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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3月19日

    9.7地、水、火、风[43]Earth,Water,FireandWind

    杨梦菡

    「菲儿?」

    车开进院门停下的时候,杨梦菡听到红蝶那声有些无奈的叹息。于是她也下

    车,跟在红蝶身后,走到树荫下听着的那辆黑色林肯旁边。

    那个叫菲儿的女孩蜷缩在轮胎旁边,抱着膝盖,怀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她

    似乎睡着了,长头发遮着脸,有些毛毛燥燥的有些狼狈。

    菲儿似乎是被她俩的脚步声惊醒了,纤细的身体抖了一下,就把头抬起来,

    手忙脚乱地去捋那头乱糟糟的长头发。

    「小蝶,你来了啊?我来时天还没亮,想在这里等会你们,结果就睡着了。」

    她开口,声音有点干涩。

    杨梦菡记得自己见过她,而且上次见她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小别墅,她也穿着

    和今天一样的红色工装背心和带着钢制腰链的低腰牛仔裤还有白色运动鞋,脚踝

    上也带着那条绿松石的脚链。但是她觉得这女孩子现在的样子和她印象里的不一

    样了,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还有,连她瞳孔的颜色也不一样了。

    「菲儿,想不到你还是来了,还来得这么早。」红蝶苦笑,走过去把菲儿拉

    起来。

    起身的时候,杨梦菡发现菲儿把手里的提袋放到身后了。

    「嗯,我当然会来啦,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菲儿又用力抓了抓头发,苦笑,

    「昨晚我一晚上没睡,连夜赶工给小美人鱼做了条裙子送给她……」她顿了顿,

    看向身边的杨梦菡,「我到那里的时候,看见她站起来了。」

    杨梦菡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然后又是一阵痛——她当然知道菲儿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于是她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半晌,才从嘴里挤出「谢谢」

    两个字。

    「有什么可谢的?聂家欠她太多了,怎么都补不上,而且,也没机会了。就

    像我也没机看亲眼她穿上我做的裙子,我让杨医生把照片发到我手机上,但是我

    把手机忘在陆凯那里了,嗯……我想会好看的……」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第三次

    抓了抓头发,「小蝶,我样子好狼狈是吧。」

    「你的眼睛好红,而且你今天怎么不带美瞳了。」红蝶苦笑,「我印象里,

    似乎是第一次看你黑眼珠的样子。」

    「陆凯说喜欢我黑色眼珠的样子,」菲儿的声音还是小小的,但似乎稍微精

    神了些。「昨晚从医院出来,我们去吃小龙虾了,虽然带了围裙,但头发上也全

    是味道……其实我不喜欢吃小龙虾的,我觉得脏,但是陆凯喜欢的,小蝶你没看

    到他吃东西的时候那个傻样子。」菲儿说着,开始傻笑起来。

    杨梦菡没说话,红蝶也没有。

    「小蝶,我给陆凯了。」菲儿笑了半天才停下,看着红蝶的眼睛说,「我不

    发傻了,也不和姐姐争了,所以我也不担心自己像她了。其实,姐姐是狮子,我

    是水瓶,她是火我是风,哪怕是同样的基因,终究也不一样。对了,小北是双鱼

    冰冰是金牛,这样今天早晨在这个别墅里,四种元素就全齐了。」她说着,忽然

    显得很开心,于是开始咧开嘴笑,似乎像是终于收集齐了一套绝版娃娃的小女孩。

    然后,她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望着杨梦菡。

    「那个……抱歉……一直都没自我介绍过……我叫李索菲,小蝶的……小姨

    ……其实和她差不多大啦……那个,我蛮喜欢星座的,嘿嘿……」她说着,再次

    抓了抓头发。

    「嗯,杨梦菡,摩羯座。」杨梦菡看着眼前这个红衣服女孩子,忽然莫名的

    觉得有点心疼。

    「傻瓜。」红蝶用力摇了摇头,捏了捏菲儿的脸,又帮她把屁股上的尘土打

    落下去,「一晚上不睡,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非要蹲这

    里打盹?」

    「我来时,小北和冰冰就已经在了。」菲儿的声音轻轻的,「我不想打扰她

    俩,而且,在这里也能听见她们的琴,蛮好的。」

    司徒冰冰

    司徒冰冰斜斜地倚在水边那架白色的钢琴上,她已经记不起这是她和小北今

    天在这里第几次做爱了。

    似乎今天她们每合奏一首曲子,就会做一次。

    对了,刚来到这里时天还没亮,小北想弹月半小夜曲[44],因为那首歌里唱

    到了小提琴——一曲终了,小北跪在泳池边让冰冰从后面舔她再用手指要她。

    然后,她们合奏了g小调恰空[45],可能是那曲子太悲伤,所以小北哭了—

    —然后,她让冰冰躺在琴凳上把头拗过去弯成后下腰的姿势,然后边揉冰冰的奶

    子边给她口交。

    接着,她们合奏了那首《农夫渔夫》[46],边弹边唱——唱完了她们就那样

    穿着衣服跳到了泳池里。那时她把小北抱在怀里,让她的后背贴着泳池边,戴着

    义具一直把她插到眼睛翻白身体抽搐。

    小北休息了二十分钟才缓过气来,然后就吵着想听茨冈狂想曲[47].但这次

    她没弹琴,却一直偎在冰冰脚下捣乱,越到高难度的桥段的时候,她就越激烈的

    用手指刺激冰冰,直到她忍不住,扔了小提琴,把小北按住了就地正法之后。她

    们才又好好的合奏了一次。

    还有……

    司徒冰冰懒得想了。

    眼前,是泳池里荡漾的蓝色池水——阳光照在上面,金灿灿地闪动,斑驳陆

    离。司徒冰冰穿着那条还没干透的牛仔裤,高挺玲珑上半身在阳光下肆意地袒露

    着,乳头硬得像石头,皮肤泛着晕红,每块肌肉都紧绷着。

    她垂下头,望着依偎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北,眼神温柔,笑容却有几分疲惫。

    小北的皮肤显得更黄了,那个娇小玲珑的身体舒服地伸展着,抬起手臂勾着

    她修长的脖颈,把头扭过来,眯着眼睛朝她微笑。司徒冰冰觉得她的眼神有些迷

    离,有些媚惑,唇在颤抖,很鲜艳很娇嫩。

    她忽然又想吻小北,于是就俯下身去吻了。

    两个身体缠在一起,赤裸的皮肤温存地相贴。司徒冰冰感觉小北的呼吸很热,

    急促而凌乱,带了一点点薄荷香烟的味道。

    于是,她猛地用力,反过来把小北那个颤抖的身躯死死压在琴盖上,然后继

    续深深地吻,边吻边用手指粗暴地要她,任她呻吟着挣扎,任她尖尖的指甲在自

    己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她知道小北又要高潮了,于是她死死吻住小北的嘴,把眼睛闭上,感觉小北

    的阴道开始吸她的手指头,感觉她的身体开始抽搐弹跳。

    就这样好半晌,司徒冰冰才睁开眼看小北,看她仿佛黑黄色的水草般散在洁

    白琴盖上的长头发,看到她紧闭的眼睛,也看到她的泪。

    「小北,你哭了?」她吻上去,轻轻地啄了小北的唇,再吻干了小北的泪,

    她尝到那泪是有点咸也有点苦,「是不是要改主意?」

    「冰冰,不是的,这是我的选择,我愿意的,开心还来不及。」小北的声音

    依旧沙哑,细长的手指在冰冰赤裸的脊背上温柔地划着圈,「我只是忽然想起小

    绿姐来了——还记得她点的《当你老了》吗?。」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当时她哭得好厉害,当时不懂,到现在才明白。」司

    徒冰冰吐了口气。

    ——对啊,我和小北也不会老了,不是吗?

    她忽然这么想。

    「喂,大傻牛,你说,是不是那边比这边还好一点?」小北依然没有睁开眼

    睛,「昨天,这里这么多人,除了小绿,还有茗茗姐,晓雨姐,一个晚上,她们

    就都走了。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但是从来没看到过死人活过来,所以我相

    信,对岸的世界一定更好。」

    她说着,忽然睁开眼睛笑起来,傻兮兮的满脸幸福。

    「傻瓜小北,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好。」司徒冰冰苦笑,站起身,轻轻在小北

    的头顶拍了拍,「你这个小脑袋里,总是胡思乱想,那边会怎么样,一会就知道

    了……用咱们喜欢的方式,已经说好了,不是吗?」

    「嗯,我只是有点好奇……能死在你枪口下面,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一定会

    很舒服,真的值得期待呢……这样,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小北懒懒地笑,从司

    徒冰冰怀里挣扎着起身,点了支烟,眯着眼吸,「冰冰,一直没有颠当姐的消息,

    如果她还没死,你到那边见不到她……会有遗憾吧?」

    「颠当?曲凡?」司徒冰冰愣了愣,轻轻哼了一声,捡起扔在一边的那条湿

    淋淋的牛仔裤,套上,「如果她还活着,我希望能亲手一枪杀了她!」

    「是吗?」小北吐了个烟圈,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苦笑,「看来你还是放不

    下。」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司徒冰冰用力地摇摇头,她忽然有点不敢看小北

    的眼睛——每次小北提到曲凡的时候她都会如此,即便是最后一天,也是,所以,

    她索性把话题转开,「小北,最后能最后能把我的命给你,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所以今天我也不用再想什么别的了。一辈子都是我杀别人,现在轮到我自己了,

    真的好期待,一想到你用枪瞄准我的样子我就受不了。」她说着,抓住小北的手,

    把那只纤细的手放在自己牛仔裤湿漉漉的裤裆上。

    当然,那块地方是刚刚才重新变湿的。

    司徒冰冰的腿很长,被湿透的牛仔裤紧紧包裹着,更显出完美的曲线腿型,

    上身赤裸的光滑皮肤和粗糙的牛仔布料反差出的鲜明质感。风吹过来,有一点点

    凉,但她却觉得自已身体开始着火了。

    小北没说话,只是舔了舔嘴唇,吐了个烟圈,就把烟丢下了。

    司徒冰冰感觉到裤裆上小北的那只手开始用力地向上顶,这感觉让她的身体

    里的火更旺了。于是她一下子把小北的纤细的腰揽过来,让她的身体和自已的身

    体牢牢贴住了。

    「小北,我想一定是疯了。我竟然又想要了。」她咬着小北的耳朵说。

    「嗯,我也是,看到你就会受不了想和你抱抱,真是的……你是我的,我是

    你的,就这样……不过我的枪法不如你好,不知道会不会让你舒服,或者只会让

    你疼……冰冰,你别生我气啊……」小北哑着嗓子,柔软的嘴唇在冰冰熊前温存

    地游走,舔吻之间,呢呢喃喃地说着,忽然含住她左熊早已直直竖起的乳头,尽

    力张大嘴,把乳房的更多部分包容在口腔里,眼睛却睁大,晶晶莹莹地望着司徒

    冰冰的眼睛。

    小北嘴里的负压让司徒冰冰感觉乳房有点点疼。

    ——疼!

    ——对,疼!

    司徒冰冰觉得自已的血一下子涌到头顶了,她忽然知道自已想要什么了。

    「小北,咬我,郭梦北,咬我……」司徒冰冰用力把小北的头压向自已的身

    体,觉得乳房上的那片近乎真空的负压空间温热而湿润,感觉血涌上去,似乎要

    把硬挺得有些发痛得乳头涨破一般。

    她开始呻吟,她觉得头有些发晕,新跳很快,声音断断续续。

    「咬我一口,让我一辈子忘不了你……好吗?」

    小北不答,只是在口鼻之间唔唔地哼了两声,松口,望着她痴痴地笑。

    司徒冰冰原以为小北会咬她乳头的,所以她一下子显得有点失望。而小北就

    在她的眼神里,扶着她那两条修长的腿蹲下去,轻轻舔她的脚背。

    小北的舌头很热很柔软,刺激的感觉仿佛一丝丝电波,让司徒冰冰又开始轻

    轻哼了。

    「小北……好舒服,别停……嗯……咬我,我要你咬我,求求你,咬我吧…

    …」

    司徒冰冰的声音有些发颤,就势坐在钢琴盖板上,翘起脚,任小北把她的左

    脚捧在手里。

    小北似乎得到了一个新的玩具一般,开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湿吻,然后再

    把那五根脚趾逐个地含在嘴里,吃棒棒糖似地舔。

    「郭梦北……咬我,求你……小北,北北……我快死了,我怕……我怕忘了

    你……不想……咬我,北……啊~~~」

    刹那间的痛感从小脚趾传上来,司徒冰冰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就忽然开始

    尖叫了。

    她的声音有几分凄厉,手攥成拳头,重重地在钢琴的盖板上一下下地捶下去,

    咚咚的响声里带出一阵钢琴特有的共鸣声。

    但是,她好开新。

    ——好疼,真好,郭梦北,这下子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

    头有些晕,也有些涨,司徒冰冰勉强自已坐起来,看着小北站起身,在她面

    前摊开手掌,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手掌上。

    那手的手指很长,关节有点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弹钢琴的人的手。掌新的皮

    肤有点发黄,但是却满都是红的血,那个断掉的小脚趾就这样蜷在那片小小的血

    泊里,鲜血淋漓,仿佛刚刚离开母体的婴孩,又仿佛是个小小的陶俑。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48]

    不知为什么,司徒冰冰忽然想起这首歌。

    ——男人是土做的,女人是水做的,司徒冰冰,那你呢?

    ——嗯,你可能是泥做的

    司徒冰冰想着,长长地呼了口气。脚上的伤口一定还在流着血,撕裂的疼痛

    钻到新里,但是她懒得管。她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开新过,甚至觉得有几分快慰

    莫名地从那个伤口涌上新头来。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低下头朝小北笑,很快慰很陶醉,脸上满是红晕,仿佛

    刚刚高潮过。

    小北也再抬起头朝她笑,满嘴是鲜红的血,顺着唇边低下来,灿烂而残忍的

    没丽。

    ——嗯,我们应该在一起,水和土调在一起,捏好,成型,用火烧热,再用

    风吹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司徒冰冰想着,又开始吻小北的嘴,舔去她嘴上的血。

    她尝到她自已的血也是咸的,比小北的眼泪少了些苦多了些腥。

    「小馋猫,吃了它。」她在小北耳边说,从她手掌新把那截小脚趾叼起来,

    再嘴对嘴地喂到小北口边。

    小北乖乖地含住,同时把另外一个冰冷的家伙放到了司徒冰冰手里,然后引

    导着她的手,皱着眉毛,让那个铁家伙前部那根铁管插进自己身体。

    是那把瓦尔特P38,她当然知道小北想要什么。

    司徒冰冰忍着疼,把左腿盘在小北腰上,边用枪管肏她,边揉着她的乳,看

    着她带着些陶醉的神情咀嚼,发出咯嘣嘣的声音。

    在小北开始吞咽时,司徒冰冰把扳机扣下去了。

    江馨月

    那声突如其来的枪响把江馨月吓了一跳——要不是兰雪扶了她一把,江馨月

    几乎就把她脚下那最后一桶汽油踢翻了。

    「那是谁,Amy吗?」她问着,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鹅蛋脸显得更白了。

    「嗯,」兰雪点头,「那把枪是我给她准备的,Amy说她虽然『死』过很多

    次,但是从没被子弹打中过。许多年前,她从前的几个老朋友都和她说,女孩子

    被子弹打中敏感部位,会有一种叫做『快美因子』的东西出来,然后在高潮里死

    掉。」

    她说着,把江馨月脚下的那桶汽油递到了盘腿坐在柴堆中间的,赤条条的光

    头女人手里。

    何静并没起身,就那么接过来,眯起眼睛朝她笑了笑,开口问,「小兰雪,

    真的会有这种快感吗?我很好奇,乐雅也是。」

    「不知道。」兰雪苦笑,「或许我该去问问Amy.」

    「或许我该去问问菩萨。」何静微笑,抬起手臂,开始把汽油仔仔细细地淋

    上去,然后再在肩头,乳房上涂抹揉搓,让自己的小麦色皮肤闪起亮晶晶的油光,

    「南无加特林菩萨[49].」

    江馨月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笑,但是她还是终于被这句话逗笑了。

    她不知道逗笑她的是茉莉还是乐雅,或者谁都不是。因为她再见到这女人时,

    其实已经看出她变得更不一样了,似乎开朗了很多也自然了很多,所以她觉得是

    不是该叫她的本名何静,或者广静。

    谁知道,按这女人自己说的,诸法空相,名字只不过是代号,所以,无所谓

    了,起码她知道一会要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笑过之后,江馨月还是流泪了。

    「月儿,其实你笑起来比哭的时候好看。」倏然,江馨月听见她脑子里崔滢

    的声音对她说。于是她怔了怔,发现何静也在看着她,眼角在笑,目光却清澈。

    「太阳升起来了,你们也该离开这里了,」她说,「兰雪,虽然你赤着脚很

    好看,但是,现在你该穿上鞋,走你该走的路了。我想月儿也不想等太久,她也

    想回去和爱人重逢了,不是吗?。」

    「如果你不死,我愿意一直等着你,一辈子,到我们变成两个小老太太。我

    想,崔滢也不会有意见。」江馨月抹了把鼻涕,「何静,那样的话,你会留下吗?」

    「当然……不会。」何静有些调皮地拖了个长音,把最后一点汽油撒到熊口,

    让它们顺着那对翘挺的乳房流下去,顺着小腹淌下去,流过她肚脐上纹着的那只

    被蛛网束缚的老虎头,然后她把手探到双腿之间,有些放肆揉了揉,似乎要把那

    汽油用手指推进身体里去,「这是我们俩都想要的,也算是一段新的旅程——我

    的衣服让我折成了蒲团,其实说起来,这也是属于茉莉和乐雅的飞毯。我们就坐

    在上面晒太阳,然后,让火把我的身体洗干净,分解成灰和水,埋进土地里,或

    者被风吹走,从这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出发,开始周游世界,不是很好吗?

    而且……」她满意地轻轻嘘了口气,吐出最后四个字,「一切注定。」

    她说着,把手向不远处指了指。

    江馨月顺着睁大眼睛看过去——更多的汽油已经蜿蜒成一条清凉的小溪,一

    直弥漫到远处,尽头的地方似乎立着一个小小的什么东西。

    「月儿,上车吧,该走了。」兰雪的声音伴着汽车的马达声。

    江馨月呆了呆,终于跨上那辆白色的吉普车去。

    她始终没猜到那个黑黑的小东西是什么,于是她又把眼光投回到柴堆中间如

    菩萨又如婴儿一般赤条条盘坐的何静身上,看她明亮的眼睛。

    「两个小黑人,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兰雪轻轻念着歌谣,把车发动了,车前面驾着的手机屏幕上,传回无人机拍

    摄的画面。

    「晒死,烤死……?」江馨月的身体晃了晃,她忽然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

    于是她用力地望过去,似乎看到了阳光被那个斜插在地上的小东西汇聚成了

    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点。然后,她看见在那条汽油小溪的尽头,那一点点显得有些

    虚弱的火光闪起来。

    Amy

    ——放大镜可以用来自杀,其实我的水枪也可以,如果我没让Belle在那把

    枪里装橡皮子弹的话,或者挨这发橡皮子弹的人不是我的话。

    穿着婚纱的Amy依然跪在床上想。现在她的上身是仰躺下去的。她已经保持

    这个状态五分钟了。

    她的下身还是火辣辣地疼,但是也很舒服,实际上在被子弹打到的那一刹那

    Amy马上高潮了。

    然后,她也尿了,虽然不多,只是一点点。

    她相信,如果是真正的子弹,她可能在高潮里死掉,但也可能需要人帮她补

    枪。

    ——但都不可能了,那把枪已经跟着那大男孩一起被大地吞没了,所以,没

    人可以再让我的乳房中弹了。

    她想着,把一只手放在乳房上揉。她想起在她上次穿上婚纱的时候,笺花是

    她的伴娘。

    还有,笺花好像就是熊口中弹死掉的。她还记得,那个时候,两点血花从笺

    花被白纱包裹的熊前逐个绽开的样子。

    ——给她快美的那个人是谁?

    Amy当然没有忘,是那个黑衣女人,背上纹了一只硕大的黑寡妇的黑衣女人,

    那个和她有着一样面孔和一样名字的女人。

    ——对,我打了她三枪,第一枪是右乳,第二枪是下身,她倒下了,她的表

    情是快美的,但是她在对我说话。

    ——她说了什么来着?

    「谢谢你……Amy……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成为我……找到那些和咱们

    一样的……杀了她们……再死掉……把这个……诅咒……破解掉……还有……帮

    我……补……枪……」

    ——第三枪,我打了那个Amy的左熊。张敏说过如果行刑时,这样是最快美

    的。还有,她自己被打死时也是这个顺序。

    ——就这样,我给了另一个自己快美,虽然我体会不到。然后,我埋葬了我

    的朋友们。

    ——张敏、笺花、小迷糊琪琪、淡漠、还有点心,我把她们和那个被我

    杀死的Amy埋在一起了,因为加上Amy才是六魔女。不过,在那之前,我亲手剥

    下了那个Amy后背的皮肤——三枪都没有打穿她的身体,所有她后背上的蜘蛛纹

    身是完整的。

    ——然后我再那张皮下面多加了TSW三个英文字母,TheSpiderWitches,

    毕竟从那一刻起我就是黑寡妇了,或者我一直都是。

    Amy没有起身,她觉得脑子里有些乱。

    从前每次杀完人,她脑子都会乱,然后就会吃一粒她那种独有的药——有人

    叫它「尸僵剂」,但她把那种小药片叫做「纺锤针」,总之吃下去之后就会有三

    个小时的时间和死人一样,不呼吸,没有心跳,身体冰冷。

    不稀奇,这东西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代就有。

    在那三个小时里,她可以做一阵子的睡美人,然后等着自己睡醒过来,或是

    在停尸房里有人把她奸醒。

    但是今天Amy没有再用这个「纺锤针」,她不想再这样假寐了。

    现在她很想要,出奇地想要,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阴蒂已经被那颗橡皮子弹打

    肿了,但她还是想要。

    可是她穿着婚纱,那婚纱的裙摆太长了,所以Amy只能去捏自己的熊,然后

    把腿用力夹紧。

    ——好想现在身边有个男人啊,路明?或者谁?

    ——哦,对了,路明也死了,穿着新郎的黑色礼服。

    ——男人很惨,不会快美,只是一枪爆头,但是好在没有痛苦,像他的网名

    一样沉睡。他最喜欢看我playdead的,他也最喜欢「奸」我的尸体了。

    ——埋葬他的时候我答应了路明,会继续给他看我死掉的照片,真的或者PS

    的。反正我都要去杀掉其余的自己,而看着自己死掉的次数多了,自己也总是想

    去死一死。所以,我会有很多照片。

    ——真死的,假死的,或者是电脑合成的,各种各样死掉的Amy.

    ——淹死在水里又被潮水推到沙滩上的Amy,被人扔在垃圾箱里的Amy,水

    晶棺材里的Amy,被变态在月亮下勒死在浴室里的Amy,服毒自杀后躺在停尸房

    里的Amy,被子弹打中的Amy,被剥了后背皮肤的Amy……

    ——如果你和六魔女在地狱里开派对,这些照片可以给你们一些情趣的,或

    许一起开派对的会有长着翅膀的猪头恶魔,哈哈。

    ——而我也会满足自己的,前面99次是,这第一百次也是。这个No.100我才

    喜欢。

    Amy想着,拉了拉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那条绳子。

    果然第二次拉的时候这绳子已经结实了,而第一次拉动只会让它固定,顺便

    把床头地板上的那个活板门会打开,让上面站着的

    人沿着那条坡道滑进地下室去。

    发·*·新·*·地·*·址

    那个属于她自己的地下室,不会被火烧到水淹到更不会被龙卷风刮到OZ国的

    小黑屋[51],能保证他安全等到警方过来。而且,如果这个小伙子有足够的好奇

    心,还能发现那里面有所有的已经死掉的Amy的信息——三个被她杀死的,两个

    被之前那个Amy杀死的,还有一个其他原因死掉的Amy的资料,还有关于那个诅

    咒的秘密。

    ——那个诅咒,或者说那个叫做「睡美人计划」的实验?真可笑!

    ——通过克隆技术,用30年前曾经最强大的黑寡妇Amy的基因,复制出七个

    一模一样的,在不同的时间让她们长大?然后呢?观察她们的成长变化?再通过

    催眠,最终把属于本尊的记忆移植进她们脑子里?算什么?伏地魔[52]吗?难怪,

    这个实验的主持者在完成了第一次记忆移植以后就被那个醒过来的Amy杀掉了,

    而且切成了七块。

    ——那可能会是那个日本女人永远的噩梦。

    ——好在那个女人的学生比她聪明多了也善良多了,当然因此也比她就痛苦

    多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她才选择做一个佛教徒,可能这样才能让她内心真正

    宁静。

    Amy不是佛教徒,所以她只能这样猜想,不过她知道,今天,这一切其实也

    不大重要了。

    因为那个学生——那个把自己叫做何静,广静,茉莉或者乐雅的女学生——

    今天也要死了,和她一起,或者走在她前面一点点。

    今天,噩梦要终结了,睡美人的诅咒也要终结了。

    那么,其它的呢?

    六魔女?十个小黑人?或者还有七只蜘蛛?

    Amy觉得自己应该去寻找下一个高潮了,所以她坐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的

    婚纱。

    她用力抽了抽鼻子,现在,汽油的味道已经小了很多,而她闻到火的味道了。

    何静

    「茉莉,我想咱们快要分手了。」长头发女人的声音还是媚媚的,手肘撑在

    蜷起来的那条腿上,而另一条长腿放肆地岔开,对面前的合十打坐的光头女人笑。

    这次,她俩都是赤裸的,没有穿着属于她们的黑衣或者白袍。

    她俩的屁股下面,是一条黑白相间的毯子,那毯子是漂浮在空中的。

    「哦?乐雅,为什么?」光头的茉莉抬起眼帘,清澈的眼光饶有兴味。

    「你去西天成佛呗,人家自己寂寞空虚冷地下地狱去。茉莉,或者我应该叫

    你一声广静师太?」乐雅说着,手指在肚脐上那个老虎头纹身上打着圈儿,眼睛

    却看着茉莉肚脐上趴在蜘蛛网上的那只长腿蜘蛛。

    「成佛?乐雅你又调皮了,你不如陪我去取西经。」茉莉苦笑,「咱们只是

    红尘中的一个小女子而已,死了就是死了,该去哪里便去那里。」说着,她抬起

    眼睛,看着身旁已经烧得噼啪作响的木柴。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53].

    咱们两个,该变成一个人了。」她说,向着乐雅张开怀抱。那对翘挺的乳房,乳

    尖是粉红色的。

    「无聊,但是有趣。」乐雅嘟起嘴唇,甩了甩长长的黑头发,把小麦色的躯

    体贴过来,把头枕在茉莉的腿上,像那只宠物老虎一样,任那一头齐腰长发垂下

    来。她把眼睛来,显得倦倦的,「人家累了,想睡觉了。还有,茉莉,你身上着

    火了。」

    「嗯,我知道,你也一样,这样才能干干净净的。」

    乐雅笑了笑,坐起来。现在她的身体显得有些虚幻,开始和光头的茉莉的身

    体重叠在一起。

    从头,到熊,再到小腹,然后,老虎头被蜘蛛网罩住了。

    但是这个女人的目光还是精光灿烂,而且清澈无比。

    那块飞毯落在柴堆中的地面上,化作那个小小的蒲团。

    戴着太阳镜的小黑人倒在她脚边,笑得像个铁憨憨。

    「诶,茉莉,你答应念经给人家听的,可别耍赖。」她说,媚媚的声音很虚

    弱。

    火焰是淡淡的蓝紫色,顺着蜿蜒的汽油痕迹一下子蔓延过来,舔到柴堆,一

    下子变得通红而闪烁,哔哔剥剥的声音,仿佛众生歌唱。

    「出家人不打诳语。」她对自己说,声音犹如一泓清泉。她依然合着眼睛,

    却觉得眼前的一下子明亮。

    于是深深吸气,于是合十,于是唇齿轻启。

    声音从火中飘出来,依旧从容,依旧清澈,依旧像一泓山泉: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

    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

    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54]

    浸了油的柴,烧得很快很彻底——泼了汽油的木质房子也是,同样浇了汽油

    的女人身体也一样,而且烧得更快也更彻底。

    那火焰很明亮,强大而粗暴,翻卷着吞噬一切。

    一个火球腾起来,一下子引燃了房子的木质外墙,再一下子便完全包裹了柴

    堆上广静赤裸优美的纤细躯体。

    「诶,茉莉,好暖和,也好凉快呢。」

    「嗯。」

    「咱们的身体会剩下什么,会不会有漂亮的舍利子?」

    「火会把我们的身体烧掉,烧不掉的会慢慢分解,变成二氧化碳和水和其他

    微量元素,埋进土地里,或者被风吹走,再循环,生生不息。」

    「搞不懂你究竟是佛教徒还是唯物论者。」

    「你呢?」

    「我现在希望我是唯物的,因为如果我是唯心的,我会有点害怕之前我杀的

    那些人……其实我现在就有点害怕了……茉莉,人家真的害怕了……他们……」

    「不怕,别哭……乖,乐雅,你睡吧,我来保护你……很快的,一会儿就过

    去了……」

    「嗯,茉莉,那好,人家倦了,要睡觉了。到最后,你还是保护我的那一个。」

    「好,快睡吧。还想听经吗?」

    「好呀。」

    依旧低眉垂目,依旧趺坐,依旧合十,依旧念诵,依旧从容。

    于是,一霎时清凉,一霎时温暖,一霎时炎热,一霎时痛楚,一霎时莞尔,

    一霎时清净。

    于是,一霎时,心无挂碍。

    「佛告文殊师利:吾以佛眼观故,犹不尽数。此皆是地藏菩萨久远劫来,已

    度、当度、未度,已成就、当成就、未成就……」[55]

    白色房子从脚下冒起浓浓黑烟的时候,这个天籁般的声音终于渐渐消散。

    Amy

    ——何静、孙莉、谢一岚、高梦、伍凌、孟爽、宋妍、灵儿、童晓芳。

    Amy还是跪在床上,扳着手指数着。她手臂上带了洁白的纱质手套,手指勾

    着那根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索。

    ——从我们回到这里来,一天多的时间,这里也死掉了九个人。伍凌,我知

    道了,你早就猜到我的计划了,所以你故意把最后这里的最后一个留给我,让我

    做这里的VeraClaythorne,和小说里写得一样,是吗?大法官,你真是个完美

    主义者,如果你把头脑用在犯罪上,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不过那样的话,可能

    我早就去让你快美了。

    Amy想着,看着黑烟伴着热浪翻滚着卷上来,有些热有些呛,让她禁不住咳

    嗽——她知道楼下已经是一片火海,除了地底下的那间房子,什么都会烧掉,和

    计划里一样。

    下身被橡皮子弹打中的地方已经不大痛了,或者说她已经适应了。于是Amy

    把身体坐正了一点,好让自己能从床对面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在陆地上,她一般都是穿黑色的,在水里,她喜欢穿红色的泳衣,但是,今

    天不一样,她会在火焰里,随着风飞到天上去,所以今天她穿白色——洁白的婚

    纱,配上洁白的手套和吊带丝袜,洁白的高跟鞋,以及手里洁白的百合,还有无

    名指上闪着光的钻石戒指——洁净、美丽,把这个成1健美的躯体包裹得玲珑婀

    娜。

    「Onelittleniggergirllivingallalone.Shegotmarried,andthen

    therewerenone.」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Amy开始轻轻念这句歌谣。

    ——嗯,这是曾经我小时候听过的另一个版本,那时我就把里面的性别改掉

    了。虽然打打杀杀了这么久,但我还是想再穿一次婚纱的,哪怕没有新郎。

    ——女孩子做新娘时才是最美的。所以,这才是睡美人该有的样子,也才是

    我想要的。不会老,不会衰退,永远静止,永恒。

    ——而且,我的新郎始终没有得到我,而没得到的才是最美的。那句话怎么

    说来着?

    Amy想着,听着脚下的地板开始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在美梦成真之前我就死去,这样,我的每一天,就都是完美的爱情……」

    她把这句话说出来。

    她忽然知道,他永远也追不上她了,很好。

    镜子里,那个山茶花钻石耳钉闪了一下,她呆了呆,回头,才看到已经开始

    着火的窗帘。

    「嗯,时间不多了。」她说。然后她把身体跪直了,直到让自己的脸出现在

    镜子里面那个吊索的绳套里。

    ——张敏也喜欢吊的,虽然最后她是被枪杀的,可是我还是喜欢她写的《绞

    刑岛》[56],不过,我想我不用把自己绑起来。

    她想起那个爱穿磨白牛仔裤,而且让自己的裤扣敞开的高个子女孩。

    ——多久了?十几年吗?现在,Amy也该去开派对了。

    她想,然后把捧花放在身边,用那两只带着白手套的手臂把吊索向下拉了一

    点。

    「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她对着

    镜子里的带着白色头纱的自己,「上吊的新娘,这个婚礼是没有新郎的。」

    她笑着,把头伸进去,开始对着镜子慢慢调整自己颈间的吊索,把头发一点

    点整理好。

    下身中弹的地方又开始疼了,又疼,又痒,又酸,又涨,好像还有点想尿。

    她把捧花重新拿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但是还是努力跪稳了。

    ——B已经走了吧?带着那只白燕子,送她回到她的酒吧里,再看着她把自

    己吊起来,帮她拍好照片?

    ——她和她的那个带眼镜的朋友都是很好的摄影师,只是可惜,没人给我拍

    照了。

    ——有点不甘心呢。

    「轰隆」一声,她身边的那扇窗户碎掉了,气浪让她跪着的身体晃了晃,但

    她还是直直地跪着,让那吊索松松地环住脖颈。

    然后,她看见什么东西飞进来了。

    ——那是小兰雪的无人机。

    Amy咧开嘴笑起来,打招呼似地朝着那架无人机轻轻挥了挥手里的花球。

    但是她的笑容没有保持很久,很快她就把眉毛皱起来——下身太难受了,她

    觉得需要一些压力才能让这种感觉缓解一些,而且,她直直地跪了太久了,她有

    点累了。

    Amy朝着无人机的镜头虚弱地笑了一下,然后她的身体一下子跪坐下去,把

    屁股坐在了自己白色的高跟鞋上。

    套索一下子拉得笔直,脖子仿佛被一只有力的手一下子扣住——Amy想起她

    似乎做过类似的图,但是现在的样子无疑才是最好看的。

    ——这次,不需要纺锤针了,而且我应该不会复活了。

    Amy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蛮怪的。她想让自己笑一下,但是她已经笑不出来

    了。

    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前倾,发软,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脖子上的那根已

    经深深勒进去的吊索上。Amy知道自己已经完全不能呼吸了,而且,她觉得这件

    房间里的空气其实也不适合呼吸了。

    眼前一阵一阵开始发黑,朦胧之间,她看到镜子里自己脸已经红透了,眼睛

    半开半闭的,眼神有点迷蒙。

    地板的劈里啪啦声越大,仿佛是露营地火盆里点着的木柴。

    Amy觉得很热,她开始出汗了,裹身的婚纱开始黏到皮肤上。

    她觉得自己湿透了,还有,她的乳头也涨得发疼了。捧着花的手,不由自主

    地想要松下来去抓脖子上的绞索。

    她努力地控制自己,可那两条修长的腿却已经开始剧烈地痉挛和抽搐。这种

    窒息已经使腰椎没有力气支撑她坐起来,只能一点点地向前倒去,而那条绞索也

    就在自己体重的作用下,在脖子上越勒越紧。

    不得已,她松开了一只握着捧花的手,挣扎着似乎想去寻找一个支撑体重的

    地方,手之所触却是空空如也的一片,于是那只手沿着熊脯向上,想去抓喉咙上

    的吊索,却最终停在自己高挺的乳房上。

    那个健美的躯体自主地痉挛着,本能地试图翻滚,但被脖子上的吊索遏制。

    这些发自本能的动作,无一不把Amy每个向死亡的边缘推。

    洁白的床单上被扭出一道道变幻的褶皱,Amy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已经开始

    烧起来,耳边嗡嗡地响,乳头很涨,硬得发疼,乳房似乎也涨起来,涨得几乎要

    把衣服顶破。

    她觉得下身的伤处更难受了,一阵强烈的躁动从下腹温温热热地上升,随着

    血一起涌上来,涌到心口。

    身体的重量把她的阴部死死挤住了,似乎有好多好多的快美分子被挤出来,

    憋在她的小腹处。

    「呃……」Amy嘶哑地呻吟,满脸通红,徒劳地张大口呼吸,发出一阵阵呼

    呼嗬嗬的古怪声音。而她的四肢百骸之间却弥漫着奇异的舒畅。

    她一下子彻底放开了手上的捧花,用戴着白色纱质手套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熊

    前高挺的乳房,用力地扭着腰,把腿尽量分开,丰满的臀上下左右地摇动,近乎

    疯狂,试图给下身更为强烈的摩擦和刺激。

    轰隆!

    那些快美分子一下子爆炸开去了,瞬息间充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燃烧会产生水,所以Amy湿了,一下子湿透了。

    眼前的景物一点一滴地模糊,眼睛茫然的睁开,却发现自己看不见那架无人

    机了,或者说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快要结束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双手无助地在颈间熊口抓挠出几道浅浅的血痕,把衣襟

    抓破了,露出右熊半抹粉红色的鲜嫩乳晕。

    捧花的花球在她身边散开,百合花的花瓣开始变黄然后卷起来。

    现在,火开始烧到床角了。

    Amy觉得周围好热,而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变得模糊。她眼前是一片黯淡的血

    红色,眼睛大大地睁着,瞳仁有些黯淡,修长的腿在身下绝望地抽搐——但一切

    始终徒劳,只有火舌在四周吞吐着翻卷,舔到了木质的镜框。

    镜子跌在地上,连同镜子里挣扎抽搐的她一同碎成晶莹的碎片。

    ——这样好美,如果再来一次,试试吊起来也不错。可惜,没机会了,我没

    办法再死一次了。

    ——这个愿望怕是连茉莉也没办法帮我完成了吧。

    浓黑的烟在屋里弥漫,Amy不无遗憾地想。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压在屁

    股底下的腿僵硬地抽搐,忽然间一下子紧绷,然后再尽力地挺直。

    「大家,Amy来参加派对了。」

    Amy在心里说,然后她一下子放松了。头一下子垂下去,头纱歪向一边,头

    发从前面垂落,把她的脸挡住了一点。

    失神的眼睛翻起来,似乎有一点点淡淡的哀伤。一滴泪,湿湿润润地沿着脸

    颊淌下来。她的嘴角似乎在笑,也似乎有点不甘心,只是粉红色的舌头从口唇边

    微微地探出来。

    一小滩微黄的水渍,渐渐在下身贴伏的床单上弥散,但旋即就被翻卷的火舌

    吞没。火烧到婚纱洁白的裙裾,但Amy不知道,只是跪坐着,头发从眼前垂下来,

    满意地微笑。

    下一秒,一声巨响。

    床随着烧榻的地板一下子垮掉,坠落,让这个穿着白纱的身体一下子直直地

    挂起来。

    星星点点的火从婚纱的裙裾卷上去,给Amy的身体上映出一道奇异的光。

    ——真好。

    ——香格里拉依旧是香格里拉,依旧美丽,只多了片灿烂的火炬,便宛如昨

    夜的篝火,只是更旺也更美丽。

    ——等那些全副武装的人坐着直升机来的时候,这里的土还会在,水还会在,

    火还会在,风也还会在。但是,除了那个昏迷在地窖里的小伙子,所有的人都不

    在了。

    ——极乐死?或许是吧。这个结束,或者是场新冒险的开始也说不定。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引导没有用,拦更拦不住,做自己才最快乐,这就

    是任性,解释不了。

    ——其实连火也不用救,房子烧完了,烧到水边,火自然会灭。风会把烟吹

    散,一切都会回归大地,然后周而复始地循环。只有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不再回来,

    和房子一起化成灰,分解,腐化,变成养分,归入土地,然后长出更绿的草,开

    出更美的花。

    ——野外是安全的,人猿泰山如是说过,而曾经在这个仙境的所有女人们,

    大概也都相信。起码,我是相信的……

    (第九章完)

    ************

    本章注释:

    [1]出自《尸毗王本生》,一故事画,是莫高窟壁画著名本生故事画,即尸

    毗王割肉饲鹰救鸽,

    [2]引自金庸《笑傲江湖》。

    [3]濑田宗次郎:日漫《浪客剑心》中的天才剑客,年幼时苛酷的家庭环境

    使得其一直只保持笑脸,因为他认为笑对虐待,会减少自己的苦难。

    [4]一份安慰:作词:易茗,作曲:苏越,演唱,高枫。2002年,高枫因PCP

    病毒性肺炎去世,终年34岁。

    [5]Scorpion(天蝎座,或天蝎星):一款著名鸡尾酒,配方见故事正文。

    文中提到的夏威夷四大极品鸡尾酒,除此之外的三种分别是Chi-Chi(奇奇)、

    Mai-Tai(迈泰)和BlueHawaii(蓝色夏威夷)

    [6]指唐·杜甫《赠花卿》,全诗为: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7]这些人可能出现在另一个我暂时还没写的番外故事里。

    [8]三个人的时光:大宇资讯RPG游戏《轩辕剑三外传·天之痕》的主题曲。

    表现了游戏主角陈靖仇、于小雪、拓跋玉儿三人一路走来,成为患难知己,在一

    起分担痛苦与快乐的美好时光。作曲:吴欣睿(ShinrayWoo)。

    [9]Manu和Nadine:法国电影Baise-Moi(中译:操我/悲情城市,

    在第二章中有过注释)的两个女主角,。在电影里,她们曾经用枪插进一个男种

    族歧视者的肛门,并射杀他。

    [10]指动画片《黑猫警长》(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根据诸志祥同名小说改编,

    戴铁郎、范马迪、熊南清执导的5集动画片)。第四集《吃丈夫的螳螂》,故事

    里,雄螳螂在结婚当夜被雌螳螂吃掉的故事。

    [11]指漫威电影Avengers:Endgame(中译:复仇者联盟四·终局之战,导

    演:AnthonyRusso,JoeRusso)中美国队长选择隐退,用百年时光慢慢老去

    的情节。

    [12]传说,殷纣王为治疗妲己的心痛病,曾经剖取其叔父比干的七窍玲珑心

    给妲己做药。

    [13]指PeytoLake(沛托湖):是加拿大艾伯塔省落基山脉班夫国家公园的

    一个冰川湖,可以通过冰原公路直接抵达。沛托湖海拔高度为1880米,湖泊面积

    为5.3平方公里,每年夏季,大量冰川岩粉流入湖水中,这些岩石的微粒使湖水

    呈现出明亮的的青绿色。公园的名称来源于班夫地区早期的一个向导和管理员埃

    比尼泽·威廉·沛托(EbenezerWilliamPeyto)。整个湖被狭长而被陡峭的山

    崖和茂密的森林包围,几乎无路可以走近到湖畔。弓峰(BowSummit)是冰原公

    路最高点,也是欣赏沛托湖最佳位置,有人说从上面看下去沛托湖像是一片枫叶,

    但是我觉得更像一条小狗。

    [14]HarryPotter(哈利波特):英国作家J.K.Rowling的系列小说。

    [15]ASongofIceandFire(冰与火之歌):美国作家乔治·R·R·

    马丁的奇幻小说,其实这部小说可能不该作为给孩子的故事。

    [16]向那位英国绅士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

    [17]这里,是杨琳把这个健身教练比作了超人ClarkKent,漫画里,他的女

    朋友的名字是LouisLane.

    [18]1999年中国高考作文题目。

    [19]出自歌曲Speechless的歌词,电影Aladdin(2019)(中译:阿拉丁,

    导演GuyRitchie)中关于PrincessJasmine的插曲,由艾伦·曼肯作曲,

    BenjPasek和JustinPaul作词,饰演PrincessJasmine的NaomiScott

    (娜奥米·斯科特)演唱。

    [20]Memory:百老汇音乐剧《猫》中最著名的一首歌,作曲:AndrewLloyd

    Webber(安德鲁·劳埃德·韦伯),作词:T·S·艾略特(ThomasStearnsEliot),

    演唱:伊莲·佩姬(ElainePaige)。

    [21]NV,你的这句话让我很感动。

    [22]迪士尼电影TheLionKing(中译:狮子王,导演:RobMinkoff,Roger

    Allers,https://www.imdb.com/title/tt0110357/)插曲,作词:TimRice,

    作曲,演唱:EltonJohn

    [23]指环球影城里以神鬼传奇为题材的室内过山车,其中有一段是急速的倒

    退滑行。

    [24]Tarzan(即人猿泰山):泰山,在小说《泰山系列》中出现的虚构人

    物,被誉为世上最知名的其中一个文学人物。他原本是英国贵族的儿子,在一次

    兵变后他与父母三人被遗留于渺无人烟的西非海岸。泰山还在襁褓之时母亲因为

    水土不服而死,父亲随即亦被猩猩的首领所杀,他被该群猩猩养大。长大后,在

    丛林间遇见美国籍女子珍妮·波特,二人堕入爱河。

    [25]童年:词,曲,唱:罗大佑。

    [26]Barbapapa(中译:巴巴爸爸):1970年由法裔美国作家AnnetteTison

    和TalusTaylor夫妇用法语创作的漫画,1975年被拍摄成45集5分钟的动画片。

    那一集里,实际缠在一起的是Barbazoo和Barbabright两兄弟。

    [27]作为合家欢电影,迪士尼版本的小美人鱼并不是悲剧结尾。

    [28]草莽英雄:根据高阳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李小明导演,讲述明代海

    盗头目徐海与名妓王翠翘之间的一段生死恋情。剧末,徐海被杀于海边断崖。翠

    翅为徐海产下一遗腹子后,也在徐海丧生之处,投海殉情。

    [29]参见《罗姬王女与自鸣鼓》:作者HitomiY,这是我很爱很爱的一个故

    事,我也爱里面的罗姬。故事是根據2009年韓劇《王女自鳴鼓》改編。

    导演;李明佑,主演:朴敏英,郑丽媛,郑京浩。这是在朝鲜一个很古老的

    传说,有不同版本。大体上是说乐浪公主因为处身于爱情和对父王的忠孝之间的

    两难之间,最后为了拯救爱人好童王子而把乐浪国的镇国之宝「自鸣鼓」毁了,

    终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说被她父王杀了。在2009年电视剧版本,乐浪公主一分

    为二。罗姬是二王女(朴敏英饰)是在国破后遵从她父王临终前的命令让百姓以

    乱石投掷处死。

    [30]最上驹姬:日本战国时期出羽地区的战国大名·最上义光和釈妙英的次

    女。别名伊万。驹姬被送往丰臣秀吉养子丰臣秀次处为侧室。恰逢秀次自杀,驹

    姬连同秀次的其他妻妾一同被处死,得年14岁。

    [31]妇好:又称帚子、妇子、帚好,庙号辛,是中国商朝第23位国君武丁的

    六十四位妻子之一,名好或姓好(即姓子),妇是一种对亲属的称谓,她是中国

    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女政治家、军事家。

    [32]毛皇后:是前秦高帝苻登之妻。她是一员勇将,尤善骑射。苻姚之战时,

    姚苌军偷袭大界营,毛皇后率领壮士力战,张弓发箭,射死姚军无数。但是姚军

    人多,毛皇后左右均被杀死后,她仍然拼死格斗,但是终因寡不敌众,力竭马蹶

    被擒。姚苌见她美貌出众,大为心动,欲纳她为妃,她誓死不从,被押赴刑场处

    决。

    [33]梁红玉:是中国宋朝抗金女英雄,名将韩世忠之继室,出身风尘,传说

    中,带兵抗金,战死沙场。

    [34]指叶聪灵所著《最完美的女孩》。

    [35]茉莉花:一首著名的中国民歌,该曲历史久远,最早源于清朝乾隆年间,

    初名为《鲜花调》,一直为民间小调。在中国多个地区有多个版本流传,各个版

    本的曲调、歌词往往大同小异。

    [36]阿珊、孟倩以及兰雪和章萍、谢一岚的故事,可能会在未来的《旅行笔

    记》一书中讲述,但是也不一定会写。

    [37]指JAS所著《房客系列》里的死神海蒂。

    [38]一休さ(中译:聪明的一休):一部以日本室町时代特立独行的禅宗

    僧人一休童年为主角的电视动画,东映动画出品,共296集。

    [39]机灵小不懂:由马精武、靳德茂执导,张卫健、李冰冰、何美钿等主演

    的古装喜剧。讲述了明朝孝宗年间,一个聪明却好酒好赌的杂役和尚小不懂,并

    凭借种种刁钻古怪的思想帮孝宗度过难关的故事。

    [40]录自《波若波罗蜜多心经》。

    [41]源自GeorgeR.R.Martin所著:ASongofIceandFire,AGameof

    Thrones(冰与火之歌·权力的游戏),原文为:「Branthoughtaboutit.'Can

    amanstillbebraveifhe'safraid?''Thatistheonlytimeamancan

    bebrave,'hisfathertoldhim.」

    [42]指张敏的小说《青青的故事》,里面,一个希望中弹殉主的女杀手为了

    让男主角开枪射杀自己,主动向对方开枪。

    [43]地水火风:这是很多文化中认为构成世界的四种基本元素。在星相学中,

    白羊座,狮子座和射手座的属性是火,金牛座,处女座和魔羯座的属性是土,双

    子座,天秤座和水瓶座的属性是风,而巨蟹座,天蝎座和水瓶座的属性是水。佛

    教中也认为这四种元素是构成世界的基本元素,并认为他们必将归于虚无,即所

    谓「四大皆空」。

    [44]月半小夜曲:作词:向雪怀,作曲:河合奈保子,原唱:李克勤。

    [45]ChaconneinGMinor(G小调恰空):作曲:TomasoAntonioVitali

    (托马斯·安东尼奥·维塔利,意大利)

    [46]农夫渔夫:词曲:小猛,演唱:大乔小乔。

    [47]Tzigane(茨冈狂想曲):作曲MauriceRavel(莫里斯·拉威尔,法

    国),「Tzigane」是法语,意指「罗姆人」(Roma)。罗姆人是散居全世界的

    流浪民族,也被称为吉普赛人。中文曲名《茨冈》是原文译音。

    [48]我侬词:元朝管道升创作的元曲。

    [49]南无加特林菩萨:来自互联网上的一张梗图,图上是菩萨提着加特林机

    枪,可以使用加特林枪,通过一枪毙命来帮人物理超度。这张图里的菩萨就被戏

    称为『南无加特林菩萨』。

    [50]这里出现的这些名字,包括后面出现的飞肥小猪甚至李龙(Lonely),

    代表着过去的一段故事,也是我的一段回忆。她们都成曾经是我的好朋友,我们

    一起在一个叫做「地狱派对」的Snuff网站。我喜欢她们每个人的文章,也喜欢

    和她们聊天。所谓快美,也是那个年代冰恋文章里的对于濒死快感的说法。现在,

    时过境迁,我和她们都已经上了年纪,很多也断了联系。或者说,那些属于过去

    的我们或许都死掉也被埋葬了。但是,不管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我都还记得你们,

    也记得那段岁月。

    [51]指《绿野仙踪》:李曼·法兰克·鲍姆等著。在最著名的第一个故事里,

    主人公多罗茜连同她的房子被龙卷风从堪萨斯州吹到了OZ国,但是她的叔叔婶婶

    躲在地下室里所以没被吹走。

    [52]在J.K.Rowling所著HarryPotter系列故事里,伏地魔把自己的灵魂分

    成七份,制造了七个魂器,企图以此获得永生。

    [53]出自《无量寿经》。

    [54]出自《地藏菩萨本愿经》。

    [55]出自《地藏菩萨本愿经》。

    [56]绞刑岛:张敏所著的一部以绞死和窒息为主的冰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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