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玄幻小说 > 幻仙引清剑 > 第四章:探敌。
    确认周围再无先生身影,於欢抱紧包袱,用力地深呼x1再用力呼气,而後展开脚步,一点一点踏稳,等步伐不再因胆怯僵y、才又开始小跑起来。

    她先向人打听寺庙或道观方向,在前往必经的城门附近蹲守,靠着过去无往不利的脸装乖装可怜,没多久便被一辆马车顺路捎上,一直到进入道观,便又透过巧舌让老观主暂且收留她几日。

    於欢并不知晓,她以为离开的先生,正掐着隐身诀跟了一路。

    当她被领进破旧小屋,放好包袱,一抹清风掠过额头,风里好似隐藏一丝Ai怜的叹息,她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那处清凉,没多久又按了按、再按了按,不断回忆先生压她脑袋的力道。

    尝试几次无果,终於把注意力用来规划未来方向。

    娇小身影蹲在屋前,用石头在沙土上写下零碎符号;尽力把所有能预想的考量都掰碎细思。

    於欢并不是傻愣愣地独自思索,而是会在帮忙打扫道观、烹饪斋菜的时候,向那些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道童打探消息、向年长的道士学习做人处世。

    「我们道观可有名望了,连皇帝都会固定来上香。」角落里,道童吃着於欢烤好的地瓜,小嘴骄傲炫耀风光。

    「真的呀?你再多跟我说说嘛,什麽时候可以看到这些贵人呀?」地瓜不大,两三口就能吃完一个,於欢小心把地瓜吹凉,贴心地替道童剥开外皮、放在乾净小碗里供他享用。

    「我听说那些贵人穿的是天上云、水中月、雾中花,我想找机会看看,是不是真这麽漂亮呀?」她眨着水灵灵的猫眼,一脸纯真。

    「那肯定的,我告诉你唷……」道童吃得满嘴留香,被贴心的喂食动作哄得忘我,一GU脑就把自己知道的细节全交代清楚。

    不过一周时间,她已知晓道观神桌下,偶尔能听见一些後宅秘闻、城里酒肆或茶楼也能听到不少闲谈,甚至还会有说书先生留传时下见闻。

    也知道皇帝会在端午、中秋、除夕、冬至前来上香、城里达官贵人与世家子弟,都会经常来道观举办赏YAn活动。

    更bAng的收获是,於欢打听到抢替自己父亲名字的那人,仍留在京城里,并未出城当官,似乎是其父亲位高权重,自主向皇帝请命,避免自家人太过张扬而受猜忌。

    兵部尚书於宽,最近行事贴合帝心、颇为受宠。

    这些日子她开始穿着道童衣袍里外打扫,即便大堂人来人往更需要费心思、是个大家都不太喜欢的地方,她也自告奋勇地替轮值的道童接下工作。

    除了打听消息外,老观主经常会在大堂讲经,她多少也从中获益不少;好歹是能以此、与其他专心习道的年轻道士有一点交集,能知道的讯息也就更多了。

    透过这些年轻道士,她知道皇帝来上香时,除了後g0ng之外,也会挑选几个高官陪同,高官又会带着较为出名的子孙陪同。

    熬到中秋前夕,老观主得到传令,g0ng中太监特来说明此次随行人员後,便匆匆离去;於欢跟着忙进忙出,心中满是激动,她听到名单里有於宽和於泉生,兵部尚书与那个抢了父亲名字的人,她终於要见到凶手了。

    亢奋的情绪一直到中秋当天早晨,一众贵人搭乘马车进入道观,她跟一群道童躲在角落偷偷张望。

    身边站着负责管理他们、避免他们冲撞贵人的年轻道士元真,这些日子与於欢偶有论道、关系不错,看着一辆辆豪华的马车,不由感慨:「除了g0ng里贵人,也只有宰相与於大人能乘坐圣上赏赐的马车了。」

    「哪里哪里?元真师兄跟我说说。」於欢拉着对方的袖口,一脸期待地跟着青年一起张望。

    元真语带无奈、满脸宠溺地对她描述了一下是哪辆马车,顺着马车上下来的人一起推测讨论年龄。

    「方宰相年过五旬,已有明显白发,另一位黑发贵人,应当就是兵部尚书於大人了。」

    於欢一双眼瞪得晶亮,夸张地赞美那几辆马车,而後才狐疑地问道:「所以於大人身後的人就是传闻中的大才子於泉生於公子吗?」

    「正是,於公子当年策论至今仍然无人可敌,还被圣上下令刻在文榜下,供往来学子学习呢!」说完又m0着脑袋感叹自己不是文曲星下凡,没察觉於欢藏在道童袍中的手指,已把掌心掐出血痕。

    可她脸上还是带着纯良笑容。

    这几天她学会真实情绪更不显於脸上,因为听到太多後院秘闻、以此为戒。

    上香仪式会持续到用过午膳做为结尾,於欢在听到於泉生被某位後g0ng贵人叫到偏厅时,便接过端茶水的任务过去探听。

    刚走近,就听见屋里有nV声咆哮,她望向门口守卫,确认对方没有阻拦,低下头当个乖巧的鹌鹑,将茶水端入屋里。

    「你为什麽就总要招惹那些莺莺燕燕?」

    於泉生满不在乎地回应:「我就喜欢那些姑娘追捧我的感觉,不行吗?」

    「你真不自Ai!父亲为你……你却还不长进!」在於欢放下茶盏时,那贵妃yu言又止地停顿一瞬,才接着一连串说教,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连她听了都牙疼。

    於欢迅速送完茶水就没有过多停留,反倒像是听到不该听的秘闻一般,在两人注意到自己时,就已踏着慌忙脚步离去。

    等到贵人们离去,道观所有人终於可以休息,於欢才恹恹地坐在大厅门边阶梯上。

    元真看她消沉模样,以为她被这几天的忙碌累到,好笑地靠近劝慰:「第一次T验,被吓到了?以後多得是这样的场面,慢慢就会习惯了。」而後想起她早些时候,因撞见於贵妃教训弟弟的场面而惶惶不安,遂又开口宽慰:「放心,於贵妃或於大人没有借题发挥,就是没事,不必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只是无权无势的道士,觉得他们听见不该听的,能有各种手段整治,早就小命不保,既然贵人们都没有发作,便是安然渡过。

    他好心地拍拍於欢:「下次记得听见声音,弄点动静让里面的人知道就好。」

    「谢谢元真师兄。」於欢凝望青年,一双灵动猫眼满是真诚感激。

    「不客气。」

    见对方打算要走,於欢装作扭捏道:「元真师兄,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嗯?你说,如果我知道,我就跟你说。」第一次见对方如此扭捏模样,元真忍不住露出更多笑容。

    「你也知道我今天听到的……我知道莺莺燕燕不是好话……那些姑娘很不讨喜吗?」

    元真愣了愣,那些被说是莺莺燕燕、被列为下等的姑娘也不过是一些苦命人,道观里偶尔也会有青楼或教坊的姑娘来上香,卖皮r0U或技艺,又哪里是容易的事,多少秘闻与劳苦也只能透过只字片语旁观。

    他轻轻叹了口气,斟酌该如何对一个懂事的聪明姑娘解释。

    「通常会被称为莺莺燕燕的姑娘,不一定都坏,多数都身不由己,但终究是有人为了活下去,也被染黑了心肠。」元真似有所感地抱怨,他说有些高门大户正妻也挺命苦,因夫君受美sE所惑,抬了所谓莺莺燕燕回府做宠妾,闹得後院不得安宁,这类故事时有耳闻。

    於欢为了避免元真陷入哀愁,故意歪着头俏皮笑闹:「师兄可不能也变成那种易受美sE所惑之人呀!」

    「你这丫头是不是皮痒!」道士清修、虽不至於像和尚那般受戒,但也不鼓励讨论情Ai之事,此时於欢的打趣简直童言无忌。

    於欢跟元真言语上嬉闹一番後,才又把话题引导回打探之上。

    她撑着脸,跟元真一起望向慢慢落叶的树木,轻声询问:「师兄,这些姑娘都在哪里?她们都怎麽身不由己的呢?」

    元真被她这番话问得无奈,忍不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语带善意警告:「你还真是敢问,这哪是你一个姑娘可问的事情。」

    於欢藉着这阵打闹为由、开始旁敲侧击,追问让元真无法再闪烁其词,看着小姑娘那张漂亮脸蛋,想到这些日子感受她纯良心X,青年咬咬牙,就当是让对方知道世间险恶的道理,不再闪躲。

    「就是教坊与青楼,或是卖笑陪酒、或是唱跳供人欣赏,更差的……便只能被人糟蹋。」又是想起那些来上香的苦命姑娘,有些甚至求一个解脱,元真忍不住面露不忍与同情。

    「这样的人很多,但她们无处可躲。」

    於欢被元真不忍的表情触动,x腔也跟着泛起沉闷钝痛。

    她不清楚内心这份渐渐产生雏形的计划,是否值得她继续深究,但箭矢S出便已无回头路,她想,知道越多,她越能设想周全。

    「那如果……只是唱歌跳舞不行吗?」她轻眨着眼,声音轻到几乎被风吹散。

    元真苦笑,打碎眼前姑娘的同情:「也是有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但那终究是少数,且每一个都很辛苦,琴棋书画、歌曲跳舞,还要会讨人欢心,又要学会掌握那个分寸,b其他皮r0U生意的姑娘更辛苦,得到的地位却也没好多少。」

    「师兄感触这般深……」於欢以为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地方,内心又开始钝痛起来,她咬着下唇,开始有些无措。

    元真看她模样,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别怕,与我无关,只是我刚入道观时,曾有个年年都会来上香的姑娘,她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名伶,可她……也不太乐观。」元真又感慨般说了点琐碎记忆,例如那姑娘会些什麽,曾因什麽才情名闻名;後来的故事或许出於不忍,元真没有告诉她那名伶结局如何。

    话题归於平静,两人各自调整心态,为了打破压抑氛围,於欢猛然跳起、欢快伸着懒腰、拿起扫把又开始打扫落叶,在元真笑骂中,又好似一个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