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藏经阁 > 跟着夫君去渡鬼 > 跟着夫君去渡鬼(141-145)
    2024年1月8日

    141.要钱要色不要命

    徐寅点点头,这点他之前也想到了。

    也正因如此,被大家撞见,他只得将近月来的遇鬼的遭遇告诉了他们,同僚们热情帮忙,恰好有一人与净煜相识,便帮着牵线来找司南解决了,却不曾想,刚见面就差点吸引了人家妻子。

    思及此,徐寅下意识看了眼净姝,看得她面上绯红,心里有着打算,随后对司南道:“安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南随他走到一旁,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而后徐寅走到净煜面前行了一礼,“劳烦净少爷了,这事我还是另寻人解决吧。”

    说罢,又对他们一齐抱拳行了个礼,随即便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知道这咒吗?还是解不了?”净煜只以为司南解不了。

    司南耸耸肩,“按我的意思解得了,按他的意思解不了。”

    听司南这话,净姝已经明白了,大有可能是那徐寅舍不得财色双收的好事情,只想让司南帮他摆脱女鬼,而不影响财色双收的效力。

    果然,一切如她所想,方才徐寅让司南借一步说话,就是说的这事。

    “他刚才在,我没有直说,一般纹他这种财色双收的符咒的人除了青楼女子,更多的是流氓地痞,想借鬼神力量财色双收。又想财色双收,又想不被鬼缠,天下可没这么好的事情,等着瞧吧,他迟早得后悔。”

    净煜没想到徐寅还存着这种心思,一时摇头,随即想想,才发现徐寅之前的话早就有所不对。

    如果徐寅没有私心,一开始就不会对同僚们,对他这中间人隐瞒身上有符咒的事情了,明明他自己早就知道是身上的符咒搞的鬼,却是瞒着未说,若不是被司南一眼戳穿,他们还都被他蒙在鼓里。

    在司南没戳穿之前,他没说招财,只说招女鬼,会告诉他们招女人,也是因为同僚多嘴问了一句,说既能招女鬼,那会不会招女人?他这才说会招生性淫荡的女人。

    这句话说的就心机了,只招生性淫荡的女人,也就是他承认也招过女人,可招的都是生性淫荡的女人,她们会被染指是因为她们生性淫荡,如此一来,他之前对女人家做下的种种,都能以此对付过去。

    若不是净姝一进门受了徐寅的影响,估计他当时都不会向司南提及招女人这一点,毕竟按他们一般人看来,生性淫荡的女人被勾引了也算是活该。

    后来被司南指出纹身,徐寅只说纹身的作用是招财进宝,招财进宝不知怎么招来了女鬼,他这次只说女鬼,故意没说女人,是有意淡化招女人这一点,说到底还是想瞒着他们,只想让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女鬼身上,只帮他解决女鬼,若不是净姝被影响,这事没法绕开,且司南又十分了解此咒,他隐瞒不住,这才坦白了,这时才承认这咒对所有女子有效,才把具体的事情说出来。

    他会说出具体事情来,想来也是有目的的,一个是想转移话题,想让他们别追究他之前为何说谎的原因,一个是看司南确实了解此咒,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问是不是管家娘子从中作的祟,只是他既然早知道自己身上符咒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找人解决呢?

    净煜想不通,便问了司南。

    司南笑:“你别看我一眼能看出这其中问题,就认为每个先生都了解这种,南洋那边邪术猖獗,鱼龙混杂,就算当地人都不一定能十分了解,加之京城与南洋相隔甚远,去过的人不多,对那边的秘术也知之甚少,我是以前跟我师父云游时在那边待过几年,专门钻研过他们那边各流派的秘术,才能一看就知。”

    “他要在京城里找到个精通南洋法术的先生怕是不易,何况他还想保留财色双收的效力,这瞒那瞒,不愿直言,便是更难了,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吧。”

    净煜点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人心隔肚皮,枉我们大家伙这么热心帮他,却是被他耍的团团转,他既要钱要色不要命,便随他去吧。”

    净煜摇着头走了,殊不知自己刚一走远,原还正襟危坐,给他解答疑惑的妹夫,马上就挨到了他妹妹身边,觍着脸问净姝:“感觉如何?枣儿可是在体内长大了不少?”

    净姝面上刚消下一点的红晕,霎时又飞回了脸颊之上。

    净姝没回答他的话,反倒是问起了他:“刚刚我那么容易就受了徐寅身上符咒的影响,当真是因为命格太弱了?”

    “这是其一,其二是,媳妇儿,你动情了,心里生了欲念,就格外容易受影响。”

    司南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摸了一把净姝的胸脯。

    净姝猛地惊了一下,赶紧打开了他的手,唯恐被人瞧见了。

    “我就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受他影响,都怪你,差点就让我背了个淫荡的名声!”净姝说着,又生气打了他两下。

    “这不是还你清白了吗?”司南摸着被她打红的手背轻笑:“媳妇儿,想要了吧?奶尖尖都硬得戳我手了,咱们这就回房去,我好好用肉棒子给你解解馋。”

    司南说完,便又上手来抱她,净姝招架不过,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羞得直往他怀里躲,可一想又不对,体内有枣子怎么做?

    “拿出来不就行了?”

    “可你不是要吃……”净姝话说一半,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又闭了嘴,随即又打了他两下。

    阴枣是用来补那方面的,他那方面哪用得着补,分明只是哄着她塞穴儿逗弄的!

    她也是傻了,只想着那么多丫鬟塞过,只想着义父常吃着的补物,没细想就被他哄着塞进去了。

    想明白这些,净姝气的牙痒痒,侧过头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司南被她狠咬了一口,嘴里疼得直吸凉气,却是笑得不行,笑得可是欠打,笑得净姝不免又加了几分力道。

    “媳妇儿,你猜徐寅能不能抗过这七月?”

    净姝一愣,随即摇摇头,松开了嘴,回答道:“你方才不是说了嘛,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此咒一日不解,他一日还会招鬼,今日看他脸色已经没有血色,整个人萎靡不振,像将死之人一样,再有几次,怕是三只虎也扛不住了。”

    净姝分析完,抬头看他,正想问问他是怎么觉得的,就见他满面笑容,随即一愣,恍然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突然岔开话题问她的想法,是故意哄着她松开咬在他手上的嘴的!

    这心机男!

    142.不急不急HHH

    一到房间,司南就将净姝放上了床,便迫不及待压了上去,净姝忙忙提醒:“先把枣子拿出来!”

    “不急不急,先亲个嘴。”

    司南说着亲嘴,可真亲上嘴了,手上却是也没闲着,扯开净姝的衣襟,露出了那一对软软嫩嫩,颤颤巍巍,逮住了就是一阵摸弄淫耍,扯了又扯,拨了又拨那红艳艳的乳珠珠,弄得本就兴起的净姝更加难耐呻吟,身子底下湿了一片,只觉得那颗枣儿随着她体内嫩肉的蠕动,像是活了一般在她体内动着。

    “相公,相公,快拿出来……”净姝等不得了,拖着他的手往腿心里放,枣子再怎么弄得舒服,终是比不得他那真的活物,那一点一点的磨,总是搔不到痒处,还是他那大东西磨起来更得劲儿。

    “不急不急,先吃个奶。”

    司南顺着她的嘴角亲下,慢悠悠亲过颈子,亲过肩头,这才顺着那雪堆成的软山不急不慢攀上来,攀到最高点,咬住了那红珠珠,吸了又吸,吮了又吮,啧啧吃起奶儿来。

    这厮慢慢悠悠的,一点也没有了先前的迫不及待,净姝知道,这厮见她想要,故意这般拖延,又是在故意耍弄她。

    净姝心中哼哼,自己伸手摸到了胯下,求人不如求己,她自己先把枣子拿出来再说。

    胯间已经湿透了,手一摸就沾湿了,净姝摸索着将手指头往里头塞,她手指尖尖细细,不似他的粗,进得还算顺畅,只是再怎么细,也只塞得进两根,只能将中间两根长的手指塞进去,摸索着去探里面的枣子。

    这还是她自己头一回摸进自己身体里面,待自己触过一回里面的嫩肉紧缠,便就知道他为何那么爱得紧了,她自己摸着都舍不得抽手,实在是嫩。

    自己摸着也怪舒服的,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力道,只是她指甲太长了,弄得里面会有些疼。

    疼痛稍稍唤回了点理智,没再贪图快活,赶紧继续往里头摸,摸那红枣子。

    许是姿势缘故,手指并不能全部进去,只能进去前面一截,算上指甲的长度,才勉强碰到了体内深处的异物。

    碰是碰到了,可指甲碰到,根本拿捏不住,试着几下动作,枣子只被拨得动了动,只弄出几分爽快,根本弄不出来。

    净姝忍不住喘息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还趴在她身上嘬奶的某人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正眼神灼灼看着她插在体内的手指。

    净姝一羞,下意识就将手指抽了出来。

    湿淋淋的两根手指,指尖还拉着银丝,要多淫靡有多淫靡,净姝羞耻极了,赶紧要将这手藏起来,不料被他先行拉住了。

    司南一手脱了裤子,一手拉着她的手掌往自己腿间放,“正好给我润润,待会儿好进去。”

    司南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手指捏了捏她的长指甲,“这么长的指甲,没给我小宝贝里面戳坏吧?”

    “你,你进去摸摸就知道了……”净姝红着脸,羞着不行,却是主动张开了腿,让他进来。

    “姝儿难得这么主动,可见是极为想要了。”司南嘿嘿笑道:“我摸摸,我这就摸摸。”

    他指头不似她的,两支手指进去,能给她里面塞满了,轻轻松松就摸到了那枣子。

    “快,快拿出来。”净姝轻哼哼着呻吟,催促他快些拿出来,好换上更粗的肉棒子进去,好好给她个痛快。

    “不急不急,我先摸摸。”

    司南嘿嘿笑着,用手指推动着枣子在她体内乱动,当即叫净姝喘息得说不出话来,枣子圆圆滚滚,他手指粗粗长长,还真有几分像他那肉东西,那东西前头也是圆圆球状。

    手指就手指吧,待爽过了一遭再说。

    净姝扭着腰儿迎合他的动作,眼瞧着就要高潮,却不料他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抽出了手指。

    高潮戛然而止,可是让净姝恼怒,不由看向他,就见他两指之间拿着颗湿润润的红枣。

    原先干巴巴的枣子吸足了水,已经变得很圆润。

    净姝瞧了瞧,伸过手,“给我仔细瞧瞧。”

    接过枣子看了看,而后净姝趁他不注意,飞快一扬手,将枣子扔出了床外,可不能让他再拿来做文章了。

    司南知她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他真没想做什么,他先在只想操坏她。

    高抬起她的腿,瞧着那湿漉漉的腿新子,司南扶着肉根子顶上去,笑道:“姝儿,你想要的肉棒棒要来了。”

    司南嘴上说得轻快,动作可是一点儿不轻快,话音未落就狠顶到底,半点儿没留情,若不是湿润了许久,怕是要伤了去。

    馋了许久的肉棒子终于进来,舒服得净姝直哆嗦,竟是这一下便高潮了,此时净姝方才知道,舒服到极致是会失声的。

    瞧着小娘子失神的模样,司南忍不住笑,而后不管她还没回过神来,便又狠动了起来,一下一下撞在她花新上头,让她舒服得停不下来。

    这一场如了司南的愿,动情的净姝百般配合他的淫弄,再未说出半个不字,从白天做到了晚上,差点没将净姝折腾坏了。

    净姝累得动弹不得,到最后还是被他抱着去洗澡的,再上床来,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连晚饭都没吃了。

    第二日被饿醒来的,连吃了几个小笼包才算缓过来,才有精力与他算账。

    夫妻俩吵吵闹闹,打情骂俏一早上,司南挨了她几下打,净姝又挨了他几下亲,闹也没闹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有下人传话来,才停下吵闹。

    是南星递了信来,说今儿个开场讲三更戏的故事,邀他们过去听。

    这事情能说出来,想来南星是拿到了莫家人的许可了,南星将重点落在三更戏上,特意请他们过去,估摸着是想让他们听听一些不知道的内情,他们不知道的,也就只有那无主野坟鬼王与莫家的恩怨了。

    夫妻俩应邀而去,南星给他们留了位置,莫文留也在,两厢见礼,南星便开始说了。

    南星将事情改在了别地,将莫家人的身份隐去,另取了个名号说出来。

    一场听罢才知,原来那鬼王曾是个小秀才,父母早死,他跟着哥嫂相依为命。

    其哥嫂曾在江南莫家一个布庄做事。

    那年秀才去外地参加秋闱,短短不过半年时间,等回到家来,哥哥嫂嫂,还有两个侄儿全都死了。

    他一打听才知是莫家害的。

    那个布庄主事的是莫家五少爷,生意还算不错,只那五少爷好赌成性,每次赌输了就拿布庄里的货物抵债,以至于出先了许多亏空,那年莫家大老爷亲自来查账了,五少爷赖不过去,便冤说是秀才他哥哥监守自盗。

    他哥哥人微言轻,大老爷信了五少爷的话,当即将他哥哥送去了衙门。

    他哥不愿背黑锅,抵死不认,衙门便用了刑,他哥没捱住死了,嫂嫂大悲之下也带着两孩儿殉情了。

    秀才得知此事后,立誓要给哥哥嫂嫂报仇,可他一介书生,如何能报仇,便只能寻求旁门左道的法子,用自已的命来报仇雪恨。

    上午场只说了这么些,其他的还得等下午场,司南不愿等,吃饭的时候直接问了莫文留。

    143.借阴债

    从莫文留口中得知,那天与司南分别之后,他回到家,将事情告诉了祖父,祖父亲自下令彻查了那无主野坟的来头,彻查了一下当年监守自盗的事情,才弄清楚原委。

    他五哥好赌成性,常在布庄里拿货抵债不假,但秀才他哥确实也监守自盗了。

    秀才要考取功名,每年笔墨纸砚都得花上许多钱,更别说还要去书院,请先生什么的,后参加乡试还要预备车马费,住宿费,家里又还有嫂子,侄子要养活,他家里一直以来都入不敷出,他哥守着库房,难免就动了歪新思,借着五少爷拿布抵债的事情做文章,时常偷布出去卖,将偷出去的布都算在了五少爷抵债的那些布料里。

    五少爷好赌,可也不傻,新里早就看穿了这事,之所以没说破,便是早就打算好了的,万一家里来人查账,就拿他做挡箭牌。

    “秀才他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偷盗是事实,我家将他送官是理所应当的,他在公堂之上不愿承认,是怕自已承认了会坐牢,才抵死不认,衙门用刑是按流程办事,他哥死在狱中算是咎由自取,至于他嫂嫂和侄儿是自尽的,与我家更没关系了。”莫文留说完,扒了口饭。

    净姝也扒着饭,一边吃着一边分析起来:“按你这么说来,是秀才自已打听出先了许多误差,以为哥哥是被冤入狱,以为哥哥是被屈打成招,用刑至死,才导致他偏执报仇的?”

    “会让秀才走极端怕是另还有事情吧,他那年秋闱考上了吗?”司南又问莫文留。

    问完,又自行猜测了句:“他若是考上了举人,应当就不会走极端了吧。”

    “正是,他又落榜了,据调查,那已经是他第三次落榜了。”

    “秋闱三年一次,考三次要将近十年了。”

    “没有十年那么久,有一年是开了恩科。”莫文留解释道:“秀才从小聪颖,十二岁便中了秀才,所以家里才一直供着他读书,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却不料一连考了三次秋闱都名落孙山了。”

    这就和他年龄对上了,十二岁中秀才,考三次,大概七年左右,死时模样十八九岁的模样,身前因醉心功名,没有想什么男女之事,死后才成了个纯情鬼王。

    听完了后续,了解了想知道的事情,司南与净姝便就没听南星的下午场了,给他把这两个位置空出来卖钱。

    下午场明显人更多,想来是上午场的故事已经传开了,大多是被三更戏人鬼交的戏码吸引来的。

    司南与净姝站了站,看了个热闹便走了,两人打算去善堂瞧瞧,看看这两日开张如何。

    善堂离此不算太远,走过两条街便到了。

    从外面看,与一般客栈差不多,里面摆有桌椅板凳,只门口多摆了两个大桶,凑近一看,左边是浓粥,右边是配粥的菜,都已经吃得见底,可见刚刚有不少人在此用饭。

    两个大桶旁,还分别竖了一块木牌,上各写着,一桶浓粥,内有十口浓痰,不惧者来。

    一桶咸菜,厨子手流脓,有不少脓水滴入,不惧者来。

    净姝一看当即变了脸色,这好好的粥里做甚吐痰进去?好好的菜怎不找个好厨子做?这不是糟蹋粮食吗?这不是祸害旁人吗?这哪是善堂!

    净姝气不打一处来,正好去叫何先生的杂役回来了,何先生却还是没出现,净姝不由得更生气了,没好气问道:“何掌柜呢?在做什么要紧事?”

    “回少奶奶的话,刚有人来找掌柜看事,掌柜带他们到后面厢房处理去了,让您和少爷稍等。”

    听到何先生在办正事,净姝一时也不好发作,气呼呼往大堂里一坐,且等着那何先生来给她解释。

    “这么生气做甚?”司南好笑道,跟着她坐下。

    “如何能不生气呢?”净姝指着那两大桶,“好好的粮食都给他糟践了。”

    司南摇头,不赞同她的话,“依我所见,何先生这事办的好。”

    这还好呢?

    “善堂只济穷困潦倒之人,可不济好吃懒做之人,若善堂日日有免费膳食供应,指不定有多少人来白吃白喝,你养得了一时,你能养他们一世吗?”

    “可也不能让人吃脏食吧?”

    “真正穷的吃不起饭的人,为了活命,屎尿都吃得下,又何况这香喷喷根本看不见秽物的白粥小菜呢?再说了,木牌子上虽这么写着,里面可不一定真的有秽物,说不准是何先生为了吓退那些个想吃白食的人呢。”

    听完司南的话,净姝稍稍消了气,可还是要听听何先生亲口解释再说。

    坐了许久,还不见何先生出来,净姝不免有些好奇他究竟在处理什么事,便拉着司南往后院走了去。

    后院一间房里,有青烟不断从门缝,窗缝溢出,瞧着像是失火了一样,净姝招过一个小厮问了问,得知何先生就在里面,心下纳闷又好奇,看了看司南,见他不动,想了想,便猫着身子从门缝往里看了去。

    这样看去,只能看到满屋子烟雾缭绕,只能大致看清楚房里有三个人,两人站着,一人跪着在烧纸,烟雾就是从那里来的。

    稍看了看,净姝就觉得被熏的要流泪了,赶紧收回了视线,将看到的与司南说了说。

    司南点了点头,“估计是在还阴债吧。”

    “还阴债?”净姝不解。

    “阴债分做三种,一种是借了地府的债,这种又叫人皮债,说是鬼到了可投胎时,需得向地府买人身,若无人供奉,给不起钱,便只能向地府借债,转世投胎成人之后再做偿还。”

    “这第二种呢,是向神借债,这种债又叫是借库,观音借库可曾听说过?”

    净姝点点头,观音借库她就听说过了,说是正月二十五是观音借库日,去观音庙祈福借库,成功了便能财运亨通,然后腊月二十九再去酬神还库。

    “有向正神借库便有向邪神借库的,邪神们的库更容易借,容易借,却是还不了,一旦与邪神签了这债书,可就别想还清的,就算人死了,儿孙也得来还,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无穷无尽的还。”

    “这种也太可怕了。”净姝不禁打了个哆嗦。

    “别急着怕,还有第三种呢,最后一种便是借鬼债,鬼债不同于上两种,向地府借的债,投胎后找道士和尚念经偿还就是了,借邪神的债,邪神挂着个神的名头,说到底是图供奉,子子孙孙供奉也就是了,鬼债可就不同了,能借到的鬼债都是恶鬼放的债,若是主动借还能谈谈条件,没谈拢不签字画押就是了,最怕是被恶鬼引诱着借鬼债,条件由着鬼开,那就是任其宰割了。”

    听他解释,净姝明白了,“这说到底和鬼市上的买卖也差不多了。”

    司南点点头,恶鬼的面条是蚯蚓蚂蝗做的,恶鬼的钱自然也不是真的,不过是让其以后的运气一下发尽,以达到一时非常幸运,等其运气发尽,恶鬼就上门讨债了。

    “七月半正是借鬼债的时候,也多是恶鬼讨债的时候,若是没猜错,里面那人估计是借了鬼债,何先生正在帮他与鬼相谈吧。”

    144.弟弟顶替天才哥哥

    又在外面站了会儿,屋里突然传出几声爆喝:“我好言与你商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逼急了我,我这就打你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是何先生的声音。

    “别别别,何先生,您千万别让他魂飞魄散。”有一人赶紧劝他,听声音是个上年纪了的男人。

    随之门就被冲开了,一股青烟冲出,司南飞身踏空一挡,将那股子青烟装进了葫芦里。

    何先生紧跟出来,见到他们并不意外,紧接着何先生后面又有一人追出来,眼睛不知是被烟熏红的,还是哭红的,赶紧问道:“我儿呢?我儿呢?”

    净姝看了看他们俩人,又往房间里张望了两下,看遍了也不见第三人,她刚刚明明瞧见有三个人的,难不成有一人是鬼?

    净姝想着,就听司南道:“放心,你儿子好着呢。”

    说罢将葫芦扔给了何先生,“借你使使。”

    司南插手帮忙,并不打算与何先生抢活,只是看个热闹。

    何先生明白他意思,抱拳以做感谢,见杂役们都围观过来,便拿着葫芦又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净姝眨巴眨巴眼,想跟进去听,被司南拉住了,指了指一旁红着眼的男人,“你想知道究竟问苦主就是了,就别去打搅何先生了。”

    夫妻俩将男人请去了大堂,问了问究竟。

    这事和司南猜测的差不离,确实是讨阴债,不过欠债的并非这中年男人,而是男人的儿子,而这讨债的鬼也是男人的儿子。

    事情有些复杂。

    男人叫做耿盛,是兴阳村的地主,家里还算富裕。

    耿盛膝下有两个儿子,是一对双生子,两个儿子从小到大长得一模一样,光是看样貌,连父母都难分谁是兄,谁是弟。

    兄弟俩长得虽一样,但在智商上却是差距甚远。

    哥哥博云从小聪明伶俐,过目不忘,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1读四书五经,八岁精通诗词歌赋,十来岁就考中了秀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

    弟弟博弘则是恰好相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不论怎么找先生教学,都赶不上哥哥一根手指头。

    比不上便比不上吧,总归家里有一个神童也就够了,耿盛想得开,只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哥哥博云身上,只想着博云能继续拿下乡试,会试,能一举夺魁,光宗耀祖。

    耿盛想的好,升官发财的美梦早早就做上了,天天与人说自家的天才儿子,可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博云出发去秋闱的前一天,博云出门转悠,不甚脚滑摔进了村后的一方水潭里,等村里人发现,打捞上来时,人已经死透了。

    天才儿子死了,全家人的希望破灭了,耿盛更是哭得万分悲切,可悲切过后,又不免琢磨起了其他,而后将小儿子私下拉去了一旁。

    不多久,小儿子出来,往大堂一跪,说自己才是博云,死的是弟弟博弘,是博弘胡闹,要捉弄人,故意与他换了衣裳,换了他的长衫出门,许是因为穿不惯这长袍,才不小心踩着衣摆,打滑摔进了水潭里。

    突然这个说辞,村里人都不信,可架不住耿家人自己相信。

    不过想想也是,耿家人当然要相信,那博云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衙门有所登记的秀才,有他在,有秀才的这个身份在,不论后面能否考上举人,他都每年能从衙门领些银钱,还能帮家里百八十亩田地省去诸多赋税,反正兄弟俩长得一样,只要装的好,也不怕衙门来查,可学识装得来吗?

    村里其他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知道他家的打算,可知道归知道,他们也无法做什么,加之耿家人对村里其他人也不错,大家明面也都遂了他们的说法,只背地里传了不少风言风语。

    传就传吧,迟早要你们闭嘴,耿盛想着,一母同胞两个兄弟,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没道理哥哥那么聪慧,弟弟会是个蠢货吧?

    想的是没错,可无奈事实就是如此,不论他怎么逼迫,博弘怎么也读不进这些个之乎者也,不论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当年的秋闱只能借身体不适,思念死去的弟弟为由推说没去。

    如此对付了三年,这三年中,博弘不仅被父亲逼着日夜苦读,还要按着哥哥生前的生活轨迹,往村里去走走,模仿着哥哥的样子与人交流,做着一切哥哥还在世的假象。

    待三年后,又到了去考秋闱的时候,博弘还是没点长进,耿盛无法,只能再找理由掩饰,便计划着给他娶了妻,只推说先成家再立业。

    静兰是博云考上秀才那年定下的未婚妻,是其启蒙恩师的女儿,俩人年龄相仿,从小1识,现在退亲肯定不行,便也只能将错就错,让扮作哥哥的弟弟代娶了静兰。

    静兰不知博弘冒充哥哥的内情,所以自打成亲之后,博弘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哪怕是在床上,在做那事的时候,都得要装着哥哥的模样,装着哥哥行为举止,装着自己是个天才,可天才又怎么装得来呢?

    被逼着装天才的博弘在家里待不下了,只能往外走,后山那个没什么人的小潭成了他的好去处,他常在那里与死去的哥哥说话,说当初若真的死的是我就好了。

    那天晚上,他又因功课的事情被父亲训了几句,一时想不开,喝了点酒,便又去了小潭,喝着喝着,醉眼朦胧之际,他突然看见哥哥从水里上来了,哥哥说:“我能帮你考上举人,我能帮你彻底变做我,只要你签下这份契约书。”

    哥哥说着,拿出了一张黄纸,上面写着很多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字,他看不懂,只想着哥哥不会害他,便按着哥哥的意思,就着小潭旁边的泥,按了个泥手

    印上去。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在小潭边睡了一夜,想起昨晚的事情,只以为是一个梦,没有多想便赶紧回去了。

    谁曾想,那之后,他便拥有了哥哥的过目不忘,出口成章的本领,他也成了个天才,他只以为是哥哥显灵帮他,并没有多想,待下一次秋闱,他果真也中了举人,这下终于是将村里的流言蜚语都按下了,毕竟博弘可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人,怎么可能一举考上举人呢?

    博弘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他不知道,哥哥这么帮他,是另有打算,哥哥让他签的那份契约书,是换他肉身的契约书。

    145.兄弟二人各执一词

    “博弘呢?他怎么不来?”司南问耿盛。

    “他,他说愿意履行契约,将身体给博云,不愿来看先生。”

    “那还不好,笨蛋儿子换天才儿子怎么看都是划算的。”司南轻笑一声,似看透了他一般,“你们这种弟顶兄秀才身份的事情可是犯了王法,若被衙门发现,必是吃不了兜着走,博弘反正一直装着是博云,若是灵魂对调,让博弘彻底成了博云,这招瞒天过海不就玩活了?”

    “这,哪能,哪能呢。”耿盛下意识否认,“博云已经是鬼,人鬼殊途,怎能……”

    说到此处,耿盛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司南,“这位小哥方才能将我儿轻松拿下,本领可是不俗,不知可是与何先生是同门?”

    司南摇摇头,“我与何先生并非同门,只是同行。”

    “方才听你所说,可是有法子将他们兄弟二人灵魂换过?”

    耿盛的话让净姝心中不免一惊,此时再看耿盛一双红眼,只觉得分外可怕。

    耿盛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原看二位年轻,尚不知原来二位有大本事。”

    在司南与净姝的注视下,耿盛坦白了,他不带小儿子来,并非是小儿子不愿来,而是他一开始就存着将小儿子彻底变做大儿子的心,来找何先生只是来问问这样做可不可行,若可行就直接按着契约书上所做,让兄弟俩灵魂互换。

    何先生一听他的念头,当即教训了他一顿,他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听从何先生建议,要将博云超度离开。

    “博云和博弘都是你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忍心用博弘的命来换博云的命?”净姝质问他。

    “一个天才儿子一个笨蛋儿子,若是你们,你们会如何选择?”

    “可博云已经死了呀!这已经不是选择不选择的事情了。”

    “不!现在大家都以为死的是博弘,活着的才是博云,只要将他们换过来,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耿盛激动反对净姝的话,激动之下,他眼睛更红了,随即抓住司南的手,“这位小哥,你帮帮我吧,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不急不急,你再好好说说博弘的事情,假扮成博云是你主动和他提的?”

    耿盛点点头。

    “兄弟俩之间的契约确定是博云主动找博弘签的?”

    耿盛摇了摇头,“关于这事,他们兄弟俩个各执一词,博弘说是博云引诱的,博云说是博弘主动提的,我更倾向于博弘的说辞,毕竟博弘中不中举,他都是我唯一的儿子了,就算我不满意,就算村子里有风言风语,对他而言都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博云不同,这个契约可是能让他再次成人,拿回自己的一切,怎么看都是他得利多些。”

    正说着,里面房间又传出了动静,声响很大,把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耿盛担心何先生真的将博云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了进去。

    司南和净姝随之追上,房间里面只有何先生一个,并不见博云。

    “我儿子呢?”耿盛赶紧询问何先生。

    何先生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是不是还找了别人处理这件事情?可是打定主意要将两个儿子的魂魄调换?”

    耿盛心虚了,下意识看了眼司南。

    司南上前一步,问何先生:“怎么回事?”

    “方才有人施法夺取耿博云的魂魄,来的突然,我一下没有防备,若不是你葫芦及时将其吸入,怕是已经被人夺走了。”

    “这可不是我找的人,我就找了您二位。”耿盛听明白了究竟,赶紧否认。

    “看来此事另还有内情。”司南拿过酒葫芦,晃了晃,敲了敲葫芦盖子,问道:“你当年为何会到后山水潭去?按你父亲说来,那地方位置偏僻,平日里也甚少人去,你第二天就要出发去参加秋闱,怎么回独自去那僻静处?”

    葫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许久才传出说话声来:“我当时是去见静兰的。”

    静兰是他启蒙恩师的女儿,他们俩个从小相识,青梅竹马,早就互生喜欢,所以他才会在考上秀才后,向父亲提出要娶她的念头。

    当时马上要出发去参加秋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便想着与静兰见一见,说会儿话。

    他们当时没有聊多久,怕人看见,后分开时,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他看着静兰先走,自己独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却不料脚滑摔进了水潭里,不幸身亡了。

    耿盛听完直拍大腿,“都定亲了,还有什么不好见的,偏偏要约到那偏僻地方,掉水里都没人发现!”

    司南没有搭理他的抱怨,继续问博云,“你说契约一事是你弟弟提的?”

    “对,我心有遗憾,不甘离去,便一直留在淹死的水潭里,后看到弟弟顶替了我身份,顶替了我的荣誉,甚至顶替我娶了静兰,便更加难以咽下这口恶气,可无奈我是水鬼,只能一直徘徊在水潭周围,无法去找他们。”

    “直到有一天晚上,博弘来找了我,他拿出一张黄纸,让我签字画押,说如果我帮他考上举人,他就把肉身给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我,就当那年水潭淹死的真的是博弘。”

    一听到自己还能复活,能够拿回来自己所有的一切,他没做多想,就按照弟弟的意思签了协议,后如愿帮他考上了举人。

    举人是考上了,可弟弟却是再没去过小潭,似忘了之前答应过他的话,他没办法,他不能离开小潭附近,只能等,等到七月阴气重,鬼多的时候,借其他鬼的力量托梦给弟弟,让他尽快来履行诺言,却不料弟弟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反咬一口,将此事说成是他的引诱,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情,父亲信弟弟,并不信他,要找人来收了他。

    “并非收了你,爹只是听从何先生建议将你召来超度,至于这件事上,也并非爹不信你,实在是你这说辞没道理,若是博弘提的,他怎么会提这么个条件做换?与其等考上举人再将给身体给你,那不如当时就给了,又何必签契约多此一举呢?”耿盛忍不住插嘴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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