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小说 > 都市小说 > 美人国主 > 乌衔纸 全身而退?
    两人无言对峙,一个满面怒火,凶兽般狠狠喘|息;另一个则目光幽深,抵着对方咽喉的锋锐剑尖半点不让。

    一旁吓得发抖的小美人转过脸,圆睁的眼半垂下来,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

    两个蠢货,入套了。

    大当家去见的“大人物”是异姓王的政敌,想借乌衔纸的手将他杀了;

    但乌衔纸不敢和异姓王麾下的势力抗衡,所以只能抓,不能杀。

    就这么简单。

    谁料大当家前脚刚走,后脚云断就将人捞了回来,看家的两个当家谁都没见过舟重山本人,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将他杀了!

    然而这个“阴差阳错”,只有重生而来的花银知道;她就抓住这个点,打了个绝妙的信息差——

    一条小鱼,要怎么从两只大鳌嘴里夺食?

    自然是引得他们内斗!

    第一,花银点出异姓王的身份,又暗示他们“大当家在找这个人”;

    但只让云断和乌三月知道地上这个半死的老头是舟重山是不够的,因为一旦他们达成共识,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把人扣住,直到大当家回来定夺。

    这不是花银想要的。

    上辈子她做了国主之后才明白,乌衔纸之所以多年来能在五国的交界地带安安稳稳地做土皇帝,几乎全都倚仗着上面那位“大人物”的帮扶;

    即便是大当家回来,异姓王多半也还是会死。

    所以她必须在大当家回来之前将异姓王放出乌衔纸,才能永绝后患。

    是以花银当着乌三月的面,对着云断说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只是瞧着这老奴的衣服,有点像大当家嘱咐咱们找的人。”

    这个“咱们”就很微妙了。

    直接将云断的“倒霉”,转换成了云断的“故意”!听在乌三月耳朵里,就像是云断明知此人是舟重山,却仍然要违背大当家的命令杀了他!

    一个下属抢上司的活是为什么?

    乌三月很自然地就会想,这是为了顶功——

    云断要不顾乌衔纸的安危,用异姓王的项上人头,去讨那位“大人物”的欢心!

    乌三月:“云断,你非要当着我的面打死他,是想等大当家回来,让我跟你一起吃瓜落?”

    “你疯了吧!”云断怒道:“这老东西是不是舟重……是不是他还不知道!花银那丫头片子不过三两句话,你就急三火四地来问我的罪?!”

    乌三月思索片刻,缓缓地回过了头,看向角落里的花银。

    花银与他无辜对视,随后像害怕一样快速地垂下眸光——

    就在她垂眸的同时,一滴冷汗倏忽从鬓角划过。

    乌三月怀疑她了?

    云断能做到乌衔纸的二把手,果然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乌三月看了半晌,缓缓道:“她才多大,懂得什么?”

    花银紧紧盯着他背影,无声地舒了口气。

    乌三月不是没怀疑过花银——

    但她毕竟只有十五岁,又一向胆小怕事;这么复杂的谋算,如何是她能想得出的?

    就算她天赋异禀地凭空多了许多心眼,突然跳出来栽赃云断又有什么意思?

    她和她师父常年被云断虐打,好几回险些被抽死也没说什么。难不成今天要为了个从未谋面的外人栽赃云断吗?

    这小丫头根本就没有动机!

    “不管他是不是异姓王。”乌三月上前半步,压低声音,将意识模糊的老奴推在自己身后:“云二,在大当家回来之前,你都不许碰他一根手指头。”

    云断当即一声冷笑,猱身而上,展开猿臂反握住乌三月手中的剑柄猛地往前一带!

    趁着对方回防之时,五指狠狠抓进异姓王肩膀,几乎是扣着他的肩胛骨将人带到了自己身后!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连围观的花银都忍不住喝一声彩!

    “乌老三,论辈分老子还比你高一级,凭什么让你扣着他?”云断:“焉知不是你自己贼喊捉贼,要拿这老东西朝上边邀功?”

    乌三月冷不防被他偷袭,余光时刻瞄着对方的弱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杀老大的惯手?”

    云断目光一厉:“嘴里放干净点,别忘了杀秋……,杀她的时候,大当家也是参与过的!”

    乌三月:“看来你是不会罢手了。”

    云断:“屁话!凭什么让你踩在老子头上?这人不可能给你!”

    “你待如何?!”乌三月的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难道你想嚷得让外面都知道老东西的身份,让他的手下现在就来搞死咱们?!”

    云断心知乌三月近两年在乌衔纸内部比自己得势,今日若一味拉锯,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但若就这么放给他,又如何甘心?!

    就在此时!

    “二位当家,我的份锦还没织完,若是耽误了乌衔纸的买卖就不好了……要不我先回去吧?”

    花银略带稚嫩的声音一出,对峙的两个人心中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个念头:

    对啊!

    与其让对方将舟重山带走,不如将他交给花银师徒!

    花银的师父名叫叶鸣廊,在乌衔纸这个匪帮中是个非常尴尬又特别的存在——

    他是上一任大当家的情人。

    而叶鸣廊之所以能在乌衔纸“改朝换代”之后仍然被留存下来,则是因为他天下第一的织锦手艺;

    乌衔纸产出的锦缎一寸一金,和奴隶生意共同支撑着偌大的交界匪帮。

    也正是因为这种尴尬和特殊,使得他们师徒二人常年住在远僻的小竹林,除了织锦什么外事也不问——

    在今天这个场面里,成为了完美的,具有绝对公正的第三方!

    “银丫头,既然大当家临行之前吩咐了你找人,不如……”乌三月逼视着云断,口中说道:“你把他提走吧?”

    云断喘着粗气,却没有反驳。

    花银上前两步,惶急地摆手道:“不不,大当家只让我找这种花纹,但我连他是谁都……”

    “让你提走就提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云断暴怒出鞭,直接将身后控制着的异姓王卷到了花银面前:“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他要睡你也给我躺着!”

    乌三月收回剑,嫌恶地将云断碰过的剑柄擦了擦,提着异姓王衣领,示意花银过来扶着:

    “银丫头,你无须知道他是谁,只是千万别让他出什么闪失或是跑了,明白么?”

    花银目光在云断和乌三月身上转了个来回,浅棕色的眼中蕴起薄薄的水雾,轻轻点了点头。

    成了!

    她身后的冷汗点点落下,扶住委顿在地的异姓王,试图将他支撑起来——

    然而她天生就比别人力弱,好不容易将人挪在背上,她小小的身躯几乎被整个压垮,简直是寸步难行。

    “三当家,您能不能借我几个人……”

    “不许!”云断:“花银,你|他|妈的再多说半个字,老子现在就去烧了你的鬼竹林!”

    那小姑娘于是真的不敢再说了,就这样在众人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中,一步一挪地将异姓王背出了大帐。

    身后,只听帐中传来一声少年人受到重击而发出的闷哼——

    这滋味花银太知道了。

    异姓王庞大的身躯压得她转不了身,只能听见云断在骂:

    “妈的,好不容易有兴致挑个奴,偏挑出这种鬼事——你,头上戴蓝绳的那个!让你脱听不见吗?!就在这儿脱!”

    是那个扶了她一把的女奴。

    “裤子也脱了!算你倒霉,云二爷今天气不顺,就要在这儿玩你!”

    花银脚步一顿,而后又继续向前。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要想渡人,需先渡己;现在她自身尚且难保,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管什么外人。

    “还是个丁香,真够倒胃口!”云断令人作呕的骂声还在继续:“这肚子怎么黑了一块,是胎记?还是个镜子形的!”

    本该昏迷不醒的异姓王,身躯猛然一震。

    花银:“……”

    那女奴……怎么可能是他?!

    可是按照上辈子的走向,他绝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才对!

    好不容易把异姓王带出来,如果让他死在这儿,那前面的所有努力就全完了!

    花银心思电转,只用一个刹那便做了决定;当即脚步一软,不堪重负般和异姓王一起摔倒在地——

    此时他们刚刚挪出大帐还没有一步远。

    “二当家,”她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飞速回转,快步走上来跪坐在云端身前——

    云断上衣已经脱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此时正骑坐在那奴仆身上解裤带。

    “女奴”同样是半身赤|裸,被云断的上衣遮住上身和脸,很有几分雌雄莫辩的味道。

    而在他腹部正中,竟当真有一枚形似镜子的胎记!

    花银:“二当家,我实在是走不动,既然你不喜欢……能不能将这小奴借我一用?”