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古宅里,有一位看起来本领相当高强的地基主。我能够顺利把月兔送回去,正是多亏了那一位的帮助。可惜他似乎不打算居功,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我,我还正愁着该怎麽向他答谢呢……」
我适切的露出为难的神情。
「唔……嗯、那座古宅啊……」
「书寻大人知道吗?想来那一带都是宁静的住宅,竟然有一座如此显眼的废弃宅院穿cHa其中,那景象相当不可思议呢。」
我继续不经意的谈论着古宅之事,何书寻却露出一脸哑巴吃h莲的模样,似乎还不确定该怎麽回应。
……但如果太过头的话,也有可能造成反效果,还是先……
「……似乎扯远了,不好意思。总之、想办法报答那一位,是我应尽的责任,请书寻大人不用放在心上。」
我装作突然注意到何书寻的脸sE有异,淡然地直接将这件事与他撇清关系。
「啊……嗯……唔、如果是他的话……是不用这样就讲什麽报不报答的啦……」
何书寻抿了抿嘴唇,看起来百般艰难的开口:「嗯……没错,那一位……毕竟是……」
b起向我说明,何书寻的语气听起来更像在说服自己。
「……」再度犹豫了好半晌,何书寻这才深x1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我:「算了,就算我不说,你也迟早会知道。」
「什麽?」我依旧摆出平静的微笑,乖巧的以疑惑的口吻应声,好让何书寻能继续说下去。
「就是……阿玉你刚才说的古宅……是从前的杨家宅邸,大概……从百年前就荒废了……」
何书寻再度露出原本那种灿烂耀眼的笑容,但略带扭曲的眉宇之间,还是稍微透露出了一丝勉强。
「百年……吗?荒废这麽久,怎麽会没有人类想要处置它呢?」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是很清楚?但之前是他在代管无主的杅郡,怎麽还会不知道这麽显眼的异常之处呢?或者,这也是他不想多说的推托之词?
「大概……听说是未出嫁的nV儿莫名暴毙,之後出现了许多传闻,才渐渐造成整个家族没落……的样子?」
何书寻相当简略的叙述完,稍微低下头,一脸不安的偷偷以眼角打量着我的反应:「……是这样的,其实我跟阿竹他们,只有代管杅郡的外围啦……所以对这整件事的始末,真的没有那麽清楚……」
至少他还肯继续说下去,我当然立刻换上完美的疑惑神情作为配合:「外围?您的意思是……」
「嗯,包括你这座主庙在内,这一带位处杅郡中心的范围里,一直都……唔、都是那一位亲自看守,所以对这附近的事,我没有那麽清楚……」
「那一位是指……?」
「……没错,就是刚才你说的、古宅上那位看起来相当高强的地基主,名字叫做袁隋。」何书寻苦笑着以笔尾轻括自己的脸颊:「嗯……其实他很有名,所以就算我不说,阿玉你也很快就会知道他的事了。」
「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黑呼呼的家伙很有名,难怪连月兔都知道他。而照何书寻所言,那一位一直都亲自看守这一带的话,也关照着我庙前的榕神,并不是太难想像的情景。
而古宅里发生过的事……照何书寻这说法,b起继续追问应该真的不清楚内情的邻居,还是以後跟我这地盘上的众生JiNg怪打交道的时候,再慢慢向他们探问,才是b较实际的做法。
「阿隋……唔、袁隋他……嗯……」
我才正盘算着该就此打住,但何书寻却又是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
「……是的?书寻大人可还有事交待?」
「嗯……那个……他……有对你说什麽吗?」
「什麽?」这回我可是真的感到疑惑了。
突然间没头没尾的这样问,要是贸然回答,实在很难保证状况会如何发展。
「……他有提过我们……唔、烛後的其他土地神……或者是阿月──你的前任土地神,简常月的事……吗?」
简常月,这个名字我有印象,确实如何书寻所言,是前一任杅郡土地神的名字。
「没有。」
事实上那个袁、袁隋……这名字怎麽这麽拗口?他对我说的事,也只有我的……不好在何书寻面前提起的私事。但何书寻所关心的事,倒也真的没提过。
「……是吗……」何书寻瞬间露出一脸没落的模样。
……看来他们之间很有渊源?而且我的前一任土地神,简常月也有一份……?
「唔……啊──!啊啊啊!那个、阿玉,你别误会──」
我还在思考该不该多问,何书寻突然一改吞吞吐吐的语声,连忙惊叫了起来,让我正好活生生被他吓了一大跳。
「我、我可不是在说阿隋有什麽问题喔!那个──他、他……」
……我什麽都没说,何书寻这回是在慌张什麽啊?一副像是提到旧情人的反应……
呃?不会吧?
我看了看一旁的公孙慕,那位从一早就安安静静、活像木雕一样,以英气十足的挺拔姿势站在角落的男人,此时依然在乖乖当着何书寻的置物架。
嗯……如果何书寻喜欢这种口味的话,跟那个隋、隋……嗯,就算他跟小黑是旧情人关系,好像也……不算太奇怪?
我重新望向何书寻,微笑着放软了声调安抚道:「书寻大人,我都还没来得及多想呢。」
「……」
何书寻呆张着嘴,直望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於整理好思绪,有些消沉的开口:「啊……嗯、这个……因为以前……发生过一点事,所以我也很久没有过来这里了……」
我悄悄的收起极为无礼的妄自猜策,仅以点头回应。
如果是跟杅郡有关的事,正如刚才何书寻所说,就算现在不讲,我迟早也会知道,所以他才愿意提起吧?
「……但是、那并不是阿隋的错!所以我……唔、阿玉,我不知道要怎麽说,可是……嗯……」
我确实感受到何书寻彻彻底底的不知道怎麽说了,但还是维持着微笑静静等他说完。
「我、我是想说……虽然他看起来可能很冷淡,又、又是一副严肃不好亲近的样子,但其实……并不是那样……」
虽然并没有透露给何书寻知道,但我都已经被他不分青红皂白的砍上一剑了,要把那家伙形容作冷淡的话……最少我是不会信啦……
「他、他是个很好的神,真的……是个很温柔善良、又相当可靠的神灵……希望你至少可以相信这一点……」
……呼,还好早早就意识到,不要太快宣扬我被他砍过的事,这果然是正确的!
要不然这何书寻给他这麽高的评价,如果知道我被他砍伤,想当然尔b起陪我一起责怪小黑,他一定会更优先怀疑我是不是有什麽问题。
「我知道了,书寻大人。而且……」我静静的吞下满腹怨怼,继续以温和的微笑安抚何书寻:「我这不是正打算去道谢吗?怎麽还会认为他是什麽不好的神灵呢!」
「啊啊、说得也是……我太急躁了……」
「……您是真心诚意的在为我担心呢。谢谢您,书寻大人。」我温和的给这个话题写下了句号。
「……」
何书寻直望着我,露出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阿玉你……为什麽总是这麽客套呢……?」
「……有这回事?」我定定的保持着微笑,「我没有客套,只是确实打从心底这麽想。书寻大人不信吗?」
「咦?不不不、没有不信啦!阿玉……」何书寻这次很快就把惊慌给收拾好了。
「是?」
「嗯……身为烛後之地仅有的四名土地神,一起加油吧!」
面对何书寻终於再度露出闪闪发亮的yAn光笑容,我也依旧以温和的微笑回应:「是的,也还请您多多指教。」
结果多聊了一会儿,似乎又耽搁了些时间。
我几乎走到马路上才想到,今天跟何书寻闲聊了半天,还真的完全没听过旁边那位公孙慕发出半点声音……?
不过再怎麽说,眼前还有个跟他关系更亲密的何书寻在,就算真有什麽状况,也还轮不到我来多事。
站在马路上目送何书寻和公孙慕从街口离开……嗯……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前、辈──还是老样子,八面玲珑得相当JiNg彩呢!」
纪楼方……这家伙刚才躲哪了?
现在才突然冒出来就算了,谁准你把手直接搭在我的肩膀上、还整个身T大大方方的压过来的啊!
「什麽八面玲珑?我也仅是对来客以礼相待,还请纪判官自重。」
「那不然,该说是巧言令sE罗?」
「嘴巴上前辈前辈的叫,倒是很有本事损我嘛?」
我藉着转身走回庙里的动作,从纪楼方的g肩搭背里逃走,完全不想理会他那张笑得跟狐狸一样的嘴脸。
「说吧,你哪根筋不对,竟然还想得到该回来?」
想想如果找地方坐下的话,看起来会像想要久聊,我可没这种打算,便直接在外堂就停下脚步。
「哈──别说得这麽难听嘛,前辈──」
「……」
懒得理他。
而且我把就任御令的事给忘了,便转身走回庙里,把挂在金身上的鲜红sE结饰取了下来。
「这个啊──北帝大人养的那只大乌gUi,昨晚不知怎地暴动了起来,把整个明潭闹得天翻地覆,估计潭底的水龙王已经给报上去了哈哈……」
纪楼方直跟在我身後,这才没头没脑地说着。
虽然听得出来似乎是惹祸了,才想回来躲一躲,但……北帝?明潭?
「……所以你昨晚到底g啥去了?」
「欸、我没说过吗?前辈、不行啊,竟然这麽不关心我!」
「要说快说,不说就滚。」
我把完成登记的御令扔进庙外的金炉里,努力的克制住甩上炉门的冲动……毕竟器物何其无辜。
「唉呀──我可是你可Ai的後辈、兼任临时辅佐官耶,竟然一开口就叫我滚,好伤心喔──」
伤心你个头,而且也一点都不可Ai好吗!瞧瞧这张笑脸,嘴角快要裂到耳朵了,可怕还差不多!还有啊,明明是一抵达人间就自己跑个没影的家伙,竟然还有脸自称是我的辅佐官,你敢讲我还不敢听咧!
……说起来,这家伙跟我在修行时期认识,因为我当时的资历b他稍长一些,他就一直叫我前辈到现在。
但他明明早了我不知道几百年进入天庭任职,早就混得b油条还油,连无故旷职都能如此理直气壮……而且更重要的是,就算如此我也真的完全拿他没办法!
……没错啦,他b我晚开始修行、却b我更早圆满升上天庭!就是偏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给我口口声声前辈前辈的叫个没完,这不是明摆的嘲讽是什麽?
「……纪判官,您这回私自旷职、擅离职守,我也没打算计较。现在我不过是讨个说法,有必要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吗?」我努力咬着牙控制语气,以免不小心失控大骂。
「那好,前辈,你可别真的把我写进报告啊!就是那个……北帝大人这回难得请动了明潭龙王专属的舞姬团,我怎麽能不去参一脚!那些水JiNg妖娆得啊──不是我要说,实在个个极品!那身娇T柔地、轻轻捏一把就能掐出水来,还有那个纤细柔软的手臂、那个彷若无骨的T态,啊──翩翩起舞的模样实在好个DaNYAn、好个魅惑──!还有还有啊水JiNg特有的那种眼神,呜哇那个一绝的g魂啊──」
「……」
纪楼方带着一脸猥亵的笑容,极为沉醉的滔滔不绝,我只能忙着真的退避三舍,完全不敢贸然打断他。
而且为什麽我问的跟他答的,好像没有太多相关啊?
再说水JiNg虽然天真无邪,但也天生就带着一种独特的凶残凛冽之气,原来姓纪的好这口……?呃、等等,算了,别想下去了,我可不想太清楚这家伙的癖好!
……唉,想想这姓纪的本来就是这种调调,昨晚就已经约略知道他跟上司去喝花酒,多问会变成这样……也只能说无可厚非,这次就当作我的失误好了……才不是因为我再怎麽样也动不了他,才只能自己想办法忍让回避!
而且纪楼方好像也没发现我退得这麽远,已经隔上半条街,都听不见他的声音了,但纪判官却还是维持着陶醉的神情,一脸满足的望向天空……
我、我还是顺势先……先……先去四处巡视一番好了!这是……这是策略X撤退,不是逃跑,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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