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不要过去,回来!深雪,快点回来。
一片黑暗中,夏蕾看见山魈拉着深雪慢慢朝远方走去,深雪每走一步就回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而痛苦,两行血泪滑过白皙的脸庞,红的扎人。
任何人都好,谁来救救她,救救深雪!
夏蕾尖叫着坐了起来,入眼所及是卧房熟悉的天花板,时清靠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她,眼下有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连续昏迷两天、强强不见、深雪也失去了两魂一魄,我问遍了其他所有的鬼他们什麽也不肯说。」
时清口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这几日他日日夜夜守在夏蕾身边深怕她有个万一,哪怕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山魈,」夏蕾艰难的开口,使出潜藏T内力量的後遗症就是她全身的骨架酸痛不已,彷佛随时都要散掉,「那啥鬼山神带着一个日本忍者模样的屍蛊闯了进来,y是要把深雪带走,我嚐试阻止他但一点办法也没有。强强为了保护深雪,结果、结果被他一口吃进肚子里了。」
想起强强,夏蕾的眼泪扑簌簌的直掉,趴在时清肩膀上大声哭了起来。
「咳咳,施主你哭归哭,别靠在我身上,男nV授受不亲,这样我很难和佛祖交待。」时清一脸苦瓜似的表情,全身僵y的不敢动弹。
「喂!我是受害者,你安慰我两句话会Si吗?笨和尚、呆和尚。」
夏蕾原本是满腔悲愤唉怨诉说自己委屈,以为他会好心的安慰几句,没想到却听见这麽食古不化的台词,当下连哭都忘了,气的拉起时清上衣报复X的把眼泪、鼻涕都擦了上去。
记忆里的某个暴力场景悄悄透出了头,时清昏眩的理智立即恢复,手臂揽住她的肩头,让夏蕾靠在他的怀中,敷衍的轻拍两下,清规和X命相较自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强而有力的心跳噗通、噗通的传入夏蕾耳中,她双颊没来由的泛红,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男X靠得这麽亲近,身T莫名的有些躁热,连空气中的流动似乎都多了分旖旎的风光。
哪个少nV不怀春,nV孩子心里对於和异X肢T上的碰触总是有一些期待的,尽管时清是个和尚,但至少是个帅气的和尚。
可这气氛只维持了短短几分钟,时清再一开口,整个氛围就又全变了。
「不知大小姐这样可还满意吗?安慰也安慰了、哭也哭了、眼泪、鼻涕也擦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你两天没洗澡,身上味道有点重呀!」
夏蕾触电似弹了起来,脸sE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把这人的脑袋给剖开来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些什麽,「臭美什麽,嫌本小姐臭,你以为自己身上就很香吗?」
时清抬起袖子很认真的闻了闻道:「不香吗?这衣服刚刚才从衣架收下来的,难道是洗衣JiNg放得不够?」
夏蕾翻了个白眼,有种又要晕厥过去的感觉,她很认真的纠结到底是时清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尴尬的沉默在屋内蔓延开来,看着对面那张方方正正纯良到一脸近乎无辜的人片刻,夏蕾一口气梗在那上不去也下不来,最後挫败的嘘了口气,乾脆的转换了话题。
「言、言归正传,你快想想这事情该怎麽处理?深雪可是你的顾客呀!」虽然深雪曾说过愿意放弃委托,但就这样撒手不管好像不太有职业道德,而且坏蛋都采到他的地盘上了,总不能光挨打不还手。他们又不是信耶稣—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
「你先回答我,」时清很郑重的问,「你确定那个屍蛊的模样真的是个日本人吗?」
「当然,那身装扮简直就是日本忍者的标准服饰。」夏蕾毫不迟疑的回答,这年头资讯发达,电视、电影、漫画、电玩都有忍者出没,就是没吃看过猪r0U也看过猪走路好不好。
所以她才觉得好奇,山魈是中国的妖怪,怎麽会和日本人在一起,更别说他还提到了主人两个字!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时清想了想记起很久以前读过的一段古日本文献,「是年,天大旱,千里饥荒,有人行於山野间,见一怪物单脚立於路中,人脸猴身,口吐人言索食,予饭团即去,自名山魈。」
公元前334年,天下纷乱,战争、天灾频传,民不聊生。中土一g山JiNg野怪,亦有感生存困顿,以穷奇为首大举跨海东迁,定居於海上岛国扶桑,此乃中国妖怪史上首次大迁移,同行妖怪多达千种,史称群妖东迁。其中一支即为山魈,於日本九州西岸山童登陆,後称「九州山童」。
据说日本高僧空海身边,曾有一模样奇特的弟子随侍,独脚、身上长毛,身高类似猿猴,力大无穷,懂术法,人问其名,谓之枭yAn,乃中国山魈之别名。
「也就是说我遇上的是一只日本化的山魈。」夏蕾恍然大悟的说,难怪她总觉得那山魈说话时有种浓浓的日本腔。
「不过我b较担心的是他有主人这件事情。」山魈素来是自由惯了的生物,居然愿意听人差遣背後的人肯定不简单,甚至可能事情远b表面上看到得更加复杂。
「你认为这会不会和返魂香有关?」夏蕾想起另一个和深雪有所牵连的事情,还有在她梦里那个会法术的nV子。
不知为什麽,光是想起那nV子的存在,就有GU深深的恐惧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x1。
时清若有所思的眯起眼道:「不用猜了,我可以肯定这次的事件和返魂香有绝对的关系。」
同一个时间点,同样都牵扯到日本,如果不是巧合,那两者之间肯定有所关联。
「怎麽说?」
「因为我前天在颜伟那也碰到了个离奇的活屍,他自称自己就是在四川找到返魂香的那个人,他透过朋友介绍把那香卖给一个日本nV子,双方约定在台湾见面,却在交货的时候被对方当成了返魂香的实验品。可当时不晓得为什麽,屍T没有马上复活,因此那nV子似乎认为实验失败,一把火烧了他的屍T,没想到在解剖时他竟然活过来了。」时清简单的转述了关於活屍事件的始末,同时对男子的悲剧深感惋惜。
「真惨,他只不过想让生活好过一点,居然遇上这种事。」夏蕾眼眶微红很是同情的说,但随及「啊」的发出一声惊呼。
时清毫无预警之下被她这突来一声给吓了一跳,一个不注意咬到了舌头结结巴巴的问,「有、有什麽问题吗?」
夏蕾很激动的拍着他肩膀道:「你想想,我们在新闻上看到拥有返魂香的是个日本nV子,和那活屍交易的也是个日本nV子,你说这两个会不会是根本同一个人呀!」
「你这麽一说,我也觉得可能X挺高。」
虽然是无根据的猜测,但像返魂香这般重要的物品自是不可能假手他人,可惜那活屍已被炼化无法求证了,不过夏蕾这假设成立的机率已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这麽说来只要找到返魂香的持有者,就可以把深雪的魂魄找回来了。」夏蕾眼中有光彩闪动,彷佛已经看见深雪消失的另一半灵魂。
时清轻轻皱了下眉,他的想法并没有夏蕾这样乐观,这事情怕是还有一场y仗好打。
但是看夏蕾两眼发亮的模样,他到口的话又全数吞了回去,不管怎麽样生活总是要有点希望不是吗?
所谓的奇蹟,往往就是从那最渺小而不起眼的种子中萌芽、生长、茁壮。
这时候,外头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划破他门的耳膜,凄厉的程度让人感觉发声者正经历残酷的磨难。
是深雪的声音!
两人互看一眼,反SX跳了起来往外冲,三楼不大的客厅里,深雪正难受的在地上打滚,身上的灵光一闪一灭,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到不久前为止,她一直都乖乖听时清的话待在客厅,虽然失去了一部份的魂魄,但除了脑袋有些晕沉外,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
谁想就在几秒前,她的魂魄发生了骇人的变化,一会儿五内俱焚,灵T如火烧般的炽热,烫得她几乎快融化了般,;可一会儿,又有如被人丢到冰窖中,冷得她浑身冰冷,上下排牙齿质打哆嗦。
「这是怎麽回事?」
夏蕾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一幕,深雪的魂魄像变戏法似的一下是红sE一下又变成了蓝sE。
「别过去!」时清伸手拉着她,不让夏蕾靠近深雪身边,和夏蕾不同,他看见深雪周围有不明的电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
「你拦住我做什麽,你没看到深雪很痛苦吗?」夏蕾转头投以不解的目光,跟着瞪了眼拉住她的大掌,「不是说男nV有别吗?还不把手收回去,我怕等等出门天打雷劈。」
时清选择X跳过某段充满火药味的言论好脾气的道:「深雪中的是一种古代的秘术灭魂,你要是贸然靠过去也会有危险。」
灭魂一种让鬼魂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咒法,很久以前h帝曾经用来对付上古邪神蚩尤,虽然未尽全功作法却世代流传了下来。可惜後来因为遭不肖术者lAn用,因此被修道界下令禁止,没想到却会在此重现。
由此可知,对方对深雪极为重视,甚至到了如果不能完全掌控不惜将之毁灭的地步。
「喂!」夏蕾拍打他道:「别顾着说那些有的没的历史,你还是快破解灭魂吧。」
时清无辜的摇头,「这法术失传很久了,我不会呀!」
突然有道惨绿sE的光芒划破虚光从窗外S入,深雪的身子一阵cH0U蓄,蜷曲着身子缩成一团,惨白的肌肤一下子变成了泥土般地暗灰sE,同时身上出现了数十条gUi裂的细痕,像细痕有如小蛇似在她身上弯延爬行,没多久她从头到脚凡是目光可及的地方,全布满弯曲的裂缝。
「好痛,我是不是快崩解了?」深雪吃力的抬起头,晶亮的眼珠子闪着泪光,「我要Si了对不对?人Si成鬼,鬼Si了会是什麽?」
「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夏蕾焦急的打断她,转头对时清大喊,「快想想办法救鬼呀!」
深雪的样子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曾有过一个漂亮的陶瓷娃娃,那个娃娃就是这样gUi裂後坏掉的。
时清没有理会她,慢条斯理的走回他的房间不晓得想做什麽,夏蕾跪坐在地板上,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深雪的皮肤像褪皮的蛇那样一片一片的剥落,她听见深雪喃喃低语:「我好害帕……我不想变成这样……」
深雪的求助着声让她心纠的Si紧,忘了时清的警告就要往她身边靠去,「不怕,我在这里,我陪你。」
蓦然一只手倏地将她拉开,时清又走了回来在深雪前方盘腿坐下。只见他将一尊小形玉地藏王菩萨放在跟前,两手反合交叠,不及不徐的念道:「於一毛端极微中,出现三世庄严刹,十方尘刹诸毛端,我皆深入而严净。」
他的声音强而有力,在空气中形成一圈圈放S状的声波,玉像受到感应跟着放出了耀眼光华,霎时整个室内一片澄明更胜白昼。
「清净一切善业力,摧灭一切烦恼力,降伏一切诸魔力,圆满普贤诸行力。……」
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足足念了七七四十九遍,光芒织成一张金网缓缓收拢,附盖到深雪身上,她的身子不再颤抖,神sE渐渐平静了下来,从唇出溢出一声微微的轻叹。
夏蕾目睹她在金光下凝成球状,然後慢慢的缩小,直到只有一颗米粒的大小时,金光倏地一紧,将她收入了玉像之中,地面上只残留了一个浅浅的人形投影。
夏蕾怔忡的m0着地板,一时陷入恍惚,须臾回过神来,「你、你做了什麽,不是把她收了吧!」
这没血没泪的人,深雪这麽可怜,他居然……
夏蕾正要发难,却见时清将玉佛捡起,摊开她的掌心将佛像放了上去。
「放心我没有伤害她,而是将她引入了玉像中,玉自古以来就有避祟趋邪的作用,这又是地藏王菩萨的雕像,我想她在里头应该很安全。不过接下来就要请你贴身保管了,因为你的灵力具有安定灵魂的作用。」
夏蕾接过玉佛,牢牢的握在手上,一抹热度沿着掌心的肌肤蔓延开来,那是生命的温度。
时清淡淡一笑走到一旁拿起电话拨打,也该是时候做点什麽了。
「是谁这麽晚打电话,现在可是凌晨一点呀!」嘟囔的抗议声夹杂浓浓的睡意传来,隐隐还可听见几声国骂。
「颜伟,是我。」简单几个字,另一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会儿带点戏谑的声音又响起,这次说话的人清醒了许多,「怎麽,这晚打电话来事想谈天还是说地?感情你Ai上我了?」
时清自动过滤掉对方无营养的内容道:「之前没有告诉你,其实我这次接的案子,和返魂香有点关系,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时清将深雪的事情从初次见面、新闻、灵魂剥离当炼魂一五一十的托出,颜伟听了咋舌不已不时cHa上几句,显然对这事十分关心。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替你抢回她的魂魄?」朋友一场,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不需要,」时清摇了摇头,空着的手用力握成拳状彷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帮我解决护照的问题,还有弄两张最快到日本的机票,我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位幕後黑手。」
「你想做什麽?」颜伟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可别做傻事呀!和尚杀了人一样是要坐牢的。」
哇!这话听起来活像吃了一桶炸弹似的,时清该不会想要抄家伙去和对方火拼吧!
「胡说什麽,我不过想让某人知道,这世上是有因果存在的,为恶之人势必会有报应。」时清冷然一笑,眼中可见两簇火光闪动。
他平时没有什麽脾气,可不代表逆来顺受,既然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许多年前,空见大师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徒儿,我们修道之人要心存仁义,抱持佛祖割r0U喂膺的情C。可这世上愚顽之人太多,佛法除了慈悲渡航之外,偶尔也要有金刚怒目的JiNg神,否则无法行善除恶。」如今,是他展现金刚JiNg神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这两天整理好就给你送去过来。」颜伟快速的回应着,尽管时清坚持自己只是想和对方「说里」,但他可不敢忽视另一头汹涌的怒气,无论时清有什麽打算,识时务者为俊杰,否正倒楣的人不是他就好。
达到目的的人简单的应了声,毫不留念的切断电话,颜伟看着发出嘟嘟声的话筒没来由打了个冷颤,不管时清口中说得那人是谁,希望对方已经做好准备承受报应的心里准备,毕竟将沉睡中的猛狮唤醒下场可是很可怕的。
不管那头狮子在外表上看起来,有多麽的温和、无害,狮子就是狮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惜世人多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