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萤也曾来过兵马司都督府,那是她嫁给谢景珩半年后。

    当时谢景珩刚上任,十分勤勉,连着半月不回王府。

    江流萤那会满心是他,丝毫没有怨言,反倒心疼夫君C劳,特意煲了药膳汤,送来给他补身子。

    那时谢景珩正与人议事,江流萤在门外等得心焦,怕汤凉,便又请张达通传了一次。

    然后她听见议事厅内传来谢景珩一声嫌恶怒吼:“麻烦!让她走!”

    她吓得一个机灵,将手中食盒交于守门军士便匆忙离开。

    待上了马车,她赫然发现脸上已经挂了泪珠。

    自然是委屈的,却很快抬手抹了泪,责怪起自己来。

    不该那般沉不住气,多等一等便好,非要去催,谢景珩若真出来见她,议事厅里那样多人,该如何想他?

    她若是不那么冒失,他不会那样生气的。

    就这样将自己哄好了。

    是了,与谢景珩在一起的两年,不,从更早的时候起,她便学会了在被谢景珩伤害后,自己哄自己。

    后来,她又来送了两回汤,谢景珩一次也没见她。

    再后来,她不再来了,因为谢景珩终于回府了。

    他不顾天sE还亮着,把江流萤推进寝房,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进入。

    他捏着她下巴,恶劣地T1aN掉她眼角泪珠:“你送来的那些汤,我一口没喝,全让人倒了!别再做多余的事!”

    还用恶毒的话嘲贬她:“跑去寻我,不就是想挨C?如何,现在满足了?”

    他边说,边用力顶胯,粗硕X器撞进被磨到发肿的g0ng口。

    那种nEnGr0U被粗粝砂石反复搓磨的痛,火辣,尖锐,化作泪水,从江流萤眼角簌簌滚落。

    她心中所想,却是谢景和长期生活在边城,那里气候g旱,水源缺乏,餐桌上少有汤类,是以他不Ai喝汤。

    她早该想到的。是她思虑不周,送错了东西,若换做糕点,兴许他不会这般生气。

    看,多可笑,哄自己已经成为了自然而然的习惯。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走过当初落荒而逃的那道沿廊,江流萤嘴角甚至g起了浅浅的微笑。

    那些坏习惯,跟着她的心一块儿Si去了。

    现如今,她不会再傻傻地为谢景珩找借口,当初他那样做,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她,厌恶她,而已。

    她已彻底清醒,如获新生。

    远远地,便见谢景珩步履匆匆往这边走来。

    江流萤暗暗告诉自己,今日前来此处是有正式要办,即使谢景珩发作,也绝不可退缩。

    然而,她没等到想象中谢景珩的厉声呵斥,反而被他牵住手:“阿萤,怎么来了?若有事,传个信,我去寻你便是,何苦特意跑一趟?”

    那位给江流萤引路的年轻军士原本垂头站在一旁,闻言惊得倒x1凉气,偷看了谢景珩好几眼。

    这讨好的语气,还是平日不苟言笑,对他们严厉狠辣的瑞王殿下么?

    江流萤也是一愣,但很快恢复平静,cH0U出手,开门见山:“王爷,太医院院使张明同,可是在您这里?”

    “张明同?”这次轮到谢景珩愣住,“阿萤,你找他做甚?”

    江流萤看了看四处值守的军士,没回答。

    谢景珩终于从妻子主动来寻自己的欣喜中缓过神来,再度握住江流萤的手:“随我来。”

    江流萤被带进一间书房模样的大屋中,桌上摆满案卷书文,看来此处便是谢景珩的办公之所。

    成婚两年,竟是即将和离时,才初入此地。

    从前她常常忍不住好奇,谢景珩平日是在何种环境里办公,亦会幻想他认真处理公务时的模样。

    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很寻常,除了大些,与父亲、兄长从前办公之处无甚区别。

    “阿萤,你坐。”谢景珩拉江流萤坐下,主动斟茶递给她。

    江流萤眉头微蹙,忍着厌烦接过。

    要见张明同必须通过谢景珩,她暂时还不能与他闹得太僵。

    浅浅抿一口后,江流萤放下茶盏,正sE道:“王爷,我今日前来,是有些话要问张院使。”

    知道谢景珩会有疑问,她于是主动说明原因。

    从王夫人送的醒酒丸说起,到八皇子生辰宴上发现张明同的医术粗拙,再到今日。

    “今日太后让我为皇上诊治,我便顺便验查了皇上服用的定痛丸,亦与我母亲研制的独家配方一致,由此,我越发怀疑他得到了我母亲记录药方的手札。”江流萤从袖中m0出一本小巧书册,封面上赫然写着「草木札」三字,“我去了张院使府上,果然找到了我母亲的手札。”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道:“而这本「草木札」,是母亲生前一直贴身带着的。她去世后,我问过整理她遗物的人,对方说没人动过我母亲的东西。我想问问张院使,他是从何处得到的。”

    昨日江流萤为皇帝把脉后,便大致了解了他头疾的问题所在。

    拿出原本为太子妃准备的宁思丹给皇帝服下,再配合后背、后颈、后脑三处简单按摩,效果甚好。

    皇帝龙颜大悦,不但同意了江流萤和离的请求,还给了她御前医官的身份,并凌驾于太医院众太医之上。

    有此身份,江流萤今日一早,便前往了张明同家。

    本想借探讨皇帝病情套些话,却不料张明t0NGfU人说他已两日未归。

    江流萤这才想起王夫人转述谢景珩如何收拾陆家父nV时似乎说起过,张明同被他抓了。

    于是她便换了说辞,向张夫人道自己是替张明同来取医书的。

    张夫人知道江流萤是王妃,也听说了她在八皇子生辰宴上出言帮过张明同,十分热情地将她带到书房,帮她一起找「草木札」,还对江流萤的问题知无不言。

    “我向张夫人确认过,母亲去救疫的那段日子,张院使也在边城!”说到此处,江流萤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尾音微颤。

    “所以,你怀疑他与你母亲的Si有关。”谢景珩道。

    江流萤眼尾泛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母亲医术高明,经验丰富,我如何也不信她会不慎染上时疫而Si。”

    又说,“当初是我随母亲一同去边城的,可我因丧母之痛太甚失去了那段日子的重要记忆,以致寻不见丝毫线索。如今「草木札」再现,是母亲在为我指明方向,我必须寻找出当时的真相。”

    “阿萤,我一定会帮你。但你要找的人,不该是张明同。”谢景珩说。

    江流萤蹙眉:“王爷此话何意?”

    谢景珩的手缓缓紧握成拳,发出咯吱骨响:“「草木札」是陆连友给张明同的。”

    “陆连友?”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江流萤却在听见的瞬间想起陆心柔父亲的脸。

    脑中,尖刺一般的痛再次袭来,b昨日剧烈数倍。

    谢景珩注意到她突然苍白的脸sE,起身走过来:“阿萤,你怎么了?”

    江流萤头痛yu裂,想说话,却在下一刻身形一晃,失去意识倒在了谢景珩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