才挂上电话，接着开始找压在桌垫下的公司通讯录。
8155，8155，8155……我边找着，一GU不安的感觉惶惶然地升起。
「是Ms.陈吗？」周昕璇问着。
「你怎知？」我吓一跳，没想到周昕璇跟林启艾还在。
「感觉。」周昕璇笑起一GU同情。
「Apple，我们还想你当组长啊！」小郑跟小李不知何时也跑到我的办公室。
「你们何时进来的啊？」
「两秒前。」他们两人异口同声。
「有什麽事吗？」面对组上最混的两个人，我都要很努力克制才能不翻白眼。
「对不起，请你一定要继续撑下去好吗？我们会好好拉高绩效的！」小郑边说边红着脸。
「没错！」小李也赶紧附和。
「嗯？」这两个医材组最不受控、最懒散的两团烂泥，是吃错什麽药？
「Apple，我们要跟你道歉——因为我们实在太对不起你了！看到你那麽年轻、那麽漂亮，所以我们才会懒散、才会这样欺负你！以後我们不敢了！真的！以後我们不会迟到，也会好好去拉合作案的！」狭小的办公室霎时充满了两个雄厚嗓音的哀号。
「别吵了。」我终於翻了白眼，「Ms.陈找我呢，说不定回来後我就又会是你们的组员同事了——所以，要吵自己去跟Ms.陈吵。」
「呃，Ms.陈找你……」一听到Ms.陈要找我，两人脸上马上浮现出哀矜表情。
「嗯。」看到他们那种好像我就要躺进棺材的脸我就觉得触霉头，「你们两个刚刚不是说得很好听？现在就去把微创手术手臂支点改善案做出一个成果来。」
「呃……」小郑小李呆了呆。
「Apple，Ms.陈问的话，就说半年内给她结果。」不亏是周昕璇，已经回到状况。
「知道了。」我假装无所谓地穿起外套，内心却是很感激她的机灵。
叩叩叩。
我还没说话，这间曾经充满大家恐惧想像的办公室，已经传来可怖nV魔头明亮的嗓音。
「请进。」
可怖nV魔头……？妈啊，对，就是nV魔头！
我怎能如此恰好地找到如此符合她形象的称呼呢！
我深x1了口气，确认自己准备好面对nV魔头了，才推开门。
「Ms.……」我还没说完。
「我有看错吗？你们组今年才拿到一个合作案？」nV魔头坐在她的办公桌，连头都没抬起来看我一眼。
「……。」我一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而她没有继续问话，只是低头看着小本子。我这时才终於看清楚nV魔头的样子——nV魔头长得瘦小，穿着无袖上衣，手臂无任何赘r0U、身材保养得相当好；脸蛋相当稚nEnG，那双大眼上方有着很明显的双眼皮，还有一张我很羡慕却永不可得的仰月嘴，加上那短短的马尾，整T看来很是俐落。
外观来说，nV魔头长得很好看。
但，怎麽说起话来却像是跟她有着深仇大恨般地让人厌恶呢？
「我有看错吗？哼？」似乎见我没有回应，nV魔头这回儿总算抬起头。
一看到她看我，我忍不住腰杆挺了挺。
「您没有看错。」OK，不只腰杆很没骨气地挺了，连舌头也没志气地用了尊语「您」。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nV魔头皱起眉，「别组好说也有至少五个，你这组居然才一个？」
她边说边翻了桌上那本神秘小本子，「柯科长有帮你说一些话，说你当工程师时可以一次拿到八个案子。所以，怎麽？当组长就可以松懈了，是不？」
「……。」我沉默以对。
对於还不熟悉、尚未m0透长官习X时，最好闭紧嘴巴，以防误事。
要知道，许多时候，长官只是想念念你、骂骂你罢了，所以就住嘴，让他们念一下就没事了。
「……。」
「……。」
「所以，你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nV魔头居然笑了出来。
我一时呆住了——因为，nV魔头的笑容，其实很好看。
她应该要多笑一点的。
「哈罗？」
「是，Ms.陈。」我回神，「我并没有松懈。只是对於领导这件事还在m0索——请Ms.陈再给我半年的时间，医材组会有起sE的。」
「还要半年？这样表示你根本不会领导嘛！」nV魔头好看的笑脸瞬间消失，那张脸蛋马上又变得尖酸刻薄。
「Ms.陈，我上任也才两个月……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她的转变令我措手不及。
nV魔头却只是慢条斯理地举起手看着她的手指甲，「Apple，你知道吗？」
「是？」
「我讨厌靠关系的人，更讨厌长得漂亮的nV人——而你两个都具备了。所以，如果你现在内心在猜想我是不是讨厌你？或是我是不是想b你下位？甚至是不是想把你b出金属中心？」nV魔头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那你可以不用猜了，因为上述的答案都是：yes。」
「……。」我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
「你可以出去了。」她微微笑起皮笑r0U不笑。
什麽啊？
我几乎是摔上门。
这个臭老nV人到底想怎样？难道她真的想把我踢出金属中心？
所以，我现在已经被辞职了吗？还是被资遣？我要回去收拾包包吗？还是我现在还是组员？
对了——
我还在千头万绪，此时一件事情如闹钟般准时闪进我的脑海——今晚还要回高雄陪妈妈吃饭。
一想起这件事，无疑是把我从本来就低落的心情，再推下两层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