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祭的前一周。
史信义因为有太多准备功夫要做,几乎每天放学後都要留下来。
老大一直骂「童话故事公主咖啡厅」的主意太糗,但又一直留下来帮手。
君有琋今次是以旁观者身份看待高中生的文化祭,慢悠悠地在校舍四处走,巡视来去匆匆的少年少nV,经过时打了一声招呼,然後又匆忙跑回去课室,为文化祭挥洒耀眼的汗水。
身为元班班导老师,他不能丢下学生下班回家。
接近傍晚时分,日落的太yAn渐渐西沉,君有琋拿着打气的外卖饮料来到高二元班,咖啡厅的装饰准备得七七八八,现在他们正在缝制衣服。
「哎呀呀……」又有nV生的惨叫声出现,吹着被针刺伤的指头,眼泛泪光求人安慰。
有男生主动献殷勤,过去问候nV生的伤势。
nV生乘机向一旁努力做针线活的史信义撒娇道︰「唉唷,我被刺到了,呜呜……」
史信义头也不抬一下,专注手里的工作,但他也问候对方︰「小心一些吧。」
nV生不悦的咂嘴,知道男生根本对她没有兴趣,大家都说史信义有nV朋友,所以对班内的nV孩冷冷淡淡,见他做衣服的技巧熟练,引来她的好奇心。
「呢?你平日有做针线活吗?」
男生见到终於有nV生询问史信义,这条他们也想问的问题後,顺着大好机会借势发问︰「这些一向都是nV人做的,妈妈。」
史信义说︰「我没有妈妈。」
老大是唯一在元班里知道史信义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只是不知道单亲的那位不是爸爸,而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史信义是由叔叔扶养成长,那个人就是君有琋。
老大自我代入缺Ai者的心情,唬住大家︰「别问太多!」
君有琋一直站在课室门外,安静聆听里面的谈话,感到可能会牵动信义的神经,他x1了一口气,准备进去缓和尴尬的气氛,史信义突然吐出心中的不安。
「我没有妈妈,也不算有爸爸。」
课室内的同学面面相觑,然後有人蹲在他身前,拿起布料,依着虚线学他用针线连起来。
有同学说︰「我家里也一样,父母好像贴错门神似的,天天吵架,可能有一天,我会被砍Si。」
其他同学喝令他︰「别要这样说,我们会去救你。」
几名应援的同学中,又有人说︰「我也没有父母,由嬷嬷一手养大,将来我想好好的孝顺她。」
忽然变成卖惨申诉会,史信义感受到元班同学的人情味,早就知道他们不是滋事者,对元班的投入反而好过高一待在唐班的时候。
老大说︰「最重要是你的心态。」
史信义哈哈笑,因为他的心态很不健全,一心想要叔叔的Ai,不时幻想推倒他、弄哭他。
「我的心态不好。」
「不能!你别乱想!」
老大以为史信义想不开。
「你才别乱想,我不会自杀。」
「哦,我想错了,但你也不能令人误会啊。」
史信义又再次大笑,然後很快收回笑容,一脸认真说︰「我喜欢的人,他好像对我只是……但我不想放弃,因为不是对等身份,单方面的喜欢……」
君有琋瞬间愣住,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他曾经向他说过,但里面指的人是他自己,并不是用来搪塞史信义的藉口。
男人终於後知後觉最近史信义的不安,全部来自他的说话。
君有琋发现手里拿着的胶袋愈来愈重,认为他的无心之失,令信义忐忑不安。他微微向上抬头看,为伤害了史信义感到一阵心痛。
课室里的人不知道外面有人正在纠结。
史信义幽幽说︰「谈恋Ai真不容易。」
大夥儿对史信义的烦恼有些措手不及,心里暗暗想说,刚才不是谈及父母吗?竟然可以变成恋Ai谘询,唉……果然是青春。
有人提出疑问︰「不对等……即是说年龄差吗?」
可能史信义一直憋在心里过久,忽然很想发泄一下道︰「嗯,差了十多年。」
刚才的nV生大表惊讶︰「你竟然和姐姐谈恋Ai……怪不得了……」
老大知道各人理想不同,好像他喜欢萝莉,可惜元班里的nV人,全都是男人婆。
有同学拿着一袋饮料进来,忙了几小时的夥伴们见到有慰劳品,忙不迭争先恐後抢,史信义拿着一包盒装N,朝课室门外看了看後问︰「谁给的?」
同学说︰「不知道,有纸条贴在袋上。」
他递给史信义看。
给元班的同学,加油!
史信义一看字迹,马上嘴角扬起来。
只要想到刚才的对话被阿琋全部听见,等同在汽车轮胎发出卡卡声,在零件上加进润滑油。他在心里想,总要推阿琋一把,既然没有助攻,唯有由他来推动,不管最後的结果,决定不会放弃君有琋。
史信义刻意给君有琋一点空间,反正也不想他等自己吃晚餐。这一周,少有地只有两舅甥过着二人世界。
谷崖吃了三餐洋葱炒蛋,感到不行了。
第四晚终於出现救星,虽然谷崖一直视男人为灾星,但见到久违的炸J,马上奉男人为神明。
史在林见到小孩子一张如见神明的讨好脸,以为他的手段见效。公司里的员工提议他别天天登门造访,应该给对象一些空间,久别不见,才会令nV人更想念他。
他在心里暗喜,果然是有成效。
完全揣摩错了的男人,自我感觉良好,叭叭的说话,努力孔雀开屏。
正为史信义烦恼的男人,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
初次见面,抱着他,宝宝向他靠近。
第一次喂宝宝吃饭,小孩打着嗝,忍住不哭,但眼尾全通红了,看着好可怜。
在大学时,用书包团团围住自己,孤立无援下等待他。当见到他时,终於愿意哭出来的小男孩,哭得唏哩叭啦跑进他怀抱,为男孩会哭了而感动。
小男生从此不再忍耐情绪,愿意向大人发泄苦乐,用眼泪诉说他的痛,这才是小孩子。
在他为感情事伤心难过时,男孩替他盖上被子,安慰他地拍拍背,他得到救赎,很久没有用哭泣宣泄痛苦的情绪。
六岁,男孩离开幼儿园成为了小学生,依然是一名Ai哭鬼,好像全都是他的错。
八岁了,男孩的爸爸出走,他从此不再哭泣,开始变成小大人。
十岁时,男孩的爸爸又回来了,男人接走了儿子,离别时,男孩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同。
君有琋回忆到这里,发现原来史信义是在那年开始对他的感情变质,而他也不舍得他走,生活里全是史信义的影子。
小男孩成长为一名少年。
十五岁,少年向他告白。
可能他在那时候,已经被少年x1引,但他还未意识到少年会逐渐长成男人。
十七岁了,一身刻意C练的肌r0U,可以看出少年想要快点变成男人。
他的生活步调全被史信义牵引。
在高二元班里见到信义一刻,其实他是有些动容。
一直习惯在蛋壳内生活的男人,脱离向心幼儿园的蛋壳,需要一定的勇气,能够见到可以安定他内心的人,君有琋感到很高兴,暂且无视之後被少年吻到嘴唇破损那件事,还有他替他打出来的羞耻。
君有琋记起运动会和旅行,他得到一个完美高中的T验,现在有些期待文化祭了。
史在林见君有琋一直啃一支骨头,忍不住小声问谷崖︰「阿琋,他有心事吗?」
谷崖又拿了一支J腿啃︰「他经常有心事。」
小男生在心里说,他的心事只有两件,做饭和史哥,唉……现在好像只有史哥了。
史在林以为君有琋的心事是他,拿着J腿傻笑,已经从一堆美好回忆回来的君有琋,看见坐在对面的男人傻呼呼的笑容,厌弃地向後缩了缩脖子。
饭後,史在林帮忙君有琋清理。
男人积极地撩起话题︰「近来信义这小子都在学校留很久呢。」
君有琋觉得他是明知故问︰「文化祭嘛。」
史在林说︰「话说当年,我好像没有参加文化祭。」
君有琋惊疑男人说慌,停下手里的工作,神sE幽怨的盯看他。
史在林发现君有琋用不相信的眼神看他时,问道︰「做什麽?我没有印象有去过。」
君有琋心情不悦说︰「也对,你连高一元班办什麽活动都不知道。」
史在林的确是不知道,於是再问︰「当年大家做了什麽?真可惜,没有去看。」
君有琋也不想当面拆穿他,何况叶小津是这名男人的Six。
「如果我有去看,你猜现在我们的关系是否不同?」史在林缅怀过去说。
男人脸上浮现苦愁,君有琋看出他想起了她。
「不会的,你还是你,而我还是我。」君有琋不认为他们会有任何的改变,「有些事只能是回忆。」
「是吗……?」史在林苦着一张脸,说道︰「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她,你我又会如何?」
君有琋知道史在林不想再试探了。
男人要求一个答案,不再像以前总Ai拖泥带水。
君有琋回答︰「应该也和现在一样。」
「原来你对我只有那些感情吗?」史在林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永远当朋友下去,你便会满足吗?我不相信你。」
如果回到十七年前,史在林问他这条问题,他可能也会是相同的回答。
史在林的确有引渡他踏出蛋壳,那个名叫君有琋的J蛋壳,但很快那只手消失掉,他又退回去。一切好像是海市蜃楼,给予他短暂光明的假象。然而,真正令他离开的人,是史信义。
他才是他的英雄。
「听说那位nV厨师好像又找回你,不妨考虑她?」君有琋用婉转的态度,告诉男人、他的意愿。
史在林也不是笨蛋,听出来了。
谷崖在浴室里突然惊叫︰「哇啊啊啊啊啊——」
君有琋登时惊慌,丢下一切去看他,史在林也跟着进去。
一只飞天巨虫「啪嗒、啪嗒」朝史在林脸上扑。
男人也大叫︰「妈呀——」
浴室里的浴盆打翻,君有琋全身Sh透,先拿毛巾盖上谷崖身上,以免他着凉。
外面传来男人惨烈的呼喊声,君有琋拿着冰冻蟑螂杀虫剂,准确将空中黑sE战机击落,一张白sE纸巾宣判巨虫Si亡,淡定地利用cH0U水马桶进行海葬。
君有琋洗过手後,出来替谷崖穿好衣服,此时才记起他全身Sh透,男人直接脱去上衣,史在林刚才犹有余悸,扭头一看他,头发滴水,微垂的眸子,睫毛上还镶着水珠,骨架均衡的身材,还有微粉sE的rT0u,史在林竟然感觉y了,内心世界正在崩溃,同时将君有琋不久前的答案,抛诸脑後。
无论如何,史在林也想试一试。
君有琋感到一阵恶寒,好像有恶魔的视线盯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