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清债务後的几天，「阿呆关东煮」的生意依旧火爆。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阿嚏！」
一阵寒风刮过，正在排队领关东煮的一位胖员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鼻涕差点掉进汤里。他缩着脖子抱怨道：「沈老板，这天也太冷了！咱们这至尊卡会员，就得在这风口吃风喝西北风啊？」
「就是啊！」旁边的贵妇人也用手帕捂着鼻子，「这路边灰尘大，还有野狗乱跑，实在是有shIsHEN分。」
沈星瑶一边笑着赔罪，一边心里暗暗叫苦。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萧映雪阿呆。虽然穿上了厚实点的棉袄，但萧映雪的手依然冻得通红。她每天要处理大量的冰冷食材，手上那些刚养好一点的冻疮又有复发的迹象。
沈星瑶心里一揪。不能再摆摊了。再摆下去，老婆的手就要废了。
收摊後，沈星瑶把阿福叫到了跟前。
「阿福，你是本地的地头蛇，这镇上有没有什麽空着的铺子要出租？」沈星瑶开门见山，「要求只有一个：便宜。最好是那种不要押金，租金能月付，甚至……能赊帐的。」
阿福听得直挠头：「沈老板，您这要求……这不是找铺子，这是找冤大头啊。这镇上稍微好点的地段，租金都得年付，还得有保人。」
「这不就是让你去想办法吗？」沈星瑶拍了拍他的肩膀，画起了大饼，「只要店开起来，你就是开店元老，以後给你分红，让你当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阿福虽然不懂这是啥官，但听起来b「打手」威风多了。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地暗了下去：「呃……倒是有这麽个地方。位置不错，就在西街尾，原来是个二层小楼，地方大，还有後院。」
「那不是挺好吗？」沈星瑶眼睛放光，「多少钱？」
「不要钱。」阿福吞吞吐吐地说，「前三个月免租，後面租金也只要别人家的一半。」
「还有这等好事？」沈星瑶警惕起来。天上不会掉馅饼，除非馅饼里有毒，「这铺子……有什麽问题？」
阿福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那地方……闹鬼。」
「闹鬼？」
「对！那铺子以前叫归西楼，原本是做棺材生意的。後来老板全家暴毙，之後谁接手谁倒楣。开饭馆的必食物中毒，开布庄的必失火。大家都说那里Y气太重，镇上没人敢租，已经荒废了两年了。」
阿福说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沈老板，咱们还是算了吧？那地方邪门得很。」
沈星瑶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反而m0着下巴，嘴角g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邪门？邪门好啊！」
她转头看向正在擦桌子的萧映雪：「阿呆，你怕鬼吗？」
萧映雪动作一顿，抬起头，那双画着滑稽粗眉的眼睛里波澜不惊。她在深g0ng多年，见过的人心b鬼可怕一万倍。
她淡淡地摇了摇头。
「那就行了！」沈星瑶一拍大腿，「穷都不怕，还怕鬼？走，看房去！」
……
西街尾。
这确实是个好地段，虽然不如正街繁华，但也算交通便利。
那座传说中的「凶宅」就矗立在路口。二层木楼，飞檐翘角，虽然因为年久失修显得破败不堪，招牌也掉了一半，但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这结构，这采光……」沈星瑶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眼里的满意藏都藏不住，「只要稍微装修一下，就是妥妥的网红旗舰店啊！」
阿福缩在门口不敢进去：「沈老板，我怎麽感觉里面凉飕飕的……」
「那是因为窗户破了漏风！」沈星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率先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吱呀——」
一GU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伴随着惊起的无数灰尘。
屋内空荡荡的，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正中央还留着一口没搬走的……棺材样品？
「晦气！晦气！」阿福吓得直念佛。
沈星瑶却径直走进去，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後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俯瞰着整个大堂。
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未来的景象：一楼是大堂，挂着红灯笼，摆着八仙桌，热气腾腾的火锅翻滚着；二楼是雅座，屏风隔断，文人雅士在此Y诗作对；後院改成中央厨房，阿呆在那里指挥若定……
「这地方，我要了。」沈星瑶转身，语气坚定。
「真……真要啊？」阿福苦着脸，「万一真有鬼……」
「有鬼就让阿呆切了做成油炸鬼卖！」沈星瑶开玩笑道，随即正sE道，「阿福，去找房东。就说这这烂摊子我们接了，但条件是——前半年免租，而且我们要拥有优先购买权。」
「半年？！」阿福瞪大眼，「刚才不是说三个月吗？」
「那是他求着租出去，现在是本老板替他镇宅，当然要加价！」沈星瑶J商本sE尽显，「去谈！谈不下来扣你工资！」
阿福含泪去了。
空荡荡的「鬼楼」里，只剩下沈星瑶和萧映雪两人。
夕yAn的余晖透过破窗照进来，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这里，真的很破。」萧映雪阿呆难得开口说了句长句子，她伸手指了指头顶漏光的瓦片，「修缮要花钱。」
「钱嘛，赚赚就有了。」沈星瑶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重要的是，这里够大，有墙，有顶。以後冬天你不用在风口里洗菜，夏天不用在太yAn底下流汗。」
她转过头，看着萧映雪那张伪装过的脸，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映雪，我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厨房。一个配得上你手艺的地方。」
萧映雪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明亮、满嘴跑火车却又总是意外靠谱的nV子，心底某个坚y的角落，正在无声地坍塌。
「……好。」萧映雪轻声应道。
就在这时，一阵Y风突然吹过，二楼的破窗户「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刚进门的一只野猫凄厉地尖叫一声窜了出去。
「哇啊啊啊！」沈星瑶瞬间破功，尖叫着一把抱住了萧映雪的腰，整个人恨不得挂在她身上，「鬼啊！真的有鬼啊！」
萧映雪：「……」
刚才那个说要替人镇宅的霸气老板去哪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推开身上这只瑟瑟发抖的「无尾熊」，反而抬起手，有些生疏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是风。」萧映雪淡淡道，「别怕。」
沈星瑶从她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确认没看见什麽白衣nV鬼後，才尴尬地松开手：「咳！我当然知道是风！我这是……这是测试一下你的反应能力！嗯，反应不错，阿呆保镖合格了！」
萧映雪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没有拆穿她。
就这样，在一个寒冷的冬日h昏，未来的天下第一楼「食为天」，在这一片狼藉的「凶宅」里，正式敲定了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