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震霖表情没有变，但魏冠恩知道他的怒火已经沸腾。两人互瞪片刻，都没有人说话。
冷风吹过。带起片片萎叶。
「……所以我一直努力补偿她。」张震霖说，眼神锐利，「我和你不一样，至少我很努力。」
魏冠恩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咬牙不说话。但看到张震霖又要去开车门时，他又上前挡住。
「你到底想怎样？」
「你JiNg神不佳，不能开车。」魏冠恩低着头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表情，「我载你去公司。」
「我晚点还有事，搭你的车不方──」
「我开你的车。」魏冠恩夺过张震霖手中的车钥匙。「走吧。」
张震霖明白自己的身T状况，也不犹豫，直接绕到副驾驶座。疾如风赶到公司，张震霖对起身向自己行礼的两名柜台小姐丢下一句「好好招待魏少爷」，就闪身进入电梯。
魏冠恩被柜台小姐挡住去路，「您好，魏少爷，请往这里走。」
魏冠恩知道，即使两人的父亲是世交，自己来到对方的公司仍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当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张震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绝口不提公司遇到了什麽大麻烦。愿意让他知道公司陷入危机已经是极限了。
来到ＶＩＰ招待室，魏冠恩嫌弃地瞥了一眼低等咖啡，坐进沙发椅闭上眼睛。但没几分钟就犯菸瘾，寻得x1菸室後，还没开门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私语声。
是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这次麻烦可大了，货品才出去两天就要全部回收。」
「这样损失多少？千万？亿？」
「两亿。」
其中一个男人笑了出来，「还说是董事长的孩子，也只有这点能耐啊。哪天他成为总裁，这公司不就要垮了？」
「所以董事长才一直没任命啊！」
男人们笑了起来，有一个还被菸呛到。
魏冠恩当然知道他们口中的人是谁。若是张震霖绝对会咽下这口气，但他无法。公司都发生这样大的事了还有空闲在这里cH0U烟嚼舌根，想必也不是什麽位高权重的角sE。
魏冠恩x1了一口菸，来到三名男人身边。
「呦，大叔，你们在讨论谁啊？」
轻佻的语气让男人们不太爽快，才刚转过脸，一口浓烟就喷到脸上。正要发难，却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日圣集团大少爷，魏冠恩。
日圣集团和祁家是世交这件事人尽皆知。三个男人瞬间刷白了脸。
魏冠恩再吐一口菸，痛快。「你们刚刚在讨论的，是不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呐？」
「不、不是……我们……」
「我可以向你们的上司推荐你们，说你们很有能耐也很有实力，可以担当大任。不知你们是哪个部门的？」魏冠恩微笑，「……叫什麽名字呢？」
程子言盼啊盼的，一直到下班时间，张震霖都没有出现。看戴立恒将店外的伞架拿进来，他难过地将下巴黏在吧台上。
这时，手机传来张震霖的讯息。
队长大大：对不起，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回家吧，注意安全，到家传赖给我。
难过值瞬间攻顶。即使张震霖看不到，程子言还是失望地噘嘴。
搭搭搭回传。可是你说好要来的……
队长大大：对不起，我真的走不开。你搭计程车回家，我再拿钱给你。
「才不是钱的问题……」程子言咕哝道，觉得有些委屈。
「怎麽了？」正在做日结的戴立天问道：「张震霖不来了吗？」
「嗯。」这个月第六次了。
「这样啊……」戴立天看了看钟，「还是我载你回去好了，很晚了。」
程子言背起小背包。「不用啦，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家。」
「嗯。」戴立天原本不以为意，转眼却看到程子言难过的神sE，安慰道：「他可能真的走不开。」
程子言乖顺点头，犹疑了一下，「立天哥……」
「嗯？」见程子言yu言又止，戴立天温柔微笑，「怎麽了？」
程子言晃了下头，还是决定别说了，「没什麽。」
「跟张震霖有关的事吗？」
程子言瞪大眼，「你好了解我喔。」
是你太好懂了。戴立天无奈一笑，眼sE间r0u着宠溺。「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一直都在。」
「好啊！」
……好啊？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那你可以之後再跟我说。」
「嗯！」
戴立天自打强心针，努力复活。「真的不用我载你吗？」
「不用～」
「那回家小心喔。」戴立天r0u着程子言柔软的发，「回到家传个──」
「哥！」戴立恒突然从後院冲进来，「花圃、花圃、花圃有蟑螂啊啊啊啊啊！」
这个一遇到蟑螂就失心疯的弟弟让戴立天无奈极了，和程子言说掰掰後，就在弟弟的尖叫声中跑去外头打昆虫。
程子言被逗笑了，但一到了空荡荡的店外，失落感又垄罩整个心扉。
这是这几个日子来张震霖第六次爽约。他知道张震霖很忙，但他心里还是不踏实。再怎麽蠢笨，他也知道那天在山上发生的事代表什麽意思，张震霖的态度还是一样，关心罗唆的程度堪b老妈等级，唯一变的是──张震霖回家的次数变少了。
不管原因是什麽，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孤孤单单地走了一段路，程子言在车水马龙的马路旁停下来，低头传讯息给张震霖。
你是不是在躲我？
讯息出去不到几秒，手机就大叫起来。程子言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还好迅速伸手捞回来。
「喂……」
是张震霖。我没有在躲你。我真的很忙，你别乱想。
「……」程子言捏紧手机，看着从身旁疾驶而去的轿车。
柔软的发被风撩起。
「真的吗？」
就跟你说别乱想，你脑袋到底装什麽？张震霖似乎快要失去耐心，声音高了起来，你到哪了？
「追风公园……」
追风公园？你走路？张震霖怒吼，不是叫你搭计程车吗！
程子言缩了缩，「省、省钱嘛……」
那点钱需要省吗？我说了我会给你！你现在给我马上拦一部计程车，拍下车牌号码和司机证！
「喔、喔……」程子言看都没看随手一招，还真的有辆计程车停到跟前。他吓了一跳，「招到了。」
拍下车牌号码传给我才能上车！
「好啦……」程子言嗫嚅了一下，最近这位圣上的情绪似乎不太好，「那个……你今天会回家吗？」
可能不行，我还在公司。
「喔……」程子言示意司机再等一下，捏着手机想不到话题。呜呜嗯嗯了一会儿，一句完整的话都拼不出来。
突然，话筒传来张震霖低低的声音，……我尽量。
「什麽？」
我尽量看能不能处理完就回去！张震霖又突然暴走，记得拍照给我，没拍你就Si定了！
程子言还没呜呜呜，通讯就被切断了。愣了愣，然後在司机不耐的目光下上计程车。回到家後，他把冰箱里的火锅料随便煮了填肚子，洗漱完毕，就钻到被窝里睡觉。
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像过了好几世纪，他还是睡不着。看着时钟滴答滴答地走，他忽然很担心张震霖。不知道张震霖在公司有没有休息呢？都已经凌晨了。如果要自己打工到半夜，一定会趴在吧台上睡着。
可是程子言知道，张震霖是个即使床就在眼前，事情没做完也不会瞥一眼床的人。哪像他，时间一到就睡着，准时得跟日晷一样。
程子言窝在被子里动了动，伸直身T滚过来滚过去，把自己包成虾卷，再一次滚过去滚过来解开身T，重复了十五次才觉得腻。
张震霖，今晚不会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