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谈何容易?怀人可汗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小将军勇气可佳,不畏强敌,本王很是欣赏,但说到沙场对敌,本王的经验可远胜于你,而且在场的将领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谁不知安禄山的军队乃胡人与少数外族人结合,凶猛彪悍,即便是我族勇士也无抵挡的把握,如要退敌更是难比登天,小将军又如何让我族人相信此次出兵祸福之数?”李子仪听出言下之意,回纥仍举棋不定,若要打动这位深谋远虑的可汗借兵平乱,唯有动之以利,系之以情,想到回纥当初起兵反抗突厥之时,曾得到唐朝的帮助,后来两国以盟邦示友互通往来,看来这回便要从此下工夫。

    当下回道:“中原有句古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正所谓有来有往方乃城信君子,当年回纥兴起之时,被突厥不住滋扰,强行攻占铁勒族的住地,回纥被迫迁移甘、凉间居住,受唐朝保护,才得以休养生息发展壮大,后有唐室出兵相助。

    击败突厥大军,使回纥一举成为漠北强国,如今盟邦内乱,皇室政局不稳,回纥不出兵相助,反而趁人之危落井下石,难道外族背信弃义就不感到蒙羞么?”怀仁可汗以及长子药葛罗,在场各部落的酋长听到此语无不尴尬以对,他们虽然是外族人少于中土丰富文化,但生性淳朴善良,不贯于欺骗、食言,此时被一位少年质问都觉得脸上无光。

    云姬想的则是另一回事,对他来讲唐室和叛军谁赢谁输,都不在乎,但整颗放心却系在眼前男子的身上,恨不得立即让父王答应出兵相助,卖个人情给他,以留下深刻的好感,但国家大事尚得族中各酋长表态,所以心里唯有干着急,察言观色等待时机好出口相帮!李子仪继续朗声道:“自有史书以来,王朝的历史从离不开斗争和仇杀,但人世间除了仇恨、利益外,还有高尚的情操,知恩图报,城信为先,倘若贵国不能履行盟约,回报恩意,如何让其余各部心悦诚服,背信弃义到时侯回纥虽得到了割地,但却失去了统领各族的威信,那时可汗又靠什么来说服相拥附的部落呢?”怀仁可汗陷入了沉思,毕竟此话于情于理,倘若违背信约,日后塞外其它各部势必效仿,不能以威严仁厚统领各大小族部,必会出现叛乱,拥有再多的土地也无济于事。

    云姬见其父王脸色微变,沉默半晌,已知希望渐大,当下猛向其兄药葛罗使眼色,后者执拗不过,心想事已至此和大于战,且又关系到妹妹的幸福,不如顺水推舟,遂插口道:“父王,少将军所言大有道理,大唐曾有恩回纥,我们不应恩将仇报,而是当出兵解围以博得美誉,不但可以保持与中原友好盟邦关系,互通供品绢茶,又能告戒各部落同心协力,这才是上策!”怀仁望了王子一眼,咀嚼话意甚觉在理,转向李子仪问道:“回纥出兵帮助唐室平乱也非难事,只是此次各部大军联合前来中原,本欲有所图利,不能就此空手而归,希望小将军能转达本王之意,关于回纥向贵国进贡等事太过烦琐重杂,还请唐王天子减赋!”李子仪见他心意已动,欣喜道:“关于两邦每年交换的贡品礼数,末将自会向皇上禀告,一定给可汗一个满意的答复,如今回纥悬崖勒马,使两国免于生灵涂炭实乃上苍福泽,可喜可贺,本人谨代大唐子民谢过可汗的高瞻远瞩!”怀仁得其称赞,颇感金面有光,容相庄严道:“如此有劳少将军了,不知道你要如何对付前方的吐蕃军队,他们没有利益甜头,可是绝不会轻易退兵的,如今大唐天子随行的禁卫军不足一万,粮饷不足,士气低糜,加上我们借给的五千骑兵,胜算仍不为多,不知少将军可有应敌之策?”李子仪顿了顿道:“吐蕃和唐朝是亲戚关系,如今也来侵犯我朝,实在天理难容,故此定要痛击吐蕃,以震军威!只要可汗能借我五千精锐骑兵,并有良将辅佐率领,定可破敌!”云姬听到带兵助阵,举高奋勇地喊道:“父王,请准许女儿亲自统军上阵,助唐朝一臂之力!”怀仁早从药葛罗处听说爱女钟情这唐朝少将军,今日见她温柔婉转的神情,一改往日刁钻任性的脾气,哪还不知女儿心意,此次他得见李子仪英雄不凡,心中欢喜,心想招他为驸马,既可为公主选得如意郎君,又能与大唐结亲,一举两得,豪气上涌大开金口道:“小将军,本王还有个条件,如果你不能答应,这次联盟只好作罢!”李子仪愕然吃惊,心想适才说得好好的,怎地忽然改口,不知又是什么苛刻要求,但无论如何也非答应不可,忙问道:“可汗但说无访,只要子仪有此本领,必当竭力以赴!”众人目光都注视着怀仁可汗,均好奇另附何条件?云姬暗自着急,生怕李子仪办不到,结盟不成,那自己将更难与他在一起,芳心暗暗祈祷,希望条件不至于难倒意中人。

    回纥可汗语重心长地道:“本汗有四个王子却只有一个女儿,珍为掌上明珠,可惜她太顽皮刁钻,吓得族内青年勇士都避而不谈,以至年过十八仍未招选驸马,今日得见少将军胆识非凡,一表人才,很称本汗的心意,而且姬儿她也卓实在乎于你,倘若你肯招为回纥的驸马,本汗立即出兵如何?”李子仪愕然吃惊,哪想到可汗的条件竟是招己为婿,登时左右为难,不答应若结盟失败,皇上西行势必受阻!答应则担心雪衣、紫嫣她们生气,而自己更不会留在回纥!转首无助地望向云姬。

    云姬此时正满怀希望地期待答案,蓦见对方瞧来,生怕露出女儿家的心事,含羞地垂下螓首,晕红满颊现出腼腆娇态,迫不及待地希望他点头同意,却又担心自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当着族中各部落的酋长和公卿将领面前被拒绝,以后她休想做人,心想倘若如此便宁可自刎也不愿苟活,兀自一阵焦急一阵自怜。

    秦惋如坐在身旁也是一阵感慨,既希望他同意从而搬兵救驾,又不愿再有旁的女人跟自己平分情郎,但看到云姬面红而赤,又是害羞又是焦急,终有些不忍,想到当时若祖父将惋儿托付给他时候,正是公主的这种心情!李子仪转念又想,保家卫国那是份内应当,男子汉大丈夫决不会临阵退缩,个人的荣辱更算不得什么,但云姬公主对自己实在有情有意,不能对人家不起,何况自己对她也不无情意,正好两全其美,回复道:“得大汗如此器重,小将愧不敢当,而且公主金枝玉叶,聪明美貌,子仪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皇室兵危在即,容不得半分私情耽搁,倘若公主不嫌弃,愿意随子仪长居中原,我定会照顾公主一生幸福,待平定乱党之时,势必携大唐名贡再向贵国求婚!”怀仁可汗脸色微变道:“岂有此理,你的意思是要迎娶公主到大唐,姬儿自幼长于大漠,未曾在中原久居,何况中土人心险恶,卑鄙无常,如何让本汗安心?此事万万不能”云姬本是担心他拒绝,蓦然听到他的肺腑之言,愿意将自己迎娶到中原,不禁芳心一阵甜蜜,暗忖总算他还有良心,没有辜负我的一片痴情!当可汗出言反对时,她则心急如焚,忙上前回道:“且慢!父王请听女儿一言,感激您养女儿**,自幼宠爱有佳,可姬儿已经长大了,懂得选择自己的幸福,中原有句俗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云姬决定嫁入大唐李家,跟随子仪夫君而去,倘若父王不答应,即便做公主也不幸福!”怀仁可汗望了女儿一眼,深知她的个性,一旦有了决定谁也动摇不了,无奈叹道:“姬儿你可要想清楚,从此嫁入唐室,你就不再是回纥的公主了,没有父王和你哥哥们的庇护,受了委屈也没人帮你啊!”云姬深情地望了李子仪一眼,咬着下唇道:“姬儿决不反悔,倘若夫君负我,只当女儿命苦好了!”想到要与父王与兄长分离,不禁一阵伤悲,但若自己妥协,势必与意中人失之交臂,正是女大不中留,爱情与亲情不能兼顾的时候,凡坚贞的少女都选择前者。

    怀仁可汗老态隆重,含泪道:“事已至此,为父也无话可说,姬儿那你就随李子仪去吧,记得事后回来探望父王和你母后!来人,点骑兵一万交由姬公主与少将军带领,出兵助唐平乱!”第十章塞外婚礼怀仁可汗金口一开,点拨骑兵一万,要知回纥游牧民族的牧民及战马长于漠北苦寒之地,凶猛彪悍,曾击败过西突厥王国成为塞外强主,这一万骑兵足以胜得寻常步兵十万,可知其威力勇猛。

    李子仪初始听到云姬坚定的语气,心中暗凛,没想到她竟如此钟情自己,待闻得怀仁大汗答应出兵,更是感激不已,当下上前走到云姬的身旁,同样跪拜施礼道:“多谢可汗成全,李子仪对天起誓,从今而后定会尽全力疼爱公主,令姬儿幸福,决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如违此言,天诛地灭!大唐天子万岁!回纥可汗万岁!”云姬第一次听他叫自己为姬儿,又对天起誓,娇躯轻震,眼中射出异彩,开心得眼中泪花打转,深情专注地打量着他,双颊晕红,含羞低头,但眉梢眼角间显然不胜欢喜。

    怀仁可汗瞧见女儿登时像变了个人,从未显露出少女腼腆的一面,容仪婉媚,秋波流动,更清丽得不可方物,感叹道:“为父还是首次看到姬儿如此羞涩,今夜依族中部落习俗举行篝火婚礼后,你便跟随驸马爷去中原生活吧,日后记得常回塞外来向爹爹和你母后请安,倘若在大唐受到委屈,便派人捎来信儿,父王率领骑兵直攻长安!”云姬当着各部落酋长和公卿将领的面前,与意中人跪在一起,虽然性子豪放,敢说敢做,但毕竟身为女儿家又是情窦初开,红晕由双颊扩散到耳根后,低着头道:“女儿全听父王安排!”怀仁可汗笑道:“姬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回答如此痛快!驸马爷年轻有为,位居大唐兵部尚书、朔方节度使以及将军爵位,此次两国结亲于我回纥也是大有情面,自今日起永结盟约,友好往来,传令下去三军犒赏,除了加强重兵守夜外,余人尽可参加篝火婚宴为公主贺喜!”李子仪本想立即领兵,但可汗金口一开,自己也难以拒绝,何况皇上有精兵护驾驻扎原地,吐蕃在未摸清底细前,不会轻易出兵。

    回纥各部纷纷宰杀后勤随军携带的牛羊,准备奶酪、辣肉和马奶酒等,布置塞外婚礼的场景,云姬羞涩地躲进香闺暖帐内,梳妆粉脂,由多名贴身婢女服侍。

    李子仪则被几名爱凑热闹的将领拥进一间帐内,给他找来崭新的塞外男子的长袍,并将头发上盘打缵,然后缠上布巾裹住,套戴裘幔,李子仪英俊潇洒,带上胡袍后豪迈十足,帐内相陪的秦惋如虽明知有此结果,却也不免黯然伸伤,怒瞪着几位回纥将领,不给好脸色,半晌过后实在瞧不过去,娇叱一声撵走了帐内所有外族男子,气得嘟起可爱的小嘴,转身不再言语。

    李子仪心中感动,打心底体会到了她一番柔情深意,不由得伸臂从后面搂住她的娇躯,轻声道:“押醋了么?日后咱们还要举办一次呢,到时候办个更大的婚宴,邀请皇上做咱们主婚人,你还不满意么?”秦惋如嗤地一笑,眼中却淌下泪来,嗔道:“你这小淫贼到处沾花惹草,搞了那么的美貌少女,我我恨你!”旋即蓦然转身,玉臂搂住他的头颈,在他唇上深深一吻。

    李子仪但觉樱唇,幽香扑鼻,一阵意乱情迷,忍不住伸手抚摸在她的粉背,不一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妮子嘤咛地扭动起来,似要把娇美的身体挤入他的体内。

    秦惋如由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可以迷惑任何男人的呻吟之声,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满脸通红,首次品尝到男女缠绵爱意的滋味。

    李子仪常在花丛打混,早已成为调情高手,伸出一手隔着外裳不住揉搓惋儿的酥胸,另一只手探入衣内,划过她那平坦不带半点赘肉的小腹,向下伸了过去。

    秦惋如倏地睁开秀眸,双目火红的呻吟道:“啊不要”夕阳渐沉,夜幕降临,在军帐正中腾出一块宽敞的塞地,中央燃起一堆篝火,四周身份娇高的酋长和公卿围蔟在篝火旁,怀仁可汗则正襟高坐在篝火前主婚,等待公主与驸马上前敬酒膜拜。

    戌时一刻,吉辰已届,贺者纷纷围住篝火成圆,部落赞礼人朗声赞礼,药葛罗陪着李子仪出来,接受道贺者的喜赞,胡琴、丝竹之声响起,众人眼前一亮,只见十二名俏婢陪着公主婀婀娜娜地步入宴会中央,云姬身穿大红锦袍仕服,凤冠霞幔,脸罩红巾,玉手交与李子仪手中后,新郎新娘并肩立在可汗与酋长的面前。

    赞礼者朗声喊着礼数步骤,新郎新娘逐一施礼跪拜后,由李子仪牵着新婚按回纥习俗绕着篝火堆走过三圈祈祷上苍庇佑,幸福平安,永结良缘。

    秦惋如叉着小蛮腰站立一旁,想到自幼喜欢的东西都会占为己有,此时竟与其他女子共享情郎,难免醋意横生大不乐意,回味适才与他的亲密接触,香舌轻添自己的下唇,浑身袭来美妙的感觉,暗想终有一日要与他携手共赴巫山云雨。

    此时新娘子被送入新婚彩帐等待新郎洞房花烛,众多歌姬随着胡琴乐声围在篝火堆前翩翩起舞,道贺者则举杯豪饮,气氛热烈非常,推向极点。

    李子仪要陪着可汗及王兄、各酋长和将领共饮,塞外族人酒量甚大,他自然不是对手,片刻便已酩酊大醉,被抬往喜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