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正院寝房,谢景珩坐在床侧,蹙眉看着床上的人。
江流萤双眼紧闭,眉头蹙起,眼角挂着泪:“呜呜……呜呜……”
“阿萤,阿萤。”谢景珩握住她微微抬起的手,俯下身去,动作轻柔地拭去她眼角泪珠。
他低下头,亲吻上她眉眼:“不哭了,乖,我在……”
抬起头时,谢景珩有些茫然。为何方才会自然而然说出如此r0U麻的话?
他的心因江流萤微弱的哭泣声而轻颤,抖落上面蒙着的些许灰尘,里头似乎包裹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看不清,分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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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风大,h沙漫天,江流萤戴上围帽,跟在母亲身后下了马车。
有人一脸谄媚迎上来:“柳大夫是吧?我叫陆连友,凉州普济堂的伙计,掌柜的说了,救人要紧,其他误会待时疫过去后再亲自向您解释。”
陆连友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栈车:“您单子上的药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便由我护送您们去边城。”
母亲看着堆放在一起的数十支大药箱,淡淡“嗯”了声,转身走向与普济堂相距三间铺面的客栈。
江流萤却心急如焚,她看见了,母亲转身的刹那,陆连友脸上露出的J诈笑容。
不可以,娘,别相信他!江流萤想说话,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忽然,眼前场景一转,她们来到了边城流民营外。
恶臭袭来,病气冲天,母亲去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
一阵浊风,将围帽的围布吹得贴在江流萤脸上,像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娘,别去,你会Si的!她在心中嘶声力竭地呐喊。
母亲的背影却一点点淹没在衣衫褴褛的流民间。
“嘿嘿嘿嘿嘿。”有人在笑,笑声不怀好意。
江流萤闻声看去,只见陆连友手里,赫然抱着母亲的「草木札」,而他正盯着母亲离去的背影,目露凶光。
不行,那是母亲的东西,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江流萤冲上去,与陆连友撕扯,想要夺回「草木札」,忽然,有人一把抓住她手臂,将她甩跌在地。
她抬头望去,谢景珩着一身玄sE衣衫,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他的身旁,陆心柔哭得梨花带雨:“呜呜呜,王爷,这nV人欺负我父亲,快处置了她!”
谢景珩雪亮长剑劈下来的那一刻,江流萤醒了。
她大口喘息着,额上冷汗涔涔,含泪的双眸瞪圆,对上谢景珩视线时,依旧惊魂未定。
“阿萤,你醒了!”谢景珩欣喜,倾身要抱她。
江流萤本能地躲开,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呼x1:“王爷,我要见陆连友。”
粗略整理了一番思绪,她又道,“我想起来当年在边城的一些事,当时他是凉州府普济堂总行的伙计,我母亲因边城药材短缺去凉州采买,当时与他们药行有不愉快……”
“阿萤,你好好休息。”谢景珩替她捋顺微乱的鬓发,“审陆连友的事,交给我。”
他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江流萤却听出了异样。
“事关我母亲的Si,我要亲自问他。”她坚持。
谢景珩动作滞涩一瞬,摇了摇头:“阿萤,这样不合规矩,你相信我,我一定……”
江流萤却再不想听下去,挥开他的手:“我不相信你!”
她的感觉果然没错,谢景珩是有意阻止她与陆连友接触,其中原因,昭然若揭。
她冷笑:“谢景珩,你想包庇他么?”
她想起梦里他也是站在陆家父nV那边,心下一片愤然。
她甚至怀疑,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这人已经与陆连友串好口供。
谢景珩皱眉:“阿萤,你莫要胡思乱想,听我的……”
“听你的?凭什么听你的?这是我母亲的事!”江流萤怒气上涌,毫不留情地打断。
少有人敢这样对谢景珩说话,他努力压抑着情绪,继续安抚:“阿萤,我是你丈夫,我不会害你……”
“丈夫?”江流萤嗤笑出声,“一心向着旁人的丈夫,我不需要。”
“阿萤,别说气话!”谢景珩有些被她气到,呼x1粗重,x膛起伏,握住江流萤双肩,“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出真相,为岳母……”
“闭嘴!你没资格提她!”听他提起母亲,江流萤越发愤怒,她直起身,狠狠一耳光打下去,“我根本就不该来找你!”
不给谢景珩说话的机会,她又接着道,“皇上已经同意了我们和离,这几日赐离书便会下来,谢景珩,你不再是我丈夫了!你我从此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