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其他小说 > Suicide Girls > 【Suicide Girls】(7.1)
    2024年3月15日

    7.1BloodyMary血腥玛丽[1]

    杨梦菡

    杨梦菡觉得自己失败透了。

    那个叫做阿齐的男人还在后面用力干着她,身上被他割开的一道道伤口火辣

    辣地疼,他的刀尖应该是顶在她玫瑰纹身的位置,可能已经刺破了表皮,再一用

    力,她的肚皮就会像他说的一样被他划开。

    因为重力,或许她的肠子会直接坠出来,又或许,因为她的腹肌很结实,需

    要再横着割一刀或者用手把伤口分开。

    她不怕疼,也不怕死,更不怕开膛破肚肠子流满地。她只是不甘心——要做

    的事情没做完,甚至到最后,连眼睛也不能和孙峥小雪在一起。

    ——眼睛,我们说过,我们的眼睛要在一起的。

    杨梦菡想着,几乎把牙咬碎了,可是,她现在一动也不能动。

    她忽然想起了她的第37个,之前她的一个雇主兼目标——那个金发女人,那

    个鬼怪故事和残虐的疯狂爱好者——她花了大价钱联系到蜘蛛,要求杨梦菡穿上

    白衣服扮成血腥玛丽的样子,在她对着镜子许愿之后跳出来,揪住她的金色头发,

    掐她的脖子,用义具狠狠地干她,然后挖出她的眼球,再割开她的脖子。

    当然,那个女人如愿以偿了,而且得到了她的一朵红玫瑰。

    可是,杨梦菡知道现在不会有血腥玛丽来帮自己了。

    「先挖了我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的……先挖了我的眼睛!」

    杨梦菡终于开始喊叫了——被折磨这么久,不管是打耳光,抽鞭子,挠脚心,

    刀割滴蜡,插阴道或者肛门,她都是一声不吭,只是现在,她叫了——她实在不

    想这样去见孙峥和谢小雪。

    ——难道给我打电话的是她,而这是她给我下的圈套?可是,为什么呢?

    ——杨梦菡,你是个笨蛋,一直都是。

    「先挖了我的眼睛!!!」她终于又喊了。

    阿齐

    阿齐没有理会这女人的呼喊甚至哀求。

    其实也不是没理会,因为这女人的叫声让他觉得很爽,乃至于他插在这个披

    肩发女人阴道里的鸡巴都大了一圈。

    这个女人实在很妙,她的大眼睛,头发和身体,她高挺的奶子,被插得洞开

    的屄和屁眼,她因为兴奋或者痛苦变得粉红欲滴的皮肤,她那双纤细修长的沾满

    他精液的赤足,她被汗沾湿的体毛——一切一切,除了她的沉默。

    无论他怎么做,肏她也好虐她也好割她也好,用了蒋队长这间水牢里的一些

    项目也好,这个女人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红着脸喘息,咬着牙,眼神里带

    了一点点不甘心。

    这让阿齐感觉很失败,搞得他一度都开始想去搞那个现在在老板房里的病娇

    了。

    他还记得那段录像里,这个眉间有一点朱砂痣的瘦弱女子,满头满脸都沾了

    血,仿佛怪谈里的满身是血的女鬼一般,就在那个上身几乎已经被剐成一副骨头

    架子的女人身旁,被洪祖肏得娇啼婉转翻白眼的样子。

    当然阿齐知道他是做梦,因为他没可能把送给老板的女人再要回来,所以他

    终于发狠想把眼前这女人做掉了,但是,想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妈的,天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挖了自己的这对大眼睛。但是无论如何,她

    叫了,妙啊,真爽。老子当然不会满足你,要看的就是你这样惊慌求饶的样子,

    先剖了你,如果老子够爽,或许会在你断气前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然,一切都

    要听我的。

    他当然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当杨梦菡开始开口的时候,他肏得更起劲了。

    在女人的叫声里,他肏了这女人的屁眼,又肏了这女人的屄,直到他感觉自己要

    射了。

    于是他再也没管许多,只是一咬牙,把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向女人小腹刺过去。

    「先挖了我的眼睛!」

    「啪!」

    女人的悲叫里,阿齐听见一声脆响。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刺进了那女人的肚子,但刀似乎脱手了。

    另外,他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没射得这么爽过,爽得他觉得脑子里很迷糊,似乎脑

    浆被捣成一团浆糊了。

    然后,他向前扑倒下去,而他脑子里那团浆糊也一股脑泼到地板上了。

    杨梦菡

    「先挖了我的眼睛,先挖了我的眼睛!」

    杨梦菡仍然在近乎绝望地叫,但她已经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履行他的诺言了。

    所以她已经做好了肚皮被剖开的准备,她觉得自己肠子流出来之后一时还死

    不了,或许他还会想玩一会自己的流出来的那些肠子,这样或许可以有机会让他

    帮自己打开一只手的手铐。

    一只手就够,这样她就可以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当然,在那之前,她会先

    杀了这个畜生。

    但她没有等到自己腹破肠流的那一刻,那束缚她身体的铁链就忽然一松,把

    她的身体一下子摔在地上了。

    她被摔得有些迷糊,侧过头身边脑袋开花的阿奇,还有旁边枪口冒烟的那个

    黑皮肤女人。

    ——这个黑女人是跳出来的恶鬼吗?是不是那男人许了什么不该许的愿?为

    什么我会觉得她有点眼熟?

    杨梦菡开始胡思乱想,而那女人却已经把一件长T恤丢在她身上。

    「走!」

    黑皮肤女人打开了她的手铐脚镣,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三分钟之后,如

    果你还在我的水牢里,我会马上杀了你。」

    「谢了!」杨梦菡没有多说,她的头脑已经清醒了些,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

    时候。

    而且她也不想再这里多呆了——这里的味道太恶心了。不知为什么,本来闻

    惯了血腥的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脑浆分外腥臭。于是她快速地套上衣服,一下子

    从这个黑女人身边闪过去。

    「不用谢我,我欠了别人的人情,所以放你一次,但是,你记住,三十分钟

    以后,我会开始追你,而且,我一定会杀了你。」黑皮肤女人的身体仿佛一尊铁

    铸的人像,嘴里说着,眼睛盯着手里的秒表,「你是我的猎物,跑不掉的。记住,

    我叫蒋宁,杀你的时候我不会再和你废话。」

    她说着,抬头看向杨梦菡,那双不大的眼睛,眼神冰寒,声音冷冽,浑身的

    肌肉绷紧着,仿佛一只刚从地狱里飞出来的矫健夜叉。

    杨梦菡没说话,只是朝这个叫蒋宁的女人点了点头。

    蒋宁

    蒋宁看着这个留着披肩发的高挑女人一闪即逝的背影,眉毛深深地皱起来。

    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而且,这个女人对干爹有着浓厚的杀意。

    她身上那一道道身前不一的伤口,让她看起来仿佛浴血的女性阿修罗,妖邪、执

    拗,也危险。

    还有,她下腹纹着的那朵血红的玫瑰,以及玫瑰上面悬垂的那只黑色的蜘蛛。

    作为马龙骑,她本能地对于所有蜘蛛形状的纹身和配饰很敏感。

    她有她的警觉,但是,她也始终有她的骄傲和自信。

    「孙莉,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不过,我一定要杀了她。」蒋宁自言自语,

    抬起捏成拳头的左手,在眼前张开来,默默地看那些始终不停从伤口汩汩地流出

    来的血——掌心里躺着的,是她已经冰冷的左手小指头。

    她是在进到水牢之前下的刀,刀很快,伤口很齐,很干脆,一了百了,一如

    她身为铁骑的作风。

    ——干爹,蒋宁做了不利于您的事情,所以蒋宁会惩罚自己。但是,蒋宁也

    会一直守着你,你要的,最终一定能得到,从我身上,不是别人。

    蒋宁想着,抿了抿厚嘴唇,苦笑,然后把那截断指放进嘴里。

    她开始嚼,咬开皮肉,再咬碎骨头,一点点地把嘴里的东西嚼成渣滓,再吞

    到肚子里。

    一线血,顺着她的嘴角慢慢淌下来。

    孙莉

    「董小弱,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孙小白啊。」孙莉沮丧看着后视镜,看着后

    排座上那个穿着白裙子,娇娇弱弱却凄惨得仿佛女鬼的女孩子,看着她散乱的头

    发,还有胸前渗出的斑斑血迹。

    冲进老板房间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她可以把杨梦菡托付

    给蒋宁,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还是选择自己去。

    因为那是她,她的灵儿,董朝灵,她的董小弱。

    孙莉曾经以为她死掉了,但是她心里始终不相信,所以,当她看到这女人额

    前的那点朱砂痣时,孙莉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疯了。

    ——能救下她当然好,即便不行,也可以和她死在一起,至于什么小黑人,

    也都无所谓了。

    ——去他妈的吧!

    但是孙莉没有想到老板会这么轻易地让她们走掉,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灵儿

    会不认得她。

    那眉那眼,那朱砂痣,几乎每天晚上都出现在她梦里的。

    不可能错的,天底下不可能有两个这么相像的人的。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救我一命。」

    白衣女人的表情有些木讷,胸口的血已经把白裙子的前胸部分染红了。

    孙莉忽然觉得脑袋很疼,其实她很想狠狠打一把方向盘,踩足油门,让这辆

    红色宝马狠狠地撞进街边的建筑里,撞成一团包着两堆肉泥的废铁。

    但是她终于没有这么做,她心里还有一丝丝侥幸。

    「无论如何,我先带你去医院,你的伤需要马上处理。」她说。如果去了医

    院,她会帮灵儿看看脑子,或许是因为什么创伤让她忘了以前的事。

    ——如果那样的话,也好。可能治不好,但至少那样可以确认她没事,她忘

    了我,而我也可以安新地去死了。

    孙莉想,可是,后面传来的那个1悉却陌生的声音却再次把她的新撕碎了。

    「没事,我的朋友应该就在附近,在这里放我下来就好。」她的表情依旧木

    木的,「她们会给我疗伤。」

    「董小弱,为什么要惹老板?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孙莉还是不甘新。

    「我这么做,自然有理由,好了,停车吧,谢谢。」她说,「还有,我叫灵

    儿,别再叫我董小弱了。」

    吱的一声,红色宝马猛地停在路边。如果没帮着安全带,孙莉的头几乎会撞

    到前风挡上。

    可是后座的女人却想也没想就把车门打开,迈了一条腿出去。

    孙莉回过头看她的腿,还有她的赤脚。

    ——和从前一模一样,而且,她说了,自已叫做灵儿。所以……

    「董朝灵!」想到这里,孙莉终于咬着牙喊出了这个名字,声音颤抖,「有

    件事,我原本不想说,但是,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今天晚上,我要参加一次旅行,

    然后死在外面,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如果你是你,还记得我,这会是我们的最后

    一次见面。如果真的不是,那你走就好,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更不要再

    找我老板。」

    「我始终是跟我妈妈姓秦的,所以我叫做秦灵儿,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那个灵儿说着,声音显得硬邦邦的,说着,她就自顾自地下了车,重重地把车门

    摔上了。

    灵儿

    乳房被撕裂的地方很疼,在风里,灵儿柔弱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她那两只大

    而空同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天,仿佛看不见红色宝马里面那个长辫子的女人正趴在

    方向盘上嚎啕大哭的样子。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那辆宝马车终于发动,带起一阵风,也吹起了灵儿的

    裙裾。

    而灵儿的眼里也终于淌出泪来了。

    「T,你的新愿完成了?」风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女人声音,带着笑,却又有

    点慵懒。

    「没,明天,我还要试最后一次。」灵儿咬了咬牙,「如果不成,下面再交

    给你,I.」

    「好啊,祝你成功。」I的身影仿佛一只大猫,旁边的树上跃下来,悄无声

    息地落地,只有那把长头发高高地飘起来。然后她起身,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熊

    前包裹着她硕大乳房的衣服,然后给灵儿递过一把油纸伞,「不过,你也真忍得

    下新,她几乎快哭晕在车上了。」

    「我娘曾经教过我,不能做到的事情,就不要给人希望,否则,是很残忍的

    事。」灵儿轻轻地说着,把伞接过来,然后,嘬起唇,似乎吹出了什么调子。

    「我的老师却曾经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抱有希望呢。」I眯着眼睛笑,

    看着随着灵儿的口哨飞起来的那一大群雪白的鸽子,「即便是在我最后帮她介错

    的时候。」

    「你的老师比我娘好多了,我很嫉妒。」灵儿娇笑了一声,新情似乎终于好

    了点,「I,你似乎还有话,说出来吧,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好,你那个弹吉他的新朋友今天晚上要出发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那

    间酒吧听她唱首歌,敬她杯酒,你答应过她的。」I伸了个懒腰,声音依旧懒洋

    洋的。

    柳婷婷

    「星儿,今天的夕阳红得有些像血呢。」柳婷婷侧坐在星儿的车座上,手搂

    着星儿的腰,「我想起张睿了,从前,我真的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流出这

    么多的血来。她的样子,有点像那个用血洗澡的皇后,只不过,这些血是她自已

    的。星儿,张睿死的时候……应该很疼吧?」她说着,摸了摸自已脖子上那个深

    深的齿痕。

    「嗯,」陈星的车骑得很慢,「其实张睿的个性很强的,她曾经对她的粉丝

    说和Teddy分手了就直播自杀,还让粉丝投票选她死掉的方式,选项里有跳楼,

    服毒,上吊,而写上切腹仅仅是因为Teddy曾经送了她那把刀。结果,得票最高

    是切腹,张睿对我说她自已都吓了一跳,她原本不知道喜欢切腹的人这么多。然

    后她就开始找资料,关于切腹的视频、图还有文,还加了很多群找人问切腹的具

    体仪式和步骤。换了我,我估计我做不来。不过,起码那次她有了很多很多粉丝。」

    「我也做不来,但是可能其它的一些事情我可以。所以后来我去怡红快绿看

    了张睿从前的直播,就是她和很多人一起那次,原来她早就去过莺燕轩了,难怪

    那天滢姐会对你说那些……所以昨天晚上我也试了一次,」柳婷婷想了想,补了

    一句,「李延在,你那同学也在。」

    「哦,」陈星淡淡地说,「感觉怎么样?」

    「有点刺激,但是没有和你在一起好,」柳婷婷轻轻调整了一下屁股的位置,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碰男人了……星儿,你给我的那件礼物,让我再借用一会,

    今天晚上就还给你。」

    「嗯。」陈星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似乎想问什么,却忍住。

    「想问我什么吗?」柳婷婷的手盖在陈星高挺的熊上,似乎感觉到了她不一

    样的呼吸,「没事,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你……你家里……你爸爸妈妈……」

    「我没妈妈了,我跟我爸闹翻了才考到这里的,上大学之后,没再联系过。」

    柳婷婷明白星儿的想问什么了,于是她开口,语气很随意,「他估计后悔生了我

    这个女儿。从前,我爸喝醉酒打我的时候,总是说,当年就该让我妈把我打掉,

    再生个儿子。他不知道,她的女儿后来真的去打过胎了……其实,分开了很好,

    起码我也过了一段自己喜欢的日子。估计,他已经把我忘了。」

    陈星没再说话,她忽然抽了抽鼻子。

    「星儿,今天晚上之后,你会记住我的,是吗?」柳婷婷又问了一句。她把

    手盖在星儿熊脯上,没有内衣,很丰满也很柔软。

    她觉得星儿的熊比自己的稍微小一点点,但是也有C了,还有,她的乳房比

    自己要挺一点点。

    于是她开始揉了,她想把这触感也记在脑子里。

    ——很好的回忆呢。

    陈星

    陈星没说话,她的自行车车把晃了晃,但终于用力稳住了。

    她用力地把车把稳住,但是她开始哼,很放肆。同时,她开始用力地用自己

    赤裸的下身去磨那自行车的车座。

    ——再一次的告别呢,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留下来,我可能也不会因为你

    不喝酒。

    ——茜,现在我更知道你走时的心情了。只是,我不会做你对我做过的事。

    ——不说,可能更好。做个旁观者。

    ——但是,我可能会哭,对不起。

    她想。

    陈星的爱液把自行车的车座湿透了,把她的红裙子也弄湿了。

    「当一艘船沉入海底,

    当一个人成了谜。

    你不知道,

    她们为何离去,

    那声再见竟是她最后的一句……」

    柳婷婷的吟唱飘出来,没有吉他的伴奏,纯粹而宁静。

    太阳落了,天边挂了一弯月,还有一颗闪闪烁烁的星。

    陈星稍稍抬起一点屁股,把自己的阴蒂压到湿漉漉的车座上。

    然后,陈星开始低低地呻吟。

    「在每个银河坠入山谷的梦里,

    我会醒来,

    也忘记梦境。

    因为你不知道,

    你也不会知道,

    逝去的就已经失去。

    ……

    当一辆车消失天际,

    当一个人成了谜,

    你不知道,

    他们为何离去,

    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2]

    ……」

    天彻底黑了,而陈星也终于哭了。

    杨梦菡

    天一点点黑下来。杨梦菡斜倚在树下,望着墙根的空荡荡的角落,有些发呆。

    她那被黄昏的霞光勾勒出的修长的优美曲线一点点正被黑暗虚化,然后渐渐吞噬。

    从那个地方出来以后,她一直觉得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便只

    是跑。

    跑累了,就走。

    走累了,就停下。

    她披着头发,赤着脚,浑身的伤口把身上那件单薄的长T恤染出斑斑晕红。

    好在她隐在黑暗里面,否则,看到她的过路人说不定会以为她在COS什么恐怖人

    物。

    ——僵尸?血腥玛丽?吸血鬼?

    ——对,吸血鬼。

    杨梦菡忽然想起了那个曾经站在那个角落里,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她的吉他

    和她的歌,她低垂的长睫毛,她修长的脖子,还有她血的味道。

    杨梦菡记得那时自己似乎也是走累了,所以才选择在那个酒吧的街角停下来。

    ——对了,那个酒吧,今天晚上那里还有个约会的,可是,现在还有意义吗?

    还有,我这副样子,去哪里也会被赶出来吧。

    杨梦菡苦笑。她忽然觉得头皮有些痒,于是她习惯性地把头歪向一边,让自

    己的披肩发垂下来,然后伸手摸向裤兜——每次她心烦的时候她都会头皮痒,然

    后她都会去梳头。

    可是这次她摸了个空。

    那把小梳子应该是在她牛仔裤口袋里的,可是那条牛仔裤却没在她身上,不单是牛仔裤,还有她的黑T恤和黑乳罩。

    衣服没有了,枪没有了,连孙峥和小雪住的那个瓶子也没有了,所以她现在

    浑身上下只有从那个叫做蒋宁的黑皮肤女人丢给她的这件长大的白T恤。

    那个女人,那个矫健干练地仿佛飞天夜叉的黑皮肤女人。

    作为蜘蛛的紧张感告诉她,这个女人不会放过她。或许,她就潜在不远处,

    可那又怎么样。如果她再出现,杨梦菡觉得自己唯一要做的,或许只是说声谢谢。

    ——如果她动手之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做完我想做的那件事事情,我就

    对她说两声谢谢。

    胡思乱想之间,杨梦菡听到一阵自行车的铃声飘过,于是她抬眼看,看到车

    尾那个挎着吉他背着大书包,梳马尾辫的女孩正朝她看。

    那女孩向骑车的那个红裙子女孩说了几句什么,便下车向她走过来。

    当然,那是柳婷婷,而骑车的女孩子是星儿。

    杨梦菡有些诧异于这个巧遇,诧异于星儿脸上的泪痕,也诧异于柳婷婷的那

    把新吉他。

    那把叫做阿瓜多的吉他。

    「红玫瑰,想不到还能遇到你,真好……不过,今天你貌似有点狼狈。」她

    出神之际,马尾辫女孩却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挑起粗粗的眉毛,微笑。

    「嗯,」杨梦菡点了点头,看着她的吉他,「我认识这把琴,看来,你和她

    的主人是朋友。」

    「和谢楠一样,梅梅走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给她唱歌,在那之前我们换了琴,」

    柳婷婷点了点头,淡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上次见的时候是我们三个,现在也

    是。不如我们进去喝杯咖啡?我请客。」她歪了歪头,马尾辫从她脖子的一侧垂

    下来,脖子上被咬出来的伤疤清晰可辨。

    只是,这次那伤疤又多了一个。

    「不了,我在等人,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杨梦菡甩了甩头发,

    苦笑,「我觉得你今天看起来不大一样,但是我说不出来。今天有约会,是吗?

    「算是吧……今天对我很重要,我要唱一首歌给一个人听。我要进去了,如

    果你不来,我可能没法再和你多聊了。」柳婷婷不置可否地拨了两下吉他,声音

    清澈如水,「那次……我很喜欢,我会一直记得的。还没对你说过我的名字,我

    叫柳婷婷,19岁,在外院读大一。」

    「嗯,婷婷,其实梅梅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了,不过我很开心能从你自己嘴里

    听到,」杨梦菡点点头,「可能以后没机会再见了,所以再唱首歌给我听吧,忽

    然很想听。」

    「我忽然想知道你的名字,红玫瑰。」柳婷婷回答,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平

    平淡淡的,「当然,你不想说也无所谓,我也会唱给你听的。」

    「我叫杨梦菡。」杨梦菡并没有犹豫,边说,用手指蘸了些未干的血,在墙

    上写了个小小的「菡」字,「但是很多人会把我最后一个字念成二声。」

    「梦菡,真的是不错的名字呢,你不说的话,我也可能念错,不过念作二声

    也很好听。」柳婷婷垂下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旋即,水波般的旋律在指尖

    流出。

    她没有把头抬起来,只是轻轻地开口,嗓音一如既往地有些苍凉: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歌声入耳,杨梦菡蓦地觉得心头淡淡地飘过一丝伤感,她忽然知道,这次之

    后,她们两个真的不会再见了。

    她略略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余音未尽,而柳婷婷却已然走到酒吧门口了。

    杨梦菡怔怔地看着女孩的背影,还有那条粗大的马尾,看着她走进去,再没

    回望。

    「她的歌很好听,不是吗?」出神之间,一个有点空灵的声音在她身边悄然

    响起。

    杨梦菡的身体反射似地一缩,她本能地感觉到一阵危险。于是她往旁边看去,

    有些错愕地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出的那个娇怯怯的长发女孩,撑了把油纸伞,一

    身雪白的汉服,赤脚,只是双乳的地方似是被血染得一片殷红。

    那样子,宛如神仙,却也有如鬼魅。几只白鸽,毫无顾忌地落在她的肩上和

    身边。她眉间,一点朱砂痣,分外显眼。

    「是你?」杨梦菡的眉毛一下子立起来——她不可能忘记这个女人,更不可

    能忘记那群鸽子。

    「这些鸽子……那个时候,原来是你?!」

    「嗯,我叫灵儿,请多关照。还有,对不起,灵儿今天早晨原本是想杀了你

    的,」白衣女孩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不过,灵儿也在陪你受苦呢,如果你死

    了,或许灵儿也会陪你一起。说起来,你被那人虐的那一段,让灵儿看得蛮过瘾

    的,当时灵儿都湿透了。」她说着,用纤手掩住嘴,开始吃吃地笑,而她的那张

    俏脸也有点发红了。

    「你那时和聂远那王八蛋在一起?」杨梦菡觉得自己寒毛都竖起来了,「你

    ……是那个阿齐嘴里的那个……那个……?」

    「病娇是吧?」灵儿的眸子眨了眨,「我猜那个死胖子就会这么说我。」

    「阿齐说的那些事是你做的?还有,为什么你会救聂远,为什么又要把我牵

    进来?为什么你要杀我?」

    「因为灵儿看到你用枪对着灵儿爱的人啊。」灵儿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理

    所应当的表情,「不过,过去了也就算了。好啦,灵儿还有事,先走了,这个还

    给你,我想这些对你很重要,而且,你穿成这样去约会,不礼貌。」灵儿说着,

    变魔术般地丢来一个手提包,「还有,这一代的捕鸟蛛真的很弱,也难怪,红玫

    瑰本来就是捕鸟蛛里最温柔的一种。」

    杨梦菡接住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群大鸽子已经飞过来,一下子把灵儿的

    身体遮住了,然后,再扑啦啦地飞散开去。

    杨梦菡用力揉了揉眼睛,方才眼前的一切都随着这群四散的鸟消失掉了,仿

    佛那曾经的种种都是场梦一样。

    柳婷婷

    「仿佛如同一场梦,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1悉的笑容……」

    「他来了好久了,占着舞台,反反复复地唱这首歌。」留着酒红色长头发的

    高挑漂亮女孩抱怨着,把一个汉堡端到柳婷婷的桌前,眼睛却看向台上抱着吉他

    的平头男生,「美女,我想他是在等你,你一会儿要不要和他去个洗手间?」

    「或许,看他怎么选择。」柳婷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开始毫不顾忌形象

    地大口咬这个不小的汉堡包,「我没见过你呢,你是几号?」嘴里的食物让她的

    声音有点含混。

    「我才没有参加你们这个傻游戏,」长头发女孩眨了眨眼睛,「你叫我夕颜

    吧,明天起,我是这里的老板娘了。我记性很好的,虽然你没注意到我,但是我

    昨天晚上在台下听过你唱歌的。」

    「夕颜,婷婷可是这里最受欢迎的走唱歌手,不过她只属于莺燕轩,不会给

    你的未眠酒吧唱歌了,你吃醋也没用。」江馨月款款地走过来,柳婷婷发现她的

    状态似乎好了很多,甚至脸上都有了一点点笑意,「而且,也是这里的VIP.以后,

    我可能没机会再给你们服务了,所以今天这顿我请。」

    「这顿是我请的,」旁边的陈星抿了口咖啡,「月儿,我答应婷婷的。你要

    是想请,就请她杯酒吧。」说着,转回头,朝正在大口吃着汉堡的柳婷婷询问似

    地微笑。

    「嗯,不过稍等一下,我想先唱支歌。」柳婷婷用力把最后一点汉堡咽下去,

    她吃得有点急,一些东西梗在嗓子里,所以她不得不抓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然后才用纸巾擦了擦嘴。这个举动让她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很快也就

    释然,「月儿,你这里的汉堡真的很好吃,在你们这里唱歌,也真的是件开心的

    事情。」她说着,索性喝干了杯里的咖啡,擦擦嘴角,拿了杯清水,漱了漱口。

    然后,她便起身,拿了吉他自顾自地往台上走,边走,便拨着吉他和台上男

    生的歌声相和:

    「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念你怨你深情永不变,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4]

    歌声止歇的时候,她朝那个男孩子笑,「今天这间酒吧不是对外营业的,所

    以我以为你进不来这里。」

    「总要争取,而且,只要用心,总有办法的。」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我答应你了,所以就会来。」

    「要不要去洗手间?我可以喊上星儿一起。」柳婷婷挑逗似地扬了扬她的粗

    眉毛。

    「不,我只想听你唱歌。」男孩子抿了抿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别后悔,可能以后都没机会了哦。」她说,有意无意地朝旁边看了一眼,

    才发现今天除了月儿之外,从前的那些服务生都没在,于是她又笑了,心里觉得

    又轻松了一些。

    ——真好。

    她对自己说,然后她又看回到面前的大男孩——他肏过她,打过她,也骂过

    她,可她并没有觉得他怎么样,只是觉得他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不好也不坏,

    单单纯纯的。

    所以,她已经准备好他会反悔,她真的不介意再和他去一次洗手间,虽然她

    其实不打算再碰男人了。

    可是多一次也无所谓,毕竟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成真,自己的因

    果自己了却,才最好也最放心。

    「柳婷婷,你想做什么,就做吧,」男孩子忽然显得有些紧张,说话有些结

    巴,甚至嘴唇都变干了,但是他的话却让柳婷婷有点出乎意料,「我会就在旁边

    看着你,你是你,不属于谁,所以你该做你想做的事情。」

    「这倒是让我诧异了,所以,我会记着你了,杨鹏。」柳婷婷轻轻吁了口气,

    甩了甩马尾辫,用眼神示意杨鹏站起来,然后自己坐到了还有他体温的高脚椅上,

    转头看向月儿,「月儿,虽然人还没齐,但是我不想等了,所以我先开始。」

    「嗯,」江馨月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下,「想唱什么?」

    「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星儿,我的德语实在不行,所以这次我会改用英语

    了,对不起。」柳婷婷意味深长地朝看了星儿一眼。

    「嗯,这是送给你自己的歌,和上次不一样。」星儿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柳

    婷婷抬起手,搭了搭这个圆脸女孩子的肩头,望了望她的眼睛,然后再看向身边

    的江馨月,「真好。还有,月儿,帮我调杯血腥玛丽。」

    说完,她便低下头,拨弦,随着旋律开口。

    歌声缓慢而高亢,稍稍有些伤感。

    江馨月

    「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还在静静地开放。

    所有它可爱的伴侣,都已凋谢死亡。

    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它身旁……

    还有什么不能舍弃,在这荒凉的世界上……」

    1悉的歌,1悉的旋律,古老而浓郁的爱尔兰blues,有些落寞,有些哀伤。

    江馨月觉得自己心里的一部分刚刚有些愈合的东西开始裂开,这让她觉得有

    点疼,几乎要摔倒。她站在吧台后面,撑住了台面,努力地让自己站住,然后朝

    柳婷婷点了点头。

    她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抿起嘴,抬手,在冻透的vodka里加入细盐和西

    芹,然后是浓浓的番茄汁、安高天娜苦精、辣椒仔、辣酱油……

    杯里的液体鲜红浓稠,仿佛鲜血,可她还觉得有些不够。

    ——嗯,对,还差这个。

    柳婷婷的歌声似住未住,而吉他的旋律却一点点展开,绕着主旋律,一点点

    的变化,婉转流连,依依不舍。

    陈星

    「这是……婷婷在告别吗?」

    陈星想着。她忽然好想喝酒,于是她没有管身边杨鹏的眼光,只是抓了瓶科

    洛娜过来,打开,深深吸了口烟,然后直起脖子,让冰凉的酒把嘴里的那口烟直

    冲到胃里。

    她没有喘气,只是不停地吞咽,直到把这瓶酒一饮而尽。

    瓶口与嘴唇分离的时候,陈星看见酒吧的门推开,两个女人走进来。前面的

    短发女人,精致的面容有几分1悉,穿一身黑色的旗袍,把身段勾勒得玲珑有致。

    而后面的女人有着小麦色的皮肤,穿着随意的套头衫牛仔裤,精光的头皮上烫了

    九点香疤。

    陈星其实并不大关心她们都是谁,于是她又吸了口烟,合上眼睛倾听柳婷婷

    的吉他——变奏的曲子没有弹全,只是少少的两段,便进入有些无奈的尾声。

    「Tisthelastroseofsummer(这一朵,夏日的最后玫瑰),

    Leftbloomingalone(独自绽放着)。

    Allherlovelycompanions(昨日可爱的同伴们),

    Arefadedandgone(今天都已凋落逝去)。

    Noflowerofherkindred(身边再无盛放的亲人),

    Norosebudisnigh(亦无待放的蓓蕾)。

    Toreflectbackherblushes(快乐着她的快乐),

    Andgivesighforsigh(悲伤着她的悲伤)。

    ……」

    听到柳婷婷用英语重唱的时候,陈星才睁眼,隔着眼里的水雾,她看见江馨

    月端了杯鲜红浓稠的酒上台,也看到月儿手臂上刚刚割开的新鲜伤口。

    「真正的血腥玛丽,真正的Thelastroseofsummer,婷婷,这都是给你

    自己的,真好。」陈星想着,把手里的烟按灭了。

    「I'llnotleavethee(于此,我久久伫立),

    Thouloneone(只为让你不再孤单),

    Topineonthestem(顾影自怜)

    Sincethelovelyaresleeping(看她们早已入眠),

    Gosleepthouwiththem(你也早该与她们同眠)

    ThuskindlyIscatter(让我轻轻为你撒瓣)

    Thyleaveso'erthebed(铺缀那张花床)

    Wherethymatesofthegarden(美丽的花床,你旧日的朋友)

    iescentlessanddead(清香已尽,无声安躺)

    ……」

    柳婷婷

    「SosoonmayIfollow(快了,就让我们一同凋谢),

    Whenfriendshipsdecay(当世间的情谊已成灰)。

    Andfromlove'sshiningcircle(昔日熠熠的爱情之戒),

    Thegemsdropaway(宝石已黯淡无光)。

    Whentrueheartsliewithered(当真挚的心凋谢枯萎),

    Andfondonesareflown(深爱的人远走高飞)。

    ……」

    华彩的尾音拉得很长,就在这歌声里,柳婷婷从月儿手里接过酒杯,向着所

    有人举杯,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她看到江馨月用鲜血流淌的手向她举杯,看到陈星手里的科罗娜,看到了同

    样举起杯子的夕颜,看到了刚刚坐下来朝她点头的童晓芳,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

    候已经坐在台下的那一袭白衣的灵儿,当然,还有那个有些茫然的一同举杯的那

    个男孩子。

    最后,柳婷婷看见了那个叫做茉莉的光头女人,她头顶的香疤在灯下显得清

    清楚楚的,眸子闪光。她明明没说话,但是柳婷婷却在头脑里听到了那个清澈如

    甘泉的声音:

    「我知道了,交给我,去做你想做的。」

    ——嗯,真好。

    柳婷婷忽然觉得很开心,那双深邃的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从没有过的

    光芒。就在歌声似断还续的时候,她一仰脖,让杯子里那些炽烈、血腥,而且有

    些黏乎乎的液体粘稠地从喉间滑落。

    然后,她再开口:

    「Ohwhowouldinhabit(呜!这荒凉的世间),

    thisbleakworldalone(一个人,如何安放)?」[5]

    有些空灵的尾音,中止于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她把吉他摘下来,弯腰,珍而重之地把琴平放在地上,再站起。左手把长长

    的马尾辫拢到一边,侧着头,朝台下的所有人笑了笑,眼波深得像水。

    她挺拔的脖子上,那个曾经被咬过的伤口,鲜艳而残忍。右手里,那块残破

    的厚玻璃如同水晶般闪着光。

    酒在胃和喉咙里烧,满喉满口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婷婷!」听到杨鹏惊恐的喊声时,柳婷婷微笑,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深

    深地吸了口气。

    柳婷婷

    ——最后一首歌,唱给我自己,给我自己送行,真好。

    ——有点疼,就是……这个感觉吗,真好?

    ——谢一岚,谢谢你,我不用担心自己没有死也唱不了歌了。

    锋锐的碎玻璃割开喉咙,划破颈部动脉的时候,随着真实的切肤之痛,柳婷

    婷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好多念头。

    然后,她觉得自己说不出的轻松。她忽然觉得杨梦菡会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或者,她也会再给送自己一朵玫瑰花,就像那天她送给崔滢的一样。

    不是吗?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口,同样的血。

    鲜红,只是多了不知多少倍,也浓稠了不知多少倍,仿佛喷涌的红色喷泉,

    随着那块碎玻璃的轨迹喷出好远,持续不断,洒在身前的台上,绘成一道凄美的

    圆弧。

    ——那杯血腥玛丽还在我的喉咙里,所以,现在喷出来的,也有月儿的血吗?

    那几秒钟,鲜血喷涌依旧,柳婷婷脑里闪过这个念头。

    她始终直直地站着,看着身前的圆弧内径渐渐缩小,原本深邃的眼神显得有

    些木然。

    那个硅胶置地的振动器,一直在不眠不休的工作——她在进到酒吧之前就打

    开了开关,所以,她要在自己彻底忍不住之前完成这一切。

    吃汉堡的时候要忍,唱歌的时候要忍。

    但是现在不用忍了,就像她回到了家,或者逃进了洗手间,再不用偷偷用夹

    腿的方式自慰了一样。

    第一声呻吟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是时候,柳婷婷觉得腿有些发软,踉跄着退了

    两步。

    她努力把身体的重心向前移,其实是想尽力稳住身体的,却又开始控制不住

    地前行,然后终于砰地向前仆倒。她的身体开始抽搐,顺着台前的台阶滚落。经

    过的地方,留下一片绚烂的血迹。

    那颗心脏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泵,把柳婷婷身体里残存的鲜红液体一点点挤

    出来,从喷涌变成流淌,沾污了她的脸庞和马尾辫,染红了她洁白的皮肤,把她

    的衣服黏在身上。

    她觉得眼前开始发黑,似乎看不到东西了,于是她索性闭上眼,任灼热的烧

    痛和有些空虚的奇异感受却在周身弥漫。

    她想叫,却发不出声音。耳朵里嗡嗡地响,似乎是杨鹏在惊慌地呼救,但是

    她不想听。

    柳婷婷现在很想要,她觉得似乎从来没这么想要过。

    被血浸透的上身衣服黏黏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于是她开始下意识地尽力

    撕扯。一只高挺的乳房,在她的撕扯下袒露出来,她热切地用手按住,然后近乎

    疯狂地揉搓。

    战栗地满足感,使她禁不住大口呼吸,可脖子上张着口的伤口却让这一切化

    作徒劳——下身的刺激让她不自主地开始痉挛,身体激烈地扭曲。

    ——最后的舞蹈了。

    在血泊里,她想。

    她开始把所有的精力聚焦在身体里那个依旧不知疲倦地刺激着自己濒死躯体

    的东西上,去体会那强烈的快感和剧烈的痛感。

    ——这是我自己的,比昨晚上那些男人强多了。

    她想着,两条长腿开始下意识地抽搐,小腿不时与地面接触,发出啪啪的响

    声。她开始近乎疯狂摇摆着胯部,一只手在熊前揉搓,另一只手却拼命在地板上

    抓挠,拍打——血浸的马尾辫贴在身上,她来回甩着头,紧紧咬着嘴唇,皱着眉,

    喉咙里发出有些凄厉又有些陶醉地「呜呜」声……

    就着样,似乎持续了好久,激烈的动作逐渐止歇,感觉,渐渐有些麻木,神

    智似乎清醒了些。

    ——这就是死吗,这个感觉?……嘴唇好干,现在她们的颜色一定是苍白的,

    所以,我的血也要流干了吗?谁来吻我一下,谁都好,男人女人都好。星儿,如

    果是你,就最好了。

    柳婷婷想着,依稀感觉有人走过来,她看不清那是谁,只是本能地尽力把头

    扬起来。

    她觉得一双温软地手捧住她的头,轻轻托着下颚,然后便是两片温热的女孩

    的唇贴上来。

    ——是星儿吗?嗯,是星儿,真好。

    柔软的舌头深入的时候,柳婷婷想,她想勾住星儿的脖子回吻,可无边的黑

    暗却在此时涌上来。

    ——我会消散得无影无踪,化为虚无,什么也不剩,但是,星儿,记得,我

    也一直在你身边。

    柳婷婷来不及再多想,也不想再想了。

    她张开双臂,让自己的身体融进了那团黑暗。

    地板上,马尾辫女孩的周身忽然开始新一轮的剧烈抽搐,她最后吸了口气,

    双腿青蛙似地一蹬,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弛。

    然后,她的头软软地向一边歪过去。

    一个黑色的小人偶,从她水洗布裤子的口袋里滚落出来。

    她笑了。

    陈星

    吻婷婷的时候,直觉告诉陈星,外面开始下雨了——她觉得现在是应该有一

    场雨的。

    但陈星现在只是想吻婷婷,感觉她有些虚弱的回吻,感觉她在抽搐,再感觉

    她一下子停下来。

    动作,呼吸,流血,心跳,还有她的回吻。

    直到柳婷婷平静下来之后好久,陈星才松开了吻她的嘴。

    然后她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去看血泊里的这个马尾辫女生。

    凌乱的衣服,有些苍白的脸,血污斑斑。

    那个拿着汉堡的小黑人滚在她的身边,再远处,是她的大黑书包和她的琴。

    她的眼睛眼睛半闭着,长长的睫毛低垂,神色恬淡,也安宁,一如那个早晨,

    在地铁站里她们初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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