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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针

    隔天早上,我b平常早到公司,打卡时整个办公室还没几个人。

    我坐下,打开笔电,画面亮起的那一刻,昨晚那条被收回的讯息又在脑海浮现。

    是Eason传来又收回的LINE讯息。「今晚还要通话吗~」

    那个吻,她说是他主动的。

    那则讯息也是他发的——虽然收回了,但痕迹还在。

    他不是没机会,这才让我更无法释怀。

    那个吻和那条讯息,像根细针,卡在我心里某个不明的位置。

    有时忘了它的存在,有时又会冷不防地被刺一下。

    不是剧痛,是那种微微的、但总在提醒你什麽不对劲的刺。

    开会时会刺一下、跟同事聊八卦时尽管在笑也会突然刺一下、甚至连跟邱映恬说笑tia0q1ng时也会刺一下

    说不在意是假的。只是我选择不问,也不拆穿。

    那些是我过去学到的事。

    从前nV友和我最好的兄弟在一起那件事之後,我就慢慢学会了,把Ai收好、不要说满。

    Ai这种东西,越说得满,就越容易出错。不是你说太早,就是她听太慢,然後你们就错过了——永远地、无法挽回地。

    邱映恬的出现像是某种偏差值,打乱了我原本稳定的生活。她总是主动靠近、主动对我笑,主动分享她生活里的一点一滴,像是不怕耗尽似的。

    而我,在这段关系里,像个总在预演分手场景的人。

    越来越亲密,没错。

    甚至,有时她一靠近,我会不自觉地伸手拥抱她,心跳快得像回到十八岁。

    可是我还是会想: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撑到某个节点自动结束?

    我享受这段恋Ai,但我也知道,这段恋Ai不属於我一辈子。

    或许哪一天,我老了,回忆起来,会告诉自己:至少曾经和一个这麽优秀的nV孩,有过一场梦幻般的恋Ai。总算没有平庸地度过。

    一早邱映恬又传了几条讯息过来,照例主动得像什麽事都没发生。

    【早餐吃了吗?我今天买到一家新的咸豆浆,超好喝】

    【欸欸你怎麽都没回我,想给你看一个很好笑的影片的说:

    是不是在开会呀,好啦开会加油内~】

    我看了一眼讯息,没有马上回,合上笔电,准备去开早会。

    一进会议室,几个同事已经在闲聊。

    我刚拉开椅子,就听见有人朝Eason笑问:「欸你最近跟邱映恬怎麽样啊?你们之前不是还一起出去、还接吻,是不是已经要在一起啦?」

    Eason一边拿着咖啡,一边笑笑说:「哪有啦,你们想太多。」

    我没说话,只是手指扣着桌缘,望着桌上的会议记录。

    不是忌妒或吃醋,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落寞——

    她的事,大家反而去问他。

    就像某种默契,她是别人关心的对象,而我,只是刚好在场的人。

    那根针,在这个时候又刺了过来。

    不是锋利的痛,是慢慢渗进骨缝的闷。

    中午,她又传来一张她午餐的照片,一碗牛r0U面,还附上注解:「这家的酸菜超!好!吃!,下次带你去吃,我是台北通!」

    我看着那张图,没点开原图,也没回。

    不是生气,我只是在做一件我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慢慢收回我对她的依恋。

    从前nV友开始,我就知道了,Ai这种东西,不是你给得多,就会被好好接住。

    现在这段,也不例外。

    我把手机翻面放到桌上,深x1一口气,像是把那根针吞进胃里,再慢慢融成一GU酸。

    不再拉扯,不再问——

    反正,她不会知道,我正在练习,怎麽不那麽Ai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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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後的信义区街道挤满了人。

    霓虹灯点缀着橱窗,柜姐在门口发着年末折扣的传单,情侣成双成对,手里提着圣诞包装的礼物袋。

    我没回邱映恬讯息,也没走回家的路,只是在这样的节日气氛里,独自穿梭。

    天气有些冷,风灌进衣领,我下意识地拉紧外套。

    耳边是孩子的欢笑声、店员的广播声、和过马路时哔哔作响的倒数秒数。

    这些声音热闹得不像话,我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样的夜晚,我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她。

    她的讯息还躺在手机里,没被点开,像一个等了太久却没人回应的提醒,一直闪在那里。

    我叹了口气,转进文创区的小路,想找个地方cH0U根菸,让脑袋暂时安静一点。

    公园的x1菸区在生态池那头,我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城市角落竟然藏着一处池水清亮、灯影摇曳的地方。

    我站上桥,看着水面倒映的五光十sE,忽然想起了那年研究所、那场雨中的生态池的夜晚——邱映恬发丝Sh了半边,笑得像个天真又骄傲的少nV,在雨中如同仙子般柔美。

    我不由得深x1一口菸,烟味在喉头转了一圈,沉了下来。

    「心情又不好了吗?」身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转头,是绍璇。

    她穿着灰sE长外套,肩上挂着识别证,应该也是刚下班。发尾微乱,被风吹得轻轻摆动。

    「又是跟邱映恬有关吗?」她看着我,语气平稳。

    「你怎麽知道?」

    她笑了笑,「你今天开会魂不守舍,滑鼠又乱点,连Baden说笑话,你还以为是哪个新案子的需求。」

    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有这麽明显吗?」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她说。

    天sE已完全暗了下来,对岸文创大楼灯光亮起,倒映在池水里,一条条像拉长的银河,与我们的沉默一起流动。

    我cH0U着菸,烟灰已经积得很长,却没注意。

    在园区灯光的照耀下,我不自觉地转头看她——绍璇的侧影被映得柔和,轮廓乾净。

    那一瞬,我忽然有点发怔。

    她的样子不输邱映恬,却完全不同:少了挑衅与张扬,多了一种典雅,像日本nV孩的简洁,又有小镇姑娘的柔和。眼神深墨灵动,可Ai又让人捉m0不定。

    我文学水平不高,说不出这样的气质该怎麽形容。只知道那一瞬,我竟然忘了刚才的郁闷与乱想,只静静看着她。

    她似乎察觉我视线,忽然轻轻笑了一下,转头看我,「我好看吗?」

    我吓了一跳,立刻移开目光,咳嗽了一声:「我……刚才在想事情。一时间发愣,你……你别误会。」

    她只是笑了笑,摇摇头:「还在想邱映恬的事?」

    我还没回答,她就笑出声来:「你的烟早就灭了,自己不知道吗?」

    我低头一看,果然只剩下一截烟嘴。我苦笑,把它弹进垃圾桶。

    绍璇站在我旁边,目光没离开池水。「又想点一根吗?」

    我刚拿出烟盒,动作却被她的话止住:「少cH0U点吧。这麽难闻的味道,你怎麽受得了?」

    我愣了下,看着手里的七星。平常没人管我cH0U什麽、cH0U几根,连邱映恬也只是皱鼻子叫我「臭男人」,然後照样靠过来。

    绍璇接着说:「你现在薪水也不是负担不起好一点的烟,g嘛对自己这麽抠?」

    我一时接不下话,只觉得她的语气,不是责备,更像是某种,说不上来的在意。

    我默默地把烟盒收回口袋,没有再点。

    池边静了一会儿,绍璇忽然问:「你是真的喜欢她,对吧?」

    我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眼神没什麽波澜,「那你就不要这样对自己。喜欢一个人不是错,但也不是一定得让你这麽难过。」

    我低着头,把刚才吞进去的那口闷气慢慢吐出来。烟没了,心里却还堵着。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办。」

    她没追问,只说:「不知道,就先别做什麽。先让她想你一下,也让你自己冷静一下。」

    我抬头看她一眼,她笑得很淡,像这池水一样。

    那一刻,我忽然想,如果当初我遇见的人不是邱映恬,而是眼前这个总是默默观察、不多言语的绍璇,现在的我,会不会没那麽多伤脑筋?

    这念头一闪即逝,我又看回那倒映着霓虹的池面。像极了我们的人生,看起来亮闪闪的,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底下有多少漂浮不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