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彷佛在这一刻静止。
林宛趴在地上，捂着脸假哭：「江辞……你终於来了……夏柠她疯了！她怕我把这本子给你看，就要打Si我……」
她指着地上的那个粉sE笔记本，眼神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夏柠站在原地，浑身僵y，像是一个等待行刑的囚徒。她没有辩解，因为她知道，辩解已经没有用了。
那个本子就在江辞脚边。
只要他低头，就能看到一切。
江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理会地上演戏的林宛，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他只是缓缓弯下腰，捡起了那个粉sE的笔记本。
「不要……」夏柠下意识地出声，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江辞的动作没有停。他的手指修长，翻开书页的动作优雅得像是在翻阅一本古籍，但每一页翻动的声音，都像是在夏柠的心上重重开了一枪。
第一页，早餐利润。
第十页，雨天撑伞。
第五十页，卖掉手表。
以及那最後一页，加粗加大的两个字：两清。
器材室里Si一般的寂静，连林宛都忘了假哭，屏住呼x1看着这一幕。
江辞看得很慢，很仔细。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暴躁，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平静得可怕。
许久，他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看向夏柠。
那双曾经满含宠溺、会在黑暗中给她安全感的眼睛，此刻漆黑一片，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
「夏柠。」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慌。
「这就是你的真心？」
夏柠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能说什麽？说那些都是玩笑？说「两清」是因为不想拖累他？
「说话。」江辞突然提高音量，将手里的本子狠狠砸在夏柠脚边，「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那粉sE的本子落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夏柠浑身一颤，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了下来。
「是……是真的。」她闭上眼，绝望地承认，「我记录了每一笔钱，我卖了手表，我想……跟你两清。」
「呵。」江辞笑了一声，笑声苍凉，「好一个两清。」
他一步步走到夏柠面前，b视着她。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你的摇钱树？那些关心，那些陪伴，甚至那个吻……都是为了钱？」
「不是的……」
「那是为了什麽？」江辞打断她，眼神咄咄b人，「为了好玩？还是为了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没有耍你……」夏柠哭着摇头。
「没有？」江辞指着地上的本子，「那这是什麽？人傻钱多？夏柠，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好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捏碎了。
他以为他们是双向奔赴，以为她是他在黑暗中抓住的唯一光亮。
结果，这道光是收费的。还是计时收费。
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和痛楚淹没了他。
「你要钱是吧？」江辞突然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现金，那是他原本准备好今天要带她去吃大餐的钱。
「哗啦——」
红sE的钞票漫天飞舞，洋洋洒洒地落在夏柠身上，落在地上。
「给你！都给你！」江辞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这样够不够？能不能买断你这几个月的演技？能不能买断我这段时间的犯贱？」
夏柠站在钱雨中，任由那些钞票砸在脸上。这曾经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此刻却像是一记记耳光，cH0U得她灵魂生疼。
「江辞……别这样……」
「别叫我的名字。」江辞後退一步，眼神厌恶到了极点，「我觉得恶心。」
这两个字，成了压垮夏柠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蹲下身，在一片狼藉中，颤抖着手捡起那本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
「好。」夏柠抬起头，泪流满面却强挤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既然老板结帐了，那我们……就两清了。」
她转身，踉跄着冲出了器材室。
身後，江辞站在漫天散落的钞票中，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脏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林宛从地上爬起来，得意地走到江辞身边：「江辞，你看我就说她是……」
「滚。」
江辞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在A市消失。」
林宛被那眼神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
空荡荡的器材室里，只剩下江辞一个人。他缓缓蹲下身，捡起一张落在地上的钞票，看着上面那抹刺眼的红，突然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
两清？
夏柠，这笔帐，这辈子你都别想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