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私人病房里，凌晨三点半。
徐暮惊醒
额上冷汗涔涔，x口起伏剧烈，指尖紧抓着被单，像是还困在梦境里无法脱身。
梦里，那场七年前的车祸再次上演，却与李朝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重叠交错。母亲的惊呼、急煞声、玻璃破裂的声音——接着，是李朝那天在她眼前被撞飞的身影。
一瞬间，她几乎无法呼x1。
她掀开棉被，下床走向客厅，倒了一杯水，手指却还微微颤抖。
「你也睡不着？」
熟悉的嗓音在沙发那头响起，低沉却温和。
她转头，见李朝披着毛毯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握着一本书，却没翻页，显然早已走神。
「……你怎麽没睡？」
「太安静了，睡不着。」他笑了笑，「不然你怎麽会出来？也是一样？」
她没回答，只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做恶梦了。」她说。
「是因为我……」他停顿了一下，「那天的事？」
「也有我妈的事。」她声音很轻，「她的车祸……我目睹了当时的画面，有时会交错着一起出现在梦里。」
他看着她沉静的侧脸，眼底划过一丝心疼，却没急着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会好好活着，让你不要再梦到那种画面了。」
这句话很轻，却像某种承诺。
她望着他，终於轻笑：「你现在是病人，要我照顾你才对。」
「那正好，我有事想拜托你。」
「什麽？」
「等我出院後……可以让我住你家吗？」他语气平静，却直白坦率。
「嗯？」
「方便你照顾我啊。」他笑得理直气壮，「医生说我还得休养一段时间，跑来跑去不方便，你也不能老是跑医院，我住你家刚好，你不觉得吗？」
她挑眉，目光打量他：「你确定你是来养伤的，不是来谈恋Ai的？」
「两者并行，不冲突。」
「李朝……」
「我只是希望，多一点和你相处的时间。」他语气放软，眼神柔和地看着她，「如果哪天你还是决定拒绝我，我会搬走。」
徐暮没立刻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有温柔、真诚，也有一点点不安。
她知道他是怕的，怕她还是推开他。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可以。」她终於说。
数日後。
李朝正式出院，被江骏凯与徐暮一起接回。
看见李朝进门那刻，江骏凯还忍不住亏了一句：「这家伙该不会从一开始就在设计住进来吧？」
「你嫉妒啊？」李朝不客气回嘴。
「我才不会为了跟你住一起嫉妒呢。」
蒋欣蓉一边帮忙拿行李一边笑：「你们两个够了，谁住谁家现在不是重点吧，重点是——」
她语气一转，看向徐暮，语带促狭：「暮暮，你要开始照顾病人罗，这责任可不轻喔。」
「别忘了我可是副总。」徐暮淡淡一笑，「照顾人这种事……我会安排得很好。」
李朝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心里却b任何时候都觉得踏实。
接下来几天，是另一种节奏的生活。
李朝的行李只占了一个角落，但他的存在却占据了整个空间。
早上醒来时，他会坐在餐桌前等她喝咖啡；晚上工作回家，他会准备一碗热汤，说：「你今天看起来很累。」
有时候她在处理公司文件时，他会一边坐在旁边修改游戏文案，偶尔还会问：「你这句话逻辑不通，要不要我帮你改？」
「你是制作游戏的，不是语文老师。」
「我可以是照顾你生活的老师。」
「……你不觉得自己很自以为是吗？」
「我以为你喜欢。」
这些生活琐事，却像一层层温柔包裹，悄悄地，把她那原本冰冷的心融化。
隔天早晨。
徐暮是在微弱的光线中醒来的。不是因为闹钟，也不是梦，而是一GU若有似无的香气。她r0u了r0u额角，坐起身时才意识到这是客房，不是自己熟悉的卧室。
回想起出院那天李朝搬进徐暮家，徐暮想着自己主卧室有厕所，为了让李朝有个舒适方便的环境养病，於是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他。
她穿上外套走出房门，走廊传来些许声响。循声一看，是厨房的方向。
——李朝，竟然一早就起床了？
他还穿着宽松的棉T和睡K，单手拿锅铲，一边煎蛋一边咳了两声，动作明显有些吃力，却仍坚持站着C作。
「你……在g嘛？」她皱眉走过去，「不是让你休息的吗？」
「早安。」他笑了笑，语气理直气壮，「你不是说照顾我吗？那我总不能让你一大早还得张罗早餐，我这叫T贴照顾你的情绪。」
「……你这T贴会不会太逞强了点？」
「不过是煎几颗蛋。」他把蛋翻了个面，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你不觉得香吗？」
徐暮盯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是她来照顾他的，怎麽从出院到现在，好像一直是他在反过来照顾自己？
「……我到底是来照顾病人的，还是被照顾的？」她喃喃道。
「两者兼具也没什麽不好啊。」他轻松回应，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真挚。
她怔了怔，没再说话，只是接过他递来的盘子，嘴角微微扬起。
早餐後，李朝靠在沙发上看书，徐暮坐在旁边整理笔电里的工作资料。
气氛宁静，却不尴尬。
她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专注时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失神。
「在看什麽？」她随口问。
「最近想设计一个角sE。」他指了指桌上的绘本草稿，「设定是一个看起来冷漠，却内心柔软的nV主角。」
「听起来有点熟悉。」
「嗯，蛮像你的。」
他说得自然，徐暮却一时之间无法接话，轻咳一声，假装低头继续打字。
「对了。」李朝突然想起什麽，「今晚想看电影吗？我订了你上次说过喜欢的导演新作。」
「你连我喜欢的导演都知道？」
「我不是说过，要慢慢了解你的一切吗？」
徐暮心头微震，不自觉握紧笔电的指尖。
这男人的温柔，从来都不是表面的宠溺，而是一点一滴、潜入骨髓的细节堆叠。
夜晚。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中间还因剧情的某个转折同时发出一声「啊」的惊呼，然後忍不住对看笑了。
气氛，渐渐有些暧昧。
李朝微微倾身，像是要替她拨掉肩上的一小片饼乾屑。动作停在她耳边时，他低声说：「你知道吗，这几天，是我受伤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她望进他的眼，喉头像卡了什麽。
想说什麽，却开不了口。
直到他後退一步，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放心，我不会b你。但……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这一夜，他们依旧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但那份心意，却早已悄然靠近，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