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碧桃还在看着,谢景珩略显狼狈快步上前,握住江流萤手腕:“阿萤,我不是来打扰你的,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江流萤没有回头,她挣开谢景珩的手,淡淡道:“给碧桃就行了。”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连是什么东西都不问。

    谢景珩心口cH0U痛,缓了缓才道:“是祖母她老人家让我带来的,很贵重。”

    江流萤不得不转身,看着谢景珩:“是什么?”

    谢景珩注视着她。从前总是饱含恋慕望向自己的这双眼睛里,此刻平静无波,透着说不出的疏离与冷漠。

    他取出那串佛珠。

    江流萤一眼便认出是太后常年带着的物件,面上表情郑重了许多。

    她伸出双手,恭敬接过:“我会进g0ng亲自向太后道谢。”

    如水月华下,朱红sE佛珠衬得她肤sE越发白皙晶透。

    谢景珩什么也没想,出于本能握住她双手,拢在掌间:“阿萤,我已经向祖母坦白了自己的混蛋行径,她老人家替你骂过我也打过我了。”

    又说,“她让我来给你送佛珠,是给我再见你,挽回你的机会,阿萤,我们不要让祖母失望,好吗?”

    江流萤冷声哼笑:“王爷言下之意,我该识相,感恩戴德您纡尊来挽回我,才算不负太后一番好意?”

    “不是,我并非此意。”江流萤冷淡如水的目光令谢景珩心慌,他手上不自觉加了力道,把江流萤双手握得更紧,“阿萤,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见江流萤不为所动,他仍不放弃,继续辩解:“我一直以为那时是你使计将我骗去你浴房,今日才知,竟是祖母所为。若非有此误会,我不会……”

    江流萤抬眸看他:“王爷,别再骗自己了。即使没有那个误会,还会有其他误会。你从未信任过我,亦从未对我萌生过情愫。”

    她眼神平静,语气亦无波澜:“我不怪你,感情的事,谁也无法勉强。归根结底,不过你我无缘。”

    谢景珩忽然忆起她最初提及和离时的决绝模样,心头涌起强烈的无力感,他手上力道一寸寸松开:“阿萤,我……”

    江流萤不愿再与他浪费时间,cH0U回手,打断他的话:“我意已决,到此为止吧,王爷。”

    又转头,对小厨房边假装很忙的碧桃道:“碧桃,送客。”

    话落,脚下一转,径直步入正房内,没再给谢景珩一个眼神。

    隐约地,能听到外头碧桃弱弱的说话声,与轻微的脚步音。

    江流萤松了口气,她其实也担心谢景珩再纠缠,眼下看来,他总算还给彼此留了些颜面。

    她坐到桌边,执起佛珠在烛火前端详,刚戴上手腕,便听院外传来碧桃的惊呼。

    江流萤出去一看,只见院门边,谢景珩身子歪斜着靠在门框上,双眸紧闭。

    碧桃苍白着小脸,SiSi抓住他一侧手臂,才勉强扶住他身形。

    见江流萤出来,小丫鬟如见救星:“小姐,王爷晕倒了。这可怎么办啊?”

    江流萤走过去,凝眉观察,抬手轻触谢景珩额头。

    很烫,他在发热。

    “碧桃,你先扶着,我出去看看。”江流萤留下这句话,迈步出了小院。

    片刻后,她带回来一人,是王府车夫。

    “送王爷回王府。”江流萤说。

    车夫印象中,王爷从来是威严冷肃的,何曾有此刻这般“柔弱”模样?

    他有些僵y地从碧桃手中接过谢景珩,心惊胆战地将人扶出小院。

    谢景珩身材高大,人高腿长,车夫走得艰难,好半天才走出柳条巷。

    江流萤目送他们离开,看着车夫战战兢兢的笨拙动作,不禁生出疑问:张达去了哪里?他不是一直跟在谢景珩身边么?

    但她很快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张达去了哪里,与她又有何关系呢?她很快便不再是瑞王妃了。

    令江流萤没想到的是,晚些时候,张达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他已经顺利将陆心柔送走,却仍感于心不安。

    于是前来赔罪。

    他将自己为一己私利g结陆心柔,制造舆论与误会,令江流萤对谢景珩伤心失望,破坏他们夫妻关系的事和盘托出。

    “王妃,一切都是我的错,王爷他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您有怨有恨都撒在我身上,张达没有怨言,只求王妃能原谅王爷。”张达扑通一声,跪在江流萤面前,“王爷他对您其实……”

    江流萤抬手制止他:“行了,张达,你说的我知道了。其余的,不必再讲。”

    又道,“我与他之间,本就有很大问题,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时粹澜之浪。事情,早晚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时间问题而已。”

    “你走吧。”江流萤挥挥手,准备招呼碧桃送客,却见本应在床上躺着的小悦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少nV身子单薄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唇瓣苍白,一双眼睛却泛着红。

    她望着地上张达的背影,泪珠簌簌滚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