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藏经阁 > 跟着夫君去渡鬼 > 跟着夫君去渡鬼(146-150)
    2024年1月17日

    146.枉为人父

    父子俩正说着,司南手中的葫芦突然动了一下,随即颤动了起来。

    “又来了。”司南看向何先生,问道:“您该有对策了吧?”

    “当然,您稍等。”何先生赶紧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褡裢里拿出笔墨纸砚,朱砂黄纸,另又从其中拿了个小稻草人来,放桌上一字排开,而后飞快画上一道符,贴到稻草人身上,再将耿博云的生辰八字写在白纸之上,撕成小块,卷成小卷,从稻草人未贴符纸那面塞进,继而施咒念诀。

    不多久,就见那稻草人动了一下,似活了一般。

    稻草人一动,司南手中的葫芦就停止了颤动,何先生当即松了手,稻草人掉到地上,触地瞬间,那贴在稻草人身上的符咒突地就燃了起来。

    火势很快,不出一会儿,整个稻草人都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成了,那人中了我的咒,且等着他们上门来吧。”

    对于这夺魂的人,在场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肯定是博弘请的人,假若博云说的是真的,契约是博弘主动提的,那么这事从当年契约开始,就都是博弘的算计了。

    博弘故意将契约做的不合理,就是为了嫁祸给哥哥,他想让父亲以为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天才儿子已经成了个丧尽天良的恶鬼,想让父亲以后不再挂念着哥哥,不再处处拿他和哥哥比较吧?

    这样也能说的通了。

    不过猜测归猜测,具体如何,谁都不好说,还是等人来吧。

    趁等待这时候,净姝将何先生请去了一旁,问了问善堂布施的事情。

    对他们问木牌上的话,何先生一点都不意外,解释道:“那木牌上写的话,白天是假的,晚上是真的。”

    净姝不解,听他解释。

    “白天只是为了一些防吃白食的,所以是假的,晚上则是为了济食饿鬼,所以是真的。”

    嗯?净姝觉得自己被他绕糊涂了,前半句话她还能理解,后半句话就理解不了了。

    “有些人死后会堕入饿鬼道,因业力太重,无法正常接受世人供奉,只能以脏物秽物为食,因此这类布施上,都会在其中混入一些秽物脏物,他们才能正常受用。”

    “不过这布施饿鬼是佛教当中的说法,道家没有布施饿鬼的说法,我也是初次尝试,看效果如何。”

    净姝挠挠脑袋,总觉得理解不了这种布施,不过看司南没有异议,也就不纠结了,只交待何先生莫要浪费食物,莫要辜负了善堂这块招牌。

    他们这边谈完,耿盛那边拿着司南的葫芦似也在与博云说着什么,见他们过来,赶紧闭上了嘴,将葫芦又放到了桌子之上。

    大家看他这样,心中都明白,他肯定还存着要将两个儿子换魂的心思。

    司南走上前,收了葫芦,“换魂的念头你们最好想都不要想,不说我们不会帮忙,就算你们换成功了,我也会去地府揭穿你们的。”

    “这位小哥,价格好商量,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答应……”耿盛只以为他想坐地起价,赶紧说道。

    “这可不是银子的问题,帮人偷换生死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可我和他是签过契约的,我既然已经帮他考上了举人,他合该要按照承诺那般将肉身给我。”博云不服,插嘴说道。

    “他顶替冒用你的秀才身份本就是犯了律法,他以你的身份中举,这个举人官府不会认可的,所以从根本上你们这个契约就不会成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将事情告诉你们是让你们帮忙的,你莫不是想去告发我?”耿盛一听他这话就炸了,“你们这行也得讲究些规矩吧?”

    司南没与他理论规矩,只说:“你还是歇停歇停吧,他们兄弟俩如今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这个父亲所赐,大儿子死了,不说怎么好好超度他,反倒是迫不及待让小儿子冒充他,既逼迫了小儿子,犯了律法,又加深了大儿子的怨念,令他不愿往生而去,你扪心自问一下,事情发展到如今,是不是因为你?要我说,你这般行径,真是枉为人父!”

    “我……”耿盛想要辩解,却是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我家的事情无需你管。”

    司南耸耸肩,没再与他说,只等那中咒的人来,弄清楚全部事情再说。

    从白天等到晚上,等到其他铺子打烊之时,一个男人搀扶着一个瘸腿的老人家进来了。

    男人长得和博云一模一样,想来就是双生子中的弟弟博弘了。

    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当着一众人的面,博弘承认了,从契约开始,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真相和大家猜测的差不离,可又有点不一样,这事情,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博云从小天赋异禀,是人人口中的天才,有这样的哥哥做比,一母同胞,长相一样的他就愈发显得普通和平庸。

    父母的夸奖,赞扬永远都是哥哥的,他每次只有摇头和叹息,长此以往,他便忍不住开始嫉妒,忍不住嫉妒起哥哥的一切。

    可嫉妒又有什么用呢?天赋异禀这种事情是怎么都嫉妒不来的,他只能看着哥哥被所有人夸赞,看着哥哥考上秀才,看着哥哥与他喜欢的姑娘定亲,他只能看着,永远只能看着。

    在他以为一生都会活在哥哥的光芒之下的时候,哥哥出意外死了,谁也没想到,谁也没料到,只有他知道,哥哥本来是可以活的。

    这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作为双生子,他与哥哥总是有几分心有灵犀,心有灵犀到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心有灵犀到哥哥出事的时候,他能感同身受。

    那天哥哥出事,他其实就在不远,他感知到了哥哥的危险,匆匆赶去,却是迟疑了,他想,只要,只要哥哥死了,那他以后就不会再活在哥哥的光芒之下了!只要哥哥死了,他成了独子,父亲母亲也就不会再嫌弃他了!

    这个念头让他魔怔了,他魔怔的停下了脚步,魔怔得听着哥哥的挣扎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哥哥死了,他终于死了,看着哥哥被泡得肿胀的尸体,他忍不住在背地里偷笑,可他万万没想到,父亲会逼着他假扮哥哥,只说淹死的是他,并非哥哥。

    他不可置信看向父亲,那样陌生的父亲,那样熟悉的父亲,或许在父亲心里,巴不得死的是他这个笨蛋儿子吧!

    在父亲的逼迫下,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个慌,说:“死的是博弘,我才是博云。”

    他看到许多人的不可置信,又看到了许多人松了一口气,擦了面上的泪,再没有了方才撕心裂肺的悲伤,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巴不得死了的是蠢笨的他,而不是他那天才哥哥吧。

    147.一碗水端不平

    从那之后,他在父亲的要求之下,模仿着哥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模仿着哥哥待人接物,模仿多了,他有时候看着镜子里那张与哥哥一模一样的脸,他会产生个错觉,哥哥其实没死,其实那天被淹死的是他。

    或许这就是他那天眼睁睁看着哥哥淹死,见死不救的代价吧。

    好在成为哥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娶了静兰。

    谁也不知道他也喜欢静兰,静兰也不知道,她和所有人一样,心里只有他那天才哥哥。

    他借着哥哥的身份,满怀欣喜的娶了静兰,可他没想到这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娶妻之后,与静兰日夜相处,他时时刻刻都要装作哥哥,再没有一刻放松,哪怕在床上,他也要装作哥哥的姿态干她,还要听着她快活着不停唤着:“博云,博云……”

    明明卖力的是他,却是不能拥有姓名。

    他极力忍着,忍着心里的不甘,忍着心里的愤怒,可不曾想,静兰却是先怀疑了起来。

    静兰以前与哥哥走的近,有许多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这种事情,他实在无从知道,更无法伪装,眼瞧着静兰日渐怀疑疏离的目光,他只能想尽办法证明自己就是哥哥。

    证明自己是哥哥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考上举人了,毕竟博弘可是连秀才都考不上的人,如此一来,父亲那关便也能过了。

    想法虽好,但他实在有心无力,天赋这种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病急乱投医,会想到用这个法子,也算是赶巧了。

    那天又被父亲骂了一遭,他心情不佳,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后山,走到了小潭那儿。

    越靠近小潭,他越感觉到心跳加速,那种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反正他就是觉得哥哥没走,还在那儿。

    他心中有鬼,不敢过去,灰溜溜的逃走了,而后便去了后山的山神庙里,找了左大爷。

    山神庙很小,建在半山腰处,平日里沒甚香火,庙里也只有左大爷一个人,他是以前上山玩的时候,无意与左大爷认识的。

    左大爷对旁的人都很严厉,不苟言笑,唯独对他是个例外,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得左大爷的眼。

    自从装作哥哥的身份后,他便再没有去过山神庙里,怕被人发现。

    那天他去找左大爷帮忙,将事情的经过尽数告诉了左大爷听,左大爷并不意外他没死,二话不说就同意帮他了。

    按着左大爷的意思,当晚他去找了哥哥,哄着他签了契约。

    后真如左大爷所言,契约签下之后,他便得了哥哥的本事,考上了举人。

    之所以设计这一遭,是想将换魂的事情嫁祸给哥哥,想让父亲以为哥哥已经成了个恶鬼,只想着将哥哥拉下神坛,这样以后,父亲就不会再将他与哥哥比较了,却不曾想,父亲宁愿要一个恶鬼儿子,也不要他这个笨儿子,不惜用他的命,去换哥哥的命。

    “或许在父亲的心里,只有哥哥才是他的儿子吧,而我不过是哥哥的一个附属品,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附属品罢了。”博弘轻轻自嘲笑道,说罢,走到哥哥面前,“我有时候特别讨厌这副皮囊,若是我长得和你不像就好了,也就不会成为你的替身了。”

    听着博弘的控诉,房中所有人都是无言以对,尤其是耿盛,他想辩解一番,可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却是怎么也张不了嘴,一直以来,他确实偏心博云多些。

    安静之际,博弘又说:“我虽不喜欢这副臭皮囊,可要我给你,我也实在是做不到,我宁愿毁了也不想给你!”

    博弘话音一转,突然狠厉,说完便猛地撞向了墙。

    “博弘!”大家赶紧去拉,好在房间不大,大家都站得近,及时拉住了他,耿盛推开众人,抱住小儿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叫着:“儿啊!儿啊!”

    一边叫着一边哭,哭得撕新裂肺,涕泪横流。

    博弘似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形,有些束手无策,有些尴尬,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摆,只是任由父亲抱着哭。

    那边看着的左大爷,喃喃说道:“都说父母的爱是最无私的,可有多少父母能做到所有子女一视同仁呢?他们总是更偏爱一个。”

    左大爷的声音不大,只有站得离他近的司南和净姝听到了,都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他。

    一场闹剧下来,也不知是司南之前一番威胁会告发他们起了作用,还是博弘一番控诉起了作用,等父亲哭完,博云叹了一口气,飘到弟弟面前,说道:“我没想到我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罢了,多说无益,我走了,爹娘虽对你不住,但我还是希望你别怨恨他们,赡养他们终老,静兰是个好姑娘,你莫要辜负了她,另外,我希望你能做回自已,莫要再顶替我的身份。”

    博云说完,又是一声叹息,随之便走了,耿盛追了几步,追不上才停下,忍不住又掬了一把眼泪。

    哥哥走了,博云却还是眉头紧锁,自嘲道:“先在想恢复身份,谈何容易呢。”

    冒充秀才考了举人,往大了说是犯了欺君之罪,往小了说那也是扰乱考场,罔顾法纪,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向静兰解释?他可才用考中举人打消她的怀疑,一旦被她知道真相,他今后该如何面对她呢?

    司南看出他的纠结,说道:“冒名顶替这种事情是越拖越严重,先在影响不大,你和你爹主动交待,主动认错,再花些银钱从中周旋一下,说不定还能从宽处理,若拖得久了,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冒名顶替,都不会轻易饶过。至于静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只要不傻,肯定早就知道了。”

    说完,又对耿盛说:“你还想博弘一直装作博云吗?让他一直活在哥哥的影子下吗?”

    耿盛犹豫了一会儿,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道:“走!衙门去!”

    看着父子俩走远,何先生便着手给左大爷解咒,司南和净姝在旁看着,不由问道:“老先生作何对博弘那么好?”

    左大爷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因为与他有差不多的遭遇罢了。”

    说着,左大爷指了指自已的瘸腿,“若是你们为父为母,在生死存亡之际,只能留下一个孩儿,你们会留下一个肢体残缺的孩子还是一个四肢健全的孩子?”

    不等他们回答,左大爷自已先回答了:“或许父母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他们不是不爱那个残缺的孩子,只是先实逼迫他们不得不那么选择,但,他们当时无情的话语,时隔四五十年,我先在回忆想来,仍然觉得遍体生寒,新如刀割!”

    左大爷解完咒便走了,而后净姝与司南也告辞走了,路上净姝还是不停在想着方才的事情,忍不住与司南继续谈论。

    司南笑看她钻牛角尖的样子,说道:“绝大多数的父母不是不爱孩子,只是偏新而已,但他们一般都不会觉得自已偏新,或是觉得自已偏新没有问题,就像博弘和左大爷他们,因为博云是个天才,因为左大爷身残,所以他们父母觉得自已偏新没有问题,这是一种,有些父母偏新,仅仅只是因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们更偏新那个会来事的孩子,真正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了。”

    正说着,就听街边有人在谈论:“衙门有人自首,说自已冒名顶替孪生哥哥的秀才身份考取举人。”

    不必说,肯定是博弘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迅速。

    听了一耳朵别人的谈论,司南和净姝才发先这父子俩在自首上另耍了新机。

    148.与狗奸的苏娘子

    与刚刚私下和他们说的有些不同,耿盛父子在衙门里交待的是,当年天才哥哥死后,父母大受打击,父亲更是患上了新疾,犯了癔症,他为了给父亲治病不得不装作哥哥的模样,谎称哥哥没死。

    这些年他一直装作孪生哥哥的模样,只是为了给父亲治病,如今父亲病好,便决定将真相公之于众。

    “这样说来,他这顶替便能说成孝顺了,倒是事出有因了,如今又是主动自首的,断案的大人于情于理都得网开一面,还真是好算计。”

    净姝啧啧称道,随即想到什么,拍手说道:“难怪耿盛动作这么迅速,他怕耽搁了,你先去告发他们!”

    之前司南与耿盛的那番话,让他死了给兄弟俩换魂的新,博云一旦走了,博弘便成了他唯一的儿子,蠢也好,坏也罢,他都得保住了这根独苗苗。

    先下冒名顶替的事情已经露了底,且兄弟二人都不想再伪装下去,与其被多管闲事的司南去告发,还不如去自首,话由着自已来说,还能再圆圆。

    果然,不出两个时辰,便传出了判决,主审此案的大人看在他一片孝新且自已自首的份上,只是让其归还这些年冒名领用的银子,补齐借秀才举人身份规避掉的税款,褫夺了他秀才,举人的名号,另打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判决无疑是做到了做到了最轻,还得了个孝顺的名头,就是不知他到时该怎么和妻子解释了。

    净姝摇摇头,管他的呢,她操心这么多做甚。

    夫妻两人踏着夕阳,慢悠悠走在路上,打算寻家饭馆吃了晚饭再回去。

    各家饭馆客栈里,无一不在讨论今日这桩自首案件,无一不在称赞其孝顺,净姝和司南两个知晓内情的人却是没插话,只是安静吃着。

    入秋尝秋鲜,首选大螃蟹,这饭馆里已经有螃蟹吃了,净姝瞧着就馋了,当即点了两笼蒸蟹。

    净姝吃得斯文,吃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司南不爱吃这费劲东西,尝了一只便另吃饭了,他吃的快,净姝还在慢慢吃,便喝着酒等她。

    眼见着夜幕降临,眼见着吃饭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司南一壶酒也见了底,看了眼小媳妇还在慢悠悠啃着螃蟹,便又抬手叫小二再拿壶酒来。

    小二正和人说着话,没注意到他这下抬手示意,司南便起身打算自己去柜台打酒,净姝见状,奇怪问道:“你葫芦里不是有酒吗?”

    “不同的酒有不同的滋味,只喝这一种多没意思。”

    净姝默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1呢?某人在床上似乎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每次都变着花样来欺负她。

    司南提溜着酒壶去了柜台,净姝继续吃着,等吃了一只螃蟹还不见他回来,净姝不由得往柜台那边看了看,就见他和一群人围在柜台,不知在说什么。

    净姝看得好奇,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走了过去,这一听才知,他们这是在闲言碎语隔壁街苏娘子红杏出墙的事情。

    难怪听得这么起兴,原来是听这种事情,净姝挤到司南身边,夺了他手中的酒壶,想叫他少喝点,谁知他这一壶酒早就又喝到底了。

    “一下子喝这么多,又喝这么急,仔细你的胃。”净姝说着,捏着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星,便将酒壶递给了小二,让小二收了去,不让他继续喝了,而后挨着他,一块儿听起了这桩风流韵事。

    这苏娘子是隔壁街苏勤旺的娘子,两人成婚七年,育有一子一女,两小儿一个五岁一个才六个月。

    苏勤旺是个做生意的,时常往外地跑,一两个月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家里大多时候只有苏娘子和三个丫鬟。

    三个丫鬟,一个伺候的一个做活的一个专门负责做菜的。

    伺候的丫鬟最小,另两个丫鬟年纪都挺大了,算是苏家的老人了。

    只说中元节前一天,那苏勤旺和以前一样,赶在关城门的最后一刻回来,那时已经天晚,七月半大家都睡得早,街上早就没人了,他一阵马过,惹得不少人侧耳听了听。

    街里街坊都1,一听那驾马的声儿便听出是谁了,只以为苏勤旺赶回来是为了明日中元节祭祖,谁知不过一会儿,苏勤旺家里就传出了一阵打闹声,和撕心裂肺的狗叫声。

    他家狗一叫,一旁人家的看门狗也都叫了起来,一时之间,狗传着狗,几条街的狗都嚷嚷叫了起来,这动静让附近许多人都不禁开门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一看,才发现是苏勤旺要杀他家的看门狗。

    这就奇怪了,这苏勤旺刚一到家就杀自家的看门狗做甚?

    苏家这看门狗是只大狼狗,大家也都清楚,据说是野狼与狗交配生下来的种,当初苏勤旺买的时候没少花钱,就是为了养在家里,在他外出时看家护院的,说起来也养了五六年了,怎么会突然要杀狗呢?

    热心的邻居们都上赶着帮忙,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狗的下体已经被剁了,断口处鲜血不断往外淌着。

    这……帮忙的邻居们心里都不约而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忍不住往他家里面张望。

    家里这么大的事情,那苏娘子不可能不出来瞧瞧吧?

    这下大家算是知道苏勤旺为何要杀狗了。

    只是,这狗与人……

    大家都不免好奇了,有些个好事的人,便借口着帮忙,溜进去他家偷看打听去了。

    虽没多久就被苏勤旺赶了出来,但那些个人还是打听到了内情,和大家想的一样,那苏娘子独守空闺,不甘寂寞,便红杏出墙了。

    这出墙的不是别人,甚至不是人,而是自家的看门狗。

    也是,有些大狗子胯间那狗东西,硬乎起来比人的还要大,硬邦邦的在面前晃悠,是个女人都得多看两眼,又何况那常年空旷着穴儿的深闺妇人。

    “苏勤旺千防万防,没防到自己这个守门畜牲,要我说他这防什么呢,被人戴绿帽也好过被这畜牲戴绿帽吧?”有人嚷嚷着说道。

    “可不是,那苏娘子平常瞧着也是个本分人,没想到私下会这么大胆。”有人附和,“几天过去了,那苏勤旺也没有要和离的意思,莫不是他是要受了这顶绿帽子?”

    “这也说不定,毕竟孩子还小,离不开娘呢。”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净姝呐呐,独守空闺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饥渴吗?做姑娘时,那么多年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没道理离了男人就不行了吧?

    净姝想不通。

    正想着时,司南突然插嘴与他们说道:“不对呀,你们这话说不通呀。”此话一出,大家齐刷刷看向司南,听他说法。

    149.厌胜之术

    “春闺寂寞这能理解,但与狗交欢这种混账事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她这种时候。”

    “他家孩子一个五岁,一个才六个月,才半岁,这意味着她刚生产完半年,女子生产完,身体起码要修养两到三个月才能同房,按你们所说,他家只有三个丫鬟,并没有奶娘,这意味着苏娘子是自己在奶孩子,既是自己在照顾孩子,每日必定花费大量精力在孩子身上。”

    “身体才恢复好,又要照顾两个小孩子,她哪还有什么精力去想男欢女爱的事情?

    就算有,她也不会找只畜牲解决吧,毕竟大狼狗是活物,不通人言,更难掌控,一个没弄好,被人发现,或是被咬上一口不都得不偿失了?她为何不选择更便捷快效的疏解方法?”

    “更何况苏勤旺出门一两个月就会回家一趟,一两个月又不是一两年,不至于那么饥渴吧?”

    司南这一通分析,得了不少人认可,大家按着他这思路又分析了起来。

    “或许苏娘子早在以前就与狗发生过关系,只不过现在才被苏勤旺发现,如此一来,不就能解释她为何会找畜牲解决了?因为有过经验,轻车1路,对她而言,与狗交和其他疏解方法是一样的简单,因是活物,更加舒服也说不定。”也有人反驳他这一观点。

    谈论之间,大家声音越来越大,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围在柜台这儿讨论起了这件真相。

    司南想了想,问柜台后面的掌柜,“苏勤旺每年中元节都会回来祭祖吗?”

    “会,苏勤旺虽是做生意的,但与旁的走街串巷的生意人不同,他是做木料生意的,人一般不在京城,就在文桥镇的伐木场盯着,因伐木场离京远,他才不能每天回来,可若真要回来,骑马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京了。”

    这就可以解释了,两三个时辰的路程,若真是想要,当天去一封信,明儿个丈夫就能回来了,又何至于去馋那狗东西?不至于连一天两天都忍不了吧?况且按这么说来,苏娘子明知丈夫会回来准备祭祖,还选择在那时候与狗交合,是不是有点说不通了?

    这……大家都迟疑了,“难不成此事还有什么内情?”

    这谁能知道呢?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司南又问了下小二,“苏家这几天可有什么反常的事情?”

    “有,听他家邻居说,苏勤旺杀了狗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第二日中元节连祖宗都没有祭,反而关着门一直在家里敲敲打打,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大家还以为他在和妻子闹脾气,可听声响又不是,一连几天了,他都没出过门,也不知他家究竟如何了。”

    司南眼神稍凝,而后突然转移话题对净姝道:“天色不早了,咱们结账回去吧。”

    “客官不再聊聊了吗?”小二一听他要走,赶紧开口留,还想听听他的见解。

    “不聊了,聊来聊去都是猜测,也不知真假。”

    司南说罢,拿银子出来结了帐,便拉着净姝走了。

    走出门,净姝赶紧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是不是要去苏勤旺家里看看?”

    司南点点头,“我看他这是得罪同行了,被人用厌胜之术害了。”

    “厌胜之术?”净姝不懂。

    “厌胜之术,魇镇,镇物,厌而胜之,是为厌胜。”

    净姝摇头,不懂,还是不懂。

    “那鲁班术可曾听说过?”

    这倒是听说过,传闻中,鲁班术是鲁班所创,其书分做上下两卷,说是上卷做好事,下卷做坏事,所以一般有造房动土之事,大家都得好吃好喝供着工匠们,以免得罪他们,他们会暗中下术。

    “这说到底就是一种巫术,所谓上卷做好事,下卷做坏事这说法并不准确,术无好坏,专看使用的人罢了,也不知那苏勤旺得罪什么人了,竟让其用这样的狠毒的术法祸害他家人。”

    司南说着,走到一家正在关门的铺子前,向其打听了一下苏家的位置。

    按着他的指点,一路过去,很快寻到了苏家。

    一个小院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大门与周遭其他人家不同,很干净,还打了蜡,瞧着应该是才整修过。

    司南抬手敲了敲门,不多久,有个女声问道:“谁呀?”

    “苏勤旺可在家?我有笔生意找他。”司南找着借口。

    “我家主子这几日不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千两银子的大买卖,你主子也不要?”

    此话一出,门里面霎时没声了,随即说道:“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又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个二十六七岁左右的男人,想来他就是苏勤旺了。

    苏勤旺眼神疲惫,满身灰尘汗水,瞧着是在做活的样子。

    “苏老板这么晚还在忙着呢?”

    苏勤旺不想和他们闲聊,随意点了点头,以做回答,便开门见山问道:“二位想订什么木料子?想订多少?”

    “我俩并非是来买木料的,而是想和苏老板另做桩生意……”司南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厌胜之术的生意。”

    此话一出,苏勤旺眼神突地狠厉,不善问道:“

    你们怎么知道?”

    “还是进门再说吧。”

    苏勤旺没说话,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让开身,让他们进来家里。

    院子里面狼藉一片,连青石地砖都被挖了出来,看来苏勤旺这是挖地三尺在找镇物了,难怪累得满身大汗。

    进了门,司南先行表明身份,而后向他们说了下之前的听说与猜测,如此才算让苏勤旺彻底放下了防备。

    “夫妻七年,我妻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知道不疑,她绝无可能会做出狗奸之事,定是被人害了。”

    “想到是何人做的吗?”

    苏勤旺摇摇头,“现只知道此术肯定是在三月前,我家翻修的时候被人下的术法,只是,翻修的那几个工人都是我自己手下的伙计,各个都跟了我好些年了,我实在不知他们哪个这么恨我。”

    150.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看着满院子狼藉,这样盲目寻找镇物不是个办法,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了解一遍再来判断为好。

    “家里除了你夫人外,其他女眷可有受到影响?”

    一般像这种厌胜之术,会对所有住在屋子里的人都有影响,肯定不会只祸祸一个。

    “除了跟在我妻儿身边照顾的香云,另两个丫鬟都遭了祸。”

    另两个与其说是丫鬟说老妈子更恰当,两人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在他家做事已经十多年了。

    她们两个说起来也是可怜,都是家里遭了难,只剩自己一个人,无法过活,才卖身为奴养活自己,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被他牵连了。

    “她们也是和狗?”

    苏勤旺摇摇头,两个老妈子一个叫锦屏,一个叫春暖,锦屏负责打点家里的活计,春暖负责做菜。

    春暖因每天要去外面采买,接触外人较多,在邪术的影响下,和外面一个卖菜的小子好上了。

    说起这事还有些叫人不敢置信,那卖菜的小子才十七八岁,都能做春暖的孙儿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能搅和在一起。

    据春暖自己交待,约莫两三月前,她觉得心里的莫名烦躁,莫名想男人的紧,虽说以往也有过孤枕难眠的时候,但自己夹夹被子,想想亡夫,用手指疏解一番也就过去了,然而那一次却是不同,不管自己怎么抚慰都不能缓和心里的欲念,脑子里尽是些个荒唐念头。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以至于晚上也尽是做些个春梦,梦见亡夫还不算,还有好些1识的,陌生的人,一晚下来,裤裆那处湿得像是撒了尿一样。

    这种羞臊人的事情,她不敢告诉别人,连同房的锦屏也不敢告诉,自己偷摸摸将衣裤褥子洗了,并不知锦屏那时也和她经历着同样的折磨。

    如此受了半月欲念折磨,她饥渴得不成样子,但凡瞧见个男人,眼神都舍不得收了去。

    那天早上她一如既往地去买菜,正好碰见个少年郎挑着一担青菜从门前过,她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喊下了他,借口说要买他的菜,把他哄进了家里,哄进了厨房里,关了门,就露出了奶子给他看。

    少年郎小小年纪,还未曾开过荤,哪见过这种刺激场面,根本顾不上面前是个半老徐娘,眼里只有那对有些垂的白白嫩嫩,看得眼睛都忘了眨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春暖按着脑袋埋进了她的熊乳之间。

    少年郎本能的用起了嘴,本能的吃上了一颗奶嘴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少年郎糊里糊涂的被她哄着插了进去,抱着她那松垮垮的肥臀,激射了一波浓精进去。

    少年郎本钱足,一泡精儿接着一泡精儿来,直到被她榨干了才放过。

    卖出一把青菜反倒是贴了个童子身出去,可是亏大发了,然而这份舒爽却是叫少年郎忘不掉了,哪怕对方是个年老色衰的女人,也天天来,日日来,每天不被她榨干不做休。

    两个人日日这样荒唐,哪能不被人发现了,最先发现的便是与春暖同住一屋的锦屏。

    锦屏也受着影响,正是饥渴时候,得知以后,便就加入了两人的荒唐之中。

    少年郎受不住两个如狼似虎的老女人这么摇摆,便帮着她们诱哄了其他想要白嫖的伙伴来。

    两人天天被少年郎的鸡儿轮番伺候着,又哪会馋狗东西呢?

    净姝没想到苏勤旺会说得这么详细,光是听着就觉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偷偷夹了夹腿,缩了缩穴儿。

    “那你妻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司南正和苏勤旺说着话,没有人注意净姝的异常。

    “一开始和春暖她们一样,不过她因身处内宅,照顾子女,没有出去接触外人,只是不停自己抚慰自己,没想到家里那狗子一泡尿惹了她的眼,就不由自主惦记起了那狗东西,想方设法诱着那狗玩了起来,连两孩儿都交给了香云带。”

    ……嗯?净姝轻皱了下眉头,苏勤旺这话说得,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刚刚分明很在乎妻子,怎么现在说起话来,这么没有顾忌了?

    净姝心里觉得不妥,下意识看了眼司南,见他没做反应,也就没有说什么,只等他们聊完再说去了。

    眼神从司南身上收回来,净姝突地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面前苏勤旺的胯间,他……他硬了!

    是说着自家奴仆胡闹,自家娘子狗奸的事情有所感觉了吗?

    净姝震惊极了,忍不住推了司南一下,示意他赶紧看苏勤旺腿间的帐篷。

    司南看了一眼,并不觉得惊讶,继续问苏勤旺:“孩子交由香云照顾?家里四人,三人都受了影响,她为何能逃脱影响?为何眼睁睁看着主母荒唐?”

    “香云年纪轻,还没有过男欢女爱的经验,不知其中快活,所以此术对她沒甚效果吧,另她卖身契在我妻子手中,自也不敢多说什么吧。”

    “你这解释倒是说的通,可仔细想想又没有道理,香云到底不是你儿女那般年纪,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又伺候你妻多年,定是没少伺候过你们房里事,既见识过男欢女爱的事情,心里不生出一点欲念是不可能的,那这就奇怪了,为何唯独香云一点没受术法影响?”

    苏勤旺一愣,“那我将香云叫来再问问。”

    苏勤旺说着,便起身要去叫香云,不料被司南伸手拦下了,“还是叫你妻子来问吧。”

    说罢,司南拿过面前未动的茶水,快速念了道咒,随即将里面的温茶尽数朝苏勤旺泼了过去。

    苏勤旺被迎头一浇十分莫名。

    “镇物没有找到,此术还没有破,所有人在屋里待久了,都会受其影响。”司南解释道:“你之前一直在气愤当中,所以没有事,刚刚与我们说话,你放松了下来,在回忆之间,又说起了那些个荒唐事,便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苏勤旺恍然大悟,净姝也恍然,明白苏勤旺为何说着说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免在心中感叹:这咒未免也太狠毒了!

    净姝想着,又忍不住缩了缩穴儿,她,她好像也着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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