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顺着木窗缝隙洒进来。
霜沫睁开眼时，一瞬间惊慌——
她还不习惯一醒来就看到屋顶，而不是灰尘、铁皮或树枝。
身旁传来轻微的呼x1声。
白璃睡在她另一边，棠棠缩成一团抱着布偶。
霜沫愣了好几秒。
原来昨天不是梦。
她真的睡在床上。
真的……活过来了。
■早餐桌上的安静注视
早餐是简单的面汤配少量罐头r0U。
霜沫坐在桌边，双手不自觉收紧，
直到白璃随口说了一句：
「不用吃太快，这些都是我们今天的分量，不会有人抢。」
她才慢慢把速度放慢。
言沙大口喝汤，一边乱说话：
「欸，昨天睡得如何？是不是b外面树上好一点？」
霜沫愣住。
「你以前是不是都睡奇怪地方？像屋顶、消防梯、yAn台转角？」
霜沫默默点头。
霁寒看了言沙一眼：
「你问太多了。」
言沙耸肩：
「我们总要了解一下她的习惯吧。」
白璃犹豫了一下，小声问：
「霜沫……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说说……
你是怎麽一个人活到现在的？」
霜沫放下汤匙。
空气静了一瞬。
她低头，盯着碗里的汤，
像在看很久以前的事情。
过了几秒，她才慢慢开口：
「……一开始，我不是一个人。」
■霜沫的过去一点一点说出来
「我原本在市区打工。」
「便利店，夜班那种。」
霜沫说话很慢，
像每一个字都是从旧伤里挖出来的。
「那时候……还有爸妈，还有一个弟弟。
我下班回去，会顺路帮他买他喜欢的面包。」
她笑了一下，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
「後来那天……」
「新闻开始乱播，客人很少，人都不敢出门……」
她停住。
言沙抓了抓後脑勺，把汤碗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
那不是要抢食物，而是不想让霜沫一直盯着那碗汤，让她放松眼神。
霜沫又说：
「我加班到早上……
刚出店门，就看到……」
她没有说「丧屍」。
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什麽。
「我本来想回家。」
「结果……那边已经被封锁，我连靠近都不行。」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我……没看到他们的屍T。」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把他们当成Si了，还是……」
话没说完。
棠棠靠过来，轻轻抓住她衣角。
霜沫吓了一下，却没躲开。
「後来，我跟着一群人走。」
「里面有三个……说自己当过兵的人。」
霁寒眼神一动——那三个人线被接上了。
霜沫继续：
「一开始，他们会帮忙清路，
大家都相信他们……
但越往外走，食物越少，人就慢慢Si……」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有一次，被丧屍追上……」
「有人摔倒，他们没有拉那个人，只顾着自己跑。」
棠棠紧紧抱着布偶，脸sE发白。
言沙忍不住骂：
「这种人也敢说自己当过兵……」
霁寒没有cHa嘴，只是静静听。
「後来，队伍只剩下七个人。」
「那三个人开始管物资，只给他们觉得有用的人吃。」
「我……」
霜沫垂下眼：
「我被分到几乎没味道的汤。」
「他们说，我太瘦，又不会打，也没什麽用。」
白璃听到这句，眼眶一下红了：
「……他们怎麽可以……」
霜沫淡淡：
「没关系，我习惯了。」
「後来有一次，丧屍从後面冲过来……」
「他们把一个少年往那边推，然後趁机逃走。」
桌边的人都沉默了。
棠棠眼眶也红红的。
霜沫说：
「我那时候……」
「第一次觉得……原来人可以b丧屍还可怕。」
她停了一下，看向霁寒：
「後来，我跟他们分开。
是我自己走的。」
霁寒理解了——
那三人的最後，
跟自己那晚的夜袭，是完全不同的路线。
自己是为了「不让威胁靠近」，
他们是为了「抛下弱者往前跑」。
他没有多解释。
也不需要。
■为什麽会变成「一个人」
「我一开始也想找地方……」
「有人说山上安全，我就往高的地方走。」
霜沫说：
「路上遇过几次人，他们看见我……
会先看我背包，会看我鞋子、衣服。」
「我看得出来——
那不是想帮忙的人。」
白璃低声：
「所以你才一直一个人……？」
霜沫点头：
「一个人……b较不会被卖掉。」
「也b较不会被丢下。」
这句话太轻，但每一个字都像石头。
言沙握紧拳头：
「靠……」
她没说完整的脏话，因为棠棠在。
霜沫又补了一句：
「一个人……可以躲起来。
人多，就要被别人看见。」
霁寒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她不是不想要人。
她是被世界b到只能选「一个人」。
■为什麽会找到这座山、这庇护所
「那几天，山下很吵。」
「有建筑倒塌、车子翻覆的声音。」
那，就是你前面写过的「咚」。
「我怕再留在那里会Si，就往上走。」
「後来……我在树上看到你们的灯。」
她看向霁寒，又看向白璃、言沙、棠棠。
「本来……我以为你们只是路过的人。」
「结果……每天晚上，那盏灯都还在。」
那盏灯——
就是庇护所的光。
「你们会轮流值夜。」
「会把小nV孩抱进屋里，不让她自己睡。」
「会帮对方收东西……不会抢。」
她声音越来越轻：
「我躲在树上看了三天。」
「我本来只敢在你们去别的地方时，跑去商店拿一点东西……
没想到你们竟然……追上我的轨迹。」
白璃温柔：
「我们不是追你，是……在担心你。」
霜沫怔了一下。
她从没想过，有人会为「一个只在远处看过几眼的人」担心。
霁寒简单总结：
「你想活。
我们也是。」
然後他说了句关键的：
「那就一起活。」
■庇护所的气氛变化
那天之後，庇护所的空气真的变了。
白璃多了一个「要照顾的人」。
她会帮霜沫调整衣服大小、教她怎麽用这里的器具。
「这个碗是你的，以後都用这个。」
「被子如果不够暖，跟我说。」
霜沫一开始只会说「好」，不太会拒绝也不太会要求，
但白璃不b她，只是慢慢加一点、一点。
言沙嘴巴依旧很坏：
「从今天起，你是我们这里潜行组的负责人。」
「之後走路、躲丧屍要教我，我只会正面打。」
霜沫有些慌：
「我……我的本事不是真的很好……」
「你能活到现在就很厉害了。」言沙说得很直接，「而且你做的记号b我认识的人都工整。」
霜沫难得露出一点点、真正的笑。
棠棠则是最开心的那个——
她每天黏在霜沫旁边，一下借布偶，一下拉她去看发芽的小苗。
「姐姐你看！这一颗昨天还没长那麽高！」
「姐姐以後也会有自己的杯子！」
「姐姐头发好好m0！」
霜沫一开始被黏得有点不知所措，
後来慢慢学会m0m0她的头、接住那份热情。
霁寒则在外围——
多了一个需要纳入「保护范围」的人。
系统很诚实地更新了一条讯息：
【庇护所成员：4→5】
【氛围值：+1】
【每日平均笑声次数：略为上升】
值夜时，他从塔上往下看——
屋里有四个身影在晃动。
白璃在收拾碗筷。
言沙在嫌今天的菜太少r0U。
棠棠拉着霜沫的袖子，b划着不知道什麽故事。
霜沫没有再躲角落，只是安静坐在桌边，
眼神不再充满「我要随时逃跑」，
而是多了一点——
「如果能待下去就好了」的期待。
霁寒收回视线。
末日世界没有变好，
丧屍还在外面，
山下那边的异动也还没完全看清。
但至少——
这里变好了一点。
而这一点点，
足以让人想继续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